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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人面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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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经雅过去长公主那边用晚膳,却是又见着了许久都未曾见到的雪禅。雪禅倒是没什么变化,看见经雅就笑着行了下礼,叫道:“经小姐好。”
经雅便微微颔首回了她的礼。
晚膳布好,宫人退下去,屋里就剩下来长公主跟经雅,还有一个突然又回了来的雪禅。
经雅低着头自己吃自己的,长公主跟雪禅交谈时也没有要防着她的意思,不过长公主也并没有讲到什么隐秘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了。
但这是这些天的相处下来,经雅觉得能得长公主这个态度便是很好的了。
只要长公主对她的心防卸下来,能稍微微地信任于她了,那么她就能有把握在日后取得长公主的完全信任。
不过事情不能急,还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如今在宫学里的这一段时间,她与长公主也算得上是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了。且自抄书一事之后,凌云阁里的那一众人,便全都已经认定了长公主待她不同。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经雅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用完饭,那边雪禅也跟长公主汇报完了事项,且说完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对长公主和经雅行礼后便直接告退下去了。
经雅依样只是点头作为回应。
等到雪禅走了后,经雅想了想,觉得自己多少该表示上一句关心,便问道:“雪禅姑娘现在出宫是回去府里吗?”
本来经雅也没指望长公主会回自己的,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半分都没有敷衍她的意思,认真回道:“是回府,不过回府之后还要再出去一趟。”
至于出去哪里去干什么,长公主没往下说,经雅也没有往下问,只略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着长公主也用完晚膳后,经雅便准备告退回去偏殿了。
而长公主却抢在她开口前先问了她,道:“你可知道春猎吗?”
经雅颔首,回道:“知道。”
长公主就继续问她道:“那你可想去吗?”
经雅没回,反问道:“长公主去吗?”
结果长公主也不回:“我是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
经雅便不问了,只说:“那便随长公主安排罢。”
长公主就看着经雅,经雅也便由着她看。片刻后,长公主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经雅便起身告了退回去偏殿了。
回去后,经雅习惯性地在书案前坐下,拿了一本书随手翻了两下,视线却不知不觉地就被案边摆着的那枝被养在瓶里的桃花给引过去了——就是长公主簪在她髻边的那一枝桃花。
烛光下的桃花似乎比白日里来得还要更好看些。
经雅伸手去轻抚了下那花瓣,指尖感受到花瓣的娇弱柔嫩之质,也不知怎么的,一直紧绷着的心情突然便松快了起来。
收回手,经雅又看了会儿那花,笑了一下,将书合起来放回原处,把心中纷乱的思绪收拢好,再不多想,洗漱过便直接去床上躺下睡了。
今日既已将明日之事筹划好,那后日之事,还是交由明日再说罢。
次日早晨,经雅同长公主去凌云阁,待又路过那片桃花林时,经雅还特意朝长公主看了一眼,长公主似有所觉,便也向她回看了过去,经雅便赶在眼睛对上之前先行撤开了视线。
长公主就笑了一声,道:“放心吧,今日不要你簪桃花。”
经雅微微地抿了抿唇,神情淡然,道:“我并无此意。”
长公主闻言就动了一动眉梢,翘了下一侧的嘴角,却没再应经雅的话,转回头便向前先走去了。
经雅在心底舒了口气,才不紧不慢地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位置上坐下来,经雅才将要翻开书,就看见长公主转了过来,朝她做了个手势,叫她向后面看。
经雅不明所以地转过去,就看见了后面青阳郡主头上簪着的桃花:“……”
这是何意?
长公主便凑近了,低声笑着道:“学你呢。”
经雅又向别处看过去,果然又看见了几个女孩子头上多多少少都簪了桃花。那个谢汝意倒是好意思,面前折了一大捧的桃花,在那儿一枝一枝挑着,挑到好看的就送到青阳郡主面前献宝,逗得青阳郡主开心不已,脸都笑红了。
经雅心下无语,便回来朝长公主看了一眼。
长公主看经雅瞪着自己,不自觉地便轻声笑了一下,还伸出手去碰了一下经雅的脸颊,虽然经雅躲得快,但还是碰到滑过去了。
经雅眉头微敛,看着长公主的手,不甚愉快。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长公主竟还有这动手动脚的爱好吗?
长公主顿了一下,将那只手收了回去藏在袖中,指尖对着搓了一搓,似乎刚才碰到的那滑腻触感还在。
撇下心头凸起来的那一点异样的感觉,长公主干咳了一声,才压着声音,又笑道:“东施效颦。”
经雅不认同,道:“青阳郡主容貌在我之上。”
长公主也不认同,道:“各花入各眼,安国公家的那小子觉得青阳好,我却觉得你比青阳要更好。”
经雅没话可说了,只能道:“多谢长公主垂爱。”
长公主听她说这句话,便忽地就又想起来上元节那晚在茶楼,她们各自重回来后的第一次见面的那情形了。
一个年才十五的小妮子,壳子里面却住了一只修炼成精的小耗子。
不止精,胆子还大,竟然敢拿长寿来试探她……
说起来长寿,她倒还得记着这事,等今年秋天的时候要把这戏给做全了,好叫那只小耗子能信她还是原来的那个长公主,不然这只小耗子指不定就会被吓跑了。
胆子又大又小的,真让人没法琢磨透。
开课的时辰一到,讲师便按着点进来了,众人忙收拾过自己,将东西全都放去书案下,装模作样地向讲师行过礼后便坐下听起了课来。
经雅听着课,看向最前面一张仍是空着的书案,思绪略有飘动。
宫学开课已经快要有一个月了,按理说,幼太子便是再重的风寒也该痊愈了过来上学了,可偏偏没有。
若说这件事里头没有长公主的手笔在,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经雅又看向坐在自己前头的长公主,心里却是有些疑惑不解的——长公主为什么不让幼太子过来凌云阁呢?
上辈子的时候,幼太子也从来不是长公主的对手,若非是她和经家在后拼尽全力扶持,实难能有最后扳倒长公主的结局。
如今有她重头来过,那幼太子便失去了经家辅弼,以后,大约也再没有能与长公主一搏之力了……
只是她还不知现在的长公主,是否一如当初那般心存高志了……
也许,她该找个时间试着问一问的……
经雅将视线收回来,低下头去看书,将心中思绪收起来藏好,一点点都不会叫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