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个宰相当相公》冰糖桔

5、祝寿

　　前世宋颜与夏明君的会面是被两家设计好的。

　　早早的宋夫人便与宋颜提了夏明君这人，说他是这年龄段最出众的青年之一，以后前途无量。因此未曾见面前，宋颜便因为这话对夏明君生了不少好感。

　　而第一次见面给人的感觉又太过美好虚幻，宋颜便觉得那些好感也成了想要长相厮守的愿。

　　待宋颜走了过去，抬眼看向夏瀚，敬声道：“宋家三女宋颜在此祝夏老爷室有兰芝春之韵，人如松柏岁常新。客套话说多也腻了，一句便够了。”

　　夏瀚正值壮年，听了宋颜这话便又是一个乐呵，哈哈大笑起来，几分打量了宋颜，又道：“好一个一句便够了，除了这个就没什么可说的么？”

　　宋颜微微蹙眉，面露难色，心里却是冷冷地笑，尽是冰凉。

　　“这样吧，听闻宋三姑娘的字写得是极好的，正好明君给我画了一幅山水画，小姑娘便看着来题字吧。”思忖片刻，夏瀚敲了敲桌子又是一笑，似觉这是一个极好的提议。

　　宋颜自是点头，这些事情上她没有法子拒绝的。

　　宾客们纷纷开始议论，目光游离在宋颜与夏瀚的面上，总觉得这宋三姑娘平静得让人心生好奇，而夏瀚唤人准备纸墨，动作利落干脆得又是让人怀疑这该不会是一早就准备着的吧。

　　今儿宋颜穿得累赘，写字前便想将外衫脱了，于是先回了位。云锦一边帮宋颜理衣裙一边低声而又快速道：“小姐，此番是您与夏公子认识的大好机会，夫人让您好好表，上面的画，题字便题湖光山色，绚丽云霞便是了。”

　　“噢。”宋颜轻笑，顺着云锦的意思说下去，“云锦的主意比较多，要不云锦上去？”

　　这唤她上去写祝寿词的事情与上一世的事情是一样的，这事儿还真的是为了让她与夏明君更好的认识而设下的局。夜色正好，才子佳人，字画相融，想要不生好感都不行。

　　云锦便又是讪讪地不敢说话了，最近的三小姐脾气不是很好，而今儿的更为不好。

　　不过一个放外衫的动作，台上就已磨好了墨，放好笔等着宋颜上前题字了。夏明君立在夏瀚身侧，眸中又是期待又是几分激动，想着佳人会写些什么话。

　　只一眼，宋颜便看穿了夏明君心思，心头的厌恶感更甚了些。轻移莲步执笔在屏画上走了一圈，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

　　夏明君的画虽说并不差，画的是盛京城外的山山水水，水天一色，几分潋滟几分柔和，却不适合祝寿用，更像是为了讨姑娘欢心而画出来的。

　　绕了一圈，宋颜便彻底没了题字的心思，正想着要不要寻个自己想不着写什么话为由将题字搪塞过去，目光却被另外一幅画吸引过去了。

　　比起夏明君那一副山水图，面前的这幅更像祝寿图。

　　以浅墨淡水打底描出远处的山脉，与飘飘渺渺的雾气融合在一起，偏生是一松立在陡峭的悬崖，茂盛挺立。干顶枝条向外伸长伸长，背衬以杂草乱木，掩映在烟霭之中，更显挺立。

　　宋颜心头暗自感慨，此等笔力此等画作，也不知是哪家送过来的贺寿图，也算是有心和了。夏瀚应是很欣赏这画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其放在台上供宾客观赏。

　　敛住眸间的赞叹欣赏，宋颜唇角微扬，趁着大伙儿的目光都落在夏明君画上的时候，自顾自地走到了松柏图面前题了几个字。

　　字体千里阵云，丰筋多力，雄浑自然，是宋颜的风格。

　　夏明君正洋洋得意，想着佳人会在画上写些什么，未料佳人从屏画后转了出来，便是一笑，福身行礼轻声道：“字已经写好了，小女不才，还请夏伯伯不要嫌弃。”

　　夏瀚神色一沉，还未明白宋颜的意思，下面便有眼尖的宾客指着一侧的屏画惊叹道：“南山献颂，松柏长青……宋三姑娘的字提的真真好。”

　　“见笑了。”宋颜垂眸敛住讽刺，反正唤自个儿上来题这幅也是题，那副也是题，就是看不上夏明君的画，题了那副又何妨呢。

　　依着夏瀚的脾性，也不会当众发作，而夏明君更不会多说什么，只能扯着嘴角干干笑着，顺着众人之意拍起了手掌：“宋三姑娘模样好，才学也好。”

　　夏瀚嘴角一抽，隐约觉得面前这小姑娘是故意的，但仔细一想自己也没有说清楚那一副是大子的画，也是疏忽了没有将宰相府送来的画撤下去。

　　此番是自己失策了。

　　见状，宋颜便知自己是过了关，想着既然夏家算计她一回，那她还是再送些礼给夏家吧，鞠身又道：“也是松柏动人才易题字，这作画的人可算是有心了。”

　　瞧着那笔力，没有几十年的造诣是画不出来的，心想着借此反讽夏明君的不走心，竟然在父亲的寿宴上就只送上随意一副山水画，还比不得人家有心。

　　夏瀚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若不是面前的宋颜只是一个小姑娘，还是物色好的媳妇，他还怀疑是敌头故意遣过来破坏寿宴的人了。

　　莫非宋家提出的联姻只是一缓兵之计，借机想要抢走夏家的生意罢了。

　　可想想十来年前那一次算天命，大师悠悠的话还荡漾在心头。

　　——要夏家长盛不衰，必要宋家女。

　　夏明君却是没有听出宋颜的话外话，反倒是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又寻得话题讨好面前佳人了，清咳二声后扬了扬眉，笑道：“宋三姑娘好眼光，实不相瞒，这是顾兄的画作——”

　　“明君，别说话。”

　　“咦……”

　　然而夏瀚的打断已经晚了，宾客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想到这一副画作竟然是顾家么子的杰作，而若是顾家送来的寿礼，依着顾家与夏家之间的关系，还真提不上几分有心了。

　　极有可能是顾沐颜闲暇时刻消遣的画作罢了。

　　而夏家却将这画作放在台上供人欣赏，其中得意也不需要着笔来形容了，反正宰相府也不会说是谁作的或是谁送的，只要摆出一个宰相府送来寿礼的名头，便能让夏家得意许久了。

　　可此时夏明君这一说，这将这一份还未曾宣扬出来的得意打碎了。

　　夏瀚面上的笑容有几分挂不住了，这可是自己的寿宴，可不能够就这么砸在大子上，愈见大子愈觉得他蠢钝，恨不得将其关在柴房，让他好生反省下才放出来。

　　宾客们神色各异，愈想愈觉得好笑，无奈这是夏家的场不能笑得太明显了，皆是按住腹，将那份笑意忍了一大半下去。

　　可不能就任凭猜想发酵下去了。

　　夏瀚瞪了夏明君一眼，示意他退后去，而后侧头深邃的目光在宾客之中转了两圈，最终定格在一隐匿在黑暗中的白衣身上，重新带起笑意道：“既然这样，倒不如让沐颜也来说上二句吧，今儿高兴，大伙儿乐呵乐呵便是了。”

　　顺着夏瀚的话看向那一角落，那一桌只有顾沐颜一人，一身白衣隐在黑暗中，偏生面容出众，即便在昏暗中都不能隐匿半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颜看过去的时候，总觉顾沐颜轻轻地瞪了自己一眼。

　　似乎将自己的小心思都看穿了。

　　而后心头一凉，下意识地否决这个想法。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与顾沐颜都没有多少接触，更提不上瞪她一眼的缘了。

　　再望过去，顾沐颜依旧执着一杯小酒，一饮而尽后施施然站起，朝着在座的宾客行了一礼，凝声道：“奉父亲的令携松柏图前来寿宴，意为祝贺，还请诸位将注意放在夏老爷的寿宴上，小小一副松柏，寿礼罢了，祝福带到便行了。”

　　“是啊是啊。”夏瀚见顾沐颜帮他解了围，赶紧笑着道，招呼众人坐下来继续寿宴。

　　宋颜唇角的笑容敛了敛，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下了台，回了原本的座位上。在那儿云锦已是一副快哭的模样了，一见宋颜便嗫嚅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您怎么不按照奴婢方才所说的去写啊，这可是夫人安排下来的，您却不依着夫人的意思去做……”

　　语气间隐有埋怨。

　　“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宋颜不急不慌地帮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道，“要是云锦这般着急，那下一回让云锦替我上便是了。”

　　来这寿宴已经很不爽了，便连带哪个丫鬟都不能够自己做主，还要带着这么一个聒噪的货色前来，也不知自家娘亲想着是些什么。

　　越瞧着云锦的沮丧样愈觉得心烦，宋颜干脆不管云锦，自顾自地又捻了一块核桃酥放入口中。

　　还是熙春好，虽说沉闷愚钝，可不管宋颜做了什么事情，熙春都是无条件支持和帮着宋颜去做，哪儿还像云锦这样觉得宋颜做得不好还埋怨宋颜几句。

　　寿宴还很是热闹，宾客喧哗，许是喝了些小酒，便起了说话的意。寿宴的下半场便是商户间的奉承客套话，隐隐夹杂着对夏瀚的祝福，宴会就这样无风无浪的过去了。

　　宴后。

　　宋颜站在府门前等着马车前来。

　　夜色晨晨，新月微醺，凉风一吹整个人却是更加困顿了，见一侧没有人，便用袖子捂着半张脸打了一个哈欠，泪水都挤了出来，哪儿还有娇俏美人的模样。

　　正哈欠，不经意间听到一声浅笑。

　　惊得宋颜连忙将泪水抹去，看向四周，却只停了一架马车，顾沐颜正在上去，面色无波无澜，委实不像是发出浅笑的人。正当宋颜还在发愣，顾沐颜就已经上了车，马车徐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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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桔第三天】
明天旅游结束了~
好困，好困，不想考试~
渣夫不是男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