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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02年5月/6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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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脏今天是注定要遭受折磨,连串的意料之外迎面而来,砸得我晕头转向,我不能有其他反应,要想在这一刻挽回面子,只能配合着他的声明在旁边作出小鸟依人姿态。不出所料,首先发难的是那位女男爵阁下:“殿下,你在开玩笑吧,上次在饭店里遇见这位小姐,她好象还是另外某个人的女朋友。”她虽然明知道真相,但还是没有胆子大到在世界十大首富和他未来儿媳面前明目张胆拆穿他儿子的谎言,只是在这里含沙射影地针对我。“是的,克利丝汀小姐。但是她的前任男友是个混蛋,而我认识她在先,又爱慕了她许久,所以在争取到机会时才取而代之的。”他满含柔情地看了我一眼,再转向大家,扬声说道:“我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我的眼角瞟向对面的那个殿下口中的“混蛋”,他的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绿色的眼眸渐渐呈现出一种绝望的灰色,他抿着唇,只是恨恨地抿着,指节格格白地攥得老紧,在身旁握成了一个拳头。“你母亲知道了吗?”发话的是他舅舅,语气沉稳,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什么事我应该知道啊,哥哥?”公爵夫人曼妙的身姿如风而至,今天的寿星女当真是万人注目,所有人的目光马上聚焦到这堆人这里。“我们在说着爱德华的女友呢。爱德华这么大了,我们都好象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公开承认过有女朋友啊。”舅妈也在旁边惟恐天下不乱,我忿忿地想到,枉你和我还是同宗同源,哼!
“哦,他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可喜欢这个小姑娘呢。”公爵夫人满面春风,谈笑间额头的发梢微微地颤动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所有的人都讶异地盯住她,她仍不自知:“劳拉-琼丝家族和我们家向来是世交,现在他们两个再在一起,将来说不定真是亲上加亲呢。”我忍不住看了克利丝汀一眼,天呢,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我现在必定已经千疮百孔了,不由自主地朝我“新男友”的背后躲了躲。但是他的一句话就粉碎了我妄图远离是非中心的企图:“妈妈,您大概有些误会吧。我的女友是这位”他将我从背后牵出,亲昵地用手环住我的腰:“她才是我的宝贝。”
我心里狂呼一百遍:天哪,你想害死我吗?在你妈和众人面前叫我宝贝?我脸上的笑容只是僵硬再僵硬,一丝冷汗顺着背脊慢慢滑下,贴着雪纺的小礼服,生出凉飕飕的感觉来。果然,公爵夫人的脸色马上就变绿了,虽然雍容如她,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但那一刹那的惨绿还是让我胆战心惊。“你在开玩笑吧。哈哈,爱德华真是越来越小孩子了,这么热衷于这些现实小把戏,还非要拖你这位同学下水,来吓唬我们。今天可是你母亲我的生日哦,这样的玩笑你可别乱开了。”所有威逼利诱的警告都慈眉善目地包括在这句看似平淡的话语中,连向来以伶牙俐齿著称的我都忍不住要给她打个A+了。我眼带乞求的目光望向先前救我于危难的这位骑士,意思让他顺着他妈的意思,给大家一个台阶下下,我不想被人家从这里扔出去,特别是难得穿着小礼服的时候。
可是这位骑士的骑士精神显然还没有发挥完,完全忽视他母亲辛辛苦苦给所有人,特别是他搭好的台阶,继续骑着他脑海中那匹虚幻的高头大马,所向披靡地在众人的脸面上驰骋。“妈妈,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女孩子是我真心喜爱的,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本着你对我的爱来接受她。”这次公爵夫人脸上的不和谐颜色停留了更加长久一些。我的心乱跳,手也不自觉地冒汗,心里着急着要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公爵夫人殿下,事实上。。。”
“你跟我闭嘴!”突然她厉声对我呵斥道,我受了惊吓,顿时就没了声音,马上又觉得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公爵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愧是社交场合打滚的老手,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可是语气仍然如刚才一样的冷淡:“苏丝小姐,看来真的需要你马上离开这里,很抱歉,我不认为你再适合留在这个宴会上。”果然一语成畿,被人赶出宴会。我一时不知所措,眼角瞄到克利丝汀嘲讽的目光,对面“前任男友”的欲言又止,旁边那些所谓“达官显贵”们那种“你不属于这里,早就该离开的”的表情,屈辱恼恨终于战胜了我的手足无措。我挺直腰板,抓紧手袋,昂首挺胸地从这群富人当中走过去,心里自己在给自己鼓劲:“除了有些臭钱,你们有什么了不起?”
“等一下”他低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他疾疾几步赶上来,不由分说就牵起我的手,转过身去看着他的父母亲友:“母亲,我的生活请让我自己选择。你以前就干预得够多了,现在我不会再犯以前同样的错误。”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因为身份特殊,还是很快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连弦乐队都乍然停止了演奏,空气里蔓延着若有似无的火药味,我的眼皮不自觉地开始上下乱跳,心里隐隐感到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会给我带来天大的麻烦。
我急切地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他只是狠命地抓住,将我逃离现场的妄想扼杀在襁褓之中。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他母亲的眼神突然说不出的沉重,里面包含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决绝和报复的痛快,让我一下子忘了自己是被驱逐的不受欢迎人士,只是与他并肩站着,面对着愕然相视的众人,这感觉让我没来由地生出身边这个男子是我与这个世界抗争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的感觉。人不由自主地就将一个手臂插入他的臂腕。、
他回头朝我展现了一个宽慰我的笑容,然后对着他母亲和所有人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母亲,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未婚妻的话,那请原谅儿子我,也不能在这个宴会上再做逗留。”他毅然决然地拉起我朝门口走去。身后传来他母亲无力外加无比震惊的一句:“哦,天呢,这个孩子在干什么?”
“未婚妻,谁是你的未婚妻?”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被他拉着行走如风地冲出兰花厅,脑子里一直“嗡嗡”地鸣着。“你”他平静地回答,好象问题是1+1等于几一样简单。“殿下,能否告诉我求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仍然处在震惊的最初阶段,只知道不断重复着问题。“刚才啊,我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求婚了吗?”他脸上又浮现出我习惯见到的鹾刻笑容。“我答应了吗?”我气结。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好象你不答应也不行了。”“为什么?”我气恼他什么时候都可以这样泰然处之,相比较自己的紧张局促,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当然我自己是不会开口承认这点的。
他看我气急败坏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凑过身来,在我耳边低低吐出一句话:“因为明天整个伦敦都会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了。现在转头,微笑,亲爱的。”我不明就里,转头当口,发现自己正站在顿彻斯特大酒店豪华的大理石台阶上,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我们现身的当口,闪光灯“喀喀”乱闪,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晕旋,本能地往他身后躲。而他则好象对这样的关注习以为常,只是牢牢地将我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挡住无数只从横挡里冒出来的录音机和话筒,我隐约听到周围有纷乱嘈杂的声音:“殿下,殿下,看这里,笑一下。”“殿下,请问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与劳拉-琼丝女男爵不是传言今年秋天订婚吗?”“殿下,请你介绍一下这位华裔小姐?”
我只是害怕,人更加向他的怀里逃缩,突然旁边一个女记者的手不知从哪里伸了出来,由于现场混乱,她手上的戒指在这个当口划上了我的额头,我惊恐地叫出了声:“爱德华!”他察觉到我额头的划伤,脸一下子就黑沉了下来,伸开双臂将我完全包拢在他的怀抱,愤恨地对着那个女记者喊道:“你弄伤我未婚妻了”这句话如惊天霹雳,整个现场突然就安静下来,人人只是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可是这种平静只维持了几秒钟,然后他们就纷纷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条新闻的超群价值,开始更加疯狂地希望可以拍到我的庐山真面目。他回头叫着自己的保镖,好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过来,在我们与所有的记者之间筑起了一道人墙,我们很快就通过了阶梯,坐进了黑色的劳斯莱斯,宽大加长的豪华轿车扬长而去。
待坐定后,我仍然震惊于他刚才对全世界的宣言,还想要问他问题。他却做了个“嘘”的手势,让我不要开口,而他则开始专心致志地检查我额头的擦伤痕迹。被他一提醒,我才意识到额头的痛楚,他手指轻轻按压在上面,我忍不住”咿呀”了一声,埋怨道:“都怪你,我破相了,你看怎么办?”
他的眼神都是怜惜的笑,“反正有人愿意要你了,你还担心什么?”“但是。。。”我还要争辩。簇不及防之间他人就黑压压地靠了过来,在我的额头深深地印下一个吻,那样轻柔,那样仔细,仿佛我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我眼前一片漆黑,淡淡地只闻到他颈间幽幽薄荷和鸢尾草的香气,好闻的让我想起阳光灿烂的冬日午后庸懒地捂着一杯香醇的伯爵奶茶在自己明净的房间内燃着熏香,听着音乐读着喜爱书籍的感受,恬淡安心。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他的唇已经覆上了我的唇,只是凉凉的感觉,竟然还有一丝不真实的甜味。他的吻越来越深入,我只是被动地承受着,在他停顿喘息的当口,我双颊嫣红,略微不安地看向四周;眼看他的脸又要凑近,我害羞地低喃出:“小心有人看呢”他还是笑,沉沉的笑声像是直接从胸口发出一样,使得他宽大的胸膛看上去一起一伏。他“咚咚”敲了一下隔开后座和前排司机的玻璃窗,几秒钟后,我们的四周突然升起了一层茶色玻璃,将我们完全笼罩在私密的环境里,车窗内小小的天地间只剩下那恰到好处融合在一起的四片薄唇,而车窗外此时初夏的伦敦之夜却如此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