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辰》飒露白

22、22 万妖围困梦渊难出（上）

　　一时不慎，太辰又被昧爽弄倒一次。
　　这种气味实在不是太辰能抵挡得了的，这么一闹又傻了一会儿，再次清醒的时候，昧爽仍然在身旁。

　　他刚刚一醒，昧爽就又一次笑眯眯地拿出那颗珠子。

　　“别闹了……”太辰撑起身子，正色道，“我要找鹤君。”
　　虽然这气味让人有种醉酒之后的快感，不过清醒之后倒不会有昏沉的感觉，反而是心旷神怡通体舒畅。不过，他这一闻见就倒的……耽误了正事可不好。
　　禄存星君刚刚告诉他的事，着实让他惊诧，否则他也不会一时忘了屏住呼吸，被那香珠放倒。禄存星君所说，在青筠山寻到了虎符的一半，那一半虎符还化成白虎成了精……怎么听都是太渊。虎符散落人间，化成虎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太渊是一半虎符，那自己呢？
　　他必须找伯岚问一问。

　　看他这般思索的神情，昧爽也没再乱来，只抛着手中那珠子。太辰刚放下心，这房中就忽然震颤起来。
　　这震动来的令人不及防备，太辰刚抓稳床褥支撑住身体，昧爽就整个人朝着他摔了过去。太辰当即腾出手来扶住他，才听清他的惊呼，剧烈的摇晃便紧接而来。又听得房外梦渊之水也拍击出阵阵响声，原本平静无波，此刻却如同沸腾了一般疯狂涌动。

　　幸好这屋子还够牢固，没掉点什么下来。这震动不过持续了片刻，那水声也渐渐有平息之势。

　　“怎么会这样？”太辰见不再有动静，放开了昧爽。

　　“又来了……”昧爽翻身一靠，随意躺着，“来杀我的……我可是天天被外面的妖魔鬼怪盯着呢。不过师尊放心，在这梦渊之中，便是魔尊也不能轻易赢了我。他们敢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

　　想想也是觉得昧爽可怜，在这魔界之中被追杀，出了魔界又不受待见的，明明也没干什么……太辰忽然就有些同情起他来，又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小心翼翼地道：“你在魔界……就一直被这样对待吗……”

　　昧爽笑道：“那是……我可是魇，谁都怕我，厉害吧？”
　　说完一个旋身便下了床去。

　　太辰也跟着一动，身上锁链顿时发出轻响，这倒提醒了他，低头看一眼手上锁链便要施法解开。然而法力使出，却不见那锁链松动，他朝昧爽道：“把这东西解开。”

　　昧爽手指一勾：“收。”
　　捆住太辰的锁链顿时变成一道紫芒，飞回昧爽身上，化作那些奇奇怪怪的装饰。

　　两人一道出了房门，昧爽忽道：“师尊方才所说，在这里待几天便回天界去？”
　　太辰应了一声。

　　昧爽面露可惜地道：“师尊恐怕是出不去了……你看看……”
　　他往栏外水中一指，那水面立即化作一面水镜，渐渐现出梦渊之外的景象。外面魔焰滔天，万妖聚集，还设了营帐，颇有几分人间出征大军的意思。
　　昧爽叹气叹得更是大声，他本以为来的不过是几个小妖……结果是千军万马。
　　“师尊……这阵仗，恐怕不看见我灰飞烟灭，是不会罢休的。”昧爽转头看着太辰眨眨眼，“连累你了，师尊。不过他们不敢踏入梦渊半步，待在梦渊之中也无性命之忧……只要找到机会，我还是可以送师尊出去的。”

　　太辰皱眉道：“你一个人……行吗？”

　　这是在担心自己吗？昧爽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问自己，也觉得新奇。

　　“他们恐怕不止为你而来。”伯岚那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两人齐齐回身，见伯岚缓步走向这处。

　　伯岚靠近栏杆，看了水中景象一眼，淡淡道：“来的不少。”

　　太辰一喜，先前禄存星君告知他两件事，他都得同伯岚说说，此刻便道：“鹤君来得正好，禄存星君托我告知鹤君，暂时不要出魔域。另外，我正有事想请教鹤君。”

　　伯岚一笑：“现在也出不去了。”
　　他本来也不打算出魔界，凡间随时会遇上神兵神将，想继续寻回星元都不行。如今只能想办法试试魔界的搜魂术……搭上个跟魔尊过不去的梦渊之主，才刚刚进了魔界就被万妖包围，现在别说出魔界了，梦渊都出不去。

　　然后他倚栏而坐：“说吧，何事？”

　　“鹤君可曾见过阴阳虎符？”

　　伯岚摇头道：“不曾。监兵神君司掌人间战争杀伐，此物一直由他保管，可将世间所有的阴气阳气化为己用，是极为厉害的法宝，却也太过危险……即便我与他结为仙侣，他也从未让我看过。不过，我倒是听他说起，虎符一分为二，一黑一白，牵动人间大势，分则天下升平，合则风起潮涌。所以他向来都是将这一黑一白分开保管，仅仅在人间需改朝换代之时合起。上一次合起，是两千多年前与魔界一战……而后虎符便随他一起散落人间。”

　　一黑一白，形状如虎，这些太辰都知道。天帝下令让他们寻找虎符之时就已经说过，看来连伯岚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太辰稍稍有些失望，又道：“禄存星君还告诉我，近日天界于青筠山找到了一半虎符。依他所言，那虎符已经成了精，化作白虎，如今领着一群虎妖……”

　　昧爽闻言皱眉道：“那不就是……”
　　他还在想师父的弟弟应该怎么称呼，太辰便道：“我弟弟，太渊。”

　　“你的弟弟？”伯岚沉吟道，“身上没有任何法力……却有他的星元。怪不得……他会大半夜去找你。”
　　说着他往袖中探去，那个装星珠的锦囊里悠悠飘出一抹光芒来，幻化成那个白衣男子。白日里看，这虚影更是淡得几近透明。

　　这抹虚影此刻不如夜间那般行动自如，出来半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伯岚望着他轻声说了几句，他也没有反应。本想让他印证一下，现在却不得不放弃了。

　　“回去吧……”伯岚伸出手去，拉了拉虚影那其实并不存在的手。

　　太辰出言道：“鹤君……我身上的星元，可否让神君开口说话？”
　　伯岚瞥向他，还没开口，昧爽就道：“不可！鹤君无离开魔界之意，可师尊你是要回去的，没了星元，你怎么应对外面那些妖军？”

　　哪里有那么严重，先给一会儿，用完再拿回来不好吗？太辰还要再开口，倒是被伯岚否决了。
　　“不错……你身上无任何法力，取回星元太过冒险。况且，若你真是虎符之一，我倒不该收回星元了。”伯岚望向水中，“这些妖军的头领是谁？”

　　昧爽也看水中一眼，坦言道：“不知，我就没记过他们……”
　　说完想起什么来，又道：“鹤君方才说，外面那些妖军不只是为我而来，这是何意？”

　　伯岚道：“魔界也在寻虎符和星元，你在大漠中吞了他派出的百妖，星元又已经不在，他怎会不怀疑是你拿走了星元？”

　　昧爽悄悄偏过头去翻个白眼，星元又不是他拿走的！

　　太辰不解道：“阴阳虎符力量强大，想要这法宝我能明白……可他要星元有什么用？监兵星元克制妖邪，魔物极易被伤……”
　　昧爽在沙漠中都被星元弄伤过，那个魔尊要个会伤到自己的东西来做什么？

　　“师尊……魔界现在的这位魔尊，比天上那些神仙还喜欢炼丹，总觉得自己能炼出颗金丹来，飞升成仙。”昧爽双臂搭在栏杆上，脑袋靠上去，极为懒散随意，“鸿蒙初开时便已存在的天星……监兵星元，自然是极好的炼丹之材。”

　　伯岚冷冷一笑：“监兵星元，他也配触及！”

　　太辰在凡间修炼千年，也只是被几个路过的仙妖指点过，对天界魔界的这些事不甚了解，一概不知，闻言不由诧异道：“想成仙的……魔尊？”
　　昧爽叹道：“没错，他就是那么一个脑子有问题的魔尊。”

　　说来也是奇怪，魔界现在的这位魔尊，一心想成神。
　　相传他本是人间暴君，征战四方屠戮无数，一统天下后四处求仙问道，以求长生不老。长生不老么……凡间那些皇帝还真没几个不想的，不过执着成这样的还是独他一个。最后成了魇，都还是不改求仙之心。
　　如今那魔尊所居之地，被弄得金碧辉煌仙气飘飘，手下九位魔王也被逼着全部换了身仙人装扮，也是可笑。那魔尊在魔界炼丹求仙，有时突发奇想，还会丢身边的几只妖进炼丹炉去，依稀是那暴君作派。

　　奈何魔界本就是强者为尊，他是魇，力量凌驾于九魔之上，就算再残暴，再脑子有问题，魔界也没人打得过他。凡间帝王残暴，还会有人起义，在魔界这种地方，却是没人敢反抗的。九魔一魇之说，就已经告诉了所有人反抗的下场，又有谁敢说一句“不”呢。
　　惹了他不快，被杀被拿去炼丹，也只能说是倒霉了。反正，魔界本来也不是什么会拿性命当回事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您的仇人[蛇精病魔尊]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