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会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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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家的保姆李阿姨，这个假期不得不辞去这份工作，因为要回乡下照顾刚刚生产完的儿媳和小孙女。
早就习惯李阿姨的薛凝小姐并没有同意李阿姨单方面的辞呈，表示李阿姨忙完了可以再回来。
所以这个假期的膳食大任自然是降落在李常青院长的身上，当然，薛小姐也会从旁协助，像是洗个菜啊、递给碗啊、拿个佐料啊。总之工作质量有待考究。李院长有最高指示——薛凝小姐不能搀和食物的制作。
厨房里李常青院长用勺子搅了搅电饭煲里的皮蛋瘦肉粥，盛出放在青花小碗中尝了尝，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薛凝小姐在李院长面前隐藏了高段位的烹饪技巧，但制作糕点却是薛小姐特意外漏的独家秘诀。在李院长煮的粥飘香的时候，烤箱里的蜂蜜面包也叮的一声修道成仙，飞升在即。
五人份的早餐准备妥当，薛小姐在楼下朝楼上喊了一句“宝贝儿们，吃饭了呦。”
李院长戴着白色的围裙端着新鲜出炉的黄瓜和海带丝拌菜从厨房出来，“小凝，你这么叫他们是听不见的，上楼挨个叫吧，好不容易放假，孩子们都恨不得睡到天黑，你要当黄世仁了啊，要不然咱们先吃，等他们睡醒了再吃？”
“这都八点多了，亏得你还是院长呢，平时不都建议患者准时吃饭嘛，怎么到了自己儿子这都放养了，双标不要太明显呦。”薛小姐站在楼梯旁朝李院长晃了晃食指，踩着狗狗拖鞋爬上了楼。
轻轻敲了三下大儿子的房门，里面半天没有反映，薛小姐只好推门而入。
房门打开，窗帘像带了自动装置似的猛地向两边分开，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夏天睡觉就得打开所有窗户，也不怕晚间受风，真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关上一扇窗户，走到床边弯身拍拍大儿子的后背，轻声开口“行行，吃早饭了哦。”
其实李行在老妈进屋子时就已经醒了，只是想再贪恋一会暖暖的被窝，本着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的宗旨，他可是非常了解薛凝小姐的。3分钟缓冲的时间是友情时间，5分钟是最后的通牒，若是还不醒，今天她会以各种借口找你的毛病。
薛凝小姐抬起左手，看了看镶满钻的手表，分针转到数字1，从床上起身，刚走到门边，李显火烧眉毛的翻身而起，又缓缓撑着床，揉着惺忪的睡眼，戏感十足的睁开眼睛，及时出声叫住老妈。
“薛小姐，早上好！”伸开双臂，酝酿两秒钟打了个装腔作势的哈欠。若是李显站在一旁肯定会秒识自己哥哥的这套把戏，可惜站在眼前的是心无半点怀疑的薛凝小姐，李行的演技很过关。
“儿子，早，洗洗快点下去吃饭吧，你爸爸都把饭做好了哦，还有啊，我用然然昨天拿回来的蜂蜜做了蜂蜜面包，特别香甜。”说完转身关上了门，转战下一个目的地。
一听有老妈亲手做的蜂蜜面包，李行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冲下楼下。不能怪他馋虫被勾起来，实在是老妈百年不遇会做一次糕点，老妈的手艺可堪比米奇面点大师，错落过了这次，下一次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呢。
其实只要庄然来了，薛小姐出入厨房的身影自然会频繁很多，但是被美食冲昏头脑的李行，早忘记以前自己说过专治薛凝牌庄然的作用。
李显和庄然早就收拾妥当，李显拉开门便看见抬手要敲门的薛小姐。
“阿姨，早上好！”庄然笑着拉开门。
“早上好，然然，显显，下去吃饭吧，你叔叔已经准备好早餐了，还有我亲手用你拿回来的蜂蜜做的面包。”薛凝转身指着楼下的餐桌。
李院长看见楼上的几人笑着摆摆手，“快下来吧，等会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李爸爸和李妈妈坐在李显的上手位置，李行坐在李显和庄然的对面，餐桌上没有人开口说话，庄然几次开口都生生忍住了，在家时，吃饭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没觉得吃饭是多么神圣的事情，像李显家里这么安静还是不习惯啊。
“然然，我们家这三个男人都是闷油瓶，平时吃饭都不说话，你随意一点。”薛凝小姐站起身，倒了杯牛奶，放在庄然手边。“多吃点。”
饭桌上的其他三个男人心里同时吐槽：这条家规是你定的！
饭后家里的男人们开始收拾餐具，薛凝小姐回到房间画了个精致的妆，换了一套掐腰牛仔长裙，瀑布般的长发编成了一个长辫子垂在身后，耳朵上戴着翡翠耳坠，衬得皮肤越发白皙。若不是知道这是两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男人的妈妈，是猜不出来薛凝小姐实际年龄的。
一进商场，空调的冷气终于将几人身上的暑热带走了。
薛凝小姐踩着高跟鞋，挽着李院长的胳膊，俩人靠得极近。活在幸福中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十米之外都能闻到身上散发的甜蜜味。
李行望着前面和身边成双成对，感觉自己这个单身狗应该得早点脱单，要不然哪天刺激大发走火入魔，自己的员工又要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儿子！”
刚刚还和李显谈论什么时候说两家见面的事情，庄然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爸，小爸！”庄然没想到这么巧，老爸也在逛街，独自走了过去。
薛凝小姐和李院长显然是听见了庄然的回应，不解地对视一眼，又向身后的小儿子询问情况。
“显显，这，这是怎么回事？然然有两个，爸爸？”薛凝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问。
这场意外的见面，让李显措手不及，这话真不能像对自己哥哥那样简单的回答。从庄然的描述中庄爷爷和庄奶奶肯定是不知道两个爸爸现在的关系，陈老那边情况也不甚明了。若是同老爸讲明，陈老那边肯定是瞒不下去的，毕竟是老爸的老师。
薛小姐和李院长等了半天，儿子李显一副无从说起的表情，两人又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明了。
既然遇见，不打招呼是不可能的了，陶然没想过和庄哲一起见李显的家人，自己在庄老爷子这边都是隐身的，更遑论在李显父母面前了，解释的话无从说起，陶然这辈子除了介意庄老爷子的想法之外，对老爷子两口愧疚之外，别人怎么看自己，怎么看庄哲，怎么看两人的关系，都无关紧要。
风霜双剑严相逼，老子岿然不动，摸爬滚打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介意的呢。
但是，这不一样，这是儿子男朋友的家人，人家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不走寻常路，并不意味着也能连带着儿子对象的特殊家庭成员也能接受。操，本来想着这种见家长的事情让小贞子和庄哲一起来，自己再次退回到黑色的夜空中，收起翅膀，盘旋在自己的世界中，栖息在咫尺之间就好了，为什么事情总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呢？
再好的掩饰，在熟悉的人面前都无所遁形。
看着陶然放在兜里的手紧握着，手上的青筋蹦起，庄哲就知道陶然是真的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讲明身份，但是儿子下意识地称呼，早就让李显的父母产生了猜忌。
“儿子！”
同样的两个字，这次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自从前两天获悉自己离婚的消息，老同学兼前暗恋二十多年的对象沈程就以各种理由约自己出来，早过了小姑娘忸怩的年纪，成|人之间都明白对方目的，兜圈子，完全是浪费彼此时间。所以有话直说比婉约暗示要有用的多。
所以才有今天陪着沈程给他母亲买生日礼物这一出，却没想到碰见这么个场面。陈淑贞看看陶然这边，又望望干儿子那边，这情况不能再明显了。
“老妈！”
庄然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陌生男人，银色金属框眼镜卡在高高的鼻梁上，手上拿着刚从专卖店里买的老年外套，肩膀很宽阔，莫名给人一种安稳感。
想想老妈的离婚证和现在的情况，有些了然。好像老妈就要被人抢走似的，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老爸们也说过我们都应该祝福老妈，我们都希望她能幸福。压下心中的别扭，走了过去。
“老妈，这是？”
“哦，儿子，这是我和你爸爸他们的高中同学，沈程，沈叔叔，现在也是我们医院的外科医生。”陈淑珍说完，像被发现交了男朋友的小姑娘似的，踩着白色运动鞋，惦着脚尖，贴着自己儿子耳边低声补充了一句“儿子，他都知道，你爸和你小爸，还有你。那个，他还是以前暗恋我的对象。”说完又悄悄看了看儿子的脸色。
庄然差点笑场，自己这儿子当的，操的都是爹的心，真希望以后老妈也能一直这么少女下去。上前一步，主动伸手，“沈叔叔您好，我是庄然。”
男人放下手上的东西，抬起手，“你好，小然，总是听你妈妈提起你。”
李显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实在应付无力，求助得望向干妈。
陈淑贞女士接受到干儿子的求助的目光，对身旁的沈程低语几句，便走了过来。
“小显，好久不见了，这是......”看向身后的几人，皱着故意问到。
李显松了一口气，“干妈，这是我妈妈薛凝，这是我爸爸，我就不介绍了，你们都认识，这是我哥哥李行。”
薛凝听见自己儿子这么顺口叫眼前这个白衬衫牛仔裤，一身休闲打扮的女子干妈时，心里震惊指数一路飙升，这肯定就是庄然的老妈了，陈老的女儿，齐耳短发，干练十足，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应该是出于医生的习惯。
“你好，淑贞，总听常青提起你呢。”薛凝小姐伸出手，微笑着说。
“小陈，本想找个时间两家人坐下来谈谈的，今天凑巧都碰上了，小沈也在？”李院长说。
“院长。”沈程开口。
庄然在一旁终于淡然地开口介绍，“阿姨，叔叔，这是我大爸爸庄哲，这是我小爸爸陶然。”
既然儿子都这么直接地介绍了，陶然和庄哲两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走上前去打了招呼。
“H大考古研究所长和G大航天学院最年轻的两院院士，小然你这两个爸爸可都不简单啊。”李院长没想到传说中的H市风评人物居然是儿子男朋友的两个爸爸。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看一家人如此淡定地相处，相必其中必有缘由，当下也不方便深究。
“李院长谬赞了。”两人异口同声。
站在商场里说话实在不便，几人便一起到了附近的饭店里。
两个女人很快便交谈得热火朝天，男人们也开始了酒水外交。仿佛方才的尴尬氛围不存在似的。
苦逼的是要属三个男孩子了，被各自家长仍在一边。
“我操，庄然你们家这组合也太牛B了吧，犯规了啊。”李行叼着勺子靠在椅子上，朝后面交谈的男人们迅速瞥了一眼，沈医生应该是庄然老妈的现任男友，吧。
李行能问出这句话就应该是知道了80%的内容，啧，庄然悄悄地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挠了挠李显的手心。
伸开自己的手，又迅速攥紧，庄然的身高虽然和自己差不多，但是庄然的手却小了整整一圈。李显握着轻而易举，两人相一笑。
“我操，你们俩差不多行了啊，爱的巴掌不要这么响好么？”李行一分钟都不想待了，太刺激人了。
“污。”两人抬头说到。
饭店里相谈甚欢的几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几人相遇的一刹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在几步开外的拐角绿植背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老婆子，你说我们当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还连累了小贞这孩子二十几年啊。”庄爷爷扶着老伴，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老庄啊，我们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怎么才看明白啊，这么多年是白活了，还没有孩子们，没有孩子们......”庄奶奶伸手摸了摸流到眼角褶子里的泪水，摇了摇头。
两个老人转身离去，背影像摇曳的蜡烛，好像寒风稍微强烈一些，就会随时覆灭一般。
那些死活始终过不去的坎儿，不肯原谅的过往，终将会被时间压弯最后的倔强，带着一丝当时惘然的遗憾，悔不当初的无奈，最后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会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