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难为》以蓁如玉

13、第十三章

　　可头疼的还在后面，隆庆帝让她抄的十遍《论语》，虽说不是她在抄，可她也不能顶着韩煜的身体跑出去玩吧。
　　忧桑的躺在榻上，“我说太子殿下，您能不能，抄快一丢丢咧。”
　　韩煜恍若未闻。
　　半晌抬起头来，“过来给孤研墨。”
　　“啊？啥？研墨？我不会耶。”
　　韩煜看了她一眼，“过来。”
　　慕珺璇慢慢踱过去，不情不愿的拿起墨锭，在砚台里胡乱搅了两下，然后扔给韩煜，“好了。”
　　韩煜皱眉看了她一眼，只见韩煜拿起墨锭在砚台上磨了起来，“研墨时墨身要垂直，要重按轻转，先慢后快，尤其是不能急躁。若是研的快了，出来的墨汁粗，而且浓淡不匀。如果研墨时，听到沙沙的响声，说明这墨的质量不好，其中含有杂质或砂子。应及时剔除，否则损伤砚台。”
　　慕珺璇撇嘴，“谁敢给你用假冒伪劣产品。”
　　“什么？”
　　“没什么。”
　　“你来试试。”
　　慕珺璇用手指向自己的鼻尖，有些不可思议，“你不都磨好了吗？”
　　“快点。”
　　不敢反抗的慕珺璇只好去拿墨锭，刚要研，就有一双柔弱的小手抓住了她的大手，教她怎么研墨。
　　“会了吗？”
　　慕珺璇愣愣的点头。
　　韩煜这才松开她的手。
　　慕珺璇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啊，深呼吸两口，怎么忽然会那么热呢？对，一定是没有开窗户的原因。
　　“小姐，宫外递了帖子来，说是要拜见小姐。”碧荷小心的将帖子递上。
　　韩煜接过，是云国公府的拜贴。
　　慕珺璇也伸长了脖子去看，然后扭头看韩煜，一脸的“见还是不见”的表情。
　　“你先出去。”
　　“是。”碧荷退下了。
　　“你如何看？”
　　慕珺璇冷哼一声，“落魄了不管我，得宠了又巴结上来，见什么见，当我傻的。”
　　韩煜一脸怪异的看着她，“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慕珺璇心里“咯噔”一下，怕韩煜看出破绽。
　　韩煜叹了一声，“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如今倒是性情大变，而且还前事不记。”
　　慕珺璇连忙道，“怎么可能，我当然都记得。”
　　“哦，那说些云国公府的事来听听。”
　　“我……好吧，其实，我……那还不都赖你吗？生病了还把我关进冷宫，我没死只是失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哎，刚才听你的意思，这云国公府，有内情啊。说来听听。”
　　韩煜说了，慕珺璇听的是心里的火蹭蹭蹭往上长。她就说嘛，这云国公府的人脑子瓦特了，原来是有人肚子里装了坏水呢。
　　这事怎么说呢，还得从云国公说起，云国公本是寒门学子，运气那是好的不要不要，一路登科。不过先皇在世的时候并不太受中用，后来云国公府的老太太病逝，云国公扶棺回乡，为母丁忧。
　　好巧不巧，就在那段时间先皇驾崩了，一时间皇位之战争夺激烈。
　　今上一路过关斩将，夺得皇位。登位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排除异己，所以，死的死，贬的贬。对朝堂是好一顿整顿，整顿完了却发现没有人用了。今上那个忧愁啊，正好，那时还不是云国公的云国公回来了。
　　今上一看，一拍大腿说了句，“好，就他了。”
　　这云国公也会做人，奉承今上奉承的那叫一个狗腿。
　　今上听得心里舒服啊，又见他能力出众，所以一路升到现在这个位置。
　　而这帖子，那也是有名头的。
　　德清郡王府的公子把云国公府的公子给打了。
　　这本不是大事。
　　毕竟是郡王公子嘛，皇家子嗣啊。这是云国公府的公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关键是人家不能忍啊，还找上门去找人说理，这一说理，问题来了，那个打人的，口气傲气的不得了的郡王公子……居然……是个庶子。
　　而且就是说理那天，出来接待的居然是那个庶子的亲娘，连个侧妃都不是的如夫人。而那个被打的公子却是个嫡出，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把人家的嫡子打了，随便派出个如夫人就来应付，据说那德清郡王妃已经被逼得搬到寺庙里长住了。
　　隆庆帝听闻这事情后，大怒，怒德清郡王这个堂弟不争气，宠妾灭妻，亏他干的出来这个混账事。当下就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了。
　　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那个混账，案前的奏折不要钱的堆成了座山，皆是说什么皇室子嗣本就少，千万不能再死人了，否则就什么什么的。
　　当然，这么说其中也有是对云国公不满的成份在里面，谁让那老小子得圣宠这么多年。
　　隆庆帝心里也有气，这群混账，皇室子嗣是少没错，但关德清郡王屁事，再怎么样，皇位将来也是他儿子他孙子的。
　　看着那一个个洗干净脖子往上凑的不要命的进谏的大臣，隆庆帝心里那个怒火，蹭蹭蹭的往上长，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又发酵了，那个被打的云国公府公子，根本不是云国公的儿子。
　　大臣们竖起耳朵，心想，“难不成是云国公的私生子。”正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参上一本，那报信的小太监来了个大喘气，那个确实是嫡公子，是云国公弟弟的嫡公子。
　　这下热闹了。
　　要是云国公的嫡子，这是肯定不能这么算了，云国公的弟弟，哼，他算那根葱。
　　隆庆帝心里的怒火也只得熄灭了。但是德清郡王宠妾灭妻，必须给点惩罚。隆庆帝大手一挥，赏了他一块穷的不能再贫穷的封地，让他滚出京城了。
　　至于德清王妃，征求她的意见，将她和德清郡王一块打发去封地了，那个庶子，毕竟也有皇家血脉，打了十大板，跟着德清郡王一块滚蛋。至于庶子他娘，皇帝只有两个字，呵呵。谁让你自己撞上来的，反正没跟德清郡王一块滚，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但八成是没什么活着的希望了。
　　说到这里，慕珺璇摸着下巴，考虑到一个终点，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牵扯到的那个云国公，哪里去了？
　　韩煜看着手里的书，淡淡道，“父皇有公事交派与他，打着游玩的名头，带着夫人一起去了。”
　　“你不是说过我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的吗？”
　　“你大哥镇守北境，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你二哥游山玩水，五年没着家了。至于你小弟，在岳麓书院求学呢。”
　　慕珺璇默然，这一大家子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等一下，那云国公府的二小姐……是哪位？”
　　“你二叔的女儿。”
　　“靠，大爷的，我说呢。没事的时候想着坑我，有事的时候求我主持公道来了。我见，见他妹。”
　　韩煜看着暴走的“自己”，又低头看书去了。
　　“父皇已经给了惩罚了，或许见你，是有别的事情。”韩煜终于被面前走来走去的人弄烦了。
　　慕珺璇蓦然转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信不信？”
　　“那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要不，那就……见吧。”
　　云国公的弟弟的夫人，慕珺璇的二婶，慕李氏。
　　韩煜坐在上方，慕珺璇坐在后面偷听。
　　“臣妇慕李氏叩见太子妃娘娘。”
　　慕珺璇直接翻了个白眼，她这便宜二婶是不是没有脑子啊。韩煜看着下方的妇人，他见过慕家的人，除了云国公一家人，这些个亲戚在他面前都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想不到在慕珺璇的面前竟然又是这个样子的。
　　“慕李氏，你可知罪？”
　　慕李氏吓了一跳，在她印象里，慕珺璇一直是有些软弱的，对他们这些叔叔婶婶的，也是和声细语的说话，哪里这么严肃过。
　　所以说，这人啊，你要不对她狠点，她就当你是个包子。
　　慕李氏现在就是，她给慕珺璇行李，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她今天是有求于人的。但是却不能随便让人欺负。
　　慕李氏直起身，“我说阿璇呐，你这么凶干什么？婶婶我可是不经吓的。”说着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口茶，就开始教育起“慕珺璇”。
　　“你说说你，做这个太子妃有什么用？啊，你看看你弟弟都被人打成什么样了？那个德清郡王，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教的什么儿子，居然是个庶子，还敢打国公府的嫡公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哎，我跟你说，你也劝劝太子，把你弟弟送到岳麓书院去，将来学成归来，也好报效朝廷不是。还有你妹妹，那可是要嫁给瑞王的，瑞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不好，这世上能找到比你妹妹还好姑娘家吗？”
　　慕李氏端起茶杯一口气把茶水喝了，又开始说道，“你趁早跟太子说说，把这些事情都给我办了，还有啊，你那个庶妹，你看看，能不能让太子把她抬进府。随便当个什么小妾，我也算对的起她了。皇上也是，就把那个德清郡王这么赶出京城了，要我说，这都是便宜他了，要给我，我非得砍了他的头不可。”慕李氏一口气把话说完，又觉得口渴，可这里又没有丫头，她就看上了韩煜身边的茶水，直接走过去，端起杯子一口喝掉，顿觉得好多了。
　　慕李氏明显不是个会看颜色的，“慕珺璇”的脸已经黑掉了，身上明显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偏偏慕李氏还不怕死的推了她一下，“我说话你听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