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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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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算?”李天知有些不在意地反问。
“不算!”罗恒又深吸了几口气,他抬手抓紧自己胸前的衣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他很难受。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朝窗户边走了过去,打开窗户锁,拉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了进来。
他这个答案非但没有让李天知变脸,李天知反而笑意更深了些。他站起身朝窗户边的罗恒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说,“罗恒,别人找你算用的是钱,而我李天知用的是命。你算和不算,还真不由你做主。”
李天知的语气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铁锤一样在他心脏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早年放纵过度的身体似乎已经被掏空一样,罗恒两眼发晕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了去。
“最后一次。”李天知手揽着罗恒的肩,嘴角上扬。
“我有个条件。”罗恒推开李天知,他用力站直身体,想留住自己唯一一点仅剩的尊严。
李天知歪着头,做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他,“什么条件?对你来说钱还不够吗?”
罗恒没回答,他径直朝坐在原地的辛骓走了过去。他在辛骓左手边的座位上坐了下去,“我想跟你们一起去。”这个问题他问的是眼前这个人,其他人甚至是李天知的答案都不重要。
辛骓抬头,“为什么?你觉得你能撑到最后么。”他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拒绝。带着一个李天知已经是他的底线了,跟别说再带一个百分百需要他们照顾的人。
这个人,就快要死了。
罗恒摇摇头,他把椅子往茶几前面凑了凑。他从盒子里把龟甲跟钱币拿了出来。他先是把三枚钱币放在桌面上,然后把右手的袖子给撩了起来。他手腕上带着一串火红色的珠子,这是他父亲死之前交给他的遗物。父亲生前是个风水先生,为了让他活得久一些,早年走闯北废了不少功夫
罗恒把那串珠子取了下来覆在龟甲上,他用水果刀横着把自己手掌划了一刀。一刀下去,三纹尽断。涌出来的鲜血全都被他滴到那串红色的珠子跟龟甲上。这是禁术,一个卜卦人一生只能用一次的禁术。他悄悄往李天知那边看了一眼,整天一张笑脸的李天知此时笑的并不是那么开心。
这下该轮到他笑了……
“我能帮你找到那个人的下落,顺便还能帮你找出解决血契的方法。”罗恒收回眼神,他用血在茶几上写了一个墓跟咒两个字。
辛骓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脾气古里古怪的人真有这个本事。
“你能撑到找到他那天?”辛骓向来是不会体谅无关紧要之人的心情。想跟他做交易,就得满足他的要求。
罗恒咬咬牙,一双已经开始泛蓝的眼珠十分肯定地盯着辛骓。“我可以。”
“你可以去送死么?”李天知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师哥,这个拖油瓶我们不能带。”
“我问的是他,其他的关你屁事。”罗恒不屑地笑了笑。
李天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辛骓先开口打算了。“可以。但是你自己的人身安全没人会给你负责。”
“谢谢!”罗恒一听眼睛亮了几分,他高兴地给辛骓沏了杯茶。因为刚刚那一刀,他拿着茶壶的手有点不稳,杯子里的茶水有不少倒了出来。
辛骓伸手把茶杯接了过来,他不想拂了人家的好意。但是这种带着血腥味的茶,他也喝不下。他把茶杯放在一边,“明天出发,你今天做好准备。”
说完他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李天知说:“你是想在这陪着他做准备,还是跟我先回去。”刚刚的闹剧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并不觉得被留在家里的人会很老实地一直等着他们。
“当然是跟师哥回去了。”李天知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笑兮兮的模样。
“那就走。”
辛骓起身,他把抽出一张蓝符放在桌面上。“这个可以让你的眼睛多撑一段时间。”
说完辛骓走到门边把挡在门外的障碍物推开,抬腿走了出去。李天知没再去看罗恒,他跟着辛骓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等那两人走远,罗恒把那张蓝符拿在手里,呆呆地看着上面熟悉的纹样。
回去的路上李天知异常地安静,辛骓刚好乐得清净。回到家辛骓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赵赢搂着幼兽在沙发上睡成了一个大字型。想到某种可能性的辛骓快步走了过去,他把幼兽从赵赢怀里扯了出来。他伸手在幼兽两腮探了探,身上的灵力还在,看样子赵赢并不是因为灵力才跟幼兽亲近。
辛骓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把幼兽丢在另外一个沙发上,他自己打算回房休息。结果转身的刹那,他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推,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到在地板上。
“真想杀了你。”赵赢压在辛骓身上,一双手死死地捏着辛骓的喉咙。他眼睛微眯地看着被自己控制的死死的猎物,苍白的脸扭曲成一团。
辛骓笑了笑,他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随意。”
赵赢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粗暴地把辛骓的左手手掌打开,他仔细地数了数上面红线的条数。三条,为什么还是三条?他松开辛骓,站起身往辛骓小腿上踩了一脚。踩完他躺回了沙发,翻了个身把背对着还躺在地板上的辛骓。
“准备好,明天要出一趟远门。”辛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明天的事他觉得有必要跟赵赢提一句。
赵赢不屑地笑了一声,“刁民有什么资格对朕呼来喝去,朕想去哪就去哪。”
辛骓盯着赵赢落在地板上的衣袖看了几眼后,朝李天知的房间走了过去。李天知从刚刚回来后进了房间就没再出来,辛骓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出来下。”一如既往的,在顾及别人心情之前正事要更加重要。
他站在门外等了大约一分钟,李天知顶着一脑门的乱毛拉开了房门。他有起床气,可惜一看见辛骓他的起床气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他哼哼唧唧道:“师哥……我这昨天都没睡好,刚睡着你又来了。”
“给他准备点衣服,往后三个月你不准穿道袍。”照李天知这么招摇过市,万一被什么人惦记都未可知。
辛骓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还没等他开口回答,自家师哥就丢给他一个背影让他好好体会。李天知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上的乱毛,不让他穿道袍他还怎么打怪?还有他的衣服都是买的大牌高定,给睡沙发上那家伙穿,活生生的暴殄天物。
出发前这半天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赵赢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各自怀着心事地度过了这个难熬的半天。第二天起得最早的不是辛骓,而是住在出租房里的罗恒。凌晨三点罗恒就开始收拾好东西,然后徒步走了六里路去另一个小区的地下车库把车开了过来。
他走之前特地挑了个好时辰卜了一卦,结果让他坐立难安,所以他连夜准备好,就这么突兀地摁响了李天知家的门铃。
李天知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他差点没认出来。罗恒一头利落的短发加上特制的金边眼镜,因为长期呆在家营养不良导致的黄白色脸庞,没了胡子的遮掩全都露了出来。他这种打扮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小上七八岁。虽然李天知整天老头老头地叫着,他也不过就是三十七岁。
“倒是积极。”李天知拉开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他立马回复了平常的模样。
罗恒呵呵地笑了一声,他不在意地说:“是啊,你看不过眼也没办法,老子就这么积极。”
“如果你送死也能这么积极就好了。”李天知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趿拉着拖鞋继续回房间里睡觉。
这话说的伤人,罗恒却没什么反应。这么长的夜路他都走了过来,这单单一句话早就对他造不成实质伤害了。
李天知的房子他来过几次,房子里的配置他大概清楚。现在还是清晨五点半,估计李天知还得睡上两三个小时。罗恒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想,干脆他在沙发上先坐会儿,等他们醒来再商量。他朝沙发走了过去,李天知不喜欢开灯,他自然不好在李天知家像在自己家一样。
周围很黑,虽然带了眼镜,但他还是什么都看不清。罗恒摸索着往沙发走了过去,他走的很慢,很小心。对于常人来说几步的距离,他足足费了两分钟才走了过去。罗恒扶着沙发的扶手,满头的冷汗。他在沙发前缓了缓,等自己反应不是那么激烈之后他才坐了下。。
在他坐下去的一瞬间,他全身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
“你是谁?”赵赢一把掐住罗恒的脖子,阴森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死气好重,熏的他有点头晕。秉着输人不输气势的理念,罗恒清了清嗓子朝赵赢喊了一声,“你他妈是谁?”
“对朕大呼小喝,你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赵赢脸色一沉,收紧了抓着罗恒脖子的手掌。
罗恒除了卜卦之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弱鸡,跟赵赢对着势必没有任何赢面。就在他用尽全力挣扎的时候,李天知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拍了拍对面房间辛骓的门,然后把脑袋贴在门板上对着里面说了一句话,然后又转身回了房间。李天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看都没看这边的两个人。
他来这么一出,隔壁房间的辛骓很快就出现在赵赢面前。赵赢虽然嘴里叫嚣着要杀罗恒,但是对着罗恒这种弱鸡,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杀心。现在辛骓出来,他干脆一松手往沙发上一躺,跟昨天一样背对着辛骓。
赵赢下手不知轻重,他一松手,罗恒摸着自己的喉咙重重地咳了几声。在看见辛骓的时候,他尴尬地笑了笑,“早上好。”
“嗯,以后自己注意点。”辛骓意有所指地提醒。他虽然不知道赵赢这几天为什么屡次放弃的理由,但提醒这个可怜人一句总没错。
“哼。”聪明如赵赢,他立马不屑地哼了一声。
辛骓没管他,他帮罗恒打开客厅的灯,顺便给人倒了一杯热茶。
“谢谢。”面对这个人的好意,一向粗鲁的罗恒有些手足无措。
辛骓点点头,为了防止赵赢搞事,他就在客厅坐了下来。反正经过刚刚他一下子,他也睡不着了。
罗恒喝了点热茶心里稍微好受了点,他捧着杯子悄悄地看了一眼辛骓。他有点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这个人说说他早上卜占到的卦象。
“你想说什么?”原本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辛骓突然睁开了眼睛。
“卧槽!啊……”罗恒被辛骓的声音吓到差点把手里的杯子给打翻,他往灯下面挪了挪,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想跟你说说我今天早上卜出来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