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兔恋爱记》轻易不言

28、篱羽

　　篱羽从来都不后悔自己对初三的所作所为，甚至它意识不到它做错了什么。

　　它生在一户贫穷人家的茅草屋里，它的父母将窝筑在那里，用密密麻麻的枯草根和稻米壳子混合着口水所做，十分牢固。它不是第一个破壳而出的麻雀，在它之前已经有三只麻雀出生，在它之后也有两只出生，它算是中间一个。

　　一开始，它们没什么不同，光溜溜的张着嘴，嗷嗷待哺。后来，他们开始慢慢长毛了，篱羽的不同也就此显现出来。它的羽毛是彩色的，在拥挤黑暗的巢穴中泛着微微的光彩，与身边灰扑扑的小家伙相比，它的父母很容易第一个发现它，所以它也可以得到更多的被喂食的机会，也就生长得更加强壮，也成了第一个被父母赶出窝，学习飞行的麻雀。

　　这个时候它已经有了懵懂的记忆，能成为妖本来就比普通动物聪慧，尤其是它还是生活在人类居住的地方，拥有更多学习的机会。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论，各种利益相关，逃也逃不了。贫穷的人家并不一定淳朴，也可能为了利益绞尽脑汁，篱羽的怪异稀有也成了他绞尽脑汁的对象。

　　从篱羽飞出巢穴游荡的短短时间里，它被所居住的茅草屋的主人注意到了。没什么文化却到处钻头觅缝的家伙关好门，拿着个竹竿搅碎鸟巢，捕获篱羽。至于它的亲人们，全都一锅炖了。

　　篱羽被献给了当地的土地主。篱羽毕竟是妖，有懵懂的感情，在家人全部死后自然是悲伤，跟着的土地主既没文化也没胸襟，纯粹拿它逗乐，见它不识抬举，便随意折腾，让人用草绳绑了脚腕，时不时带出去溜溜，牵着绳子，像放风筝一样。

　　也就在这段时间，它见到了初三，同样奇怪的灰兔子，跟着它的家人觅食。妖与妖之间的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它看着初三，它的羽毛黯淡，神情呆滞，受困牢笼。而初三这种丑陋的怪物呆呆傻傻的跟在老兔子身后，抱着个大萝卜，蠢蠢的啃，可以随意奔跑，自由玩耍。

　　为什么同样是妖，它可以父母双全，自在玩耍，而自己却受困一方牢笼，遭人戏弄！

　　篱羽很是不甘，它想逃跑，它要自由！

　　值得庆幸的是，没过多久，他们这个小地方来了个县令。县令是个文化人，见到它时误会它是只鹦鹉，将它从土地主手里要了过来，并且教它说话。

　　篱羽是妖，自然是很容易学会，而且它对学到的知识举一反三，令这位县令大感稀奇，于是教导它更多的知识。这位县令既不是好人也不算坏人，他会收受贿赂，污人清白，同样也会公正行事，大发善心。

　　不过一向好事难学，坏事易懂。篱羽从他身上学到了睚眦必报，损人不利己。又或者说它的本性里就有此基因。

　　它在县令处呆了足足三十年，县令对它兴趣也是逐年上升，从一开始渺渺的逗着玩，到后来开始利用它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谋夺利益。篱羽也说不清它做的是对是错，不过它却懂得了一个道理，天下之大，唯利益至高无上，人之所聚，因利而来，人之所散，因利所失。

　　县令临死前，命人将篱羽陪葬。在它看来，如此得用的妖物，自家无法御使，也绝不能让他人使用。只可惜他忘了篱羽是妖，修炼三十余年，并非这些下人所能制服得住。

　　篱羽本就不是好妖，如果县令不想要它的命的话，它也是打算放过他的家人的。它当然不是故意搜集县令的罪证的，只是跟在县令身边久了，也就顺便留了一份。对了，不该叫他县令，他现在是宰相，社稷功臣，太子之师，风光极了！只可惜生前风光，死后凄惨。

　　篱羽是看着宰相咽气的，看他的府邸被封，看他家人被杀或被贩卖，看他最爱之物流落他人手中把玩。宰相自喻风流雅士，常常品茶论道于湖中小亭，它也喜欢这儿，在宰相死后家人被清算的这段时间里，它一直呆在这儿。它看见平常与宰相论道的官员抄了宰相的家，宰相的妻儿求助无路，平日里的妒妇成了泼妇。

　　他人荣耀时，满庭皆是客，他日衰败时，客成下落石。

　　篱羽一直呆在这里，冷冷清清了一段时间，估摸着也是无聊，便回了一趟故居。原来的土地主和那个把它卖给土地主家伙全死了，在他获得宰相信任的时候全下了大狱，一棍一棍的全给打死了，现在他们的住处都换了新的人，素不相识的人。

　　篱羽百无聊赖的在这个地方逛了一圈。它心里还惦记着三十年前的灰兔子，想要找到它，让它看看自己的美貌。它家的这个地方靠近山麓，它猜测它那时候见到的兔子应该就是这个山上的，于是就上了山，到了山腰它才嗅到妖气，不疑有他，便寻了过去，也就顺利见到初三。

　　它见到初三时，初三正和它的小伙伴玩耍，偌大的身体对它而言硕大如山，笑声难听且刺耳。篱羽顿时恶从胆边生，扑扇着翅膀，利声叫道：“天哪！丑陋的东西！滚滚滚！”

　　而后，它就被初三的好基友反驳了：“蠢蛋他不丑，你不许骂蠢蛋。”

　　篱羽很不甘心，又有意说了两句刺耳的话，随即很快又平静下来。他和这些妖才刚认识，情谊不深，而且毫无用处，不能轻举妄动，以免被它们全体排斥。

　　所以篱羽便装得很好人的样子和其他妖怪交好，在发现它们不识字且名字恶俗后，便给它们每妖起了个新名字，有文采，听起来很不错的名字。但是唯独漏了初三。

　　初三蠢蠢的跑去央求它：“篱羽哥，可以给我起个名字吗？”

　　篱羽毫不留情的拒绝他，并且利用其它妖精的虚荣心去让它们作弄它。有了文雅的好名字的妖怪自觉高人一等，便去看轻初三，也就去使唤他。初三那时也是蠢，任由欺辱，甚至于主动帮它们干活，尤其是帮篱羽，因为初三还念叨着想要一个名字。

　　篱羽利用着它，还要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初始时，它们中的有些妖精觉得不好，但是久而久之，大家习以为常。

　　它们自觉初三干活是理所应当，所以在初三被初一挑拨不去干活时，它们便将愤怒宣之而下，使得初三重伤而逃。

　　初三跑掉的时候，篱羽觉得自己解决了眼中钉，肉中刺，可洋洋得意了，却忘了初三走了，它自己的事情就该自己做了。被人伺候了那么久，篱羽做起自己的事情自然是力不从心，正对此满腹怨念时又得知初三竟被山中的大妖收留，更是气得牙根发痒。

　　嫉妒是一味药，它会使人迷惑。

　　篱羽开始暗中调查大妖的一些小事，且时时刻刻注意初三的动向。

　　随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也不必赘述。只说篱羽它遭初三废除全身法力，并且被施了晶痛术的下落吧！

　　篱羽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妖，推己及人，也是如此，它在此事之后便逃离了它所谓朋友们，因为它谁也不相信，在没有足以自保实力的情况下，它一定会成为那群家伙新的欺辱的对象。是的，那群家伙，在它看来，所有的人与人，妖与妖之间只有利益而无情感。

　　它流浪在外，因为实力尽失，躯体疼痛难忍，它甚至被一些未成妖的普通生物口中夺食。本就无家可归，又因身体缘故，无甚可吃，日日饥肠辘辘，由此它对初三更为愤恨。他甚至恶毒的猜测，初三是算准了它不会回那群家伙身边，故意施了这种法术在它身上，让它流离失所，日夜受苦，要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说初三当时施法时并未想这么多，不过要是让现在初三知道它过去受的苦头的话，他必然拍手称快！

　　仇恨是一天天累加的，篱羽围绕在他们身边，打探他们间的秘密，又目睹他们生活快乐美满，内心一片黑暗。它好不容易恢复了人形，便立马跑去报仇。它打不过初三，但是它可以让初三痛苦，杀了小白，初三的美满就消失了。

　　因为嫉妒，迷失心智。

　　它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它再一次被初三废除全身法力，它要再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休想！

　　它知道大妖甲的秘密，与道盟相关，而初三又与大妖甲息息相关，它想要初三痛苦，它一定要报复初三！

　　接下来就是举报，然后验证。它知道初三他们一伙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它的，所以它选择主动出击。它请求道盟让它恢复人形。它的想法是，与其窝囊的死在他们手里不如自己主动送死。只要能让他痛苦，哪怕一时，一刻，一瞬，它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