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兔恋爱记》轻易不言

25、小日子

　　妖盟禁闭室。四面冷墙，无窗，顶上仅有一枚老旧的灯泡，发着昏暗的光。

　　初四抱臂斜倚墙壁，脸色冷得可以刮下一层寒霜。也许他是拿冷漠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禁闭室空间狭小，空无一物，独他站着。

　　室外传来交谈声，铁门被打开，一强壮男人步履急切地跨入，他看一眼初四，确认初四安然无恙后，方回身与看守初四的守卫握手道：“麻烦你开门了。”

　　守卫客气地点头回道：“同事多年，怎还需在意这个？”

　　男人收回手，温和说：“一码归一码，熟悉并不代表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要求你帮助我。”他顿了顿，又说，“现在还是要麻烦你再避让一二，我有事要同我这个爱惹麻烦的下属商量。”他提下属这个词的口吻十分无奈，却莫名给人一种宠溺的感觉。

　　初四抬眸看他，紧抿嘴唇。

　　妖精一向以强者为尊，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强大，男人对守卫温和的态度使得他格外诚惶诚恐，但心底却是骄傲的。这足以成为他向外人炫耀的资本。

　　守卫边退后边笑道：“您很体恤下属，拥有您这样的上司，当下属的可得感激涕零了。”

　　男人瞟一眼初四，见他皱眉斜眼，显然有事在心，口中敷衍地回守卫：“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他也不必感激。”

　　言毕，他径直走到初四面前。初四不敢与他对视，便低了头，语气低迷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男人俯身，额头靠近他发顶的螺旋：“你给我添的麻烦还算少吗？”

　　后方的守卫默默为他们关上房门，走得更远了。

　　初四别扭的别过头，抬手，手指按上自己的左眼，轻揉两下，闭口不言。他也心烦，谁会知晓篱羽竟宁舍了这条命也要给初三找麻烦？谁又能知晓那货竟在初三被大妖甲收养之初便开始偷偷调查大妖甲的过往？

　　男人看他这副神态就知他不想回应，叹了口气，拿开他覆在眼上的手，顺势抓了下他耳边鬓发。

　　“把你的手机给我。”男人说。

　　初四乖巧地交给他。

　　男人翻阅了一遍通讯记录和信息来往，拿出自己工作专用的手机，卸下外壳，同初四的手机换了卡，再将自己的手机交予初四。

　　“晚上他们会查你的手机，你把这部交给他们。”男人看着初四把手机收起，“虽然审查的人大多是老古董，懂得现代科技的少，但为以防万一，你最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联系人和通信内容。”

　　“嗯，又麻烦您了。”初四回答道。

　　为什么你总爱和我说麻烦？男人提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难以消退。

　　“你周围的人我都帮你接触过了，他们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不会有人拖你后腿。”男人说，“你回答的时候审问的人中也会有人帮你应和，你无需在意。”

　　“好的。谢谢。”

　　男人心里更憋屈了。难道对着他你就真的无话可说？

　　“你知道大妖甲身世？”男人对他拋出这个问题。

　　初四迟疑一下，答：“知道。”

　　男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之前并不知晓，现在才从篱羽口中知道大妖甲的过往，心里愧疚，自觉难以胜任妖警职位，申请暂退。”

　　“我？”

　　“是。以退为进。这个职位我会帮你留着，等风头过去后，我会再让你回来。”

　　初四：“谢谢。”

　　你永远只会道谢！

　　男人出离的愤怒了，冲动地压了过去，冲初四抵在墙上，手握成拳，两肘撑墙，炙热的鼻息喷上初四的脸，初四惊愕地抬头，面颊白皙泛粉，双瞳却是黯淡无光。他旋即低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

　　男人勾唇勉强一笑，他的理智控制住他的行为。他收敛心思，转身欲走，却似想起了什么事情，驻了足，不回头，直接说：“你家里的那个半妖小孩我暂时帮你转移走了。你有什么朋友值得托付这个小孩的？说一声，我帮你送过去。”

　　初四思索一番，才缓缓道：“我和初三联系过，小白现在单独一人居住，有空闲的时间，而且估计也比较愿意照顾小孩。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打初三的手机号，他手机号给了小白。”

　　男人点头，头也不回的拉门离开了。昏暗的灯光下只剩下初四一人。

　　男人不大理解他的意思，冲他点点头也就过去了。到了妖盟之外，寻个无人处，便给小白拔了电话，讲了这事。小白开心的应允了。

　　别墅里，小白打完电话，外边就又来快递了，这回拆开的是一摞的练习册，镶金边的大字亮得小白的心拔凉拔凉的。

　　作为一个乐衷于混吃等死的好学生，他怎么可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所以，刷练习册，他是拒绝的。好不容易有那么几天不用上课，没人监督，他不打游戏，每日跟队友们奋战到天亮，呼呼大睡到中午，怎么对得起这让他愉快玩耍的几天？

　　但是，划重点了啊，他要考成妖证他要考成妖证，没成妖证他不能跟初三哥哥结婚，他要和初三哥哥结婚，所以他要考成妖证，要考成妖证他就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要刷练习册，拼命的刷练习册，他要考出好成绩，拿成妖证，和初三哥哥结婚，去国外渡密月。

　　就是这样了，小白看着厚厚的练习册，突然冒出万丈雄心，仿佛甜美浪漫的蜜月就在前方等着他！

　　呼哈！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刷题刷题再刷题！等等，他好像忘了什么。小白默默回头，地板楼梯走廊上尽是脏泥！而罪魁祸首正光着茎枝可怜兮兮的缠上吾为尊腰上，不安份的枝条还在光明正大地蹭吾为尊的大长腿！吾为尊还不懂，小白却想分分钟拆了这棵植株。

　　现在的第一件事——扫地……不开心，他不想扫地。

　　夜幕正式笼罩大地，天边率先出现了一抹白月牙，屋外种下的大树树叶沙沙，呈墨绿色。正对着的外头的白炽灯坏了，小白打扫卫生的时候去开外头的灯，只听得嘶嘶的电流声，灯泡忽明忽暗，“嘭”的一声爆炸了！

　　好在屋内的吊灯还算耐用，撑起一片光明。

　　小白收拾干净房间后，提着刚到不久的外卖，小跑上楼。

　　在小白选择的房间里有一台液晶电视，吾为尊好奇的趴在电视旁，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电视本体游走，手指碰到了几个凸出的按键，不假思索就挨个按了下去。对他而言，这倒像是蛮有意思的游戏。

　　小白走到桌边，打开外卖盒子，里头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他点了两份鸡排饭，饭店也给配送了两盒清汤。鸡排炸得金黄，个头颇大，占居了饭盒的大部分表面积。

　　“吃饭吃饭。”小白兴高采烈地抽出木筷子，圆眼笑眯成了一条缝。

　　吃饭？吾为尊抱着电视一侧，精致的下巴抬起，闭目，轻轻抽动鼻尖。好香的饭菜味！他喉结微动。很久没吃过饭了。吾为尊睁眼，看向香喷喷的鸡排，眼底全是亮晶晶的星星。想吃。他这么想着，也顺便趴了过去。

　　然后……他被小白打了手背，一脸不解的捧着自己的手看小白。一直缠着他的植株也心疼的缠绕着他的手。

　　小白瞪他瞪他再瞪他，半个身子探出，护住怀中食物。这货居然空手去抓他的鸡排！他还没开动呢！旁边不是还有一份啊！

　　小白瞪他，吾为尊无辜的回看。

　　很好，他差点忘了这位前辈似乎在深山老林里呆久了，智商欠费，什么也不懂了。等等，这货好像现在是交给他来照顾的？这是逗兔子呢？他现在还是个尚在学习中的小妖精！教这货？小白死鱼眼。

　　“这份是你的。”小白把属于吾为尊的那份推给他。

　　吾为尊点头，他不会开这种盒子，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仍是空手。他把鸡排拿起来吃，不吃米饭。

　　小白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不管太多。他边吃边考虑今后的生活。

　　可以说，初三不在他身边后，他很自由，他有大量空闲且不受管束的时间，同样的，他也有须要照顾且教导的人。吾为尊是其中之一，他须要让他尽快融入现代社会，让他看上去像个正常人。小白看一眼吾为尊。他留着长发，乌黑，发质极佳，剪掉着实可惜。而且这么好看的人儿，男装打扮总觉得奇怪，要不……小白坏笑起来。想看她穿女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给他穿女装！反正他也分不清现在男女装的差别，给他穿女装就对了！

　　小白是个坏孩子，心思转动得快，不容易集中。本想着教书育人的事，一转头就变成了捉弄人。

　　另一边，一男人抱着个不哭不笑的婴儿行驶在去往别墅的路上。这婴孩很识实务，他自初四进入禁闭室后便未进食，却也不闹腾。因为他知道，抱着他的这个男人无论他怎般哭闹都不会给他食物，甚至可能会直接捂住他的嘴，把他弄晕。虽然半妖的生命力很顽强，他不会轻易死去，但他还不想自找苦吃。

　　初四家离小白现居住的地方有段距离，大约开了一夜的车，男人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时间抵达别墅。这个时候，他怀里的婴孩正陷入浅眠。男人单手抱着婴孩，去后备箱搬出一堆初四购买的婴儿用品。他将初四屋中所有有关小孩的东西都带走了。

　　别墅二楼正在睡眠的吾为尊第一个感应到他的到来。开门，下楼。他发现了半妖的气息，是个幼儿，他喜欢小孩，他想去看。

　　楼下正抱着手机通宵打游戏的小白看见他下楼后往门外跑，也稀里糊涂的跟着跑出去。

　　吾为尊不会开门，被铁栅栏拦在了门外，小白紧跟上去。他注意到外面的那个健壮男人，以及男人怀里的婴儿，眼前一亮，直接给开了门，跑出去，伸出双臂，想去抱婴儿。

　　“麻烦你了。”男人把婴孩递给他，道。

　　小白小心翼翼地接到怀里，边摇头边说不麻烦。吾为尊靠着他，半弯着腰，有点想碰这个小孩。

　　“需要帮助吗？”男人指了指他搬下来的婴儿用品，大意是想问，需要他把这些东西帮进去吗？

　　小白又摇了摇头，问：“初四哥怎么样了？”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男人答，语气很坚定。

　　可能是接触到熟悉的气息，婴儿突然就醒了，随之而来的是大滴大滴滚落的泪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蕴满眼泪，婴儿扯着嘴就大哭起来。

　　小白瞬间就慌了，忙摇晃着小孩哄，他是学着电视里的方法味。

　　男人懒洋洋地瞥一眼小孩，说一句先走了，也就上车，启动车子离开了。小白根本没空鸟他，因为怀里的小孩泪如雨下！吾为尊早被会哭的半妖小孩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是从未见过会哭的半妖！

　　怀里的小孩渐渐停止哭泣，眼眶仍是微红，白晳的小脸上尽是泪痕。他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字：

　　“饿～”

　　声音很清晰。

　　饿？哦哦。小白明白了他的意思，匆忙把小孩塞进吾为尊怀里，忙去翻找面前的婴儿食物。

　　婴儿内心OS：哭了老半天你咋就是不懂我的意思？晃什么晃？晃得我都想吐奶了！幸好我会说话，不然早被你们给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