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兔恋爱记》轻易不言

19、又生事端

　　绝无可能！如果大妖甲是他的，那么大妖乙该怎么办？他可是听着初二姐讲大妖甲和大妖乙的浪漫爱情长大的，而且大妖乙也确切如初二姐所说得一直缠着大妖甲，眼底的痴迷爱恋是骗不了人的！

　　不对，小兔子紧张地攥紧小爪子。在他与他们二人的短晢相处中，他只见到大妖乙对大妖甲的百般讨好，却从未见过大妖甲对他有所回应。

　　他对他从来都是“滚”和挨揍，而大妖乙却依旧乐此不疲，仿佛拳头印在身上也是一种值得炫耀的荣耀。

　　也确实如此，大妖乙那大一块头，总爱顶着青青紫紫的痕迹在他们眼前晃悠，还一脸的得意洋洋。

　　爱得深了，竟连伤痕也作夸耀。

　　仅是这么一瞬，美人便已带着小兔子抵达他的小窝。把兔子放在边上平滑的石头上，自个儿一个大跳跃蹦上了一堆堆在一起的，折叠成长方体的毛皮上，抱起一张短毛的边角，便滚啊滚的，随后两臂伸直，后腰使劲半挺而起，口中发出短促舒适声音。

　　还是喜欢呆在床上呢！美人单手一揽，又将小兔子带到自己床上去。

　　那全由毛皮搭成的床异常柔软，小白才从他手中脱离，就又深深陷入厚厚的毛中。

　　这个毛真的好麻烦！小白眼见自己无法爬出，恼火得直接往外滚，扑通一下，顺利掉在了地上，美人连接他都来不及！

　　蹲在地上的小兔子这才有空打量美人的小窝。

　　因是夜晚，空间被大面积的黑暗占去，能看清的部分也就只有毛皮床和大石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简陋的用具，整体看上去寒碜极了。

　　小兔子又被美人捞起，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仿佛是被人从背后不怀好意地凝视的脊背发寒。他回头去看，仅瞧见门口摇拽的绿色植株，并无外人。

　　门口植株？从何而来？他遭美人带入此间时从未碰见！怎一会儿功夫便覆盖住门口，向里探来。

　　大约是小兔子看得太聚精会神，惹得美人也朝门口望去，眉眼瞬间弯了下，笑开招手：“木子。”这两字他说得流畅，显然是常说。

　　只见得他开口后，植株却是枝叶向外一缩，而后慢慢舒展，似是在羞涩，连行动也变得迟缓了，但却坚定不移地涌向美人。

　　这植株也成精了？小白无语地看着这树凑到美人跟前，将枝条递给美人，一边小心翼翼地讨好美人，一边……悄悄地把小白从美人手中扫出。

　　他是我的，你不许靠近他！植物所散发给小白的激素刺鼻，且透露出强烈的占有欲。这是专门用来驱赶蚊虫的激素，小白在初二姐本体上见识过。

　　原来他在这株植物眼里就是只翁翁作响的大蚊子？

　　真是无语。且不提美人不是他的菜，单论还在找他的初三哥哥他就绝不可能接受他人。要是被初三以为他移情别恋，那场景……不敢想像！

　　小兔子打了个哆嗦，瞥眼看着植株抽出十数条树枝逗着美人玩，美人乐不可支地一手捉住一条或几条，长腿也压了上去，仍是被树枝挠得笑得气喘吁吁，全然把新宠——“小白”抛到脑后。

　　瞧见没，只有我才能给他无上的快乐！

　　这植株竟然还有功夫向小白传送精神波动！这满满的自豪感就像是在鄙视小白的无能！

　　那个……我对他其实真的不感兴趣。小白无力地想要回应，却发现他被单方向屏蔽了！！！有这么小心眼的吗？算了！美人跟这颗树在一起，那样也就不会去跟大妖乙抢大妖甲了吧！

　　他们甜甜蜜蜜，小白孤单寂寞冷。他仰头望顶，全是漆黑。真的好想念初三哥哥。一时不见，心忧如焚。

　　这边厢，林初三找来两个精通阵法的妖修来研究门口的传送，另把那只水晶鸟交予妖警初四。

　　只一日便发生了诸多事情，小白连连遭遇险情，而他却是护他不住。初三怎样也无法彻底冷静下来。

　　应该如何讲才好呢？自小白被大妖甲收养以来，一直都是交由他照顾的。

　　他是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兔子，小小的躯干，毛皮如雪，光滑水润，长耳俏皮，红眼可爱。他很乐意揽下照顾小白的任务，不是他人揣测的那种阴暗的，因嫉妒而想要磋磨他，而是他想宠着他。

　　一是因为同为兔子出身，他是他最想成为的模样。如果他生来如此样貌，会不会他的生活会换种方式？所以他宠他，护他，爱他，就好像是宠护着过去那个因貌丑而萎靡，自卑，不敢见人的他。

　　小白的每一次笑容都会令他联想到过去的他。如果……假设……或许……有那么一个人如他宠爱小白般宠他，那么……他会不会也能活成小白的模样？

　　只不过，这些都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

　　既然没人宠他，便由他来宠人！

　　二是……呵呵……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只小白兔子！蠢蠢的，充满了活力，仿佛世界只有美好。

　　多好啊！这个世界只有美好！

　　他承认他的自私。在大妖甲断定小白天赋惊人，并且有超越他的潜力后，他选择将他养废，折断他的双翼。所以他纵容小白，引导他变得懒惰，让他实力进展缓慢。这是他的自卑令他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

　　他是爱着小白的，而他的行径却遂了看热闹的人的心意！

　　不该放纵，不该纵容。

　　“初三，大妖甲有事跟你联系。”靠墙角处，初一痞痞地搭着，桃花眼眼梢上挑，眼波流动风情过。

　　他拨通手机号码，给初三抛去。接通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初三，我大概知道小白在哪。”

　　很好，开门见山。初三强闭眼，他是知晓他们身上都被大妖甲留下了神念印记。但是，大妖甲绝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小白动用神念印记，除非……小白遇见了大妖甲认识的人，而且是重要的人！

　　相隔两国，大妖甲也就是林葛藟感应到他留在小白身上神念印记所传来的波动，震撼异常，良久，方才平静。

　　“那个老不死的傢伙竟然还活着。”他低低地说话，语音里透着几分留念。

　　大妖乙大手扣着他的腰，面色难得阴沉了一瞬。他知道是谁引动了大妖甲的心思，那个把大妖甲养大的半妖——吾为尊。

　　引动了又如何？既敢抛弃，何来相认？大妖甲是绝不会爱上抛弃他的人！

　　更何况，大妖甲，大妖乙，他取的名字，名字即是因果，大妖甲承认了他起的名字，那就是承认了他们间的因果，这层因果可比大妖甲与吾为尊之间的羁绊要深得多。

　　吾为尊即是小白遇见的美人。半妖大多生来便被遗弃，无名无姓，免沾因果。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又因为文化水准不高，所以名字一般……一言难尽。像吾为尊这个名在半妖群中还算是好听的了！

　　林是深林，却也并不寂静。

　　因着小白被传送入林中的妖力波动，有几个徘徊在附近的道士收拾了行囊，入得林中。妖精在市面上还是很值钱的，越是貌美，在市面上的价格越是高昂。

　　而此时的小白正被美人牢牢地搂在怀里。美人颇为不舍得放开怀中的热源，手指头轻梳白毛。

　　那棵植株看着，便是给气坏了，十分的羡慕嫉妒恨。它把树枝不停地尝试着往美人塞，却屡屡被拍开，反倒得了美人一句打着哈欠的不耐烦的警告：

　　“阿木！憋（别）……搞（闹）……”

　　植株悻悻地收回枝条，稳下来，似乎不在意了。而小白却发觉周围的温度莫名下降了。

　　喂，我真没打他主意！小白郁闷地往美人怀里又挤了挤，温度仿佛又下降了。

　　小白的一夜也算是平静地渡过吧！而对初三而言，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要去找回小白。

　　次日，清晨。

　　暖色调的阳光射入小窝。小白是第一个起床的，他是习惯于早起。另一边，美人仍在呼呼大睡，长长的衣服因他不安稳的睡姿而掀起大半，露出大片白晳的肌肤。植株则很安静地立在边上，投射下浅淡的阴影。

　　小兔子勉强从美人怀里脱离，小爪子没抓稳毛皮，不慎从床上滑落，摔了一下，摇摇头想爬起时，身子又被一直往前推。小兔子回头看一眼……这棵植株用它的树枝推他，甚至根部都在移动，直至将小白推至门外，直接扫地出门，而后迅速蹿回美人跟前。

　　美人大概是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起身，边揉眼边伸手喊一声：“布子？”

　　这植株毫不犹豫地挡住美人可见到小白的视线，摇晃着枝叶，似是很欢乐的模样，看着全然像是什么也没干的样子。

　　这树是戏精本精了吧！才起床就被推到门外喝冷风的小白狠狠瞪视里间的植株。

　　而在此时，危险却悄然来临。

　　一行人悄悄地埋伏在周边，迅速移动位置，摆下一系列的符纹工具。为首较年长的人打了个手势，另有一人往外撤，取出一物点燃。

　　小白一无所觉地蹦回洞内。他虽然不想跟棵树争宠，但是要让他就这么平白无故被欺负了，还是会不甘心。

　　美人揉着眼下地去接兔子，神情有些恍惚，不像是刚起床时的无精打采，倒像是被某种东西蛊惑时的茫然。而且那棵植株表现得更为明显，它竟拔出自己埋在地里的根，裸奔到洞外，几米长的根踩在地上，跑得居然还蛮快的！

　　与此同时，小兔子嗅到了一股怪味，引得他脑神经混乱了一刻却立即清醒！

　　很熟悉，非常熟悉的味道！他曾经闻到过，甚至因此差点身殒的气味——诱妖草——顾名思意，它是用来引诱妖精的！

　　昔时，人们视妖如仇，认为妖精即是害人精。君岂不闻，人骂骚首弄姿，坏人家庭的女子为狐狸精，君岂不知，人贬低他人则用猪狗等词激之。

　　他们视妖为恶物之一，待之如蟑螂等虫，而既有杀虫剂，人自然也研制出了毒妖药——诱妖草。燃之嗅入则能入得妖类血管，结合血红蛋虫，攻击各处神经，以使得妖神经错乱而发狂似得奔向诱妖草。而后被人一网打尽，割皮为衣，切肉为食。

　　以上是大妖乙讲的，反正是把小白吓得够呛的。他也确实碰到过，是上山捉妖的道士弄的，幸好当时有妖力强悍的初三救了他，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呃～这也是诱妖草的缺陷之一，对强妖无效。而另一缺陷就是，对闻过一次的妖精无效。

　　所以它对小白无效，也对美人无效。

　　那里来的傻逼道士？想抓妖想疯了吧！也不估摸一下双方实力就敢动手？不要命了吧！

　　小白他对美人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然而……

　　“木子？”美人疑惑地喊了一声，追上去了……上去了……去了……了……你那么强难道发现不了外面有埋伏吗？小白愣了一瞬，随即又恍然，以美人的实力估计也不用在意这些，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干一双嘛～

　　只是……似乎……打脸了？

　　只见得美人才跨入他们的埋伏范围内，四周便已升腾起白光，美人惊慌失措地四面张望一下，立即抬腿便要逃。

　　“这是人吗？”有人问。

　　“不，是半妖，哈哈哈，半妖可比妖还要值钱。”又有人目光贪婪地看着美人，舔下唇角答，“他逃不掉的，这里可是布下道门的天罗地网……咳，等等，妖呢？”正在他说话间，美人已逃之夭夭，他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小白震惊了！他跑什么啊！明明他的实力远胜于他们，居然还要跑？等下，美人跑了，现在岂不是只剩下他自己？而他好像挺弱的……小白欲哭无泪，偷偷摸摸擦着边角想溜。

　　但是，那些道士怎会让他如愿！

　　“这儿还有一只妖精。”

　　一柄长木剑疾射而去，挡住小白去路。

　　“小兔子这是想跑吗？”一靴子紧跟过来，道士朝他裂嘴笑，粗糙的大手便要伸过去抓他。

　　你当兔子逃跑的速度是吹嘘的吗？小白一晃身便闪过，先往后撤，再跃起，踏墙角，翻身上了另一棵树，蹭蹭蹭爬上顶端，便是要往外跳，只是又有剑去，险些擦身。

　　“嗤！小妖精没见识过天网，胆敢走空路，这是嫌死得不够早吗？”底下有道士笑嘻嘻道。

　　天罗地网，包裹天地，无物可入，无物可出。

　　小兔子探爪上摸，如火烧般灼痛，匆匆收爪，扭身躲过从地面射出的剑，跃到了另一枝头。

　　“道止，剑放下！活的妖精才有市场，你杀了它是打算作畜牲论斤卖吗？”为首较年长的喝斥一声，那个年轻才不继续掷剑。

　　小白这会儿也看清了底下人数，共四人，年纪大的约莫四、五十岁，小者看似刚成年，衣着皆是朴素，较为贴近林中环境，不易被发觉。

　　年长的眉目狠烈，一掌劈上被诱妖草所蛊惑的植株，使得法术，逼其妖灵脱离本体，用个怪木匣子装了，晃一下道：“这玩意儿也只有这点用途了。”正说着，他回头看一眼小白，“这小妖妖力不弱，喂个化形丹就能成人，你们仔细着别伤了，省得影响化形后的品质。”

　　“哈，就可惜了刚跑掉的那个，是好货色。”另一人接道。

　　他们对小白和美人品头论足，完全是将他们当作了货物看待。

　　小白是很早就知道有这么一部分道士专门游荡在各地深山中寻猎妖精售卖。而妖盟对没有成妖证的妖通常都采取置之不理的方式，这导致包括居住在城市里的妖也要小心自身安全。而对半妖，这处境更为凄惨，他们是猎妖道士的第一目标。

　　至于售卖的妖精，谁在乎他是供人淫玩，抑或是备受奴役，反正也只是货物，就算是凄凉死去，也无人在意。

　　小白瞄一眼已在枯萎的植株，有种唇亡齿寒的悲伤。

　　天罗地网逐渐收缩，他已是翁中之鳖，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