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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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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水从纸伞落到地面,发出击打地面的滴答声音,沈轻烟抬头看着沈唯安,冷漠地开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唯安弯唇笑着回应:“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那么哪里才是?”
这段时间沈唯安似乎过得很好,身上的病容已经尽数褪去,修长的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的样子,宛如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他面上戴的半块面具做工十分精细,一看便知是花了大价钱锻造的。
而且……沈轻烟还发现,现在的沈唯安,身上竟然已经拥有了淡淡的灵力波动。
这股气息虽然很淡,但毕竟同为修士,沈唯安的境界又比自己低那么多,只要多看几眼,沈轻烟就能发现他的不同。
不一样了,士别三日,他已然与曾经判若两人。
沈轻烟看着他,想告诉他。
他该呆的是云阳县,是沈家偏院里的那个小房间。
他应该按照世界意志在那里生病,死亡,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拥有了灵根,突然出现在天封城,以至于打乱了世界线,影响了位面的发展,也影响了她的未来。
但这些,沈轻烟显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她只是冷笑了一声,用那种清冷如霜的声调开口道:“保护好自己,别死在了里面。”
说罢,便转身进了雪月勾栏。
两人话语之间的你来我往,迎春娘看不大懂,但是沈唯安的长相和沈轻烟很像,因此,她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关系。
她的实力虽然不如千千姑娘,但她既然能察觉到楼中异常,敢独身前来,就证明了她必然有斩杀怪婴的实力。是以,迎春娘不打算插手姐弟之间的恩怨,对她而言,能杀死怪婴的助力是越多越好。
毕竟时间紧迫,她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现在的绾绾已经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甚至在不落雨的晴天,也开始精神恍惚地寻找她的孩子。等到雪月勾栏花魁发疯病找孩子的事情闹大肯定会引起上面的注意,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了。
所以今晚,必须将那怪物杀死。
藏下肚子里的心思,迎春娘抬起头再度看向沈唯安与蔺千珏:“沈小公子,千千姑娘,这边请。”
沈唯安的脸上挂上笑,在迎春娘的迎接下走进雪月勾栏。
刚才沈轻烟的那句看似关心的警告带着股浓浓的威胁味道,沈唯安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蔺千珏却记了下来。跟在迎春娘的身后,蔺千珏靠近沈唯安,小声地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受伤。”
沈唯安闻言,抬头看着蔺千珏。
蔺千珏说完这话就有点脸红,此时对上沈唯安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心虚,转过视线说:“那个,哪怕是朋友,我也会尽力护他周全,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之前你用刀子划花她脸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我担心待会她会趁此机会对你出手。”
蔺千珏心中所想是什么沈唯安无意去探究,但是对于他善意的提醒,沈唯安还是给予了温和的回应:“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这些日子沈唯安在凌霄门没有闲着,顾云真人给他的功法是很基础的体修功法,沈唯安每日都有勤加修炼。再加上上辈子的基础,发生危险时,沈唯安确信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躲开致命的一击。
当然,光是躲开一次致命攻击,是远远不够的。沈唯安真正的底牌,是自从洗髓换根后,便一直蛰伏在自己身体内的,压抑着狩猎天性的,极具攻击性的先天灵宝——傀儡丝。
或许对上金丹期与元婴期修士,傀儡丝因主人的境界低微会受到钳制。但沈轻烟仅仅只是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哪怕她使出十分的实力,也难以匹敌傀儡丝。
比较难缠的也就是她戴在手腕上的清心铃和紫葫罢了。
沈唯安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后期才会出现的法宝会这么早就出现在沈轻烟的手里,他将这一切归结到了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上。
似乎是因为第一次遇到与自己同一个档次的灵宝的缘故,在刚看见沈轻烟手腕上的法器时,沈唯安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身体内傀儡丝的蠢蠢欲动与强烈的战意。
虽然按捺住了体内傀儡丝的冲动,但是沈唯安依旧能感受到傀儡丝不安于静静地待在身体内部。
紫葫和清心铃都是非常牛逼的法宝,紫葫主攻击,能降世间万物。而清心铃则是辅助修行型的法宝,能稳固道心,涤荡心魔与浊念的纠缠,令修士修行一日千里。
然而,饶是一对二撞上两个先天法宝,傀儡丝似乎也一点都不怂。沈唯安感觉它非常想跟它俩打上一架。
它要把它们打伤打残,让它们跪在自己的脚边叫自己老大。这种极具人性化的情感波动,让沈唯安明白了,他的灵宝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这一次,迎春娘打定了注意要将怪婴彻底镇杀,所以在发现天幕笼罩起阴云的那一刻,就找了借口提前关店。
整个楼里没有一个客人,显得空旷幽寂。
平日里歌舞升平的热闹烟花场所,此刻变得阴森森的。
墙壁上的明珠似乎没有那么明亮了,周围的纱幔给人的感觉不再是糜艳和堕落,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坟头的白幡。
站在楼底主厅,暗淡的灯光落在迎春娘素秀的脸上,她望着三人,开口说:“客人们我可以疏离,但是楼中姑娘们生活的地方就是雪月勾栏。我虽然已经吩咐了她们回到自己的房间,锁好门窗,但那怪婴强悍,还请拜托三位,尽快找出它,斩杀它,以免无辜女子丧命于它的口中。”
其实要想疏离楼里的姑娘,迎春娘是有办法的。
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因为那怪婴需要活人引诱才更容易献身,所以,她需要诱饵。其二则是,她需要给沈唯安他们施加压力,若非如此,他们又如何会尽快地替她除掉它。
他们的速度必须足够快,否则的话……只要死去一人,便是他们的过错。
从此之后,雷雨夜女支女的哭喊与惨叫,以及淋漓的鲜血将成为他们的执念,每每他们想起此事,将会饱受痛苦和折磨。
而心魔,也大都是恶念,执念以及虚幻的妄想中逐渐诞生的。
他们不会愿意去赌。
他们一定会尽快地找到它,铲除它。
迎春娘说完那番话,让开身子恳求般看向三人。
沈轻烟淡淡的说了声:“放心。”随后将纸伞收拢随意靠在墙边,转身上了楼。
蔺千珏与沈唯安一同走另一侧楼梯。
沈唯安擦身路过迎春娘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迎春娘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跳,她低着头佯装没有发觉。
待到沈唯安和蔺千珏的背影也消失在了楼梯口,迎春娘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她取出了一张符箓,撕开之后,周围的灵气波动了几下,她整个人便从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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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勾栏的内部结构宛如宝塔,中空的设计,楼道夹在两侧房间的中间,内层的厢房可以观看雪月勾栏大厅的表演,体会眼花之地的醉生梦死,而外层的房间则临街,别有一番热闹的滋味。
不过雨夜的雪月勾栏,没有了客人的喧闹后不论是内厢房还是外厢房,都相差无几。
一样的阴森,一样的幽暗。
偶尔有刺目的白色闪电闪过,透过窗扇,照的房间里忽的一亮。
沈唯安走在狭长幽暗的二楼楼道中,一扇一扇打开房门,蔺千珏跟在他的身后,用神识查看周遭的一切。突然之间,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叮咚声!
就像是什么东西不小心打翻东西的声音。
沈唯安和蔺千珏相视看了一眼,随后便悄无声息地朝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两人静悄悄地来到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就连呼吸也变得绵长而迟缓。
隔着一道门的距离,沈唯安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缓慢挪动的声音。
沈唯安手轻轻合拢,又再一次放开。
在黑暗中,他的指尖冒出了一根细若蛛丝的银色丝线——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沈唯安没有再犹豫,高抬腿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蔺千珏也在第一时间祭出了自己的双剑。
就在两人踹开房门即将动手的那一瞬,却听见里面藏匿的东西也同时发出了呐喊:“雪月勾栏果然有问题,杀人的妖孽,拿命来!”
啪的一道亮光亮起,举起红蜡烛的燕七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手持佩刀朝沈唯安和蔺千珏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