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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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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气氛霎时寂静。魏易与魏云四目相对,二人皆是满面的不可置信。
消化了片刻,魏易想到白日里魏自明见过朝云帝与宁王后的怪异举动,率先张口道:“公子是怀疑,今日潜入芜暖园的人,与水云涧茶楼有关系。”
“不仅如此。”魏自明将案几上的纸张拿起,在烛火上点了烧毁,“我还怀疑,宁王是青隐阁之人易容假扮的。”
魏易与魏云彻底惊掉了下巴。
魏云忽的察觉盲点,对魏自明道:“可是公子,依照情报,水云涧茶楼中,只有坠崖身亡的江姜姑娘擅长于易容换面之术。她已是身死——莫不是,现下易容之人,是先前来为公子看病那位高人的手笔?”
魏易点头附和,“确实有此可能。”
“亦或是,江姜其实并未死。”魏自明手指轻扣案几,眸光沉沉。
魏易与魏云又是相视一眼,随后道:“公子是怀疑,假扮宁王的,是江姜姑娘?”
魏自明不置可否,再次铺了一张宣纸,对魏云道:“将今日你所见女子面容仔细说与我知晓。”
“是,公子。”魏云随即向魏自明描述了君红玉样貌。
半个时辰后,宣纸上跃然出现了君红玉的画像。魏自明将毛笔搁回笔洗,道:“确实不曾见过此人。”
他将人像卷起,递给魏云,“去查一查,此女子与水云涧茶楼的关系。”
“是,公子。”魏云拿了人像离去。
魏自明继续拿起方才看到一半的公文审阅。
魏易小声道:“公子,你方才不会以为,那女子是江姜姑娘罢?”
魏自明斜了他一眼,魏易赶紧提了案几旁的茶壶,道:“茶水有些凉了,属下去为公子换一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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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槐苑,苏止安所住厢房中。
苏止安寻来吃食与一坛子酒,将东西全数放到屋中圆木桌上,君红玉便是坐在桌边大快朵颐起来。
眼见她一盅一盅酒如吃水一般灌入腹中,苏止安赶紧拿住酒坛,道:“君姑娘,酒水小酌怡情,若是多吃,便会伤身。”
“松开。”君红玉撇嘴看了他一眼。因方才哭过,眼眶发红未消下去,“本姑娘心情不好,你最好莫要惹我。”
苏止安悻悻松手。
“你喝吗?”君红玉斟满酒盅,转而看向苏止安。
“在下不喝。”苏止安摇头,“君姑娘你也少吃些。”
“不喝就莫要废话。”君红玉端了酒盅一口饮下才是倒好的酒水,复而又是斟酒,一口吃下,再是斟酒。
苏止安怕她吃醉,将腹中烦闷化作火气撒在他身上,张口道:“君姑娘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不介意,可以与在下言说言说。”
“你?”君红玉再次斟了酒,将酒坛搁置到一旁,“你不就是想要问姜儿姐姐的事么。本姑娘现在告诉你,虽然她江姜不厚道,要把我绑给我哥,帮着我哥送我回去。但本姑娘不是她那样冷情的人,我是不会与你说她的情况的。”
“君姑娘,在下不是此意。”苏止安此刻算是明白了,原来君红玉去而复返,是在江姜那处碰壁了。
君红玉不再搭理他,只是一个人吃闷酒。
苏止安拿了一只杯盏到跟前,亦是斟了酒,道:“在下陪姑娘一起喝。”
“喝!”君红玉抬起杯盏与苏止安碰杯,又是将酒水一口饮尽。
酒过三巡,酒坛见底,二人皆是吃醉。
君红玉喋喋不休吐槽着江姜。她本不喜读书识字,能想到词语皆是用了一遍,最后就重复念着“无情无义,为虎作伥”八字。
苏止安已然醉倒,她念叨半晌,重重一掌拍到苏止安肩膀上,字不成句说道:“你说,她,江姜,是不是过分。本,本姑娘那么信任她,她却,却与我哥哥一隔壁孔出气!要把我送回去。过分!”
苏止安被拍醒,又未完全清醒。
他脑中昏沉,似有一股声音在嗡嗡作响,听得“江姜”二字,傻愣愣笑着看着絮叨的君红玉。
“江姑娘……”他忽的一把抓住君红玉的手。
“你醉了。”君红玉撇开他,“本姑娘是君红玉,不是江姜。”
苏止安不依不饶,又是抓住她的手,“江姑娘,你果真无事,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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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暮天明。芜暖园,江姜所在厢房房门被扣响。
门外,宫女通禀道:“君大夫过来与宁王殿下问诊。”
无寻听罢,打开外间房门,将君亦青迎中屋中。
宫女福礼退下。
无寻引着君亦青去到里屋。
里屋中,江姜与宁王妃早是洗漱更衣完毕,正在八仙桌前用着早膳。
“人呢?”君亦青放下药箱环顾四周,不见君红玉身影,疑惑看着江姜。
“放走了。”江姜搁下手中的碗碟,走向一旁的太师椅处坐下。
君亦青跟着坐去她身侧太师椅上,“如何叫做放走了?”
“昨夜行宫中潜入了刺客,将巡夜的卫兵引到了园子中,屋子中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只能将她放走了。”江姜不疾不徐解释着。
“红玉可是说要去何处?”君亦青看了屋中陈设,叹息一声。
江姜回答的很是果断,“没有。”
“那她走之前,可有说什么?”君亦青渐渐焦急。
“说了。”江姜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她说,我与师兄是大坏蛋。让我转告师兄,要她回去,不可能。”
君亦青无奈扶额。
江姜起身,拍了他的肩膀,“师兄,不是师妹我不帮你,昨日情况是真没办法留人。想必她不会再来寻我了,还是从阁中与君家多抽调些人手,费工夫寻一寻吧。”
“只能如此了。”君亦青再是叹息一声。
宁王妃已是用毕早膳,远远坐在八仙桌前看着二人交谈,眸光一直停在江姜身上,却又似是透过江姜,在想着宁王赵瑾。
“我送你出去?”江姜抿唇淡笑看着君亦青。
君亦青走去拿了药箱挎好,与江姜一同离开了芜暖园。无寻挎着剑,随在二人身后。
二人走出园子未有多远,便是迎面遇上了魏自明。
魏自明今日一身绛紫官袍加身,收整了发髻,戴着官帽。不似平日显眼花哨,倒还显出了几分少见的威严气势。他身后是魏易。
“臣见过宁王殿下。”他驻足,向江姜问礼。
江姜道:“承意伯无须拘礼。”
他看了江姜身侧君亦青,随向他拘礼,道:“君少侠,不想会在此处与你遇到。”
“拜见伯爷。”君亦青向魏自明回礼,眸光扫了江姜。
听得他对君亦青的称呼,江姜遂假意好奇道:“承意伯与君大夫相识?听伯爷称呼,君大夫竟还是习武之人。”
魏自明颔首,“殿下不知?”
“确是不知。”江姜咳嗽几声,“本王前些时日听得君大夫医术超群,便才请他过府看诊。倒是未听得君大夫会武。”
“原是如此。”魏自明恍若大悟,随后道:“王爷,臣有一事不解,当下遇上君少侠,倒是巧了。臣想请君少侠借一步说话,不知是否会耽误王爷?”
“无碍。”江姜负手而立,“承意伯与君大夫说便是。”
“多谢王爷。”魏自明向江姜抱拳,随后将君亦青请到一旁,道:“君少侠,魏某听闻青隐阁易容之术乃是绝学,倒是不知阁中精于此道者,可是甚多?”
“伯爷何出此言?”君亦青摸不透他的想法,并未正面回答。
“只是好奇。”魏自明一派无害,瞎话张口就来,“先前与身边护卫论起此事,只觉易容之术甚是精妙,心上好奇,实难再忍,遂不耻下问于少侠。”
“是有数人擅长此道。”君亦青向魏自明抱拳,“只是涉及阁中机要,恕在下无法与伯爷细说。”
听得君亦青回答,魏自明稍是一愣,眸光游走瞥过不远处江姜。
看身形,确实不似先前她扮成苏止韵那般。他有些迟疑,当下又不确定宁王是否是江姜所易容。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宁王确实是青隐阁之人易容假扮的。
达到目的,他亦未再多做纠缠,与君亦青和江姜寒暄几句,便是与二人作别了。
“师妹,魏自明好似从你身上看出了纰漏。”走出甚远,君亦青环顾四下,才是向江姜言语。
江姜顿住步子,“不可能啊。”
“你知晓方才他问我什么吗?”君亦青将魏自明言语向她转述一遍。
江姜有些发蒙,却还是坚定道:“不可能有纰漏的。”
“那便是——”君亦青心思回转,“是了,上回你与我吐槽,魏自明总是轻易便可认出你易容的苏止韵姑娘。莫不是,却是有什么我们都为察觉的纰漏。”
“此事确实奇怪。”经他一提,江姜亦是有些发虚了,实在不解,“他是如何能察觉到的,真是奇了怪了。”
她转而对身后无寻道:“无寻姑娘,若是你不知晓我身份,我与宁王殿下,你可是能分辨得出?”
无寻摇头,“不能。”
“那我与宁王殿下,有何差别么?”江姜继续发问。
无寻又是摇头,顿了一下,张口道:“王爷略是比姑娘个头高了寸余,但若不是十分熟悉王爷之人,绝不会发觉的。”
“罢了,罢了。”江姜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哪,索性道:“师兄,走罢,还是先送你离开行宫去安排寻红玉的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是不知晓他是如何察觉的,便等他有所动作再说!”
三人继续往出行宫的路走去,路过樟槐苑,却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声音持续时间不长,但江姜与君亦青听得,皆是一怔。
“红玉!”
二人相视一眼,匆匆往声音发出的厢房而去。无寻亦是随着二人奔入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