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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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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妃到主院屋中,宁王已是转醒,因方才呕血时染了衣襟,挣扎着要起身更衣。
病发突然,屋中许多染血的地方未来得及清理,宁王亦是未来得及服用怪医的药丸。
“王爷这是作何?”她疾步走到宁王身侧,迟疑看过四周状况,心中一怔。
宁王不动声色亦是看了四周状况,随后拘着笑,双眸温柔看着宁王妃道:“与你说好今日同去,怎好食言。”
“你亦是答应过我,为了我会好好养病,好好活着!”宁王妃眸中蓄了泪水,将女使重新拿来的衣裳掷到一旁。
“本王无碍的。”为作证自己的言论,赵瑾强撑着身子欲自榻上起身,却忽的又是呕出一口血来。
“顾之!”宁王妃身上亦染上了点点血迹。
“柔儿,吓到你了罢。”宁王扶着她的手,“我无碍,真的。”
“都已这般,你还要哄我。”泪水涔涔自她面颊滑落。
片刻后,宁王妃忽的道:“你们都是退下罢。”
众人得令,应声离开。
“无为,你留下。”她喊住江姜,转而又是对宁王道:“王爷,妾身知晓此次杏丘避暑行宫宴席,你是有定要前去的理由。”
“但你如今病情这般,妾身不放心,我与江姑娘同去,请王爷在府中养病。”她并不是与宁王商量。
“好的。”赵瑾未有迟疑,柔声应下。转而对江姜道:“有劳。其中缘由还未来得及与姑娘细说,便由王妃在路上告知姑娘罢。”
“是,王爷。”
片刻后,江姜与宁王妃容柔更换过衣着,二人自屋中走出,登上车架出发去往杏丘行宫。
临行前,宁王赵瑾还托付姜江,向外传些他病情好转的消息。姜江明了其用意,应下便先给君亦青传了消息。
车架离去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无寻便带着御医匆匆到了宁王府。
名义上,宁王已是离府,赵瑾自不适合再见御医。且江姜离去前与宁王施了银针,稳定下病情,才与宁王妃一道离去的。
宁王妃容柔不在,他更无须再是装模作样的看诊,命无寻差遣小斯将御医送离了府邸,又寻来了一身护卫行装。
“王爷。”无寻办事雷厉风行,只是片刻便按照他的吩咐,寻了衣装折返回来。
赵瑾更换妥帖了护卫衣装,遂与无寻一道去向府中西南角的裁春苑。
无寻扣响院门,二人等了片刻,院门悠悠打开。一明眸皓齿的素衣女子立于半掩的门后,她眉眼戚戚,面容初看并未有多少惊艳,瞧得久了,却又另有一番风情。
看到门外是无寻,女子平静的面色上略是染上几分讶异,“不知无寻姑娘有何——”
她未言语完,无寻身边护卫装扮的赵瑾摘下面具,轻轻低咳几声,截断她的言语,道:“有事相商,借一步说话。”
便是跻身入了院门中。
女子如见鬼一般愣怔在院门处,无寻随在宁王之后进了院子,她却依旧定在门前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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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白云澹澹,宁王府车架缓慢行于官道上,不时有风席卷而过,两旁枝叶繁茂的桦树即发出簌簌声响。
江姜入戏极快,缓缓行驶的车架中不时传出她几声断续的咳嗽声。马蹄声疾驰而来,到了车架旁在窗边轻扣了三下。这是定好的暗号,宁王安置好,便由无寻赶上车架报信。
“方才情势,多谢。”一路沉默的宁王妃缓缓张口,向江姜道谢。后又是沉默片刻,才是继续道:“还望您能据实相告,王爷此次病情复发,可是很严重?”
车外随在车架旁的,正是无寻。听到车架中的低语,她冷漠的面上略闪过一丝紧张,只怕江姜说漏嘴。
车架中,江姜略是沉默,斟酌了言语后,顶着宁王清俊的面容,恳切道:“王妃无须忧心,若有不妥,王爷自当与您言语的。”
“如此说来,是我忧虑太过。”宁王妃容柔垂了眸子,默默用帕子抹了泪水,复而朝江姜挤出笑意,“他一向皆是如此,只怕我忧心。若不是病情本瞒不住,他大致也不会言语与我知晓的。”
微红的眼眶出卖了她的情绪。
江姜看得揪心,却不知该言语些什么来安慰她。她抿唇看着身侧的人,想必这位宁王妃对于宁王赵瑾的病情或是心上早有揣测。赵瑾与容柔,这二人真是……
就算这样,也不是她该多嘴的。
她转开话题道:“王妃,此次宴席为庆贺淑嫔娘娘册封,以往妃嫔册封,好似不曾有过如此大办宴席的先例罢?”
“不曾。”宁王妃微微摇头,“姑娘聪慧,应是猜到了王爷如此在意此次宴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淑嫔娘娘未入宫前,我与之是手帕交。她去年入宫为皇后娘娘侍疾,随后便封了淑贵人。”
“嗯。这些我看过。密报上还有写,淑嫔娘娘和皇后娘娘萧贤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名唤萧曼,家中行三,亦是首辅夫人萧婉的妹妹。”江姜也不是胡乱转移话题的,她是真的对朝云帝的新晋宠妃好奇。“好似先前她痴迷经商,并无心困于宫墙。”
言至此处,容柔好似想到什么,柔嘴角挂起一丝浅笑,“其实不过是向往无拘无束的日子。年少时候贪玩,我们二人偷偷溜到家中商船上,想随着商船出海游历。那次萧家与容家,险些就把都城都翻了过来,才在准备出海的商船上找到我们二人。”
“作为贵女,我们本享受着比之平常百姓优渥的生活,所以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说到这些,宁王妃言语略多出些落寞,“她曾与我说过,若是可能,她更希望是一名普通的女商贾。”
“萧家需有人在宫里。”江姜低低叹息一声,自由永远是相对的。
淑嫔明面上是杏丘避暑行宫赏荷宴的主角,其实不然,早在江姜接下宁王妃委托前,朝云帝传旨,让大皇子宜王借巡查各地灾情的由头,运了粮草到赤方边境。同时,让其带了密诏,召了驻守边境的五皇子回朝。
这宴席,只是朝云帝为让二人尽快名正言顺回来的一个由头。
朝堂上主战派与主和派分庭抗礼,却都摸不清朝云帝的心思。若战,主将却不在。不战,却又运去了粮草。
“姑娘看得透彻。那时妾身还不明白这些,得知她封了贵人,还曾找到了宫里,与她生了些争执。”宁王妃苦笑,“后来明白过来,她是为了萧家的地位稳固,而放弃了自己的追逐,又跑去她宫里抱着她哭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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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车架到杏丘避暑行宫时,已是过了午食时辰。
车架才是停下,便是听得外间传来激动的呼唤声,“是宁王府的车架!小皇叔、小皇婶!”
宁王妃听到车外的呼唤声,略是担忧瞧了江姜道:“是云敏公主。”
“无事。”江姜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云敏公主赵如珆,也算是熟人。她悠悠道:“公主天真烂漫,很是讨人喜欢。”
“姑娘与公主相识。”容柔不大的声音中带了甚多诧异。
江姜淡笑颔首,“算是有过几面之缘。我们下去吧。”
“嗯。”二人低声合计好,宁王妃掀开帘子,先自车架上下去。
江姜后缓缓自车架中出来。
宁王妃如以往与宁王相处一般,搀了她。另一边,无寻将马匹交与宫人牵走,已如以往一般,随护在江姜一侧。
赵如珆上着鹅黄对襟外裳,下身是一袭石榴红群,臂弯上搭了一条浅紫白花的披帛。她欣喜欢呼着到了车架边,一手挽着容柔臂弯,一手指着不远处乘凉的棚子嘟唇撒娇道:“小皇婶,如珆在那无聊的坐了大半日,可是把你们盼来了。”
“是么?”宁王妃潋滟的眸子瞥向棚子那处,“还是那般贪嘴。有那么些果子吃食,恐公主口中的无聊,只是打趣罢了。”
“是有那么一点无聊嘛。”赵如珆笑意灿烂看着她。忽的面色一转,颇是严肃的目不转睛盯着宁王妃身侧的江姜上下扫视。
容柔笑意僵在面上,心上很是紧张,生怕她是察觉出了甚破绽。
江姜依着多年纵横娱乐圈练就的淡定,不慌不忙把宁王应有的表情拿捏得很是到位,略是冷淡又耐心的与赵如珆对视。
片刻,赵如珆颇是满意掬了笑意,“小皇叔,你今日面色便是比以往好多了,想来你该多出来走走的~”
“嗯。”她应下话头,低低咳嗽几声,似已是习惯这位娇蛮公主的搅扰。
三人还未言语几句,朝云帝跟前的内侍徐公公便来传话,朝云帝请“宁王”一叙。宁王妃搀着江姜,欲要一道过去,徐公公朝她行礼,恭敬道:“王妃娘娘,陛下口谕,请宁王殿下一人前去,您恐不便同行。”
江姜轻拍宁王妃的手,淡淡一笑道:“无碍,我一人过去便是。”
“是啊,小皇嫂,我们去母后寝殿罢,一会儿父皇与小皇叔指不定也会过去呢,我们便去那守株待兔~”赵如珆挽上容柔的手,轻轻摇晃。
“王爷,妾身同公主便去探看皇后娘娘了。你近来几日病情好了许多,但还是要留心着,身子若是难受,定要命人传信让妾身知晓。”宁王妃依依不舍与江姜话别。
其实话中的意思,就是让江姜有搞不定的地方,立刻找人去将她这个救兵搬过来。
“嗯。我知晓的。”江姜颔首,应和的她。
赵如珆拉着容柔衣袖撒娇道:“今日小皇叔面色难见得好了甚多,小皇嫂放心啦。”
徐公公道:“王妃娘娘莫要忧心,陛下赐了步撵,接宁王殿下过去,断不会让王爷受累着凉的。”
几名宫人抬着步撵走来。
江姜便与宁王妃分道扬镳。她去见朝云帝,宁王妃去拜见皇后。无寻随侍在步撵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