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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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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姜应声点头,随后道:“师兄,将差使出去调查木章之事的人都召回来罢。”
“惊情楼与哪国势力有牵扯,竟未有半点消息走漏出来。”君亦青看着裴翌离去的方向,深深打了一个呵欠,“师妹不是对惊情楼的图谋有所疑虑么。不查了?”
“惊情楼与宜王,想来只是各取所需,裴翌可不是能屈居人下的主。这么些日子还没查到半点痕迹,足够印证先前我所言。”江姜看了君亦青,注意到他面上无比明显的一对黑眼圈,弱弱道:“看来师兄这几日未怎么休息好。”
“我这般模样是为了谁?”君亦青深呼吸,手绘看向裴翌离去方向的眸光,“不查便是不查罢。只是如今局势,不论惊情楼是哪一国的势力,师妹你可要牢记,不可牵扯进五国的纷争。”
“知道了。”江姜颔首。
她来朝云,目的很明确:搞钱!
疯了才会去卷入赤方、赤和、朝云、乌歌和北夏五国的纷争中去。要不是因为朔城少城主莫名其妙的选擢条件,她还在朔城中闲云野鹤。
“也是,师妹你自然不会的。”君亦青想起了江姜来朝云的原因,不禁失笑,“未来的少城主,朔城众人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江姜:……
他自袖袋中拿出一封书信,“小叔递了消息来,要带苏止韵姑娘到衡园中小住。”
“事情定下了?”再次叹服君亦青小叔的速度后,江姜揭过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几眼。
君亦青面色淡淡,“首辅府与魏府的婚约解除。之前小叔陪苏姑娘回去首辅府,二人的婚事已是谈妥了。首辅夫人忧心府中人多眼杂,小叔提议带苏姑娘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大致要过来这边。”
“自然是来这最为安全。”江姜走回屋中,“师兄,我记得你小叔隔壁的园子还空置着吧。”
“师妹与我想到一处了,我已是安排人去收整园子了。”他随在江姜身后,前后与之进入了屋中,二人坐在桌边,君亦青与之相视会心一笑,由于顶着两个黑眼圈,不只全无往日儒雅淡漠的神采,反而稍是显得有几分猥琐。
江姜看他模样,佯装嫌弃道:“师兄若是无事了,便是赶紧去休息罢,你如今模样,太过吓人。”
君亦青正是拿起桌上瓷瓶拔开塞子观摩,又是看了桌面上的假账本。听到她的言语,啧了一声,自身上拿出一只小罐递给她,“诺,面膏依照师妹所言改良好了,试试罢。首辅府的委托,师兄我欠你个人情,这下可还你了。”
“行行行,我发誓以后绝不拿这事儿戳你脊梁骨。”江姜接过小罐,打开看了一眼。
君亦青撇撇嘴,“这可是你师兄我熬了好几日不眠不休做出来的。送红玉回去乌歌的事儿,你答应了我不插手,可不能食言。”
“师兄放心就是了。她留在这我也不放心,还是回去乌歌安全。”她纤纤玉指自小罐中沾了些许面膏,随即将小瓶放在桌面上,将指间的面膏涂在手背上。
君亦青坐在桌前自顾斟了茶水,道:“这账册裴翌便未言语什么?”
面膏不稍多时便是干涸了,江姜顺手截下君亦青手中的茶盏,将茶水浇到手背处,“茶水凉了,师兄还是少饮。”
君亦青:……
“这账册嘛,算是一张琉苑的免费通信卷吧。”江姜自袖袋中拿出巾帕,动手擦了手背上涂了面膏的位置,沾在其上的茶水被擦拭干净,面膏却依旧未剥落。她才是看了君亦青道:“师兄果然厉害。”
“如此说来,今后指不定能用上。”君亦青直接忽略江姜的奉承,转了话头道:“师妹如今伤势大好,过去宁王府后一切务必小心行事。若是需要人手——”
“若是需要人手,我自不会客气的。”宁王府的事牵扯朝云朝堂,即要做到不牵扯进当下五国的纷争,又要完成朔城的选擢任务,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行吧。算是我多言了。”君亦青无奈一笑,“宫中要有喜事,师妹到宁王府不消一些时日,便要有得忙了。”
转眼便到了首辅府出殡的日子。许多府上都摆出了路祭以表哀悼,其中最过伤怀的,当数工部尚书独子李勤。他额上系着一条镶嵌宝石的抹额,由身侧侍从搀扶着立在路祭旁,憔悴的面色上尽是哀戚。
魏伯府同样设了路祭,魏自明立在一旁,面色略是苍白。魏易在其一侧,小心的顾看着。
朝云京都中森严戒备不减,搜索多日却依旧未寻到半分歹人的踪迹,而策划了山崖截杀魏自明一事的祸首宜王赵正琦却已大摇大摆回到了京都中。
首辅府白事过去几日后,首辅苏启遂亲自去了魏伯府,送回了原来与魏家定亲的信物与婚书,废止了婚事。
翌日,魏伯府马车自西门离去。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前行,到了一片树林前停下。
“到了?”闭眸浅憩的魏自明缓缓睁开眼。
见他面色比出来前又是虚弱了几分,魏易张口道:“公子,不若歇息片刻,再是下车罢。”
“不必。”魏自明起身下了马车。
夏日接近尾声,苍翠的树叶却依旧绿意盎然。魏伯府的马车停在树荫下,他与魏易自小道穿过一片树林,远远便是看到一处飘着白番的墓园。
墓园中多了两处新坟,崭新的墓碑上一块书刻着‘女苏氏止韵之墓’,另一块书刻为‘萧氏茵茵之墓’。墓碑前燃了香烛,苏止安立在墓碑前,神思远游。
“苏少卿。”魏自明与魏云走近,朝着苏止安拘了礼。
“魏伯爷。”苏止安听到声音回神,面上的落寞收敛,与之寒暄几句,便称身体不适失离开了墓园。
见过江姜的衣冠冢后,他更是胆怯了,不知以如何的心情去见江姜。一切或许该就此埋葬,从此了结,只是——
魏易看着走远的人,低低叹息一声,“听闻江姑娘只是寻到些许残破的衣片与一只断臂,唉,世事无常啊。”
他将备好的香烛纸钱自手中的篮子中仔细拿出来,逐一放到墓前,篮子中只余下一壶酒水。
魏自明立在墓边,眸光停在首辅府为江姜所立的衣冠冢处片刻,便是去到墓前用火折子燃了香烛,随后再是燃了纸钱,一张张往上添着新的。
日头斜斜挂在半空,半个时辰过去后,纸钱早已燃烬。烧纸之人却依旧跪在苏止韵墓碑前,不曾有离去的意思。
魏易面上略有几分担忧,自家公子近来一直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他正在组织语言准备出声安慰。
忽的,却听魏自明道:“魏易,青隐阁那边可有查到什么?”
魏易被如此一问,略是一顿,才是道:“公子,并未查到江姜姑娘的消息,恐确实是凶多吉少也……”
“你们认为她确实已死了?”魏自明不疾不徐往火里添纸钱,“暗阁如今做事情越发懈怠了,再是查不出眉目,让经手之人自去领罚。”
魏易默。公子可是魔怔了,这位姑娘的死已是定局,难不成他们还能把人查得活过来?
最后一张纸钱被掷入火中,魏自明拿了篮子中的酒水放在了墓碑前,起身离开了墓园。
魏云看着走远的人,附和在魏易身边低声道:“公子到底需要我们查什么?我就说公子对这姑娘存了心思,你还不信我。”
“这谁知道呢。”魏易朝着魏云使了个眼色。
魏云顺着看去,就见几步开外驻足的魏自明。
魏自明看着他道:“想来给你的差事有点少,近日传来消息,宁王殿下病情似乎情况不对,便由你负责,去查查罢。”
魏云哪敢再多言,只得应声,“是,公子。”
魏自明继续朝着马车所在走去,要说他对江姜有别的心思,纯属无稽之谈,顶多也就是对她身份有些好奇。另外让他更在意的是,青隐阁为何近来动作频频,要那么多银钱作甚。
宁王府。长阳院主屋。
宁王赵瑾面色虚弱靠坐在美人榻一侧。他身着白色锦缎亵衣,身形消瘦,肤色苍白,但一双眸子却是带了一份不怒自威的凌厉。
榻上有一张小方桌,桌上熏香烟雾袅袅上升着。宁王妃容貌端丽,一身裙钗华丽,温婉立在赵瑾身侧。
江姜身着一身墨绿色长袍,头戴黑色围帽,由女使引着道了屋中。
“都退下罢。”待江姜入座,宁王妃随即屏退左右。
江姜解下头上围帽,露出了围帽下与榻上宁王赵瑾相差无几的面容,“参见王爷,王妃。”
宁王自幼身体孱弱,身形消瘦且个子不算伟岸,江姜鞋中略是增高了些,身形高矮就与之相差无几。
她未服用改变声音的药丸,赵瑾看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吐出的言语却是清冷的女声,心中略感异样。
然而若不是因为有此差异,他或许真的相信世上竟有第二个与自己样貌一致的人。
“江姑娘莫要多礼。”宁王妃容柔上前扶起行礼的江姜。
此次的委托,明面上是她到水云涧茶楼谈的,实则一切都是宁王定下的。先前去了水云涧茶楼后,她对于自家夫君的计策还有些将信将疑,当下看到江姜的模样,心上除去惊诧更是信服了江姜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