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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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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坐在桌边的魏自明已是起身,“贵阁诸事繁多,魏某便不多叨扰了。”
“伯爷慢走。”江姜顺势推折回去开了雅间的门,让到一旁。
魏自明在前,魏易与魏云紧随其后。牡丹纹小匣已是道了魏易手中,账册依旧放在桌面上,三人朝着雅间外走去。
走到江姜处,他停住了步子,抬起手露出缠绕在手腕间的白布条,“另外有一事,应是要知会姑娘的。毕竟攸关性命。”
“伯爷请讲。”江姜面上波澜不惊,眸光扫过他的手腕处。
“魏某自今日要离开京都城到南郊陵莱山,应是六七日的光景。”语毕,他抬步走出了雅间。
水云涧二楼是回字布局,右上侧有一道之字楼梯供来往上下,魏自明与江姜会面的雅间在距离楼梯口最远的左下侧拐角处。
他才是出来,便是看到茶楼小二引了一名妇人装扮的女子,进去了左上侧的雅间中。
魏自明眸光沉沉多看了那处几眼,不动声色走出了水云涧茶楼。
“这水云涧茶楼果真如传闻中所言消息灵通。”走去马车的路上,魏易附和在魏自明身侧,低声嘀咕道:“公子都还未说明来意,他们便是已经准备好了账册。”
“天色未明我便是到处奔走传递府上遭遇刺客的消息,又到京兆府报了案,他们若是还不知晓,才是该质疑青隐阁打探情报的水平罢。”魏云面满疲倦,“倒是这位江姑娘,应是好好查查她的底细才是。”
“你说的是江姑娘是?”魏易疑惑看着魏云。
“就是萧茵茵。不对,总之我只是听到苏少卿称呼她为江姑娘,想必首辅府萧表姑娘的身份,是假的。”魏云环视四周,压低了几分声音,道:“还是说,她莫非就是关于青隐阁的情报中,那名擅长易容,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男女莫辨的神秘人罢?”
“其实,她兴许并非如我们所见,是个女子?”魏易顺着魏云的言语,不住脑洞大开,随后惊恐的瞪着双目,“他……莫非是男子。”
“这——应该不会罢。”魏云面上表情变幻,“毕竟昨日夜里,苏少卿可是对着这位江姑娘深情的诉说了他的爱慕之意。”
魏易一副,好家伙有这么劲爆的消息,竟然自己捂在肚子里的表情看着他,“此事当真?”
“我亲眼所见。”魏云憋着笑,“若这位江姑娘果真是男子,苏少卿他——”
“暂不论她是男是女,单说她那一身武艺,苏少卿便可称得上眼光独到啊。”魏易啧声称奇。
二人看向魏自明,他少见的未加入讨论,只是自顾自沉着眸子走着。
忽的,他对身侧二人道:“方才水云涧二楼进去另外雅间的那妇人,你们可是觉着有些眼熟?”
“属下不曾留意。”魏易与魏云异口同声。
“是么。怎的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魏自明继续思索着,三人已是走近了魏伯府的马车。
车夫见魏自明三人过来,便是摆好了脚凳。
“罢了。”魏自明走上车舆,掀开车帘进去了马车中,“外出往陵莱山之事还未告知母亲,且回去府上罢。还有,那位姑娘之事,莫要再胡乱揣测,担心祸从口出。”
“是,公子。”随后进入车中的魏易与魏云应声。
魏自明忽的自顾自来了一句,“易容这门手艺如此玄幻的么。”
魏易与魏云:……
公子,你这不是也好奇么!
魏自明全然被二人带偏,并未去思索为何苏止安会知晓江姜不是萧茵茵。
水云涧茶楼,左上侧雅间中,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坐在圆木桌旁,身边未有任何的随从女使婆子。江姜带了面巾进去,二人谈了约莫半个时辰,女子便是从雅间出来,离开了水云涧茶楼。
江姜亦是离开了雅间,去到水云涧茶楼后院屋中。
“怎样了,姜儿姐姐。你可是与魏自明提及苏卢的事儿?”她才是跨进屋子,君红玉即刻就迎到了她跟前。
江姜摇头,“未曾。”
她去到一旁书架上,找到记录委托的册子,过去桌案前动手研墨。
“依照方才你的推论,甚是有可能那人并非苏卢,且最有可能救走苏卢的,只有魏自明。”君红玉甚为不解,“如此好的机会,不试探他太可惜了。”
江姜手上研墨动作未停下,言简意赅道:“能作证我推论的还有其它法子。”
魏自明疑心病重,苏卢之事不提最好。
“又有新的委托了么?”君红玉看桌案上的册子。
“嗯。一笔大生意。”江姜停下动作,坐到桌案前打开册子,翻到最新一页,提笔沾了墨汁,按照册子上早已罗列好的格式,逐一完形填空。
君红玉走到她身侧,顺手拿起墨石继续在砚中研磨,眸光却投在册子上。见委托人一列,公然写着‘宁王妃’三字,诧异不已。
随着江姜写好内容概要一列,她人已是傻眼。
“发什么愣呢。”江姜收了笔。
君红玉回神,“姜儿姐姐,这世间也太赶了罢,当下手中的两桩委托,都还未了结。”
“我已是想出办法了。”江姜附和在君红玉耳畔,“宜王一回刺杀魏自明不成,自然要有第二回,我们就先替他把刺杀这事做了,再救下魏自明,然后道德绑架魏自明,让他退亲。”
君红玉似乎听懂了,但又未完全听懂,“姜儿姐姐,你又在说奇怪的言语了。”
“哦,你是说‘道德绑架’吗?”江姜寻思片刻,对她解释道:“差不多就是救下他,他自然便是欠了一个救命的恩情,那时候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他退婚这样。”
“不成,如此太过冒险了!姜儿姐姐你现在和魏自明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他有何闪失,你也会——总之太过危险,不可以!”君红玉断然否定了她的法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江姜笑盈盈看着她,“再说都是自己人,只要做好一场戏,他不会有事,我也不会。”
君红玉思索片刻,同意江姜的提议,道:“对付魏自明这般的人,确实得用些非常手段。姜儿姐姐,你打算何时动手?”
“今日是来不及了,只能做好筹划,待他往陵莱山回程的时候动手。”
正午后,鸿胪寺门前,一对人马整装出发。
转瞬过去四五日,江姜却再未见过苏止安,直至老夫人苏宁氏将她与君红玉二人唤去西苑,闲话家常时才是从苏宁氏口中得知,苏止安已是离开京都去了絮禾——萧氏老家所在地。
再过去两日,便是到了每月定好的丹青诗会的日子。
“姑娘,马车已是拴好了。”兰香进屋禀报。
“嗯。走吧。”江姜易容回了苏止韵的模样,喊了一旁的君红玉。
君红玉点头,起身与江姜一道屋外走去,她并未卸去面上的易容,只是带着长纱围帽遮掩,暂时代替了首辅府远亲表姑娘萧茵茵的身份。
小丫鬟兰香跟在二人身后,三人进入车中,马车便是驶离首辅府,缓缓向都城外的古藤庄园而去。
马车驶到一处路口,远远有兵刃交接的声传来。
“吁——”车夫拉停了马车,看着路口岔道右边的可怖景象,面色煞白结巴道:“二,二姑娘,路上不太平,我们可是要先掉头暂,暂作回——唔——”
一道血迹溅在车帘上,车夫睁眼从车舆上的砰的一声摔去地上。
“啊!血——”兰香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染血的长剑刺破车帘,剑刃一转车帘碎成数块。电光火石间,江姜从身侧取出短剑,运了内力反手将短剑朝着车帘处掷出。
刺进车中的长剑顿住,砰得落在马车中,马车外再是一声闷响,如方才车夫自车舆上倒下一般。
马匹受惊嘶鸣,江姜飞速出去勒住缰绳。
不远处路口岔道右边的路上侧翻了一辆马车,打斗声是从侧翻的马车旁林子中传出的。车架旁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有着统一官吏服装的,另外便是浑身黑衣蒙面打扮的。
“表姑娘!我家姑娘她——”兰香懵了,自家姑娘何时这般武艺高强的?
君红玉:……
露馅了,怎么办啊!
江姜看到岔道处侧翻的马车,人傻了。魏自明不是后日才回程的么?
君红玉无法解释,索性不向兰香解释,而是从车帘残破的车门处够出头,将围帽掀开一条细缝,查看外面的情况。
见侧翻的马车上挂着“魏伯府”字样的牌子,她猛地钻了出去,急切小声的对江姜道:“承意伯不是要后日才回来么?这是蹲点的弟兄们提前动手了?怎的也不发给信号,且这场面也太……”
君红玉未言语完,空中炸开了一束红色的烟火。
“……不对啊。若是计划提前,不是该发绿色的烟火么。”她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这些并不是我们的人。”江姜自车舆上跳到地面处,把短剑从黑衣男子身上拔出来,“那是我给他的火漆竹筒。”
君红玉悟了,“如此说来,这是真的刺客了!”
“嗯,我去看看,你——”她忽的捂住左肩,猛然咳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