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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我许给你一个仪式 上 ...

  •   “我想要个仪式。”
      当水清浅饿虎扑羊的状态把姬昭按倒在东暖阁的罗汉床上意图不轨的时候,姬昭抓住在他身上不安分的那双手,认真阻拦。
      水清浅:??
      小眼神转了转,下一秒,水霸天跳上线,“嚯嚯嚯,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哒!”
      姬昭又好笑又好气,大腿一夹,腰部一扭,眨眼扭转乾坤,把水大侠压在身下,不叫乱动。
      “哎哎哎……”水清浅不干了,“是你说要仪式的,压寨夫人不行吗,多应景哪!”
      姬昭知道这个小没羞的一贯热情奔放,没开窍的时候都敢跑到他跟前遛鸟,直言不讳各种爽,一朝心意相通,越发没羞没臊起来。姬昭也知道,短时间内他没有办法为两人确立名分,昭告天下,这是一个长期的,值得他用尽一生努力去完成的任务。他并不能真的忍到那一日才与清浅有亲密行为,但至少,他不能任清浅这么随性而至,草草寥寥的度过他一直期待的重要时刻。哪怕就算全一个念想,姬昭也希望所有人都看见清浅走向他,明白在他心中,水清浅,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今日的一时兴起,
      “不行。”姬昭拘着他,一锤定音,又没多做解释。
      水清浅咬咬后槽牙,愤愤出手把姬昭的头发、衣服,身上佩饰,囫囵抓了一团糟。姬昭放开禁锢任他闹,没一会儿,太子殿下就被磋磨的不成人形,仪态尽失,水清浅这才算罢了,自己爬起来,整整衣服,整整头发,回头看罗汉床上狼狈的姬昭,哼哼的两声冷笑,粗声粗气的渣范儿,“今天就这么算了,大爷我改天再来。”

      仪式感……
      出宫走到一半,水清浅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好吧,他有个想法。
      “我想参加明年的进士科考试,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水清浅直接找能说上话的人给自己开后门,一点不嫌丢人。
      “哈!”嘉佑帝手一哆嗦,差点把新养的画眉鸟给戳到。
      果然经历过传承,孩子越发懂事了,嘉佑帝老大欣慰。
      “瞧你这出息劲儿的。”嘉佑帝放下手里的鸟食罐子,转身笑骂,“你一个堂堂太学生,考学不去参加会试,难道你还好意思跟一般小秀才去抢举人名额呐?”
      直接去参加会试,水清浅都是占大便宜的。历届会试考官都出自弘文馆学士,平日在太学授课做讲义就是这些人,会试出题也是这拨人,回头判卷取名的还是这拨人。太学生要考学,天生就比寻常人有优势,更何况是太学一霸的水清浅?官家给他开此后门,真说不上是成全谁呢。
      “官家,我是担心军部。我大概翻了翻历届取仕的名单,好像,还没有挂着武职去参加进士科的先例呢。”
      嘉佑帝:哎呦,这倒是提醒他了。
      水清浅身上是正六品的都军侯,大朝会都上过了。有名分、有品阶、有实权、有俸禄,已经是官场一员了,哪有人还会参加会试?就算考了状元出来,按规矩也得去露松书院再学两年,从学院结业才能勉强开始从六七品起步,何苦来哉?所以找不到这样的先例。更现实的问题是,会试能不能取中,封闭判卷好几万人呢,没人敢打包票。所以,怎么好好的,忽然折腾这一出?
      水清浅不在乎,学霸摊摊手,“闲着也是闲着。”
      嘉佑帝:…………
      水清浅一贯文武兼修,嘉佑帝也特别期待自己养大的孩子有一天能出将入相,多大的荣耀啊。虽说不考学,也不妨碍他成为未来朝堂的领袖,帝国之国柱,但会试这一门,怎么说呢,于文官系统来说,有点鱼跃龙门的意思,没有经过这一道试炼,总显得底气不足,要当百官的领头羊,在会试中拿个好名次,也算是捷径了。
      孩子要积极向上,当家长的必须不能反对。
      “礼部那边有没有章程说,武官不能考学?”嘉佑帝从来不关注这种小事。
      水清浅,“没有。”
      嘉佑帝,“枢密院那边有说,军职不能参加会试?”
      “也没有。”
      一老一小,一对视,邪恶联盟就达成了。

      从水清浅成为钟先生的关门弟子那刻,他就被默认为文派一系,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展露出令人惊艳的天赋,比如他的字,他的画,未来必定还有他的书,他的著。偏偏孩子刚长大成人,军方就阴差阳错的抢了先手,秀才遇见兵,那帮兵痞是真不讲究,文官脾性又一向傲娇,两边彼此惯来别劲儿,水清浅可不想自己夹在中间当风箱里的老鼠。
      所以,水清浅今天出宫的时候,是伴随着官家的‘雷霆之怒’来着,水清浅被勒令闭门思过,禁足仨月,官家还发话说新年宴、上元宴他也不必进宫来请安了,在家好好反省!官家的狠话放出去,短短两天之内,前朝后院全都知晓,不知道水清浅如何惹了官家大怒,但有御史台的前车之鉴,似乎又不让人感到意外。
      该!这也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
      很多朝中小虾米如此猜想。
      但朝中文派的大佬们,看到的却是事情的另一面。
      大好的文派苗子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被武派给拉拢过去吗?今天对御史台下狠手,焉知明日会如何?
      甘心吗?
      能忍吗?
      “别说朕没给你们机会。”嘉佑帝秘密约谈礼部尚书和太学院掌院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朕让清浅去参加明年的进士科,还得帮瞒着枢密院,三个月虽然短暂,但以清浅的资质,有这么多年在太学的教导,总能考个名出来吧?”
      “他要是考不上一甲,那你们趁早也死了这份心,别天天在朕耳边叨叨。让他待在军部朕看也挺好,起码人家这一年半载光阴下来,学了多少东西,干成了多少大事啊,就说那火器营,还有坤舆图……”
      对!这就是让人眼红的地方!
      你看自打军部把水清浅裹挟之后,这两年把军部枢密院嘚瑟的,兵阵,兵器,组建火器营,校对坤舆图……一桩桩,一件件,层出不穷的功绩往中枢报。军部这边,大到相关从属机构的权柄飙涨,小到一批官员跟着沾光升职嘉奖,不管这些功劳是不是真的由水清浅带起来的,哪怕就是他啥也没做,就当个锦鲤呢,谁不想蹭蹭喜气啊?
      眼下文系一脉不仅借不到光,水清浅硬杠御史台更让他们警醒。就算水清浅被军部拉拢了,那也不能任他弃文从武,从此就跟文系站对立面吧。所以,圣人这个计划好,大善!听到嘉佑帝让水清浅参加下一场进士科,俩老臣感动得差点没抱着官家大腿哭一鼻子。
      明年二月中会试,满打满算水清浅还有三个月时间备考,就算他是学霸,就算考官们是他的授课老师,谁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能考中状元,甚至不能保证在闭卷阅卷的过程中,他不被落网,取中进士,毕竟,时间太短了,水清浅也没有经过专门的文章训练。
      所以面上,水清浅就此在家闭门思过。
      背地里,以钟先生为首的一拨大儒学者,不动声色给水清浅做考前突击开小灶,万一被撞破,理由都光明正大:读书做人,齐家治国,修身养性,十六七的少年被官家责骂禁足,如今不接受先生教诲,更待何时吖?

      桌子上摆着太子殿下走的年礼单子,伴随的还有一个香樟木盒的私人礼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书。水清浅拿起来一翻,是姬昭的字迹,扉页上,两行小字,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走礼就走礼呗,还写情诗,哼。
      “肤浅!”
      除了扉页上的情话,书里面的内容却是很正常的姬昭自己的日志,他并不是每天都记,但内容杂七杂八,朝上朝下,生冷不忌。既有正经的朝会怼人的经过,也有心情随笔,写个短诗,夹个书笺之类的,更有日常点滴,就比如这个,御膳房弄出个新款小零食罢了,太子殿下碎碎叨叨洋洋洒洒的写了半篇子夸赞……
      水清浅不自觉的往桌边瞟,桌角上摆着他的日常点心盒子,他看看日志,再瞥瞥盒子,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儿,伸手捞起一块龙须糖扔嘴里,瞧那稀罕劲儿的,哪里就那么好吃了?又酥又脆,都不敢咬,糖渣渣随便就洒一桌子,最嫌麻烦了,用他巴巴的把厨子送过来?
      一小本日志,记了他们分别的这一个多月光阴,从头翻到尾,最后水清浅手里把玩着短笺,
      ‘长歌煮酒无人和,清风明月寄相思’
      嘁,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还不是给看不给摸!
      水清浅收拾好短笺,回信俩字,“已阅。”
      说不见就不见!
      在‘仪式’之前,水清浅就打算晾着某人了。

      说禁足三个月,姬昭没指望清浅真的能坚持三个月闭门不见客,总归就是创造一个让他静心考前突击的机会罢了,官家又不是真的计较。朝中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甚至认定官家发怒是一时之气,迟早心软。这些年还看不明白吗?官家就乐意当人家的野生家长,所以子不教父之过,宁仁侯大公子一闯祸,挨顿骂之后,官家得上赶着唧唧的给他擦屁股……
      但这一次,水清浅还真的就在家生生憋了三个月,连新年宫宴和宫中的上元宴都没出席。不是官家心肠硬了,水清浅闭门思过不到两个月,宫里就开始打着各种旗号给宁仁侯府送东西,一会儿送书,一会儿送笔的。但跟吃瓜群众预想的不同,水清浅并没有借坡下驴有进宫谢恩的意思,可官家不仅没发怒,上元宴,上赶着又给宁仁侯府赐了八道菜。
      一切一切的内中玄妙,在会试当日被揭晓了,水清浅转身被接进考场。什么禁足啊,什么思过啊,全是扯蛋,官家在这瞒天过海呢!
      那只小飞天要放弃武官身份,走正统文路了?
      军部和枢密院得知消息的时候,当场就开锅了。
      可惜,太迟。
      会试大院的门一关,不到时间,天皇老子来了也绝不开门。等开了门,难道他们还能指望水清浅交白卷吗?
      梅将军端着书,眼皮子都没抬,“既然你们都知道事实无法改变,跟我这儿叫,有用吗?”
      某将,“那那那就什么都不做啦?”
      某将,“他们敢抢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梅将军放下书,扫过一片同僚、属下,头一次开始担心帝国的安危,如果他们的将军们都这么后知后觉,迟钝到蠢。都早干嘛去了?三个月的禁足,难道就不能让你们产生哪怕一点点的怀疑?官家什么时候罚过水清浅这么狠,那位惯孩子家长真是……一言难尽,唉,但说这些都没用了。
      “考了,不一定会取中;取中,不一定会入职;入职,他不一定会接受。放心吧,清浅是什么脾气,你觉得他会乐意穿身□□绿(七品),在六部衙门给别人端茶递水,伏低做小?”
      某将,“…………”
      某将,“确实。”
      某将,“那那他是为啥?”
      呵,既然有本事,凭什么不去?梅将军同为读书人相当理解水清浅的选择,所以,他也懒得多费唇舌,重新捡起书,敷衍道,“他闲得吧。”
      某、某、某将:…………

      会试的出题,或多或少问的都跟当下国策有关,就算考官兼师长们本着公平原则不能给他透题,水清浅自己也能押题。更有监国太子隔三差五就送礼物、送情诗,附带日志若干篇,朝上争执,派系想法……水清浅什么都知道。所以,当他看到题目要求讨论边疆藩镇‘外重内轻,外轻内重,各有得论’时一点都不意外。他不止明白朝中各派的取舍倾向,他自己对各种策略的优劣也有看法。
      以水清浅的眼界,格局,阅读的范围,知识文章的水平,书法造诣……他应该可以取中,但文章到底是什么水准,是勉强够线,还是一骑绝尘,他会不会马失前蹄,都很难讲,考试临场发挥有很多运气的成分,哪能铁口直断?外加太多人对他抱着极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带来的压力也越大。想想官家的期待,太学的面子,钟先生的声誉,文武派系暗中较劲儿的后果。很多人甚至无法想象如果他万一失手的后果。就算名分取中,文章质量不过关,也不好往太高的位置排,若真是个中庸水准,那还真不如不取,反正他还小,下一场也不过弱冠之年。
      贡院大门重新开启的那天,宫里宫外,好几位大咖人物用脚画圈生生磨了一天地板。偏偏某考生全无自觉,从贡院一出来就一头闷在府里足不出户,不进宫报备,不拜访他家先生,不做人脉经营,也不出来打听消息。三个月禁足只是借口罢了,怎地,他还非要蹲完呐,这中二狗子又闹什么脾气呢!
      忍了两天,率先坐不住的,竟然是姬昭。
      “我去看看他。”
      嘉佑帝→_→哼!出息的样儿!这些天巴巴送了多少好东西,人家清浅待见你了吗?
      嘉佑帝原本把姬昭对清浅的痴恋不放在心上,年轻人嘛,头脑一时发热,谁叫清浅是个颜好的。而清浅以实际行动三个月不见姬昭,晾着他,在圣人看来,此举动再正常不过了。理智上说,清浅若再冷淡些,就当帮昭儿快刀斩乱麻,未尝不是好事;感情上讲,官家看着清浅长大,也是盼着他能早日娶妻生子,圆圆满满,顺顺利利的度过一生。怎地也好过跟昭儿搅合到一起,弄个孤独终老。
      可真的看到姬昭三个月来各种殷勤小意却换来如今折戟沉沙的局面,甚至,南疆杀伐果断的秦王,朝务上游刃有余的太子,在这些日子偶尔流露出某种患得患失的狼狈,让嘉佑帝这颗老父亲的心哪,也开始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灼。就是心疼了呗。因为心疼,所以动摇,内心深处竟然也开始习惯认同:如果能不这么熬着,如果两个孩子都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真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了哈。
    大家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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