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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程府练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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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儿,顾颐和到老祖宗屋里请安,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顾颐和踏进去一看,裴氏的三个子女,孙姨娘母女,钱姨娘女子三人都到了。
顾颐和给老祖宗请了安,在老祖宗旁边坐下,这才看向钱姨娘和她旁边坐着的五六岁的小少年。钱姨娘倒是挺年轻的,二十四五的样子,已经是一双子女的娘了。她长相居然和裴氏有些相似之处,都是一种惹人怜爱之相,不过钱姨娘因为为儿子操心甚多,看起来倒不如裴氏保养的好。
因为钱姨娘出现不多,顾颐和也没怎么见过她,顾礼和因为总在养病,而她大部分时间在书院,是以她才第一次见到她。
顾颐和看到顾礼和怔了怔,不知怎么的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的模样,看到他身体孱弱,面色苍白,不由地心生怜意,朝他温和地开口道:“这位可是礼和弟弟?”
顾礼和没见过顾颐和,消瘦的笑脸上一双眼睛里有些害怕。
钱姨娘朝他道:“这是你二哥。”
顾礼和看着顾颐和脸上的笑容,觉得这位哥哥有些可亲,张开嘴唇喊道:“二哥哥。”
顾颐和冲他笑着点点头。
这时候顾国公和裴氏也来了,裴氏面上有些懊恼,朝老祖宗道:“儿媳来晚了,老祖宗莫怪。”
顾老太太倒是笑呵呵地摆手道无妨:“你服侍拂海,起晚些也没什么,坐吧。”
裴氏这才展颜坐下。
顾颐和瞧着她虽面上笑容完美,脸上却敷了厚厚一层脂粉,眼下也有些青黑,倒像没睡好的样子。再看顾国公,脸色依旧板着,看不出喜怒来。
他倒是问了钱姨娘一句:“礼儿身子如何了?”
钱姨娘被这一问,眼眶有些红了:“比前些日子好了些,所以带来给老祖宗请安。”
裴氏在一旁道:“妹妹不要太难过了,我听说京城新开了一间医馆,里面的大夫医术卓绝,我让人去请来给礼儿瞧瞧,说不定起效呢。”
钱姨娘脸上的表情瑟缩了一下,朝裴氏谢道:“多谢夫人,礼儿......已经好多了。”
顾老太太道:“那就请来看一看吧,早点养好也是好的。”
钱姨娘嘴唇嗫嚅了一下,到底没再说话。
一家人在老祖宗这里吃了饭,吃完了饭,顾颐和几个又被叫到清晖堂去检验书读得如何。
顾颐和这次下了力气的,加上之前还考了一次试,学过的内容在脑袋里记得很清晰,果然对答如流。顾拂海虽然脸色总是严肃,此时也露出许多欣慰来。
“不错,看来你这段时间果然花了功夫的,比之前大有长进了。”
顾颐和被这么一夸奖,也有些欣喜:“多谢父亲夸奖。”
顾拂海又问:“你这次参加书院考试,可有把握?”
顾颐和思忖着道:“十分不敢说,至少有七分吧。”
“好。”
三人检验完以后,顾颐和又和父亲说了去程府的事,顾拂海想起上次程九衡把顾颐和送回来,问:“你和程大人关系倒是不错?”
顾颐和道:“先时在扬州,程大人住在我家隔壁,所以便熟了。”她还是不把厚着脸皮认程九衡师兄的事情说出来了。
顾拂海沉吟了片刻,程九衡位居大理寺寺卿,三司里的要职。眼下圣上已有些年迈,虽然立了太子为储君,但下面的官员可不是各个拥护的。他们顾家是中立派,程九衡也没有向哪一位皇子偏袒的样子。他点了点头:“那便去吧,程大人当年三元及第,一手书法也是了得,你既和他处得不错,倒可以讨教讨教。”
顾颐和无不应下。心里暗想:倒是没想到程师兄是这样厉害的人物,还是状元郎呢。
顾颐和带了明舟和赵良,乘着马车往程府去了。去之前她问了声赵良,程府都有些什么人,知道了程府除了程九衡以外,只有母亲和妹妹。
顾颐和不由问道:“那他的父亲呢?”
赵良面上隐隐有可惜之意:“程大人的父亲是武将,早年镇守西北和蛮人打仗的时候不幸被偷袭,故去了。”
顾颐和有些唏嘘。
到了程府,顾颐和向守门的家仆自报了家门,那家仆去通过过后将她迎了进来。
顾颐和第一次来程府,比起国公府,程府简朴了不少,但简朴中又透着疏朗雅致,不似一般的深宅大院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家仆领了她到后面的书房,这书房在一个单独的院落里。步过院门,院子里种了几丛修竹,心旷神怡。
家仆上前敲了敲门:“少爷,顾公子来了。”
屋内正在处理案子的程九衡搁下笔,起身去拉开门,露出顾颐和一张玉雪一般的脸。她今天将头发束在后面,额头两边落下些碎发。后面的投放用一根玉簪固定,散了些下来披在后面。靛蓝色的宽大袍子反倒将人称得小了一圈。见到他,扬了一张笑脸,朝他道:“程师兄好!”
程九衡不由跟着弯起唇角,侧身让她进来。他知道她来当是为了练字一事,帖子早已找出来了,放在架子上,他将整理好的帖子递给顾颐和。
顾颐和接过来,细细端详了上面的字迹,笔力刚劲,又有些飘逸的意思在里面。“程师兄,我能在这儿写会吗?我听父亲说,您书法极好,还想得您指点呢。”
程九衡手头的事情也快处理完了,朝她道:“当然可以。”
于是顾颐和坐到了他的对面,从笔架上挑了一只笔。一个临帖,一个处理公务,有时不约而同一起将笔伸到砚台里蘸了墨。一时安安静静的,顾颐和在这情境里,心像湖水一般平静,心无旁骛地专注于笔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程九衡停了笔,将公文整整齐齐地放好,抬眸去想去看顾颐和写的字。初夏的阳光从窗槅里照进来,一路爬上了顾颐和精致的脸,照得她的侧脸熠熠生辉。顾颐和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对上程九衡的目光,心神一下子不受控制地跌进那潭水一般的眸子里。
她有些呆住了,不知怎么地想起在扬州的时候,那天她和茵姐儿俱是女孩儿扮相,听说前院来了客人跑去看,程九衡的一回头,让躲在廊下的她闪了心神。
程九衡看她愣愣的,他咳了一声:“写得如何了?”
顾颐和立马回神,收回目光低下头去看自己刚才临的字,递给程九衡看。
清风一扫而过,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程九衡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字倒是写得有几分样子了,不过力道还是不足,筋骨未点到位。程九衡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她身边来:“你写着,我看看。”
顾颐和有些紧张,不过还是依言执笔,拿了一张空白的宣纸,对着字帖临了起来。写到第三个字的时候,手背上覆了另一双手,下笔的字里面转换了风格,渐渐露出锋芒来,顾颐和觉得很神奇,甚至忘了手背上传来的热度。
“你腕力不足,只能勤加练习。”
写完一首诗词,顾颐和捧着宣纸道:“哇,不愧是程师兄!”
程九衡看她惊叹的模样,笑了笑。
这时候文墨来传,说前厅有客人来访,程九衡朝他道稍后就来。又转向顾颐和道:“你且在这里专心练字,我到前面去看看。“
顾颐和乖巧地点了点头。
程九衡出了书房,文墨这才说道:“是刑部的人,说是找到在京城犯事的那个南疆人了。”
“刑部的人先发现了踪迹?”程九衡闻言眯了眯眼。
说到这个文墨有些气不打一出来:“本来是咱们的兄弟先发现的,谁知被刑部的人截了胡。”
刑部归太子的势力,三司刑部,大理寺,廷尉府里,廷尉府不成气候,而太子因为拉拢程九衡不成便想让刑部处处压大理寺一头。
说话间到了前厅,刑部侍中孔约看到程九衡连忙上前:“程大人,那南疆的细作已经找到了。”
程九衡看了他一眼,唇角挂了一抹笑道:“那要恭喜刑部了,活捉了这人,圣上必定要记功的。”
孔约后被那笑容惹得毛毛的,背有些冷汗,他自然知道程九衡没那么好惹,有些底气不足地道:“那南疆人武艺甚高,程大人武艺高强,又与那细作交过手,还请您......出手相助。”
程九衡做到上座上,嗤笑了一声:“不错,这南疆人手段狡猾,出没不定,你们确定是他?”
孔约讪笑,这人大理寺盯了这么久,还能是个假的不成。
“自是不假,只能寺卿大人出手,定能将他擒下,圣上必定龙心大悦。”
文墨在一旁面上浮现怒意,这刑部,派人截了他们的胡不说,现在还来请他们大人帮他们捉拿人,不仅这么长时间画的心血白费,还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刑部到好,什么功夫不费,人抓住了功劳是他们的,要是失败了,过错还是大人的。
不料程九衡却道:“好,本寺卿便帮你们一把。”
文墨愕然地看向程九衡,他们大人是不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