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进化论》鹿西河

19、大公主

　　顾颐和回到了顾府，将书囊放到房间里，然后去给顾老夫人请安。

　　到了老太太房里，才知道顾国公顾夫人都到裴府去了。

　　“我年纪大了，这两天腿脚又不舒服，所以就不过去了。你父亲母亲和阿充阿沣苓姐儿都过去了。”

　　顾颐和听了点点头，又把今天送长孙泓回府的事情说了。

　　顾老夫人道：“那倒是巧了，没想到你和大公主的儿子在一个班。大公主是柳妃所出，柳妃在陛下跟前不如其他嫔妃受宠，连大公主都被轻视起来。没有另建府不说，连丈夫都敢在外面养个小的。”

　　在当朝还没有驸马纳妾的先例，顾颐和不禁问道：“那后来呢？怎么处置的？”

　　顾老太太叹息道：“发现的时候，那个外室都已经有孕在身了，大公主宅心仁厚饶了她，只是不许她进门而已。”

　　顾颐和道：“那这个驸马也太渣了。”

　　“好啦，不说这些事了，我让人摆饭，晚饭就在祖母这儿吃吧。”

　　顾颐和自然应下。

　　第二天，顾颐和到书院的时候，长孙泓已经在位子上了。

　　“今天来得早啊？”顾颐和把书囊放下，朝他打了句招呼。然后坐到位子上，把书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今天还是学《论语》，顾颐和开始将今天要讲的内容再预习一遍。

　　说来也奇怪，顾颐和在扬州的时候，爹娘也不是没让她读过书，只是觉得读不进去，而且她们家是做生意的，也不是非读书不可。可是来了顾家之后，被顾充和嘲笑之后，总想做出点什么才好。再说了，她又不是蠢笨之人，区区读书这件小事，怎么能难得到她呢？

　　她正入神呢，一块糕点放到她面前，梅花状的，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她一看，朝长孙泓道：“怎么，谢礼？”

　　长孙泓才不肯承认呢，别扭地道：“我带多了，吃不完，赏你了。”

　　顾颐和禁不住笑道：“那可要多谢长孙公子了。”

　　长孙泓被谢了之后，虽然别扭，却有些脸红：“那，那是，这可是宫里的手艺。”

　　顾颐和拿起来细细品尝，口感绵软，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味道的确不错。

　　昨天她不过举手之劳，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全当长孙泓是个弟弟罢了，但这小子仿佛你帮了我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好吧的架势，完全拿她当小弟看呢。

　　对于这一点顾颐和有些哭笑不得，但有了长孙泓的关系，班里的其他人对她也好了起来，再没有捉弄她的。是以除了第一天有些糟心，今天可是不要太自在。

　　唯一除了一样，就是她的字奇丑无比。今天的课程结束后，顾颐和看着自己的字，叹了口气，练字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她且慢慢来吧。

　　到了下学的时候，顾颐和同长孙泓一起出来，走到书院门口的时候，却眼尖看到了一个面熟的人，顾颐和“咦”了一声，那不是薄存之吗？

　　长孙泓也看到了，小脸上溢出笑容：“四舅舅！”

　　嗯？四舅舅？顾颐和疑惑地看向长孙泓，长孙泓的四舅舅？那薄存之是四皇子？

　　“你也认识我四舅舅？”长孙泓意外地问顾颐和。

　　“在扬州见过两次。”顾颐和点点头。

　　说这话，两人已经走到了跟前，顾颐和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薄存之，先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他是四皇子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鲁莽。顾颐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四殿下。”

　　薄存之看到顾颐和倒不意外，笑着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顾大人的儿子，听说你昨天送泓儿回的府？倒是多谢你了。”

　　顾颐和意外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劳殿下记在心上。”

　　薄存之看她白净小脸上的神色不由弯唇：“这么客气，在扬州你可不是这样的。“

　　顾颐和知道他说的是她闯进程九衡书房的事儿，又听他提起来，略有些脸红。又听他说道：“我先时听皇姐说起这事，还要请你到长孙府上喝杯茶谢谢你呢。”

　　大公主要感谢她吗？顾颐和有些推辞道：“不过是小事一桩，我来东山书院念书，与长孙公子也算是同窗，我那天见天色要下雨是以载了长孙公子一程。要说感谢未免太言重了。”

　　一旁的长孙泓却不耐烦了：“母亲让你去就去嘛，婆婆妈妈的。”

　　薄存之斥责道：“泓儿不可胡闹。”

　　长孙泓扁了扁嘴，虽然心直口快了些，但还是非常听薄存之的话的，只是在薄存之看不见的角度朝顾颐和挤眉弄眼。

　　顾颐和想去长孙府见识见识也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对四皇子道：“我回去同家父说一声。”

　　薄存之笑着对她点点头：“也好，届时我让皇姐给你发帖子，顾大人想必不会阻拦的。”

　　到了十五放假的时候，大公主果然给顾颐和下了帖子。帖子送到府上，顾颐和又去问了下顾国公，顾国公道无妨，顾颐和便放心地去了。她到京城之后，也做了几身京城时兴风格的衣裳，这天穿的是正是刚做好的，青色的锦袍，称得整个人气质温润，当是个人见人爱的俊俏少年郎。

　　出门的时候还遇到顾充和了，顾充和见不得她穿得这骚包的样子，一顿明朝暗讽，顾颐和才不与他计较，念了半个月的书，终于能出去了，她才不想在一个看她不顺眼的人身上多花心思呢。

　　顾充和到裴氏的院子的时候还说起来：“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还拿自己当什么不得了的人了？”

　　顾白苓嗤笑道：“不过一个商贾养大的小子，长了张会说甜言蜜语的嘴罢了，大哥不要同他一般计较。”

　　裴氏一只脚刚踏进来，就听这两兄妹在议论顾颐和，她妆容精致的脸上一双眉毛皱了皱，斥责道：“就算是商贾养大的也是你们父亲的亲生儿子，这话你们自己咽到肚子里去，不要再让人听到第二遍。”

　　顾充和和顾白苓面面相觑，都息了声。

　　顾颐和到了长孙府，出示了帖子，便有下人将她引至了二房的院落。长孙泓看到她就围着她转了两圈，顾颐和看着他绕着自己转来转去觉得眼晕，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长孙泓“啧啧”了两声，白玉般的脸上浮现复杂而又微妙的神色：“你这审美，倒是跟我娘挺像的，她前些天也想让我穿这个，可惜我没从。没想到你还是个喜欢打扮的人。”

　　顾颐和不以为意：“爱打扮怎么了？小爷我底子好，打扮了也是锦上添花，还有好看的人嫌自己更好看的吗？”

　　长孙泓嗤嗤一笑。后面出来一个女子，穿了蜜合色的衣裳，襟口压了芙蓉花的纹样。这女子明明看眉目也极秀美，却画着浓重的妆容，然而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了委顿的面色。顾颐和看她眉目之间和长孙泓有几分相似的地方，想必这就是大公主了。

　　大公主后面还跟着薄存，顾颐和倒是没想到四皇子也在，连忙向二人行了礼。

　　大公主见到顾颐和，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俊秀的少年郎，虽然生得好，但行为举止却不轻浮，十分地合眼缘。她笑着让她起了身，着人赐坐。

　　“先前听泓儿说起书院的事，说你是个极为仗义的人。他素来顽皮，能交到一个靠谱的朋友我做娘的自然也是高兴的，后来才知道是他捉弄你还害得你被罚。”大公主叹口气，她这儿子成天胡闹，也是没辙了。

　　当着四舅舅和顾颐和的面，长孙泓让母亲这么一戳穿，也有些不自在，脸上有些发烧。

　　顾颐和道：“长孙公子一时顽皮，我倒不妨事的。”

　　大公主道：“我知道后已经责罚了他，又觉得过意不去，而且那天你送泓儿回来，我便想见见你，当面道谢才好。”

　　“殿下严重了。”

　　大公主又笑道：“那日泓儿带去的点心味道如何？”

　　顾颐和笑道：“酥松绵软，入口即化，我在扬州还不曾尝过这样的手艺。”

　　“这是我府上一个以前在御膳房的厨子做的，你若喜欢，我让人准备些让你带回去。”

　　顾颐和眼睛一亮：“多谢殿下。”

　　薄存之在一旁凤眸含笑道：“没想到顾小公子还是个好美食的人。”

　　顾颐和又陪着说了会话，逗得大公主神色也很是愉悦，但没过多久，大公主的精神便不太好了。顾颐和见状，便欲离开。

　　薄存之道：“我也要回去了，便同你一起走吧。”

　　长孙泓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就走了吗？”

　　薄存之摸了摸他的头，道：“下次你放假了我们再过来。”

　　长孙泓看着薄存之的神色，点点头道：“那说定了，可一定要来。”

　　顾颐和跟在薄存之旁边一同出了长孙府，顾颐和有些犹疑，仰头看了看薄存之，有些欲言欲止。薄存之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便问道：“颐和有话要说？”

　　顾颐和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愣，她什么时候和薄存之这么亲近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道：“大公主殿下，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薄存之点点头：“你也注意到了，皇姐生产时伤了元气，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是太医来诊脉，也只说需要仔细调养。怎么，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顾颐和挠了挠头，道：“大公主身上倒没什么奇怪的，但是长孙小公子身上有些不对劲。”

　　薄存之惊讶道：“你说泓儿？”

　　顾颐和点点头：“我之前在书院和泓公子一起上课，注意到他身上戴了一只香囊，这香囊应该是驱邪避虫的，对泓公子自然无害。但是若是公主殿下嗅进这种香料，长久之下恐怕对身体会逐渐损伤。”

　　薄存之也并未往长孙泓身上想，但是大公主身体总是不见好，他心里也存了怀疑。这下听顾颐和这么一说，表情越来越凝重。将她送到门口的时候，抱歉地朝她道：“我要回去同皇姐说这件事，不能往前送了。”

　　顾颐和哪敢让一个皇子送啊，连忙说不妨事，公主身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