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始皇陵》东田

46、拷打

　　第四十六章：拷打
　　身穿着重达十几斤的铠甲，走路都变得有些踉跄，完全不似军人模样。真是完全不能理解这些士兵是怎么能穿着这样的军装上阵杀敌的，若是我，怕是没跑几步便自己先跌倒了。我勉强挺直脊梁跟随着庆轩，顺利地来到了大郑宫正门，庆轩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匹马，默默朝我看了眼。本就有些慌乱的我被他看得更加不知所措，内心“怦怦”狂跳不止，毕竟只是小女子一个，在面临生死关头的大场面上，还是缺乏些许的从容淡定。
　　庆轩阳光般的笑容浮现，拍了拍马，毫不在意的道：“别怕，我在呢！”
　　我勉强笑了笑，内心确是安定不少。
　　守门的士兵满脸堆笑的走向庆轩，讨好道：“庆统领，怎么，要出宫吗？”
　　庆轩向那士兵走近一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又从怀中掏出了块牌子让他过目。那士兵立马一副了然于心，积极配合的表情，即刻下令打开宫门，让我俩出宫。庆轩牵着马在前，我则目不斜视的低头尾随，余光中能感觉到周边守门的侍卫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毕竟做贼是心虚的，我的头愈发的低了，只觉全世界就只有我不安份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就差从喉咙中迸出来。
　　不安，很不安，我暗自咽了口口水，总觉得老天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放过太后，放过嬴政。手在微微发抖，指尖冰凉，只听身后有人粗旷一吼：“动手！”
　　而后，一排弓箭手犹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我们面前。不，准确来说，是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此时的庆轩只是满目复杂神色的默默望着我，带着歉疚和逃避，虽有略微的讶异，却转瞬即逝，好似已了然于心。
　　“别皱眉头，无论什么事，只要你开心，我便帮你。”
　　“别怕，我在呢！”
　　“嗯，对我来说，你开心便是最好。”
　　“我在想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在这个王宫里受苦，就算冒险我也不怕。”
　　“……”
　　脑海中突然一瞬瞬的回想起庆轩的句句真心，如今想来却是让人迷茫而又隐晦莫测了。我惨淡一笑，前一刻紧张的心情瞬间痛的麻木，只是傻傻地站着，傻傻地对视着庆轩，期望着他能对我解释些什么。可是等来的却是另一个让我无比恶心的声音。
　　“啧啧啧……想逃？你是我的女人，哪那么容易让你逃出我的掌心。”成骄阴险地在我耳旁笑着，粗糙地手想要抚上我的颊，被我厌恶的避开。
　　“难道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事！”熟悉的声音却不自禁的让我全身微微颤抖。
　　“呵呵，庆轩，何必那么认真呢！反正都一样，你助我，我自然不会食言。”说着，又朝我走近一步，两只手竟不安份的在我身上摸索，我惊得欲跳开，却被他搂得死紧。
　　“小美人，快点把玉玺交出来，放哪儿了？恩？”
　　“成骄！拿开你的手！”庆轩在一旁急吼，作势便欲冲过来。
　　成骄眉头微微一皱，不耐烦道：“哪来的一条不懂规矩的狗，让他闭嘴！”
　　几个士兵正准备有所行动，却听庆轩冷哼而道：“让我闭嘴，难道你不想知道玉玺的下落了？”
　　成骄微微一愣，随后大笑道：“也是，你们没那么笨会将玉玺带在身上。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妙弋在我手里，你认为你有资格威胁我吗？”
　　“可是你一心想要的玉玺只有我们知道在哪儿，即便我威胁不了你，但起码你也威胁不了我。”庆轩冷厉而道，语气笃定。
　　庆轩收敛起笑意，定定看着庆轩，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半晌，他幽幽说道：“看来我与你的承诺要有些改变了。来人啊，将这两人押到大郑宫的大牢里，容我慢慢亲自审问。”

　　独自被关在一间阴湿牢房中，静静地坐在铺满干稻草的地上，既冷又饿，鼻中充斥着的是一股腐烂的恶臭。我与庆轩被分别关至了两个牢房，虽然庆轩极力要求要与我关在一块儿，可是成骄如何会同意。被审问的犯人只有在互相对不了口供的情况下才容易让人发现蛛丝马迹，最后得到真相。在与庆轩分开的那一刻，我说了自被成骄抓住后的第一句话，“你若是真说出了玉玺在哪儿的话……”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朝他看了眼，自嘲的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本去威胁他呢，或许他早已不在乎我对他的那份兄妹情谊了。
　　如今这又算是演得哪场戏？我暗自问自己。
　　咸阳那儿说不定至今对成骄的动静都毫无察觉。强儿与那些奶娘们仍在密室中，不知那些吃的喝的用的还能撑几天。太后与嫪毐被软禁，只要不用强儿相逼，估计不会有什么乱子，但若是成骄发现了强儿，那么……。还有庆轩，莫名的背叛了我，是的，背叛。身在宫中，背叛到处存在，我早已司空见惯，看尽冷暖，但是从未想过亲人也会背叛自己。我的哥哥，他对我的爱是那么真切，让我对他如此的信任，却在我心头上狠狠地插了一刀，痛得我无以复加。不论他是为了什么，他怎么能骗我，怎么能用他的真心，用我对他的信任来骗我？
　　如今的情况，日子越是拖，成骄的部队一日日便离咸阳更近一步，到时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是我不敢想的。还有便是历史，历史会因此而改变吗？那个统一六国的嬴政会不会从此就消失在了离奇的又一轮历史年轮中？
　　我深吸一口气，吸入了腐烂的空气，只为排解我心中闷愁。
　　“美人如你，我见犹怜，怎可关于这龌龊之地呢？”牢门打开，成骄穿了件黑色长袍显得得意而精神。秦国主流黑色，也只有帝王才能着黑色服饰，但如今，成骄却已迫不及待的穿上了他不该穿上的颜色，未免为时过早。
　　我瞪了他一眼，除了鄙夷，没有其他。
　　他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蹲下身子默默看着我，“妙弋，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能识时务，该进该退都有分寸。如今，我大势已定，你还是乖乖把玉玺交给我。”他见我不说话，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若不想嫁我，我也不勉强你。等我登上王位，无论你是想回家过平淡日子还是要大富大贵风光一世，我成骄都能满足你。只要你告诉我玉玺在哪儿？”
　　牢房中充斥着的是沉默，他在等待我的回答，我给他的是永远的沉默。
　　成骄站起身，踱了几步，终于不耐烦道：“你们兄妹俩是串通好的，恩？通通都哑了吗？别以为你们这样，我就没办法。”他一改先前的温柔语气倒是反而让我自在不少。
　　他见我仍是没有任何反应，终于恼羞成怒，“来人！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你和庆轩总会有一个熬不住的，再说，他不会舍得让你多吃苦的，所以，小美人，别太担心了。哈哈哈……”说完，成骄身后的两个侍卫便拿来了一个长长的木架，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绑在木架上。粗大的绳子紧紧地勒住了四肢，动弹不得，我紧咬下唇，一声不吭。
　　成骄用手轻抬起我的下巴，阴冷而又略带挑衅的眼神直视着我，语气轻幽犹如蛊惑的说：“再过一会儿，你这白皙的皮肤就将被一条条丑陋的血痕所玷污，啧啧，怎么舍得呢？快点，告诉我。”
　　我轻蔑的冷笑一声，仍是一言不发。他眼神一狠，右手一挥，噩梦便就这样降临了。

　　全身都好痛，我不在牢房，却又来到了那个神奇的石屋中，我知道自己肯定又在做那个梦了，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不能同生死同穴，妙弋。……”耳边回荡着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让我恐惧了，我在空旷的石屋中慢慢前行，朝着前方那个永远闪着耀眼光芒却不让人靠近的神秘物体。我忍着全身的酸痛，一步一步的朝前，那个物体并没有离我越来越远，而是变得越来越清晰，正当我要看清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它却突然“咻”的一下消失了，只留下满屋子的黑暗和再次无比迷茫的我。
　　“妙弋，妙弋，快醒醒，妙弋，醒醒！”是庆轩的声音。
　　我挣扎着，灵魂深处似乎只是想要昏睡过去永远不醒，永远不要面对这个世界丑陋的一切。但最终我知道，我不该逃避，不论怎样我都要面对现实。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充斥自己的仍是如梦中的黑暗，我闭了闭眼睛，又再次睁开，总算是模模糊糊的能看清点影子。
　　“妙弋，醒了吗？”庆轩再次问到。
　　全身的寒冷与头痛欲裂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妙弋？”庆轩再次试探性的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妙弋，他们究竟怎么对你了？”庆轩的语气中充满了急切与仇恨。
　　我仍不说话，脑海中却默默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一鞭鞭的伤楚犹如雨点般落下，我想忍住不发出痛呼，但是痛苦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我大声的发泄着□□上的痛苦，而成骄却是一遍遍问着我玉玺的下落，回应他的除了我痛苦的呼喊便是沉默。也不知道自己挺了多久，只是觉得全身的痛楚一层又一层的蔓延，最终就这样昏死了过去。成骄估计是觉得单独拷打反而问不出点什么才将我与庆轩关在了同一牢房中。
　　“妙弋，你怎么了？成骄那厮究竟把你怎么样了？”
　　我闭了闭眼睛，漠然地答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我能感觉到他突然就愣在了那儿，过了好久才缓过了神，默默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长时间被绑在木架上的痛苦不是能用语言形容的，四肢的痛楚就已快变成了一种麻木，饥饿与口渴变成了一种习惯，脑子昏沉，在漆黑与安静的牢房中痛苦被无限的放大，全身所有的器官都在感知着周身剧烈的疼痛，身上的鞭痕犹如一条丑陋的虫在身上蠕动嘶咬。我闭着眼，默默忍受着一切，如今只是希望永恒的黑夜快些过去，当白天来临之际，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迷糊中似乎听到了牢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微微睁开眼，又见到了成骄丑恶的嘴脸。他看了我一眼，却走到了庆轩的面前，淡淡说道：“心痛吗？恩？我知道你是个硬骨头，但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不说不要紧，但我会让你心爱的女人受尽折磨。反之，只要你兑现原有的承诺，我会让你庆家从此平步青云。怎么样？”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成骄的话，表面未动，却暗自等待着庆轩的反应。他会如何回答？他会为此就透露玉玺的所藏之处吗？
　　庆轩冷哼一声，平静的答道：“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当初你答应我会在途中假做抢劫而拿走玉玺，可是就因为你的私心因为你的沉不住气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如今，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们。”
　　我听了他的话，内心稍有波澜，若不是成骄的过于急躁与轻敌，误以为我们会将玉玺贴身携带而混出宫去，或许我将永远都不知道庆轩在背后究竟搞了些什么鬼。
　　可若是要我选择，我想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庆轩在我心里还会是那个一心一意对我的好哥哥。但如今，我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那么亲却又狠狠伤害我的人。那是一种无比矛盾的感情，会让人不知所措，会让人痛苦不已。
　　“哼！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成骄丝毫不恼，面无表情的淡然说着。他慢慢走至我面前，抬起我的头，冷冷的看着我，带着一丝顽劣笑意道：“不知道这张脸划花了会是什么样子呢？还是既然不肯说，那就把舌头给割了呢，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说呢，庆轩？”
　　“你敢！”庆轩突然暴怒，激动得让木架都晃动起来。而我表面虽仍是面无表情，但心中却仍是害怕的，我不想死，更不想活得痛苦。若真要选择一个，我宁愿给我一刀，来个痛快。
　　面对庆轩的激动，成骄丝毫不在意，抚摸着我的脸颊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觉得你现在能拿我如何。”
　　庆轩喘着粗气，一时词穷，却仍是不甘心道：“你敢再伤她分毫，我庆轩在此发誓，我绝对会杀了你，让你不得好死！”
　　面对庆轩的威胁，成骄的表现就像是在听一只野猫叫一样。他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指长的小刀，在我面前把玩着。
　　庆轩更为激动，比我还要不安的在那儿大吼大叫起来。我只怕他最终会忍不住说出玉玺的下落，终于开口道：“哥，没事儿。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最起码我们都不会成为千古罪人。”
　　庆轩听我这么一说，愣了半晌不再说话。而成骄的脸色却更为冷厉，眼神中的凶狠与恼羞成怒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他真的被激怒了。
　　我浑身一寒，闭上眼睛，感受到冰冷的刀刃慢慢的触及到我的脸，心在颤抖，但别无选择。正当觉得刀刃要渐渐深入肌肤时，忽闻到一阵熟悉的花香，只听“叮”的一声，脸上突然一轻，随后便听到成骄的一阵痛呼。
　　我诧异的睁开双眼，见到的是剑南俊俏而又玩世不恭的笑意，在笑意的背后他的眼神中却也透出了一些难以琢磨的深意。

作者有话说

　　终于……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