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始皇陵》东田

40、劫持

　　第四十章：劫持
　　大王的生辰刚刚过完，咸阳宫的热闹气氛还没消停，大公子扶苏的降生就又给整个咸阳宫带来了新一拨地热潮。喜宴一场连着一场，整个王宫热闹地不像样，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显现着笑意，就连那些身处最底层的奴才们似乎都透出了口气，平日里说笑打闹的也多了。可就是这种热闹却让我有一种极不真切地感觉，总觉得在这种繁华热闹地表面下，或许不知有着多少暗流在默默涌动。
　　扶苏的出生，代表着下一个王位的基本确定。后宫的那些嫔妃们即使今后再怀有王子，若要今后竞争王位，却不如郑妃那般名正言顺了。那些深居后宫的佳人们，难道不会有嫉妒、不会不甘、不会耍些手段吗？
　　我能想到这些，嬴政自然也想到了。他将扶苏交给了宫中的乳娘共同住在灵秀宫的耳房，又派了一批御林军专门保护大公子的安全，凡是服侍大公子的奴婢、乳娘皆不能擅自与外界来往，大公子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监督，深怕有歹人心怀不轨。整个咸阳宫，能随时随地与小扶苏见面的就只有嬴政、老太后和郑妃了。如此保护，可见这位大公子对于嬴政、对于整个大秦的重要性了。
　　想想，也就这第一个会让嬴政如此上心吧，今后那多的数不清的儿子，恐怕他是连名字都会记不清的。每当想到这儿，脸上总是苦涩一笑。
　　这一日，唤了些人将琉宁宫院子中满地的梅花瓣扫尽，本来这满地的粉红绝美的很，我是不愿意将其毁坏的。但毕竟琉宁宫来了客人，来了主子，就由不得我了。
　　正在为这些落红扼腕，见小硕子急急地跑了过来附在我耳边道：“妙弋姐姐，长安君在宫门口徘徊好久了，不知为何。”
　　我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轻笑着说：“等长安君想进来了自然会进来。”正在说话间，果然见成骄脸带肃容地走了进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瞧，这不来了嘛。”
　　众人都跪了下来向其请安。而他则是径直走到我面前问道：“王嫂身体如何了？”
　　“回长安君，郑妃一切安好，这会儿正在屋中休息。”
　　成骄如释重负地呼出了口气，干脆说道：“我要去探望一下王嫂。”
　　“长安君，容奴婢去通报一声。”说罢，便转身进屋。
　　走入屋中，见郑妃正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不知睡着了没有。
　　“夫人，长安君来探望您了。”我轻声地试探道。
　　郑妃缓缓睁开了眼睛，神色中透露着慵懒与疲惫，思虑了半晌才说道：“不见。”
　　我愣着看了看郑妃，郑妃一向温柔和婉，很少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却那么干脆地拒绝了成骄的探望。想想也是，后宫妃子总是有不少嫌要必的。
　　郑妃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概以为我正在为难，补充道：“你就说我睡得正熟，不方便探望吧。”
　　我回过了神，应声离开。
　　出门按原话对成骄一说，他的脸色立马就变得很不好看，冷声说：“我不打扰王嫂，进屋一探便可。”说着，提步就要往里走去。我赶忙拦在他面前，跪下道：“长安君，夫人她刚生产完，需要休息。您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你听不懂话？我说了进屋一探便可。你是何等身份，竟敢拦我，还没过门就急着要管我了？”他眼神疾厉的朝我扫过来，口气鄙夷。
　　我又急又气，可偏偏还不能还口，只是默默隐忍。他趁我犹豫，冷哼一声便进了屋。我赶忙跟在他的身后也进了去。
　　床榻上的郑妃仍如刚才那般斜倚着闭目养神，一旁的蓝缨与霞希则身站其两侧目光惊疑地看着我与成骄。成骄站在门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地看着郑妃。由于我站在成骄的身后，他的表情我看不见，可却见他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就这样，他站了好久才默默回转身，走出了屋子。
　　“听说是你让王嫂差点有生命危险，却也是你替王嫂接生了孩子。”他站在正厅背对着我，沉声问道。
　　“是。”
　　他阴冷一笑，转过身举手握住了我的下巴，硬逼我与他对视，目光狠戾。“行啊，魄力越来越大了，看来我成骄娶的可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听着，好好照顾王嫂，若再有半分差池，呵呵。”他突然又是一声冷笑，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要紧，反正你早晚都是我成骄的人，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算账。明日我就要带兵攻赵了，等着吧，我的小妾。”说着，放开了我的下巴，恶心的抚过了我的脸颊，我赶忙别过头，内心一阵恶寒。
　　他哈哈一笑，虽有笑容，眼眸中载满的却都是恶意，看得人不寒而栗。

　　在咸阳宫待了有六天了，郑妃早在两日前便让嬴政派人抬回了灵秀宫。我召集了琉宁宫的上上下下，告知他们这几日便可收拾东西了，不出意外，后天就启程回雍城。我看得出，众人都有些失望，对于咸阳宫的热闹还带着留恋。也是啊，雍城的大郑宫相比这里是略显冷清与萧瑟了，更何况这些奴才都被太后打发去做了些可有可无的无聊事儿。
　　可是，再舍不得，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我又何尝舍得，至今为止，好似都没和李斯说上一句话吧，他对我是不是也厌倦了呢？
　　夜晚，一个人在屋中收拾着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忙一些，总好过坐着胡思乱想。
　　正在屋中忙活着，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淡淡一笑说：“小硕子，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连门都不敲，看姐姐我怎们教训你。”
　　一回身，笑容瞬时变得尴尬，李斯站在门口，眼露哀愁、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我。
　　我移开了看着他的目光，怕露出心中汹涌澎湃地激动，脸上保持着淡然面容，默不作声地又转过身去做着事情，但内心早已纷乱如麻。
　　“那么长时间不见，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他的声音在身后沉痛地响起。
　　我理着东西的手一滞，咬着嘴唇不发话。
　　“妙弋，我想我们有很多误会，你能听我解释吗？”他再次说道。
　　我闭了闭眼睛，虽不作声，内心却仍是回想起了他那两个如花似玉地老婆，都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他见我只是背对着他，却一句话不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冲到我身后硬板过了我的身子，“妙弋，看着我，听我解释好不好？”他的语气恳切，眼眸中炙热的像要喷出火般。
　　我承认我很没出息，真的很没出息，因为每次见到他眼泪都要不自觉地流下来，现在也是如此，即使我不想总在他面前哭，但眼泪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都有妻子了。而且还有两个，你竟然从没告诉过我。”我一边哭着一边想挣脱他的束缚，他却将我抓的更紧。
　　“佩琦和凌霜根本不是我的妻子，她们只是我的侍妾，她俩从小跟着我，我与她们只有感情没有爱情。”他急着解释。
　　我苦笑一声，“有区别吗？这对我来说都一样，你都是已为人夫了。”
　　李斯望着我，无力地放开了手，大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妙弋，我不知道你竟如此介意我有没有纳娶，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你，总觉得，能我一人承担地事就别再让爱我的人也跟着受苦。但今天，只怕我不告诉你，你是不会原谅我的。”
　　我含泪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在我府里看到我的弟弟昕了吧，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俩自小便失去了双亲，全由祖母抚养长大。昕在各个方面都比我好，他的天资、他的谋略还有他的城府和运筹帷幄全在我之上，却因为身体方面的问题无法进入仕途，更无法……无法传宗接代。所以家中的重任全都落在了我身上，我必须出人头地，我必须为李家传宗接代，这是我对这个家的责任你懂吗？”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还骗我说……说我是你第一个吻的人！”我止住了泪水，木然地问。
　　“我没骗你。我和她们……和她们只是完成任务，根本没有爱情。”他仍是急急辩解。
　　我重重叹了口气，对他的解释虽不能完全释怀，却也不如刚才那么决绝，只是默默地走到案几旁坐了下来，虚无地看向远处，内心一片混乱。
　　李斯走到我身旁，单膝跪在我面前轻揽我入怀，柔声说：“妙弋，别介意好吗？今后你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也不会再迎娶任何人。相信我。”说着，轻轻推开我，在我额头温柔一吻。
　　我该向他妥协吗？我该原谅他吗？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他口中所说的对家中出人头地、传宗接代地责任，但我也知道，古代男子所背负的是什么。那是封建时代所特有的无法推卸地责任，对长辈赡养的责任，对兄弟姐妹照顾的责任，对整个家族名望的责任。李斯家中只有年过半百的祖母和一个身体状况极不好的弟弟，他没有任何背景，没有王公贵族、达官显贵的撑腰，没有上一辈的世袭，所有的一切全都凭他的努力和才华。对于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他，我是该体谅他吗？体谅他有别的女人，委屈自己也去接受他的责任，都说爱一个人要爱他的全部，是否我也要去爱他的全部。
　　正在我犹豫不决时，忽闻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我与李斯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砰”一声被撞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飘到了我与李斯跟前，一阵馥郁的花香也随之而来。等反应过来时，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蒙面，用黑布包裹着头发，身上背着一个大布袋的刺客正用剑抵着李斯的喉咙。
　　“都别动。”那人提剑对着李斯，眼神却望向了我，语气略带懒散。
　　他在看见我的一瞬，眼波忽然一动，喜悦地道：“姑娘也在这里，还真巧了。”我盯着他，暗自奇怪，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用剑指着李斯？是李斯的仇家吗？那他为什么认识我呢？
　　“你是谁？”李斯瞪眼问他。
　　他移转了盯着我的目光，哈哈一笑道：“我是谁？我这身打扮可是再明显不过了，我是刺客啊！”他轻松的语气好似在说自己的名字那般无谓。
　　“哼！刺客也总有名号吧。”李斯继续追问。
　　他提着剑，眸中带着玩世不恭地笑意，语气轻松地回答：”是阿，我是有名字。但我的名字一向都是只主动告诉美女的，你身旁的小美女就知道我的名字呢。你若想知道，怕是要去打听了。”
　　李斯听了此话，转头诧异望向我问：“你认识他？”
　　我一脸愕然，朝着那刺客细细打量。修长的身姿，眸子中透出的慵懒与不羁，不对，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宝蓝色的，像两颗蓝宝石。还有前面的那一阵花香，我的思绪一下子就飞回到了那次在雍城大街上碰到的那个长相绝美的男子，那个男子长得太不一般，任谁看了都会过目难忘。为了肯定我的想法，我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用布包裹着的头，鬓角旁露出的发丝也是蓝色的，没错，肯定是他。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呢，长相虽忘不了，但他的名字我是真想不起来了。
　　我对李斯答道：“不算认识他，但的确见过面，是在雍城。”
　　“唉，小美女竟然都不承认认识我，伤心呢。你瞧我们俩那么有缘，无论在哪儿都能相见，怎么算不认识呢。”他举着剑，却在一旁撒着娇，这样滑稽的场景，若不是在他剑下的是李斯，恐怕我真是要笑出声来了。
　　“够了，你到宫中来究竟想干什么？我并不认识你，与你也无仇，为何指剑于我？”李斯打断了他的“哭诉”，肃声发问。
　　“我与你的确无冤无仇。今日到宫中只是想顺手拿几件东西，但没想到运气背，被一个小丫头看见了。这不，御林军追了我半晌，要不是我带了这一袋子东西又不熟悉王宫的路，那些小把式也拦不住我。到你们这儿呢，也是暂时一避。至于为何只用剑指着你，是因为本人天生怜香惜玉，可不舍得拿剑指着我们小美女的美肤凝肌啊。”说完，妖冶的眼神朝我魅惑一瞥，让我鸡皮疙瘩顿时掉了满地。
　　李斯见状，原本冷静的面容一时就变得不怎么好看，冷声说：“你的话语再如此轻佻，眼神再到处乱转，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慵懒一笑，将剑又抵了抵他的颈下说：“哦？对我不客气。你现在似乎没资本说这话吧。”
　　我见李斯的颈下已有了点点殷红，急着说：“你快放了李斯。我们让你暂避就是了。”
　　“妙弋。”李斯急切地打断了我的话。
　　那男人看了看李斯，继而又望向我说：“原来你叫妙弋，原来他就是李斯，鼎鼎有名的李大人。看来是你的心上人啊，不然不会那么在乎那块刻着‘斯’字的玉佩，现在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大了。唉，真是伤心。好吧，既然小美女开口，我就一定答应。”说着，放下了剑。
　　刚放下剑，李斯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想用手扣住他的脖子，没想到此人的身法实在快的很，还没看清，他却已往后退了好远，长剑再次挥向了李斯。
　　“不要啊！”我急呼。
　　那人在正要刺向李斯时，剑峰一转又收进了剑鞘。
　　“李大人，你不是我的对手，别费力了。”说完，转对我说：“小美女，喜欢飞吗？”
　　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却觉得身子一轻。他竟然搂着我的腰带着我一起飞了出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妙弋！”耳边听到的是李斯担忧急切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