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晋江文学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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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裴援尚请假回了家，裴爸裴妈正在厨房忙碌着，两个人的身影在光线里交错。他看了几眼，才将脱下来的外套放在沙发上，去洗手间洗完手走了过去。
“老爸，有需要我帮忙的吗？”裴援尚好久没有回家，见到裴爸裴妈后，发觉还是那熟悉的温暖感。
“没了，你去沙发坐一会儿吧，有你老妈刚洗好的玫瑰葡萄。”
裴援尚没再说什么，直接去了沙发上坐。
一家人客气地不像一家人。
不像林溪穗家，她们家虽然也是聚少离多，但每次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林妈的嗓门大，每次都能从二楼听见说话的声音。
端着炒好的花菜出来，裴爸问：“今天不用训练吗？”
他嗯了一声，说：“这周常规赛只排到一场，所以比较闲。”下周就比较忙了，一周打三天，前三天都要紧张地训练。
“好。”
饭菜准备好之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长桌前。裴爸始终没提他吸烟的事情，他原本还以为裴爸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收拾完碗筷后，裴爸和他在沙发上坐下，裴妈则是去了房间休息。
“老妈还好吗？”
裴爸笑笑，说：“最近天潮，老毛病又犯了。”裴妈有些支气管炎，只是不太严重，平常身子也是比较弱的那种。
裴援尚不知道这样的裴妈是怎么生出他的。
裴爸开口：“其实，这时候的你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也是抽烟。但我肺不好，想抽也不能抽。再后来，遇到了你老妈，就彻底戒了。”
他有些惊讶，这些事情裴爸从来没和他讲过。
良久之后，他才说：“老爸真幸运，能遇到老妈。”
裴爸抬手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小子，你也会遇到的。”
他没有说话，痛苦地用手揉脸，闷闷地说：“老爸，我以后会戒烟的。”
裴爸拍了拍他的肩：“时候不早了，洗洗澡早点睡吧。”
回到房间后，看到井井有条的房间里，桌面上一尘不染，床铺换了新的。一看就是裴妈帮她收拾的。桌上还摆着那支褪色的泥人。
记得他小时候很淘气，常常偷偷跑出来玩，去公园看到有捏泥人的老爷爷，小虎拿着刚买到的孙悟空开心地和小虎妈妈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二话没说，直接抢跑了，小虎撕心裂肺的声音现在仿佛就在耳边。
之后，小虎妈妈气呼呼地找到裴爸裴妈，裴爸向小虎妈妈道歉，并且掏了十倍的价钱作为赔偿。而对他，却是一句责怪都没有，只是教育他——
“如果是喜欢的东西，那就告诉我们；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老爸老妈可以做到的，一定会买给你。所以，下次我们不要抢其他小朋友的，记得了吗？”
他将加上底座的泥人拿在手上，颜料掉的斑斑点点，泥塑的水平并不是多高超，以现在的审美来说，甚至有些拙劣。那时候他也并不是喜欢，只是故意找点事做，好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怕很怕。
洗完澡后，他穿着浅蓝色格子睡衣坐在床边翻日历，裴爸敲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
他的视线在看到档案袋的时候，下意识地顿住。
裴爸说：“那边的申请通过了，手续也办好了。如果顺利的话，8月份就可以去美国了。”
他的喉头翻动了下，出国的事情，其实在高中就已经决定了的。只是在高考前，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裴爸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未干涉什么。他知道裴爸在授课之余一直在动用人脉操办他出国的事情，费了不少的精力和金钱，所以出于愧疚地说：“大二再出国吧，想感受下国内大学的生活。”
裴爸答应了他。
一转眼，已经是五月份了，大一马上就要结束了。
从手机联系人上翻到林溪穗的号码，只是通过那串熟悉的数字就将她联系在一起。这个世界有很多不是可以用理智解决的问题，也有很多不是用一句道歉就可以消除的隔阂。
他枕着胳膊阖上眼睛，默默收起手机。
……
过生日这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
林爸林妈的朋友、林溪穗的舍友、还有徐陆。
出于省事，林妈在饭店订下包间，开了一辆大奔，好在徐陆来的时候也开了一辆宝马，这才将大部队拉去了饭店。
林妈负责开车，林爸不仅胖，还胆子小，再加上后面经常陪客户喝酒，也没有机会，所以一直不会开车。
林妈戴着墨镜，招呼着后座的客人，说：“待会多吃点哈。”
朋友说：“那个男孩倒是不错，这么早就拿了驾照。”
“哦，老徐家的儿子，一直都挺优秀的。”
“你家穗穗怎么说？”
“她呀，谁知道呢，小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准。”林妈一边开车一边回话。
旁边的林爸插了句：“我看，穗穗是看脸。她应该喜欢小裴那种的。”
“小裴？长得高一点，白一点，是挺秀气的，但不怎么说话，这样的男孩将来在社会不怎么吃香。”
林爸不怎么认可：“现在的社会是看脸的，脸好看就已经赢了。听穗穗说，小裴在学校一直都很受欢迎。”
朋友们附和：“就是，老林说得对。我们公司的小姑娘也是这样，前段时间刚调过来两个新同事，长得帅的那个特受欢迎，长得不怎么好看的那个，现在都记不住叫什么名字。”
“人徐陆长得还行吧，也不算特差。”林妈似乎已经认准了小徐。
裴爸掏出手机，搜了张裴援尚的照片，拿到后座，并介绍道：“看看，这就是老裴家的儿子。”
几个阿姨接过来凑在一起，发出几声惊讶。
“这怪好看的，的确比那个小徐强嗬。”
“看着皮肤像个小姑娘似的，眼睫毛还这么长。”
“怪不得小女孩会喜欢，我这个老阿姨看了也是喜欢耶。”
裴妈砸了砸嘴，说了句：“底子不行。”然后也没解释详细的内容。
……
酒店是S市排在前十的高档酒店，一顿饭算下来基本上千不封顶。
这顿饭吃得几位舍友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家的舍友居然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这才觉得平时的舍友低调得过分了。
期间，林妈问：“徐陆啊，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长辈们似乎很喜欢问这个问题。
徐陆笑了笑，说：“准备继续念书。我对机械工程挺感兴趣的，我去年暑假在中机械实习了一段时间，对精密仪器比较感兴趣，打算在研究生阶段钻研人工智能方向。毕业后可以直接投G大科技的研发部。”
“哦哦，连就业岗位就想好了！蛮好的、蛮好的。”
徐陆谦虚了几句，随即问林溪穗：“你呢？”
林溪穗没什么打算，不想出国也不想考研，只想毕业之后回家继承公司，做个上班族。
徐陆像是看出了什么，笑着说：“女孩子不用念太多书。这样一来，叔叔阿姨也可以早点休息了。”
她却觉得徐陆大男子主义有点重，什么叫女孩子不用念太多书。舍友也是打算考研的，听见后又该情何以堪。
从这一点，她就不是很喜欢。甚至有点厌烦了。
……
孔灰幅偷偷扯她衣服两下，耳语说：“尚尚开直播了~”
林溪穗有些奇怪，不是正在常规赛期间，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怎么还有时间开直播？
孔灰幅设置了开播提醒，收到开播提示后，就立马告诉了她。
她打开直播间，看到裴援尚穿着黑色的短袖，低着头打游戏。弹幕飘得很慢，因为他不怎么说话的缘故，人流量渐渐减少，都去了能说会道又欢乐的主播房里寻开心。
裴援尚看了眼镜头，又看了眼在线人员，忽然说了句：“今晚就播两场，待会还要去打开会。”
【不是说好常规赛期间不播了吗，怎么突然又播了？】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主播为什么抢别人的牛魔，人家一进来就预定了牛牛，为什么要夺人所好~】
【主播今天是来送分的？】
【为什么只播两场啊，那不就是半个小时就结束了？请播一晚上吧，礼物都送给你~】
裴援尚解释：“玩两把牛魔放松一下。牛魔其实也挺可爱的。”
【主播是不是因为被爆吸烟，害怕掉粉，所以特别开播？】
【主播不是咳嗽了吗，是不是生病了？】
【最近主播的话题有点多哦，是不是想要C位出道了？】
【可以的，C位出道真是很贴切的了~】
裴援尚没再说什么。
林溪穗只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孔灰幅凑过来幽幽地说了句：“该不会是为了弥补没来的空缺，特别开播的吧？”
“怎么会？”林溪穗关上直播，喝了口橙汁。
“唉，最近真的很少见尚尚了，他可真是和我们越来越远了。”孔灰幅感叹一句，“如果这次尚尚的战队拿到冠军，尚尚可能就要火出D大了。”
“他不会一直打下去的吧。”毕竟职业战队都有年龄的坎儿，年纪越大，反应力越慢，最好的黄金年龄是16-19岁。而裴援尚今年刚好19。
“那倒也是。按尚尚的能力，做什么都很牛叉的感觉，对了，他以后想做什么？”
“不知道。”
林溪穗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透明杯子里晃动的橙黄色液体，忽然想起了那个午后。
“填志愿填志愿，到底填什么好呢！什么都很想做的样子耶嘿嘿。律师怎么样？”
“要背法典的，你确定你能啃下去？”
“那，法医怎么样，我看破案的英剧里，女法医简直炸裂天际~”
“算了吧，你还是报点简单的吧。”
“什么意思？看不起人是不是？”
“怕你受不了。解剖尸体我都受不了，更别说你了。”裴援尚翻着志愿指南，替她挑选合适的专业。
她托着腮问：“你真的要报数学啊，为什么？”感觉很无聊的样子。
他眼睫轻柔地靠近眼睑，一边翻页一边说：“很早就决定了，就一直没有换。”
“那我也要报数学，没准咱俩还能分到一个班呢。”
“你不行，要逻辑思维的，死记硬背不管用。”
“切。”
……
期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靠近。
D大的校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到处是忙于复习的身影，操场上跑步的人少了一大半，连球场也一并空了出来。
而常规赛也进入了后半阶段，再有两周就全部结束。到时候，总积分处在最末尾的四个战队会轮到保级赛，获胜的两个队伍保级成功，保住下一届KPL的参赛资格。输掉的两个战队就无法继续参加KPL，和GFM上次一样，需要重新来过。
这周的比分，GFM战队排在第8名，刚好卡在守门的位置。所以接下来的两周比赛分外重要，两周5次比赛，如果打得好，有希望进到前四行列。如果连跪了，就又要去打保级。
所以，目前的形式分外严峻。
成败与否，就在这几天。
应教练沉着气监督他们的训练赛，皱着眉头看着画面，忍不住叫停。
“援尚，你冲得太靠前了，一定要稳住。”
裴援尚放下手中的训练机，仰头活动了下脖颈，说：“最近睡得不好，有些倦。”
应教练很明白，当一个队员处在高压之下，很容易会产生懈怠心理，具体表现为：激战、厌战、冲动、无脑、没有逻辑、没有秩序。
这些表现，在这两天的训练赛里，他全部占了。
“今晚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大家都很累，但没办法只能忍着，忍过去就是胜利！”应教练给他们打气，安排他们休息，常规赛在周五才到，他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准备。
过了一会儿，心理辅导医生提着药箱走进了训练室，给他们进行专业的心理辅导，帮助他们排解情绪，放松心态。
对职业战队来说，心理辅导、中医按摩、健身咨询等，都是必不可少的。他们打得不止是输出与战术，更是心态、体格、抗压……
……
结束BO3的第一场后，裴援尚烟瘾又犯了，走到吸烟室门口，还没有进去，就被方雪喊住。
他手上推门的动作顿了下，转头看向她。
“其实，如果能稳一点就更好了，你有点太着急了。”方雪穿着粉色渐变蓝的水晶礼服，一下场就急匆匆地赶过来找得到他，希望帮他点什么。
因为一路小跑而来，稍微有些踹。她手上拿着话筒，提着裙角，脚下踩着7cm+的高跟鞋。看他眼底一颤。
“嗯。”他应了一声，推门进去，手上拿着支烟，右手将火机送至烟尾，燃气后，白色的烟袅袅升起，他静静地闭上眼睛。
一支烟过半，他才掏出手机，开了机。有两个未接来电。
他思量了片刻，还是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是个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说着：“爹被送到急救室了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爹说想见你……”
烟头落在地上，一根又一根，直到休息时间结束，他才从屋内走出去。
第一场比赛输了后，队员们有些不安，坐在位置上戴着麦商量着待会的战略，裴援尚看了眼总积分，陷入了沉思。
“你又抽烟去了吗？”谷雨递给他一盒木糖醇。他嗑了一粒，说：“上一场我有些急了，这场我会稳着点来。”
“这场赢了，咱们的积分就稳了。就怕输了之后后面直接连跪出局。”
“不会的。我一定要赢。”说完，裴援尚戴上耳机，没再说话。
谷雨有些木讷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好像有事情在扛着，一直没与人说。
谷雨沉思半天，对着耳麦说：“我们一定会赢的，加油！”
“加油！”
“必胜！”
“加油！怎么忽然一下这么热血？”
开场后，两位解说上了台，红蓝两方的队员也都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入场。
“今天是我们常规赛的倒数第二周，转眼间我们的常规赛已经过去了6周。在这一个多月以来，感谢有你们的陪伴~”
“是的，这6周，我们收获了太多的惊喜，发现了GFM这匹黑马，一路从次级联赛杀过来，从预选赛的总冠军，再到常规赛的输输赢赢。虽然GFM并不是很稳的样子，但他们很像是一头陀螺，在不断地旋转上升着，一直没有忘记朝着冠军的位置发起进攻。”
“方雪总结得相当好，十分到位。今天这场其实对GFM十分重要，可以说，今天赢了这一场，就算后面五五开，也始终压后一名选手2分。而一旦输了以后，后面的压力就会更大，就会更难打。”
分析完局势之后，进入了BP界面。
按照事先讨论好的战术进行禁选，裴援尚依旧拿的是杨玉环。
“等等，是唐高宗吧，唐玄宗是什么？”
“啊哈哈哈，对哦，唐玄宗是武则天的孙子，CP是杨玉环，神经末梢劈叉了劈叉了。”
“神经末梢如果不劈叉就真成一根筋了。”
“一根筋就应该跟多根筋待在一起，这样世界就平衡了。”
“呵呵。”
拿着杨玉环，裴援尚出了泉水，在中路跟嬴政对线收兵。野区，王连接到谷雨，反手进行反打，结果被对方两人侥幸逃脱。
但他们并没有强追，有了上一局的教训，他们自觉地选择了安稳度过发育期，等后期。
对面因为拿到了一局的优势，所以第二局完全是在尽情发挥，能暴打就暴打，就算输了还能有下一场，赢了就是赌赢。所以打得很残暴，一直在抱团进攻，干扰野区的发育。
谷雨一直在草丛中和对面捉迷藏，清完野就闪人，绝不停留。
好不容易熬到了4级，裴援尚发出进攻的讯息，紧接着去了下路围追堵截，而对面的打野还在清GFM的野区小怪，他们有十几秒的时间围剿。
裴援尚开着治疗状态进场，用二技能晕住了两人，谷雨无缝跟上，挑起双枪对着夏侯惇和白起一阵射击。
两血到谷雨手上后，谷雨一路发育如乘风之势，很快拿回一分。
第三场……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晋江文学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