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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风月-二五 ...

  •   帝江行至寄丹门前,扣了扣,无人应答。

      不甘心,再试,这回稍微大力点敲。“——咚咚咚”

      依旧没人的样子。

      帝江怎么想都觉得寄丹不该出去。一时又使劲,直接拍在门框上,“——啪啪啪”

      “寄丹!在不在!再不出来我就直接踢门进来了!”

      这声音太大,如果里面还没反映,那寄丹肯定是出了事情了!帝江挽起衣服下摆,做好了踢门的准备,这时从里屋传来轻弱的回应。

      “睡下了,有事情明天再说。”

      ——分明是没有睡觉,寄丹对事敏感,一个轻微响动就可以弄醒他,怎么会当做没听到呢。
      想当日寄丹与他一起出来,每到晚上,不管帝江去做什么了,寄丹都会等他回来,然后一起睡,哪怕他们不是在一个房间,他也要见到帝江平安出现才会熄灯。这个规矩一旦养成了,也就很难改变了。

      所以,若是他做了什么事情叫寄丹生气了,不理他,倒是有这个可能的。

      帝江把耳朵贴在门框上,听见里面悉悉索索又有床被挪动的声音,这就更加确信了寄丹根本没有上床,现在做的事情是铺床单。

      既然没有睡觉,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呢?

      可是怪他找刘安太久,将他忘记了?

      帝江放软了声音又道:“你先把门开开,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

      房里先是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响声。

      此时夜已深,起了凉风,瑟瑟抚到身上,帝江觉得脖子站了一片疙瘩。

      保不住就这样冻上了。

      “啊——切——”
      某人很合时宜地打了喷嚏,继而身后门“咯吱”打开了。寄丹开门后对着帝江发憷,而后又转身进了屋子,没有等帝江一道进来。

      帝江心里生疑,跟着进了屋,屋里一片漆黑,寄丹一言不发坐在桌子前,帝江随手将蜡烛点上,才看清楚寄丹。
      对方根本没有脱衣服,眼睛微红,再看床那头,被子叠的好好的。

      “怎么了?谁惹到我的寄丹大当家了?”帝江调笑着靠了过去,不想却被寄丹推开。

      “……”

      “恩?……出了什么事情?对我如此冷淡,就算是我得罪了当家,好歹也要叫我死个明白吧?”帝江不解道。

      寄丹似乎并不买帝江的帐,任凭他左一声当家,右一声当家,就是不语。
      沉默了半晌,而后将头转了过来,对帝江冷笑道:

      “王爷您,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庸王是怎么死的么?我今天就把全部知道的告诉你罢了!”

      “……什么?”
      帝江惊愕不已,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自己根本史料未及。
      最初认识寄丹的时候,他用尽方法,不管如何软硬兼施,都撬不开寄丹的嘴巴,当帝江快将这些过往总总都忘之脑后的时候,寄丹竟然反过来要告诉他事情的真像了!?

      “你……你不是说,你根本都不知晓么?”

      寄丹将头扭到别出,冷冷道:
      “恐怕,要叫王爷失望了,寄丹是欢庭书院的老板,一个青楼的小倌的话,王爷又怎么能全信呢?王爷太过信任寄丹,寄丹倒是要好好感谢王爷了!”

      不管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也不管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故意气他的,总之帝江此刻正处于惊涛骇浪中,一时片刻缓不过神。
      他深深感到,他和寄丹的命运,可能会因为今天晚上,而彻底的改变。

      “我不想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提出来还干嘛?”
      帝江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要阻止寄丹的这席话!

      “不想知道么?”寄丹微微笑着,转过身来,安静地注视这眼前的帝江。

      而帝江也清楚地看到了,寄丹双眸中所蕴藏的暗涛汹涌,原先清澈的眼睛,突然蒙上了雾水,倒叫帝江一点也看不明白,看不真切了。

      寄丹见帝江不说话,又道:“也没有错,那庸王的死活,对于王爷,实在不算什么,可如果我说,庸王的死,跟妤桃公子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王爷还会说不想知道么?”

      他彻底地被寄丹这句话击垮了,帝江呆如木鸡,顺势倒在椅子上,只是对这寄丹的盈盈笑脸,不知如何招架。
      夏末秋初的夜,有阵阵凉风,凉的不是人的身,而是人的心。

      就算这个时辰,有一轮圆月当空,都没有办法,将光辉射入两个人静默的房间里,或者,给停滞不前的时间,蒙上温暖和深情。

      *** *** *** *** *** *** ***

      那是京城四大公子名扬天下,最红的时光。
      寄丹当家作为书院的老板,姿色绝不在公子们之下,所以欢庭书院被誉为美人辈出的绝妙之地。每日来书院寻欢作乐的权贵商贾络绎不绝,总日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妤桃公子是四公子中的老幺,年纪最小,可是最为水灵乖巧,一直以来深入浅出,模样隽秀,很得客人们喜欢。往往这样,所以身价不菲,一掷千金,形容的就是当时的妤桃公子。

      那一日,不知道为什么,想来夜不关门的欢庭书院,在子夜之后竟然关门结业,而且也不招待恩客们留宿。
      寄丹当家给出的解释是,这天是黄道吉日,书院请了风水先生看风水,必须要清客。
      好端端的,突然清客,而书院从来没有请看风水的习惯,一向不信神佛的寄丹又怎么会突然不做生意呢?

      结果清客不过一刻,就有了答案。书院来了不速之客。

      几个身材高大,面色严肃的青年男子进了门,那几人间,有个人,特别引人注目。
      这位引人注目的公子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见到寄丹时,眼目洋溢温情,掩不住的激动。

      而寄丹见到对方,亦是面露喜色,好像是一对多年没见的朋友。而他又对那位客人毕恭毕敬,几分主仆的疏离,唤他“刘公子”!

      寄丹亲自给刘公子安排了房间,又清点了用务器具,全部选用最好的瓷器,安顿妥当后,在楼下花厅设了一桌酒席,竟又叫四大公子下楼陪客。其他三位公子抚琴,弹唱,说词,讨得刘公子欢心,众人嬉闹一场,寄丹当家也甚是满意。

      酒后三巡,寄丹对一边坐着始终没说过话的妤桃道:“妤桃,将你的《谁人赋》也唱给刘公子听听,刘公子从小熟悉音律,得其指点,实乃三生有幸!”

      那刘公子哈哈一笑,指着寄丹道:“《谁人赋》?据说出自当家之手,本公子的耳朵才是三生有幸了!”

      妤桃喝了酒,脸微红,站到台前,清好嗓子:

      “谁人提笔捉眉黛兮,浮云传语描远山……”
      只这一句,就叫原来还不当一回事的刘公子看傻了眼,怔怔地盯着妤桃目不转睛,任凭手里的酒杯倾斜,酒乱倒。

      “……谁人寄情系月老兮,七夕寝寐定桂槐;……谁人庭前怅三秋兮,岁月枯槁逐风弹;
      谁人盛世凭栏外兮,今朝和酒饮独欢……”

      一曲终了,佳人依楼,自是千万风情。

      刘公子抚掌大赞好,连连送酒至妤桃面前劝饮。

      刘公子看妤桃,与看其他三位公子,竟然不同。

      这一切,当家寄丹看在眼里,仿佛全都掌握于心,一步步,按部就班,一点也没有脱离他要的方向。

      不过结果如何,还是未知。

      众人喜乐三刻,寄丹趁着刘公子不在意,悄然招呼过来门外伺候的侍童桃枝,对着他耳窃窃私语,小心叮咛。话不过一句,却足够叫他人眼红。
      寄丹对桃枝道:“准备热水叫妤桃净身,而后自有刘公子处下人传叫,若能侍寝,到也是妤桃修来的前世福气了!”

      桃枝一听,想是这个刘公子一定不是寻常人,而且姓刘,怕不是皇亲国戚,若能攀上这根高枝,妤桃也算出了头了。

      一面替主子高兴,一面兴冲冲上二楼准备了起来。

      寄丹又绕至妤桃耳畔,只道他万事机敏,小心伺候刘公子。

      妤桃不是傻子,寄丹此话一出,就知晚上是要伺候刘公子过夜了,原本第一眼见到,就对他印象颇好。
      不仅仅是因为刘公子修得一副至尊的好皮囊,更胜其言行举止,有礼有节,一点也没有唐突风月之人的意思。
      若将首夜献于刘公子,可比随便找了猪耳肥肠的金主,强过千百倍。

      随后妤桃上了楼,寄丹满意地继续留在花厅陪酒。刘公子于众人玩酒令,玩疯了,也没有察觉少了那么一个玲珑可人的小妤桃。

      再然后,看着时间差不多,寄丹遣散众人,命下人带刘公子回房间,自己也一同回房休憩去了。
      今日有贵客在,又是妤桃第一次,不免有点不安。约莫着妤桃出浴的时间差不离,寄丹则端做桌前,等待佳音。

      “突突突!”

      忽然门口有人敲门。

      寄丹皱了皱眉,有谁那么晚还找他?也不回房好好呆着。结果门一开,出现的却是这张本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的脸!

      ——刘公子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站在寄丹房门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风月-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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