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你》夜夜难眠

21、chapter21

　　神经病。

　　周书洋果然就是个神经病。

　　更烦人的是，他现在还要在蠢兮兮的圣诞树下等这个神经病。

　　广场上人来人往，却是一点热气都没带到他身上。寒风把他刚做的发型吹得东倒西歪，林风裹着灰色的大棉袄，恨不得把头都塞到袖管里。

　　他身旁是一棵缠满了彩灯的巨大圣诞树，华彩熠熠的，被来来往往的情侣当做背景板拍来拍去，热俏得很。林风也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不知道为什么，热闹的树装进了他的相机了就成了孤零零的一棵，横看竖看都透着一股凄惨劲……

　　“小风，茄~子。”

　　脑子还未反应过来的，闪光灯中，林风下意识地比了个剪刀手。

　　距他几步远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站在人群中，白色口罩在夜色里像是涂了层淡淡荧光，不过那点光芒怎么也亮不过对方朝他挥动的手机。手机屏幕上便是刚才拍下的照片，一脸二的林风比着一个二，发际线遭受着狂风的肆虐，加上俯拍的一米五短腿，像是活在上个世纪的迷茫青年。

　　“删！掉！”林风去抢他的手机

　　“好啊。”口罩外的眼眸是笑盈盈的，他瞧着林风，右手游刃有余地躲避开追捕，手机举高了些，充满兴致地：“来拿啊~”

　　林风肉眼估计了下高度，气急败坏:“滚！”

　　“你跳起来就能够到了。”周书洋友情建议。

　　“跳你个头！！”

　　“好吧，是你不要的。”周书洋恬不知耻地收起手机。

　　林风跟着探进他的口袋，没摸到手机，却落入对方张开的掌心。周书洋的手像是早就等待在那一样，温热的手掌一下裹住了他冰冷的手指，让人无法挣脱的力道。

　　“放开。”林风觉得有些不自在。

　　“帮你捂一会。”

　　林风没再说什么。

　　广场上到处都是人，两人以这种奇怪的姿势路过了三个卖花女孩和七个苹果小贩，林风的怀里也多了七个苹果和三支玫瑰花。灯火通明的寒冷夜晚，到处都是热闹，人们看都看不完，他们总算没有成为其中的大热闹。

　　他的手被他放在口袋里抓了一路。

　　属于对方的体温一点点流向自己，他的手也被迫沾染上的人的全部气息。

　　很温暖。

　　这样的温暖，像是让人不停下陷的美梦。

　　整个晚上林风都有些恍惚。到点后他们去看了电影，电影到底讲的是什么啊，最后散场的时候他们的手还是握着的。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妨碍，似乎人本来就可以靠一只手生活，而另一只手用来握另一个人。

　　“小风。”

　　“嗯?”

　　“放手啦，我一只手不能开车的。”

　　林风窘迫地松开手，他这才发现，竟然是自己一直在主动握着他的手，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离开那只温暖的口袋，冷空气立刻包围过来，林风故作镇定地将手缩回袖子里，不露痕迹地搓了几下。

　　“小风。”

　　“又干嘛!”

　　“其实我是想说……”周书洋低头下来，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仿佛先知般地卷住他抬起的那只想要反抗的手，欺身上前，“我一只手也能开车的。”

　　此车非彼车，林风愣了一下也就反应过来。

　　“你要干什么？”

　　他的背后是冰凉的车身，面前则是炙热的视线。周书洋的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林风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最后周书洋丢了一句:“你今天穿得好多啊。”侧头在他面颊啄了一口，就算放过了他。

　　林风觉得今天实在是不对劲，不然这失落感是什么鬼。

　　回到家里，林风脱掉羽绒服，脱掉毛衣，脱掉加绒卫衣，脱掉长裤，脱掉背心，踢开袜子和增高鞋垫……最后拖着一大块毛巾去洗澡，洗到一半，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的手机铃声，想也没想地游过去捧起来，接着发现是他定的更新闹钟，心情不知怎么就郁闷到了顶点。

　　第二天大早，林风被快递的门铃声扰了清梦。

　　“昨天忘了跟你说了，圣诞礼物。”周书洋在那头的精神也不太好，他昨天忙着赶去某个电视台的圣诞晚会现场，接了个电话就跑得无影无踪。

　　“喜欢吗？”周书洋问。

　　“……”林风看着躺在纸箱里分外眼熟的小黑猫，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如鲠在喉，最后还是吐了出来，“不是送给许彦了吗？”

　　“哦，那阵子忙，让他帮忙照顾了几天。”

　　“切，那也是二手货……”林风小声。

　　“你刚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林风戳了戳那团毛绒绒的东西，没戳醒。

　　“我家腊肉可爱吧，我特地从地上捡的，刚出生就那么老……”不知道在炫耀什么的语气。

　　那算哪门子特地啊，林风无语，嘴里问道：“我怎么记得它叫小风？”

　　“嗯，可是我只要一个小风就够了。”

　　鸡皮疙瘩。这种卖脸的偶像明星果然都是满口的骚.话。可林风又不得不承认，他内心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被撞了一下，造起了诡异的愉悦。花言巧语之所以被深恶痛绝，当然是因为它听起来很美妙啊。

　　“风风风风！！”上线的时候，沈秋语已经在画手群里纵情呼唤了他半天。

　　林风纳闷，“你不是有我电话吗？”

　　“是的啊。可是今天是圣诞节，这样显得比较有节日氛围。”

　　“什么事？”林风已经懒得听她奇奇怪怪的理由了。

　　“圣诞快乐呀！”

　　“你无不无聊啊￢_￢”

　　他的话刚发出去就惹来了其他画手大大的严厉抨击，满屏的蘑菇头耳光甩来甩去，闪得林风眼花。一个老爷们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么说话，还是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子！！还是一个会穿白色丝袜的女孩子！！

　　是啊，秋雨女神在这个群里是顶着新人妹子的名号混进来的，个人资料未成年，然后发了几张打码的COS照之后，就被一群老大哥们当成了花骨朵一样捧在了手心。

　　“住手啊，你们不要为了人家吵架啦(*/ω＼*)”

　　林风有点扛不住了，鼠标移到群成员那边，忍了好几次终于没有点下踢出该成员。他顶着管理员的头衔，也是群里元老之一，眼看着这个群从一个小透明交流群，变成了老透明交流群。那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人来来去去，他始终留在这里。

　　大家闹了半天，表情包也快用完了，看他这个当事人没动静，没趣地又找了别的话题。等林风反应过来，已经是在聊圈里的八卦了。右下的图标跳动着，是沈秋语刚刚发过来的私聊，“出来吃饭呀。”

　　林风敲动键盘，发了一个，“好。”

　　认识沈秋语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那时候她还是深秋雨，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天才画手，同时赫赫有名。林风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她这种层次的人有所交集。他还是怀梦少年时候，还给她写过一封很长的粉丝信，等了两个礼拜，女神给他回了一句可能是群发的谢谢。后来他混进了她的粉丝群，战战兢兢地敲开她的私聊窗口，发了一句你好，很快淹没在无数平凡的消息里，再无回音。

　　“请问你是sky0719吗？”忽然有一天，沈秋语WB上主动私聊了他。

　　林风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他的，他开了很多马甲，留下的信息也都不一样。可那时的林风无暇思考那么多，匆忙承认。确认身份后，沈秋语立刻丢了一个扣扣号过来，“加我。”

　　这就是噩梦的开端。

　　“风风风风！！”沈秋语迟到了半个小时，一身的玩意儿叮叮当当，绑着红发带，穿得跟圣诞树一样热闹。

　　“我都快吃完了。”

　　“喂，你能有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啊，至少也要等漂亮的女士到了再开始吃饭吧？”

　　“能，不过漂亮的女士在哪？”

　　沈秋语气得胸闷，她总是说不过他。餐厅是她早就订好的，看桌上的菜都差不多冷了，沈秋语喊来服务员又加了几道菜。响应圣诞节的氛围，餐盘端上来的时候还送了他们一份情侣小蛋糕。沈秋语看也不看，将上面仅有的樱桃一叉带走。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过圣诞节。

　　确切算的话，应该是第6年了。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节日。林风看她一个女孩子怪可怜的也不好拒绝，不知怎么地就一年又一年。如果说前几年林风还觉得女神惦记他年轻英俊，这些年过去了他也明白自己说白了就是个慰问品，比海底捞对面的小熊好不到哪里去。林风不介意陪她吃饭，可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女神，你就没想过找个男人？”

　　“我男人。”沈秋语鄙夷地给他看自己的锁屏，花枝招展的周书洋趴在屏幕上抛媚眼。

　　“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你不能总拉我出来吃饭过节吧……”

　　沈秋语立刻摇头，完全抗拒，“那当然不能！你已经很影响我食欲了！”

　　接着一声叹息。

　　“我还不是看你可怜。”

　　被抢了心里台词，林风霎时无语，他明明才是安慰人的角色，怎么听她的语气，她才是施舍的一方。

　　“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我看过你小号在论坛里发的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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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年，你们会继续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