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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崔哥 ...

  •   第7章
      半个小时后,肖以棠抵达方奇发来的位置,下车的时候他脚步凝滞了一会,犹豫了片刻才走进了那个装修的金碧辉煌的会所。

      还未进门他就察觉到自己和出入之人的差距,这里的人都是衣着光鲜,穿着西装礼服,自己跟他们一比就好像是送外卖的。

      果然他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人拦住了,好在方奇出来替他解了围。

      方奇此刻一身酷黑,头发往后梳起来,撅了一个发啾,看到肖以棠的衣服,满脸的服气:“兄弟,谁给你的勇气这么搭配衣服的。”

      肖以棠想起了简丰看自己的眼神,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我觉得还行啊。”

      方奇欲言又止,又忍住了:“行行行,走吧,别让崔哥等着。”

      肖以棠跟着方奇往里走,途中收获了不少落在自己的身上的视线。

      一推开门,被挡住的歌声就飘了出来,一个女人柔美妖娆地唱着:“这一段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

      肖以棠目光四下一扫,屋里一共有十几号人,差不多男女各半,方奇走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边:“哥,这就是我兄弟,肖以棠!”

      那崔哥剃了一个极短的寸头,嘴里叼了一根烟,正搂着一个女人,闻言抬头先是打量了一眼肖以棠:“你这兄弟长得不错,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在会所上班的。”

      屋内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方奇不乐意了:“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兄弟。”

      崔哥:“哈哈,好了,不逗你的兄弟了,听说你是六中的好好学生,怎么会跟我不争气的弟弟混在一起了?”

      方奇道:“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天我和龙口几个龟孙子打架,是肖以棠路过救了我,不然我这脑袋可就开瓤了。”

      “哦?我都忘记了。”崔哥好像是才记起来一样,举起一杯酒,“我老崔最欣赏仗义的人,来,这杯酒我敬你。”

      一杯酒满满递到了肖以棠的面前,肖以棠脸色有些发白:“崔哥,我不会喝酒。”

      “这酒不会醉,你跟我家方奇感情深,就一口闷。”崔哥拿出了酒桌上劝酒的套路。

      方奇连忙站起来道:“以棠他不会喝酒,从来没喝过的,我替他喝吧。”

      “你坐下!”崔哥瞪了方奇一眼,“想喝自己倒一杯,这是女人酒,不会醉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肖以棠怎么着都得喝,他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小兄弟爽快,以后跟我崔哥混,崔哥保证少不了你好处。”崔哥冲着边上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立马有人让出了一块空位。

      肖以棠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慢慢地就觉得一股火从胃烧到了胸口,将他的五脏六腑小火煎烤一般,让他又难受又晕眩。

      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坐下,用胸/脯贴着他的手臂,娇笑道:“哎呀弟弟,你的小脸怎么这么红啊,来姐姐给你降降温。”

      肖以棠只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视线却是有些模糊起来,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下意识要避开,一不小心太过用力,把那女人推了出去。

      女人惊叫了一声,手里高脚杯掉落在地,人也差点坐在茶几上,动静引起了别人的侧目。

      肖以棠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方奇本来正在和一个妹子唱歌,见状道:“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肖以棠摆摆手,往外走去。

      一进洗手间,他就吐了一地,肖以棠其实还是喝过酒,但是那也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他用水洗了脸,冰冷的水使得他清醒了一些,他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浮起了那个温和爽朗的面容。

      他甩甩了头,抬眼看着镜子里自己,黄色的头发湿了一些,软趴趴粘在了额头上,脸颊酡红,眼神有些迷离。

      这是他,也不是他。

      肖以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走进洗手间的时候,一个男子恰好进来。

      “肖……以棠?”那人愣了一下,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

      肖以棠抬头:“真巧,汤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汤子羽看了一眼腕表:“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现在不是应该和……”他并未说出后面半句。

      肖以棠道:“我和同学在这玩呢。”

      汤子羽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见一个男生走了过来,对肖以棠道:“肖以棠,你没事吧,这位是?”

      方奇盯着汤子羽看了几眼。

      肖以棠:“我没事,这位是汤先生,上次他不小心掉了钱包,被我捡到了,谁知这么巧在这碰见了。”

      他转头道:“汤先生,我都说了不要你的报酬了,我和同学先走了,再见。”

      强行被丢钱包的汤子羽:“……”

      大概是肖以棠脸色不太好,崔哥也没在喊人来陪肖以棠,肖以棠安静坐在一旁吃水果,直到十一点散场,不,不能说散场,崔哥他们一人搂着一个女人,想必是要去别的地方开场了。

      方奇对这个不感兴趣,就借口明天要上学,出门打了车送肖以棠回去。

      车上方奇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钱,递给肖以棠:“差点忘记了,这些钱给你,要债的分成。”

      肖以棠:“这么多。”

      那叠钱厚度起码得有五千,以前跟方奇一起去要债,方奇会请他吃一顿饭,或者给他三五百的,还从未有这么多钱。

      他摇头道:“还是你拿着吧。”

      方奇笑嘻嘻,把钱塞到他衣服口袋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也有,咱们一人一半呢。”

      肖以棠疑惑十二万的钱他们能分到一万,那崔哥能拿到多少,这么想着他问出了口。

      方奇瘫着身子,懒懒道:“不知道啊,崔哥没说,不过至少也有百分之三十吧。”

      这么黑,肖以棠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道:“那债主能同意吗?”

      “当然了,只收百分之三十是看得起他,借条都在咱们手里,就算一分钱不给他,他也找不到地方告咱们,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肖以棠嘴巴动了动,没再说话。

      第二天肖以棠起床的时候头疼欲裂,宿醉的滋味果然很难受,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郭大爷精神抖擞的跑步回来:“以棠啊,你早饭吃了吗,来我家吃早饭吧,你大妈做了鸡蛋饼和小米粥。”

      肖以棠连忙摆手:“我赶着上学呢,不吃了。”

      “你这孩子!”郭大爷一把把他拉住,“早饭要吃饱,来不及就带上。”

      郭大爷常年晨跑,手劲惊人,一下子把他拽进了屋子,屋内郭大妈笑容满面道:“以棠,来不及上学,大妈给你打包,你在公交车上吃。”

      郭大妈微胖,卷了一头时髦的卷发,头发半白,穿了一件花色的棉袄,跟郭大伯一样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谢谢大爷大妈。”肖以棠只得道谢,随后他目光落在坐在桌子边上的小女孩身上。

      “哥哥好。”小女孩五六岁,叫涵涵,是郭大伯夫妻的孙女,还没有上一年级,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小脸圆圆好像苹果。

      “涵涵好。”肖以棠走过去,看到小涵涵手里拿着调羹自己吃粥,“涵涵真乖,自己吃饭。”

      涵涵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涵涵是大人啦,在幼儿园都吃青菜啦!”

      肖以棠:“涵涵真棒,那既然是大人了,以后在家也要吃青菜哦。”

      涵涵小脸瞬间垮了,犹豫了半天:“好吧,不过一天只能吃两个青菜,涵涵不喜欢青菜的味道。”

      肖以棠拍手鼓掌:“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哥哥小时候都不敢吃青菜呢。”

      涵涵立马扬起笑容,故意沉着脸:“哥哥不乖哦。”

      肖以棠上公交车的时候,手里的小熊饭盒有些烫手,但是他感觉那热度从掌心一直传递到了胸腔,在春寒料峭的时节,熨帖着他的胸口。

      郭大妈装得分量很足,他只吃了鸡蛋饼就饱了,于是他重先装好了饭盒,打算带回家晚上当宵夜。

      然而中午他去食堂吃了个饭的功夫,回来却发现放在桌子里的小熊饭盒不见了,他四下找寻,终于在教室后面用来洗拖把的水桶里找到了那个灌了水的饭盒。

      肖以棠脸色一沉,目光落在教室一角正与人说笑的向厉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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