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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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煜：“……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要吃也要吃一个美人的醋。”
这位小心眼的魔界尊主又在暗讽叶扶风长得丑了。实际上这并不公平，仙界十四星宿仙君之中，叶扶风确实称得上相貌俊美之列。虽然没有玄煜那般容颜姣好，俊美无双，但较之项西雀那种几近女子一样秀丽的长相，还是添了几分男子的阳刚之气。
叶扶风不与他计较——如果要计较的话，那几百年来叶扶风早就被玄煜气死几万次了。他冷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项西雀会说我救过他，但是我确实是应该丢失了一段记忆。我听说陆一行已经回来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了‘梦溯回仙’的事。”
玄煜：“对，我还知道了你说梦话的事。”
叶扶风：……？？
玄煜意识到自己险些再度挖坑自己跳，挥挥手转移了话题：“最迟三天，项西雀一定会退兵，但不保证他会卷土重来。他一定在研究那种吸收元神的妖术，当他卷土重来的时候，便是这种妖术完成之日。”
叶扶风微微挑起眉：“你就那么肯定他会退兵。”
“那是因为他告白的对象是我。”玄煜漫不经心地翻了翻眼睛。
叶扶风：“……”
项西雀究竟为何研究这种吸收元神的妖术还不得而知。他无法吸取元神为己所用，还冒着被夺舍亦或是爆体而亡的风险，在玄煜看来不是脑子不太正常就是有毛病，毕竟这是一笔绝对赔本的买卖。玄煜决定按兵不动，先观察一下项西雀的目的再做打算，因此他转移了话题：“这次北境城的突袭有地方不对劲。”
叶扶风倒是很干净利落：“有内.奸。”
这次轮到玄煜看他了。玄煜的眼神明显透着出乎意料，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别别扭扭地表现出三分嫌弃，三分好奇，三分疑惑。叶扶风沉吟道：“我看过报告，北境城数百年间大大小小战事不断，却从未有过这一次被兵临城下的时候。”
玄煜没有说话，只依然看着叶扶风。叶扶风续道：“过去妖兵的数目也远远多于此次，甚至有过数倍于此的时候，为何过去北境城固若金汤，而这一次却显得脆弱不堪？”
他淡淡地下了结论：“有内.奸。”
玄煜的眸光闪烁了几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茶杯，将它拿了起来，掀开茶盖吹了吹，以掩饰自己内心在听到分析时一瞬的涟漪。就听叶扶风在上首淡淡道：“别吹了，只是白水，没有茶叶。”
玄煜：……
他重重放下茶杯，扯出一个假笑：“这么说你一定知道谁是内.奸了。”
叶扶风摇摇头：“只是有所猜想。”他说着扫了玄煜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玄煜，别那么孩子气。虽说仙魔向来殊途，但既然换魂一事责任在我，我就会负责到底。”
玄煜扬起一边的眉毛，语气有些尖刻：“就算天帝下令要你牺牲我来拯救苍生？”
叶扶风沉默不语。
“或是立刻毁掉我的身体，这样我就再无可能回归了。”玄煜冷笑着翘起二郎腿，恣意猜想着，“你有无数个机会杀了我，就像现在，或是毁掉我的身体。我想你一定愿意牺牲自己的元神以换取我的灭亡……”
“玄煜。”叶扶风打断了他。他的声线清冽如冰泉击石，他淡漠清冷的神情寂寥如高山之雪。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名字，却莫名蕴含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情，“我若想动手，早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会动手杀了你。”
“那是因为你杀不了我。”
“对。”叶扶风清冽的声线隐隐含着一丝柔和，“我下不去手。”
玄煜的本意是叶扶风实力与他相去不远，没有杀掉他的实力。然而叶扶风这意外的一句让他有些微微的吃惊，一时间他竟张口结舌，原本想好的话全然没了用武之地，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叶扶风低低地说道，尽管他顶着玄煜的身体，但眉眼的线条都平添了几分温柔。他挪开目光望向城主府的窗外，傍晚时的微风穿过府邸，穿过正堂，拂起窗边的素色轻纱，像一只温柔的手，轻柔掠过两人的面颊。叶扶风悠然道：“尽管那时你张狂，自大，唯我独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又无礼，又没有半点规矩，我也应该很讨厌你，但我就是下不去手。”
玄煜抿紧了唇，他本应该说点什么，讽刺叶扶风是他长期以来乐此不疲的习惯，但面对这样意外温和的紫微仙君，或者说面对自己那张温情款款的脸，他实在难以开口说出任何一个字，于是只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他和叶扶风的初次见面实际上十分不愉快。
那名偷盗瑶池秘宝的小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神仙——土地公。他抱着秘宝窜进了魔界的地盘，叶扶风在其后紧追不舍，两个神仙一前一后闯入魔界，玄煜焉有不知之理。
他就在那时拦下了叶扶风。
小神仙土地公被玄煜的护卫所擒。玄煜向来讨厌有人擅闯他的地盘，因此毫不留情地怼了叶扶风，两人大打出手，就在这时那名土地公被护卫带到了玄煜面前，玄煜盘问之下才知道，这名小仙偷盗秘宝只是为了给一个凡人治病。
“瑶池之水失去秘宝便会污浊浑化，在下奉天帝之命，务必将其带回，违反天条者，也必须一并带回。”叶扶风面如霜雪，清冷淡漠，语调毫无起伏不带半分感情，“不论是什么缘由，破坏天条便是罪无可赦。魔界尊主，请你不要再横加阻拦！”
玄煜那时刚刚接掌魔界，怎会把同样位列仙班没多久的紫微仙君放在眼里。他冷笑一声，转向土地公：“你听到了没？我说你是不是傻，为了一个寿数不多的凡人，触犯天条，受尽轮回之苦，恐怕再无成仙的机会。你修炼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自己的修为尽数毁在一个凡人身上？”
那名土地公啜泣着抱紧怀里的秘宝，缩成一团，细小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他虔诚地供奉我，我只是不想在他需要我的时候让他失望。”
尽管他没有能力治好那名凡人的病，尽管他知道自己会付出代价，尽管他知道触犯天条、偷盗瑶池秘宝会落得什么下场，他还是这么做了。
蠢得无可救药。
叶扶风擒回那名土地公的当天晚上，他去了那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凡人家中。甫一进门，他便见到玄煜一袭玄色衣袍，衣襟上绣着标志性的赤红弯月，正伫立在榻前，默默注视那名凡人。
叶扶风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那名凡人病得昏昏沉沉，似乎感觉到床前有人，于是勉强睁开眼，正看见默然不语、一身玄色和赤色的玄煜。他看清了玄煜俊美无双的脸，于是喃喃开口：“你是……黑无常吗？”
玄煜淡淡道：“我不是。”
“你是来带我走的吧。”那名凡人竟微微地笑了，“真是太好了。”
玄煜皱起了眉：“好？你就要死了。”
“是啊，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凡人男子想侧过头，然而他的病情已经不允许他这样做了。他只能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病了这许久，已经耗尽家财，家徒四壁。妻跟着我受苦，整日以泪洗面……我若是走了，她也可解脱了。”
玄煜又沉默了片刻：“我是来救你的。”
静立在门口的叶扶风不由得在心中微微一震——这位魔界尊主竟是来救人的？可他修习魔气，所能救的唯有信奉并供奉魔尊的凡人，如何能救得了供奉神仙的凡人？他的魔气对于信神仙的凡人来说，就是催命的利器。
那名凡人男子轻轻笑了：“谢谢你想救我。”
“可我救不了你。”玄煜低头看他，“对不起。”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叶扶风就在这时走了进来。他本就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紫色辉光随着他的进入而铺洒了满室，像是窗外的月光随着他一同走了进来。玄煜回头，表情一瞬间变得异常冷淡，而叶扶风也并不打算与他多说话，只是径直站在了那名凡人男子的床前：“他可以救你，我们是一起的。”
玄煜猛地抬头看向他，动了动嘴唇，然而最终没有说话。
凡人男子的脸像是被一道光照亮了。他转动眸子，目光在玄煜和叶扶风之间来回扫视，显然有些激动：“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待我痊愈，必然……日夜供奉……”
“你不必记住我的。”叶扶风向他伸出手，灵力如月华般倾泻而出。他的眉眼就在这淡淡的光芒下显得超尘绝俗，没有半点人间烟火的气息。他淡声道：“他叫玄煜。我们受人之托，之前你所供奉的那位土地公想要救你。”
他微微停顿：“是土地公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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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不禁瞥了叶扶风一眼，见他似乎仍在出神，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边的茶碗，尽管他顶着自己的身体，但玄煜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么长时间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讨厌。”
叶扶风只淡淡低了头：“你也没什么变化，我现在觉得，我也并不是很讨厌你。”
玄煜一怔，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过了片刻，他才撇了撇嘴，转开目光望向别处：“你也只是有一点讨厌罢了。”
叶扶风收回目光，落在了玄煜身上。他的目光很平静，但又隐隐含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过了许久，他才淡声开口：“我认为我之前的信件应该换一种说法。”
玄煜想起之前他寄来的“你需要我的帮助”这类的信件，忍不住再度微微翘起薄唇，露出一个假笑：“什么说法？”
叶扶风直视着玄煜的双眼，一字一顿：“我需要你的帮助，玄煜，我需要你。”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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