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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声地转头,看着走道上站着的摄影人。那人的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瞳直,像在看一件旷世无双的艺术品。“这位小姐有没有兴趣当明星?哦,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星卡娱乐公司的星探,我叫顾弓白。”
“什么星卡,一听就是骗子!”汤韵韵没好气地,顺手打开手机查了一番,结果却大吃一惊,“等、等等……星、星卡是顶流巨星云集的大公司?”
“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江瞳直直白地拒绝。
汤韵韵惊讶地看着她。
顾弓白也不意外,又调准光圈,对着江瞳直拍了一张,汤韵韵想凑过来,却被挡在了画外。
汤韵韵:“……”好现实一男的。
江瞳直干笑一下,别过头看风景。这不转头还好,一转就看到隔空的不远处,高过她们一层的上空,两个人正朝这边望来。
她对上汤执逾淡漠的视线,僵了一下。仅仅只有一秒,汤执逾已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对面的宁枝和大伯。
“在看什么?”大伯问。
宁枝诧异地说:“是顾弓白?”
“嗯?”大伯对圈内的事情并不怎么知情。
顾弓白是圈内知名的摄影师,拍摄技术过硬,成片极富个人风格,也获得过多次国际大奖,是众多大牌艺人身边的红人。这个人怎么在和江柔柔搭话?一定是江柔柔有意勾搭。
“江柔柔这个人看起来傻傻的,其实很有心机,只要是她想搭上的人,看就像这样——”宁枝耸耸肩,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大伯抿着唇笑笑,忍不住替她说话:“我看柔柔这孩子不错,心眼直。这些日子韵韵一直黏着她,据说海滩是她俩一起去的,看得出来韵韵很喜欢她。”
听到大伯的评价,汤执逾手上的动作一顿,挑起一边嘴角,讥笑道:“大伯,一阵儿不见,眼神不行了。”
宁枝笑着缓和场面,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不过,得知汤韵韵背着她跟江柔柔一起出玩,越想越觉得有危机感。江柔柔这条垂死的鱼,还想要挣扎着回春,那怎么可能?宁枝绕着手上的汤勺,暗自使力。
*
经过几番筛选以后,大伯新的相亲对象安排上了。看照片自然比不上“老靓女”的外貌,这次是实打实的六十岁大婆,染一头酒红色小卷发,戴一副咖啡色墨镜,穿亮橘色的短T,绑腰假衬衫高街腰巾,浅色破洞牛仔裤,比那些小青年还要潮。
没上台阶前,大伯就打退堂鼓:“这个太不行了!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没想到大伯还是个颜控。
说真的,这位“老潮女”的确长得一般,脖子上的肉都快连在一起了,但贵在有一颗有趣的灵魂,而且紧跟潮流,很多网络热词张口就来。江瞳直并不怎么认可,是汤韵韵觉得能行,说这是互补。
“嗨!盖,我嗤阿噗!(hi,guy,what’s up)”大婆上来一句英语,可惜发音不太行。
大伯是名校毕业,即使年过六旬也依旧能无障碍地和外国人谈生意。这一开场肯定在大伯心里印象分直线拉低。汤韵韵有些怂了,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太行,但依旧不死心,隔着耳机劝大伯多聊些。
“我觉得你的打扮非常独特,你平时也这样穿吗?”
“噢佛考斯(of course)!今天是因为相亲我才收敛了些,不然更槐新(fashion),我怕吓到你。”大婆坐着坐着,开始晃腿。整张小圆桌被晃得“得得儿”作响。
“真有趣。”大伯尴尬笑笑,对话里夹英文自动忽略。
汤韵韵捂脸,不想说什么。
江瞳直看汤韵韵一眼,对着麦说:“大伯,不合适的话就闪人吧。”
大伯微不动声色地垂眸,看到对方手臂上的瘀伤,顿了下才说:“你的手臂?”
大婆本能地护了护,像是另有隐情。大伯和颜悦色地看着她,抿起嘴角:“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必说。”
“也不是不方便,这是练街舞的时候摔的。”大婆不愿多说,早早结束了话题。散场的时候,大伯说想去看看大婆跳舞的地方。大婆和大伯走在前面,江瞳直和汤韵韵跟在后面。离开露天咖啡厅,大伯去车库取了辆银色的豪车,大婆先是怔了下,随后说了句“酷”,才爬上车。
汤韵韵开着轿跑跟在银车后面,在车上问:“大伯为什么要让我们跟着去?”
“估计有原因吧。”江瞳直靠着椅子,表情习惯性地冷淡。
离开CBD后,来到一处坐落在市中心的街巷,车子停在路边。大伯从车上下来,眯着眼望着三层高的老式建筑,瞬间有种回到了旧年代的感觉。错落的电线,水泥色的外墙,富有生活气息的窗台。
大婆在前面领路,穿过长长的巷子,就是一个小广场。但是,刚拐过来,就听到巷子尽头传来的打架声,大婆吃了一惊,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冲了过去。“住手!”
几个青年人抓着一个深青色男生的领子,男生被逼仄到墙上,嘴角有淤青,颧骨上也有擦伤。
“狗废物,我叫你滚开啊!”青年人拿手背拍打男生的脸,“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男生头发凌乱,衣服沾着脏灰,但并未示弱,反而斜着嘴角,睥睨着眼前人,挑衅着:“我若不想呢?”
“你他妈找死?”青年人挥拳朝着男生狠狠砸下去,大婆扑过去,强扯住钢筋般的手臂,嘴里喊着:“别打了!李朝阳,再打我报警了!”
“滚开!”叫李朝阳的青年人甩开大婆。大婆被甩在墙壁上,顺着墙体往地上倒,大伯大步迈过去扶住,与其理论。
李朝阳终于看到一个看起来有点钱的主儿,眼里一亮,叫嚣着:“老头很有钱吧?是这小子的爸爸?哦,原来是大婆的相好~想要让我们不动他俩也可以,给钱!”
大伯强硬地说:“请你住手,并向他们道歉。”
李朝阳咧嘴笑了笑,突然凶相毕露,一拳抡过来,大伯的脊背撞到铁架子上,哗啦哗啦的,铁架子像下雪一样散落,重重地砸在腿上。
李朝阳顺手抄起一根钢管,脖子绕颈一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红着眼睛说:“烦死了!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有钱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老头子,你指挥谁呢!你他妈——”
不等话说完,李朝阳的小腹上挨了一脚。力道之猛,李朝阳一个趔趄,后退半米远,钢管也甩了出去。
汤韵韵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扶起大伯,担心地询问伤势。大伯吃力地摇摇头,嘴角有伤,左腿无法站直,估计是砸伤了。
“李朝阳!你别再做傻事了!”大婆崩溃地叫着。
江瞳直看着眼前的情景,皱紧了眉头,同时脱下外罩衫,往右手上缠绕。李朝阳也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活动双肩,摩拳擦掌。“啧,小美女,别逞强,我打起人来可不要命哦~”
江瞳直笑笑,快步走上去,像闪电一般出拳,一拳击打在对方的鼻梁骨上,瞬间出血。
“靠!”李朝阳捂着鼻子,“狗女人!”
江瞳直偏了偏头,回头看了眼大伯,又抬腿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一脚下去,对方后退半步,一脚接一脚,踹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一直被踹出巷子。其他青年想要一起扑上来,大伯喊了声:“柔柔当心!”
江瞳直晃晃双手,一记后摆腿飞过去,放倒一个。随后又一记腾空后摆腿,放倒另一个。还剩下两个胆小的,犹犹豫豫地不敢上,拔腿跑了。
江瞳直将被踢蒙的李朝阳拉起来,拎着后领就要往墙上撞。李朝阳彻底慌了,嘴里支支吾吾地求饶。江瞳直的气才消下去,厉声道:“道歉!”
“我道!我道!”李朝阳换了一副嘴脸,朝着男生说,“良子,对不起!我错了~”
“还有呢!”江瞳直又扯到大伯、大婆跟前。李朝阳全部照做,尽管心里不服气,但还没遇到过下手如此狠的对手,一时害怕了。
叫良子的男生扶着大婆走过来,大婆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以后不准再欺负良子,李朝阳答应,大婆让江瞳直放人。
江瞳直想了两秒,才撒开李朝阳的后领。
“嫂子,去医院吧,大伯的腿伤得很重!”汤韵韵带着哭腔,担心着伤势。
于是,两人搀着大伯往回走,听到身后传来良子的声音:“大婆,你也去医院看看吧,她们有钱。”
闻言,江瞳直回头望了男生一眼,男生带着一脸的伤,冲她勾起嘴角。男生十六七岁的样子,脸庞出众,胜过一众小鲜肉。江瞳直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五个人一起上轿跑,汤韵韵开着到医院,大婆受了点破外伤,良子新伤旧伤加一起也不算重,最重的是大伯,他胫骨骨折,估计要打石膏。
在走廊里,江瞳直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反问良子:“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良子露出标志性的斜笑,“我知道你有钱。”
“小朋友,你不觉得这话很不要脸?”江瞳直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良子却将手撑在墙上,凝视着她的眼睛,嘴角浅笑,露出一颗小小的酒窝。但漆黑色的眼眸里载满认真。“等学成归来,我可以当你一年的情人,任你对我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