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当贵妃》空山晚秋

3、险些摔倒

　　转转眼之间，就已经进宫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每天都有嬷嬷教她礼仪，基本上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这日晨起，穿衣的时候便听春和道：“姑娘，今日外面下雪了呢。”

　　“下雪？”

　　刚刚还有些迷糊的脑瓜子瞬间就清醒过来，不受控制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可惜这内室的窗户关的紧紧的，看不到外面的场景。

　　春和还在说：“是的呢，今日起来，外面就已经好厚的雪呢，现在外面还在下，宫人都忙坏了，太子妃娘娘那边还叫人来说，今日不用过去，也不用学习礼仪了，许姑娘悠闲一天。”

　　她听见春和说的那些话，忍不住露出笑意，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些宫廷礼仪，但身在这里，又必须要学，况且以后说不定就要在这深宫之内待下去，还是学一学比较好，大抵还有一丝厌学一样的想法在里面，此时听说有一天可以玩闹，自然高兴。

　　她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清清润润的，站在那里乖巧的任由春和帮她穿衣。

　　紫苑从外面进来，手上捧着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盒子不大，紫苑拿进来之后便放在了梳妆桌上，回过神来笑着道：“刚刚太子妃娘娘送来了一些头饰，待会儿姑娘看看可喜欢。”

　　刚好衣裳穿好了，紫苑便带着她往梳妆台前去坐下，将那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合适小姑娘用的饰品，这里面还有一堆红玛瑙的耳坠，看起来很是通透，她一眼便看见了。

　　只是因为怕疼，并未穿耳洞。

　　“谢谢太子妃娘娘。”她笑着道，知道紫苑既然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有什么举动应该都会说给太子妃听的。

　　紫苑闻言只是笑了笑，挑了和衣裳配的头饰，将头发输梳好，最后一边一个团子，红色的发带缠在上面，又留下来一节，看着倒是挺好看的。

　　正好她今日是一身大红色的袄裙，看起来就如同福娃娃一般。

　　紫苑对自己的手艺倒是挺满意的，又去了外面用早膳。

　　用了早膳之后，孙婉兮往外面看了几眼，忍不住道：“我想去外面走走，我还没见过宫里下雪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一脸天真渴望，紫苑却不能任由她就这么出去，忙道：“姑娘，此时天冷，还是不要出去了，这雪也都是那个样子，宫内宫外也都是一样的，您若是出去受了寒气，可是又要喝姜汤的。”

　　“不会的，正经下雪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冷，只有化雪的时候才会格外的冷，我披上斗篷，就不会冷了。”

　　“这……”

　　“紫苑姐姐，我就在这外面走一会儿，不会乱跑的，不然，你就许我出去两刻钟也好啊。”

　　紫苑还在犹豫，听见这话只能叹气，让人去拿了斗篷来，又塞了一个手炉在她手里，确定出去不会受凉之后，才放心了。

　　可以出去，总比待在殿内好，她本不是能够安静的待着的性子，以前的那个世界没有什么约束，尽管后来到了这里，在孙家的时候也因为年纪小，也从没被束缚过，反倒是兄长带着她到处玩儿。

　　被包的像个团子之后，便往殿外去，刚刚踏出殿门，便觉得一阵冷风吹来，吹在脸上格外的冷，她倒是也不介意，外面鹅毛大雪，她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紫苑自然是不会允许她去外面的，只能顺着回廊走。

　　“紫苑姐姐，你说这么冷的天，北方是不是更冷啊？”

　　她突然开口，就站在廊下不动了，看着外面的大雪，忍不住问。

　　“北方自然是要更冷一些。”

　　孙婉兮便不说话了，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飘落的雪花，落在白茫茫的地上，便再也找不到踪影，往远处望去，红墙黛瓦被素色包裹，偶尔露出一丝鲜艳的颜色，明晃晃的刺人眼。

　　远处有宫人在清理地上的积雪，自然是没有办法将积雪全都弄走的，只能在这些积雪中弄出一条小道，看那些宫人冻得手都红了，她不知不觉的便看入了神。

　　“姑娘在想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紫苑的声音，她猛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些清理道路的宫人，回过头来仰头看着紫苑：“紫苑姐姐，我看这些宫人应该很冷，可否弄些姜汤给他们喝下，应该会好一些。”

　　紫苑一愣，看向那边的宫人，片刻后收回目光：“这不过是些小事，自然是可以的，让人吩咐下去就好了。”

　　“嗯。”

　　她应了一声，紫苑回过头去和跟在身后的春雨说了一声，春雨福了福身便悄悄的退下去了。

　　很快，那些宫人就见有人抬来了姜汤，每个人都喝了一碗，尽管姜汤的作用没那么大，但这样寒冷的天气，就算只是一碗热水也很温暖了，春雨吩咐下去的那些人并未说是谁吩咐下来的，只是将姜汤发给他们，等他们喝完之后便离开了。

　　孙婉兮看着那些宫人似乎好受了一些，便转身继续往前面走，后来想着，索性都走了这么久了，不如就去太子妃那里看看，那个总是面目柔善的人对她很好，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紫苑见她要去太子妃那儿，自然也不好阻拦，只好跟着。

　　幸好此时雪已经停下来了，出了回廊，就算是不撑伞也没有问题。

　　远远看去，就是一个红色的小团子在前面慢悠悠的走，后面跟着两个宫娥。

　　孙婉兮觉得走的有点吃力，深切的体会到了现在只有七岁的烦恼，人小腿又短，耐力还不好，此时竟觉得有些气喘吁吁的了，突然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眼瞧着就要往地上扑下去，她下意识的闭上眼。

　　“啊！”

　　女孩儿娇嫩的嗓音带着无限惊恐，刚刚过来的朱瞻基循着这道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红色的小团子往地上趴去，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但他这里太远，等他到了跟前的时候，紫苑已经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孙婉兮。

　　小姑娘一脸后怕的站在那里，手炉已经掉到了地上，骨碌碌的滚了两圈便停了下来。

　　紫苑突然看见面前的人，吓了一跳，就要行礼：“殿下。”

　　孙婉兮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面前的少年，连忙跟着紫苑行礼，余光就看见那少年身边的宫人去将地上的手炉捡起来递到那少年手中。

　　“今日大雪，你出来做什么？”

　　朱瞻基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一脸严肃的拉着她起来然后将手炉塞到她怀里，紫苑等人在后面不敢说话，孙婉兮愣愣的抱着手炉，过了好片刻才道：“我许久没见过雪了，今年这还是第一次呢，就想着出来走走。”

　　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两眼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少年，他长得挺高的，比她这豆芽菜一样的样子要挺拔多了，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同色的斗篷，看起来又格外的健壮了几分。

　　只是那俊俏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说话的时候亦是面色沉沉，长大了估计是个沉默严肃的人吧。

　　“往后下雪，便不要再出来了，想要看雪，就在廊下就好。”

　　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丫头，沉声道。

　　少年还没有经过变声期，这声音便多了几分稚嫩，但在他说出来，却丝毫不觉得就是小孩子的话，反倒让人下意识的就想听话。

　　“知道了。”她垂下头看着鞋上的绣花……

　　朱瞻基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发现没什么好说的，便点了点头离开了。

　　看着他走了，孙婉兮才回过头来乖乖的跟着紫苑离开了，有了这个插曲，也不敢再说想要去外面走了……

　　……

　　坤宁宫中，徐皇后看着去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的孙子，忍不住笑道：“这是做什么去了，莫不是嫌弃我啰嗦，便找了个由头去外面躲清闲去了？”

　　朱瞻基将拿来的东西交给宫人之后才道：“回皇祖母，孙儿只是在路上耽搁了片刻。”

　　徐皇后笑了笑，她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听他说耽搁了，却突然来了兴致：“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孙儿在路上碰到了孙姑娘，是以耽搁了片刻。”

　　那实在是算不上耽搁，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便走了。

　　徐皇后和太子妃闻言俱是一愣，随后徐皇后道：“说起来，那孙家的姑娘倒是个好孩子，没事儿的时候也让她来我这里多走走。”

　　“是。”太子妃连忙应了，又道：“这一月都在让那姑娘学习宫中礼仪，听嬷嬷说学的还不错，往后便不用如此辛苦了。”

　　她是真心的喜欢那姑娘，难得小小年纪，懂事又乖巧。

　　徐皇后只见了一面，倒是也挺喜欢的，不过她并不会特意宣召，只看那姑娘自己愿不愿意来了，她近段时日精神不济，若不是那姑娘瞧着是在讨喜，也不愿意多费心神。

　　朱瞻基听他们说着那个小姑娘，想着刚刚见到她险些摔倒，后来也没有苦恼，只是一脸懊恼的模样，不知为何就觉得这姑娘其实真的挺招人喜欢的，特别是裹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在大雪茫茫中，格外的显眼。

　　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徐皇后和太子妃说话，期间偶尔看他一眼，这孩子从小就严肃，如今不过十一岁，却像是个大人一般，做事稳重，聪明，难得也不会主动去害人，心中藏着仁善。

　　这仁善随了他父亲，这严肃沉稳，偶尔无赖的样子却是像极了他祖父。

　　想到那个男人，徐皇后唇边的笑意更加柔和了一些，正出神见便听见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

　　太子妃听见是皇上驾到，立刻就起来，片刻后，就间殿外一魁梧健壮的男人进来，鬓边染霜，一双眼睛犀利如刀。

　　“父皇。”

　　“皇祖父。”

　　朱棣听见声音，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朱瞻基的时候，眉目柔和了一点：“朕听先生说，近日你的功课不错，往后须得更加努力才是。”

　　“是。”

　　朱瞻基应了一声，然后便随着太子妃一道退下了。

　　看着人都走了，朱棣将一身冷气散去，才去徐皇后身边坐下，面色沉沉，有宫娥端了茶水过来，见此虽说已经习惯了，但每次看见换上沉着脸，心中还是怕，上了茶后边快速的出去了。

　　此时殿内只有后夫妻俩，徐皇后才笑着道：“皇上又遇见什么难事了？还是朝中又有人惹了皇上生气？”

　　“无事。”

　　可那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不像无事的样子啊。

　　徐皇后想了想，便没有揪着这件事情问下去，而是道：“皇上既然来了我这里，便不要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若是有些事情实在是烦，便交给太子做也好，他既享了这尊位，做些事也是应当的。”

　　“嗯。”

　　朱棣应了一声，但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只瞧着她旁边放着的书，徐皇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知道他又要说，忙道：“今日不过看了两页，你可别说了，这外面下着雪，也没有其余的事情做。”

　　“若是一个人闷，便叫安成她们进宫多陪陪你，不然，你去乾清宫也可，左右有你在，做事还安心一些。”朱棣一脸严肃的道。

　　“皇上又说笑了，我还不知你？最是说话不算话。”徐皇后忍不住笑了，她的这个夫君啊，她最是了解了，在外人面前一副严肃的样子，却时常捉弄他，年轻时被他捉弄的很了，此时都还记得，只是这几年来，仿佛都没有了那个精力。

　　“朕何时说不算数了？”

　　朱棣挑眉，前朝的那些烦闷，只和她说了几句话，便觉得烟消云散一般，忍不住凑过去，那张威严的脸靠近，看着年过四十，却风韵依旧的妻子。

　　徐皇后先是一愣，随后便忍不住红了脸，在小辈面前，她一向端得住，但在他面前，总是被他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弄得手足无措，此时看着那张不断靠近的脸，心慌意乱的撇开目光，心中抵触却又不忍就这么退开。

　　“皇上……”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我在。”

　　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任由他靠近，将自己揽进怀里，他的胸膛一如既往的温暖。

　　殿内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她静静的靠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便精神不济的闭上眼……

　　恍惚间听见他唤了一声：“妙云，你可曾怪过我没时间陪着你？”

　　“没有……”

　　听见怀中人呢喃一般的声音，朱棣笑了笑，目光下移，突然看见她一头青丝里有一抹雪色，刺眼的很，轻轻地将她放在怀里，将那一抹雪色从青丝中拔出，她皱了皱眉，便没有反应了。

　　他与她少年夫妻，她仿佛一直都站在他的身后，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原来这么多年，在他征战时，在他忙于朝政时，她也已年华逝去，不复当年，眼角也有了一点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