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山神》钟星星

22、第 22 章

　　卫樟走后，月娘便也起床开始忙碌了。

　　她已经习惯了钟灵赖床，觉得小孩子多睡会长身体也是好事，也不再专门叫她。

　　于是这次，钟灵趁月娘去院子里舀水洗脸的功夫，直接传送到了里屋。刚把头发变得假人收起来，月娘便掀帘进来：“呀，你这么快就醒了，我熬了豆浆，快来喝。”

　　前几日种出的巨大豌豆，被月娘捯饬出了好几种做法，蒸豌豆，煮豌豆，炒豌豆，豌豆豆腐，豌豆豆浆……

　　钟灵看着那满满一碗绿乎乎的豆浆，努力忽视它的颜色，埋头抿了一大口。

　　啊~是健康的味道。

　　钟灵方喝了两口，便听到院子门被人咚咚咚地敲打着。

　　“来啦来啦，”月娘忙不迭地去开了门，只见是先前在溪边挖野菜时遇见过的一位村妇，她一脸焦灼：“村长呢？”

　　“我爹他好像去山神庙了……”

　　那妇人紧接着又问：“那你家二哥呢？”

　　“应该还未起……”

　　“快快快，把他叫起来，人命关天，齐小虎被熊咬伤，人都快不行了！”

　　“啊，我这就去叫他……”

　　月娘赶紧回屋把卫长风从床上薅了起来，卫长风睡得迷迷糊糊，月娘拽也拽不不动，只得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句“有人受伤了！”，后者顿时麻溜地从床上蹦起来。

　　卫长风一边胡乱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询问月娘状况：“什么伤？……被熊咬了……那得拿止血的草药……对了还有银针，伤口太大说不定还要缝合……”

　　他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去拿草药，快走到院子口，又想起来有东西忘拿了：“我的药箱！”

　　“这里！长风哥哥，我帮你拎着！”

　　钟灵连忙把卫长风常用的黄梨木小药箱子拎了出来，用提药箱的苦力，换取了去齐大智家探听情况的机会。

　　此时，齐大智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闻风前来探视的村民们，见到村子里唯一懂医术的卫长风前来，众人立马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齐大智夫妇正守在床边，齐小虎满身是血，整个人昏迷不醒，肩头和大腿上都有一个偌大的血爪痕，像是被四根利刃剜过，深可见骨，血肉翻了出来，和衣料黏连在一起。

　　齐小虎他娘抓着齐小虎垂下来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齐大智也是吓得嘴唇颤抖发白。卫长风上前，先是试了试齐小虎的额头，已经发起了高烧，又把了下脉，脉像微弱，但尚还可救，接着去检查他的伤口。

　　“卫家二郎，我家小虎情况怎样？”齐小虎他娘此刻半跪在地上，巴巴地问卫长风。

　　卫长风皱眉，薄唇也紧张地抿起：“现在还不好说，肩膀上的伤口倒未伤及要害，但这腿上的伤口太深了，就怕就算救回来了，伤其筋骨，以后也会……成为残废。”

　　齐小虎他娘闻言，当即伏在床边，掩面大哭，卫长风跟旁边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人连忙把妇人拉开。

　　卫长风取来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齐小虎的衣领，用烧开后的温水擦拭伤口，伤口实在太大，只能先缝合伤口再敷草药，他把银针在火上烤过，怕齐小虎在缝合途中醒来挣扎咬到舌头，先在他口中塞了块绢布。

　　果然刚缝合了一半，齐小虎便被痛醒，哭喊挣扎不止，旁边人见状忙按住他。齐小虎泪流不止，嘴巴被塞住就只能发出呜咽声，快缝合完成时，他一个没挺住，又再度晕了过去。

　　此时，卫樟也赶来了，看到齐小虎这副不省人事的惨样，连连叹气。

　　“先前我就叮嘱过你们，不要靠近那迷雾林，谁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樟询问众村民，全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齐小虎是在小溪边受的伤，小溪离迷雾林还有近百丈的距离，谁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事发突然，当时溪边也没有几个人，和齐小虎一起玩的那几个孩童都被吓得不轻，被各自的爹娘领回家了，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众人都不清楚。

　　这是他们搬到小桃山以来，第一次有人受伤，而且伤得还是孩子。因为先前遭遇妖兽掳走孩童的事件，后又遇船难，他们村二百多人里，算上钟灵，只有不到十个孩子。每个孩子，都是村子里的宝贝疙瘩。

　　卫樟很纳闷，只是在溪边玩水，怎么会发生如此惨事？

　　“村长伯伯，我看见了。”

　　一个孩童的声音镇定地说道。

　　钟灵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年约七八岁、五官清秀的男孩笔直地站在那儿。看样子并不十分眼熟，她笃定这男孩肯定不是齐小虎的那几个跟班之一。

　　她调出系统领地里的居民信息栏，一找便找到了，这男孩叫时岚，人物关系图谱中只有一个母亲，他的父亲在之前的妖兽袭击中，为了保护他而丧生了。

　　他母亲就是第一时间去给卫长风报信的那位妇人。

　　“当时，我跟我母亲在溪边挖野菜，齐小虎也在小溪边玩耍，忽然有两头黑熊从迷雾林里窜了出来，大家都被吓得四下逃跑，但那两只黑熊却唯独追着齐小虎不放，齐小虎没跑两步，就被黑熊扑倒了……”

　　“后来，树林里又窜出了一只体型更大的白熊，和那两只黑熊打了起来，那两只黑熊打不过便逃跑了，白熊随后也钻进了树林不见了。”

　　男孩吐字清楚，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只是单纯地陈述。

　　怎么又是黑熊，又是白熊的？黑熊打伤了齐小虎，白熊又打跑了黑熊？

　　卫樟怎么都觉得此事很离奇：“你确定你没有眼花？”

　　“我保证，我一个字都没有乱说。”男孩无比肯定地道。

　　【系统：您获得一个新任务：熊之怒】
　　【任务描述：苦守多年的灵果一朝被盗，黑熊夫妇的怒火难消，已然成为了领地的隐患，而那只半道杀出的白熊究竟是敌是友，一切都需要宿主亲自去验证。】
　　【选项一：斩杀涉事的两头黑熊，以平村民们的怒火。任务奖励：信仰值+2000，点仙池抽卡次数+2】
　　【选项二：与黑熊夫妇化解矛盾，劝说它们远离领地。任务奖励：未知】
　　【友情提示：此任务为倾向型任务，选择一方后另一方会自动失败，且会影响后续任务、领地的生态和发展，请宿主谨慎选择。】

　　男孩的描述加上任务提示，钟灵已然几乎将整个事件的脉络捋了出来。

　　原来齐小虎被黑熊袭击，并非是偶然，而是因齐大智早先从迷雾林里摘回的那颗星月果实引来的祸端。

　　从任务描述里看，那颗星月果实似乎早就有主，被一对黑熊夫妇看守多年，就等果子成熟，而齐大智却靠着酒吞蛞蝓发现了那果子的位置，趁黑熊夫妇一时不察，将那果实偷了回来。

　　怪不得，那日齐大智那般狼狈地狂奔，定是被黑熊在身后追赶，黑熊夫妇眼见着他跑进人类村庄，忌惮人类数量众多，便不敢再追。黑熊夫妇忍恨多日，发现爱在溪边玩耍的齐小虎，记恨之下才袭击了他。

　　钟灵抬头望向角落里的齐大智，对比他妻子的哭天抢地，他倒是安静地很，垂着头一言不发。旁人只道他是一时接受不了这变故打击太大，然而此时却只有钟灵知道，他心里恐怕是在内疚自责，所以才不吭气。

　　此时，卫长风已经把齐小虎的伤口封好，覆上了草药，缠上了纱布，只说让他好好休养，以后他会每隔两日过来换一次药，剩下的就只能靠他来自己恢复了。

　　齐大智夫妇二人道了谢，随即齐大智便以儿子需要静养为由，把卫长风和一众村民们都送了出去，回来之后紧闭上了房门。

　　方才听时岚说那黑熊唯独追着齐小虎不放，旁人都觉得奇怪，但其实在看到齐小虎身上的熊爪印时，他就已经明白儿子被袭击的原因。

　　事情的过程和钟灵猜想的差不多。

　　星月果实只在夜晚成熟，那晚，果子刚一成熟，酒吞蛞蝓便捕捉到了空气中果实散发的信息，引领齐大智前往。当时，他看到有两头黑熊趴在果实身边熟睡，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被那果实璀璨的外表所惑，大着胆子，从熟睡的黑熊身上跨过，摘下了果实。

　　之后，那两头黑熊觉察到不对，醒来发现果子被盗，一路追踪他留下的气味和脚印，却还是没有追上他，眼睁睁看他进了人类村庄。

　　熊类的嗅觉灵敏，那两头熊定是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一直在伺机报复，见他从不出村子，便对他的儿子实施报复。

　　都怪他太大意了，他没想到那两头畜生竟然记恨如斯，要是早点叮嘱齐小虎不要出村子就好了。

　　“你说，咱们儿子会被那熊袭击，就是因为这颗破果子？”

　　妇人不可置信地尖声道。

　　“什么破果子，你见过果子会发光吗？这是个宝贝。”

　　“什么宝贝能换回咱儿子的命吗？你没听那卫家二郎说，咱家小虎就算醒过来也会变瘸子！你这没心肝的浑人，还我儿子！”

　　齐大智捧着手心里的星月果实，像捧眼珠子一般，妇人却像疯了般去撕扯抢夺他手里的果实，两人争吵不断，随着齐大智大吼一声：“行了！”

　　妇人本也争不过他，就是撒撒怨气，齐大智心里也不好受，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再看看手里闪烁着星月光辉的果实，纵有万般不舍得，他把目光从果子上别开，心一横：

　　“反正这果子是个好东西，实在不行，死马当做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