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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救世主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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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不知所措,看着人潮涌动地大街一时做不出任何动作。手背在发红,上面残留地痛感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只得无语对着空气呐呐自语。
“你要送我回来,好歹送佛送到西啊……”
鹤丸国永把我随便丢在一个地方就拍拍屁股消失不见了,我很痛苦地发现不但不认识路,还没有钱,由于当时坐在床上所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裙,也没有穿鞋子。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分别,我不止没有感到悲伤,心里还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赤着脚走在路上,我随便逮住个路人问路,发现距离家足足有二十几公里,平时穿着鞋子还好说,现在这个状况导致我直接气晕了头。
心里苏醒地一点不舍情绪瞬间灰飞烟灭,通通化作对鹤丸国永的怨念,他要是敢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一定会被我打。
叹了口气我慢慢走回家,路人像是看怪胎一样看着我,不自觉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走到后面我脚全麻木了,低头一看脏兮兮不说还添了很多道划痕,尽管如此还是踉踉跄跄走回去了,到家门口时已经深夜,路灯在尽职尽责地发光发热,正想从花盆底下摸出钥匙开门,屋内却传出激烈争吵。
我对此表示习惯,推开门进去时没有人注意到我,一男一女在客厅争执着什么,女人在盛怒之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男人条件反射地迅速躲开,这时我却完全愣住了,在那个男人躲开时,露出身后站着的一个少女,她之前完全被男人挡住而使我没有注意到其存在。
她的脸和我长得有八分相似。
烟灰缸砸中她的额头,哐当一声落地而碎,随后有血液顺着她额角缓缓流下,一滴滴染红了地板。我条件反射捂住额头,在我刘海遮盖下,与她在同一个地方拥有一模一样的伤痕。
只是我这道早已结痂多时。
看到她受伤,正在激烈争吵的夫妻瞬间安静了下来,先是女人爆发出惊慌失措地尖叫,随后是男人抱怨女人不小心的怒骂声,那个少女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神情淡漠似冰在围观这场闹剧,女人失声痛哭时才勉强有点反应,艰难地勾起唇角,一个有点不自然的笑容露了出来。
我站在门口冷淡地看着这一切,玻璃窗里映照出我此刻的样子,和那位少女如出一辙的冷漠,连眉眼弧度都丝毫不差,如果不是她还有两分长得不像我,我几乎认为眼前这位姑娘就是我本人了。
少女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却没有说话,直到那对夫妻顺着她的视线注意到我,两个人双双愣住随后警惕开口。
“你是谁?!”
我深深看了那对夫妻最后一眼,尽管他们再不好那也是我的父母。然后把门关好,隔绝了一切纷乱,赤着脚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就说你怎么会放过我,这是让我彻底死心的吧。”
我无奈叹了口气,蹲在路边愁眉苦脸,有个小哥路过看到我这么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正想扶我起来,手伸一半突然就睁大眼睛,像见鬼了一样,哆哆嗦嗦半天摔坐在地上,随后惊恐万分状跑了。
“那是我的人,可不能让你碰啊。”
有个身影轻盈落在路灯顶端,甚至不带一丝震动,顺着看上去,鹤丸国永单脚稳稳地踩在灯架上面,剩余一只脚用脚尖轻触在后方,手里拿着外套与鞋子,眯起眼在月色下朝我扬手打招呼。
“哟,被我突然出现吓到了吗?”
我面不改色对他招手:“鹤丸,过来。”
他屁颠屁颠跳下来了,如同一只飞鸟轻盈地不像话,落地无声。只是这没什么用,因为我撸起袖子就是对着他一顿打,几乎是泄愤地用全力去揍他,鹤丸安安分分任由我发泄躲都不躲,脸色连变动也没变过,他没觉得疼,我手却疼了。
无趣停下手,鹤丸就在我面前单膝蹲下,仔仔细细擦干净我的脚,对着上面伤口小心吹气,我打他时他没什么反应,这时却反而表现出疼来了。一位神明纡尊降贵地为我穿鞋,特别这个神还是鹤丸国永,我发现我看不下去了,揪着他双臂就是使劲往上提,鹤丸抬头一脸茫然看着我,我只好干巴巴说。
“爱妃,平身吧。”
我被自己还能开得了玩笑震惊到了,天生就不喜欢面对沉重气氛。此时鹤丸好像要马上和我摊牌的样子让我有点不敢面对,而我这个人自私又胆小,遇到麻烦事如果解决不了就会不断逃避,企图得过且过蒙混过关。
我只是希望能好好保护自己。
鹤丸也发现这点了,神明把我逼至角落,双臂撑在我身后墙壁上封锁住了所有的退路,他目光紧随于我。
“你又在看哪里,看我。”他这么说着,明明是命令式语气却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我看向他眼底深处,惊觉里面满满装着我一个人的倒影。
“我一直在苦恼,到底什么样的惊吓才会让你活过来。”鹤丸指着我心脏位置继续道。
“这里明明还跳动着,你却好像一潭死水。”
我别开脸,想扯开有关于我的所有话题,他却不给我任何机会,好像一个长辈似得开导我。
“喂喂,别逃避啊。”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一热就喊道。
“我大概有病。”
鹤丸莫名其妙看着我,愣愣反问。
“什么病?”
我豁出去了。
“斯特哥尔摩综合征。”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却犹如壮士断腕般说出下一句话。
“你囚禁我,但我喜欢你。”
鹤丸呆住了,他没想到我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这时候告白。
两个人维持着僵硬姿势半响,他才一字一句郑重地吐出五个字。
“我也喜欢你。”出口后他就焦急挠了挠头,“不是,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你就不好奇别的事吗!”
我当然好奇了,还越想越伤心,赤脚走了二十几公里,却发现这个世界早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那个姑娘是?”
鹤丸道:“你父母命中注定会有一个女儿,即使不是你,他们还是会有一个女儿。”
我努力消化这个信息,他却把我身体移到一旁的玻璃窗前,里面虚虚照出我们两个人的身影。
“你的眼睛很漂亮,是静谧湖水一般的绿色,我却要在里面撒下一颗星星,虽说不敢保证不破坏美感,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只能挨打了。”
随着他话语落下,我发现自己眼底中不再是纯粹的绿,而是多出一抹很容易被忽略的金,它顽固镶嵌在角落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标志,是刻印。
他想独占我,拥有我。
鹤丸国永此时念出的话似乎带有奇妙地魔力,充斥着言灵意味,怪异又张扬的把我吞没。
“你不能离开我了。”
这是陈述句,他没有说你不许离开或者你不可以离开,没有一丝请求的意思包含在里面,而是直白的述说着一个定论。
我是献祭给神明的祭品,被神隐后的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世界直接把我归属于无,我的父母会得到一个新的女儿,而我不再存在于他们生命内的任何一处地方里。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位置,我属于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