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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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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佳节,尘世间的严寒总算是暂时消退了几分。
不过也就是消退了几分,出门照样是得裹得严实,手都蜷着不愿意拿出来,生怕钻出来就被冻掉了似得。
街上的行人本就不多,各色棉衣之中冒出来个衣着单薄的男子还是十分显眼的。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身上却穿的薄如蝉翼,伫立在寒风之中依旧是站的挺拔。气质自然也是极佳,怕是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光是往这儿一站,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男子继续往前走,终于还是在此城最大的一处花楼之前停了下来。
也没走正门,三下两下顺着窗檐窜了上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是破开窗子那一瞬的动作有些粗鲁,木板都往下掉了好些。
“您来了?”
屋内的温度明显比外面高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燥热。
洛书狐疑的瞥了一眼一旁烟雾缭绕的香炉。
“方才点的,没用上。反正对你这种求仙问道的没有用,燃着便燃着吧。”开口的女音依旧是柔柔糯糯,不能那种妩媚妖冶,却是更能酥到骨子里。
要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青年,此等柔情,估计真能恨不得把命都献出去。
“这儿是不是有人来过?气息怎么有些熟悉?”洛书没再去看那香炉,而是将目光转了回来,狐疑的落在眼前这名身段妖娆的姑娘身上。
“窑子要是没恩客来,我指着什么活啊?”姑娘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眉间多了几分愁容,不显老气,反倒是更能惹人怜爱,“前两日才听闻洛道长被一位魔界之人所伤,看来是我这儿消息不灵通了。”
“是被一位魔头伤过,不过伤势无妨,还能四肢健全的翻窗而入。”
“那今日来是有何事?尘世正逢新春,都家去歇着了,也就您还肯光顾我这儿的生意。”
“这座小楼以前是我师兄买下来的,从应有寒出来之后,想必会回来查探一番。他去哪儿了?”洛书没有问她有没有见过慕尘,而是直接问了去向。
“师兄去哪儿这种问题……洛道长问我我又怎知?”姑娘说着又将垂在耳侧的鬓发在指尖上绕了一圈,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洛书的问题。
妖化形是一关,散修成仙又是一关。
前一关可以凭靠自己的小聪明来,但是后者若是没有高人指引,怕是很难更进一步。
“锦嫣。”洛书见着她顾左右而言他,终于是开口唤了句对方的名字。
“嗯?”
“仙魔相克,但仙妖却是不相克。我之前是答应过助你修行不假。”
“别多做隐瞒,对大家都好。你这帐中香点的如此浓烈,怕是为了掩盖气息罢?”
“说实话,我师兄往哪个方向去了?”
“想杀我取魄啊,可我没你师尊那么好骗。而且如若传言为实,你被无冥魔尊所伤过,现在咱俩谁取谁的还不——”
表面上洛书倒是一副道貌岸然,颇有几分温润公子的气质。
然而内底子早就扭曲透了。
没给锦嫣说完的机会,腰间的述尘剑又一次按捺不住,直指向她的脖颈。
“谁取谁的?”本来洛书这幅眉眼之中就多有戾气,这一下子更甚,比外头数九严寒的天都冷上几分。剑锋更是一分都不肯让,稍微一动就是一串血珠。
被魔尊所伤,几日之内下不来床都是正常的,哪儿跟洛书似得,不仅活蹦乱跳,还能拿剑指人的。
锦嫣承认自己一开始就没怎么防备。
毕竟快成仙的道人还肯帮助这些散妖的着实不多,遇见了就得好好把握机会,更何况是个容貌如此出挑的。
至于被利用倒是肯定的,锦嫣也没想过空手套白狼,但是洛书的性子着实是有些飘忽不定。
要说帮了也真帮了,不然现在她也不会好端端的活在尘世这一隅清净之中,除了偶尔吸食元阳,其余时候能够安心修行。
但要说喜怒无常也是真。
“有话好说。你吞噬了你师尊的魄,还差我这么点儿的?心急难事成啊洛道长。”
“……”
“我说我说,我说便是了。”
洛书这才把剑往下放了几分。
“是个身着白道袍的罢,容貌还保留着点儿朝气,身边跟了个从头到尾全是粉色的怪人罢?”
“你说的那个粉红色怪人,就是无冥魔尊。”洛书见着她肯开口,终于愿意让述尘重新躺回剑鞘,安心过个好年。
锦嫣说到这儿撇了撇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楼原来是慕尘的,锦嫣自然是知道。当时瞧着有人钻出来的时候也的确是吓着了,毕竟后面的隔间她是真没进去过。
不过瞧着是个白衣翩翩的道人,语气还算得上温和,基本就确定来者是慕尘了。
但是慕尘身边跟着的那个锦嫣还真不知道……本以为是个小厮,这么说来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
“看见过。没带银两还妄想上楼,结果被妈妈拦着了。”
“再之后去唯一没打烊的酒馆买了点儿东西,从南城门出去了,似乎是往栖梧山的方向罢。”
锦嫣没去提隔间的事儿。
毕竟此处的玄机洛书来了这么多次还未曾发现。
虽然是有求与洛书,但妖到底也是狡兔三窟的生物,怎可对人毫无保留。
尤其是在知道了洛书这个性子之后。
锦嫣瞧着他一脸狐疑,刚想解释些什么,便眼睁睁的看着洛书方才已经扣回去述尘又一次出鞘,直挺挺的向着自己逼来。
“洛道长,你——”锦嫣下意识的去摸腰间挂着的骨刀,然而对方的速度确是快了一步。
五指还没碰到刀柄,心口之下的疼痛就先一步传来。
被刺之处正是妖魄所在的位置。
“我怎么了?”
原本泛着寒光的述尘,已经尽是血色,洛书也没去擦拭上面的血渍,单手提剑,冷冷的睥睨着倒在地上的锦嫣。
“我的确是被无冥魔尊所伤,伤的不轻,短时间内飞升无望。”
“不过要是有你妖魄之中的修为相助——”洛书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反正你能有今日也是我一路相助出来的,不叫相助,叫还。”
活生生的被取魄,其疼痛可想而知。
然而锦嫣却是硬生生挺着没晕过去,大抵是心有不甘,哪怕是伏在地上喘着气,也得能多瞪一会儿便多瞪一会儿。
“还有你这幅容貌……要是能用于修复师妹那些伤就好了。”洛书说着俯下身子,用纤长的手指在她绝美的轮廓上画了弧。
最终还是一声嗤笑,垂下了手指。
“为何……这般……”锦嫣最后还是咬着牙,攒着一口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知道洛书喜怒无常,但是这般突然也实属不应当。
洛书好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得,笑的愈发灿烂,凑过去轻声道:“因为你骗了我。这间屋子里的魔气比你想象的重,这点儿焚香是压盖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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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泉之中水汽氤氲,烟雾缭绕之中,依稀能看的出一个修长背影,慵懒的倚在池子一边,身旁放着一摞叠好的粉色衣物。
最后顾子寰躺在地上缓了半晌,泪也流了抱怨也抱怨了,最终还是咬着牙自己爬到了药泉。
不得不说,此泉止痛的效果着实是卓群。别说是剑伤,哪怕是割去魔魄所受的痛楚都能缓解几分。
不过须臾,方才疼的死去活来哭爹喊娘的那个魔头又一次满血复活,做好了出去作妖的准备。
大约泡了一个时辰,顾子寰才听见后院之处有动静,想必是慕尘醒了,正在找自己。
想到这儿顾子寰嘴角又扬起了几分,不但没把衣服穿上,反倒是把干燥的衣物一把泡进了水里,彻底浸透才搁上了岸。
“小道长醒了?”顾子寰估摸着慕尘快走近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慕尘正找他,听见声音来自药泉附近,二话不说快步走了过去。
本以为顾子寰至少会收拾的端正,却没想到是这幅景色。
慕尘下意识的别过头,没去看他。
但是转念一想,两个大男人,看了便看了,谁还吃亏是怎么地。
“不过来一起吗?以前慕尘在师门的时候不也经常和你那群师弟们坦诚相见吗?”
慕尘心里一沉。
的确是有其事,不过只是因为应有寒的浴房是公共的,但是顾子寰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泉边的温度太高还是怎么地,反驳的话没出口,耳根子却是先一步红了。
“脸怎么红了,是不是不舒服?”顾子寰的语气之中尽是“担忧”之色,翻了个身,双手托着脑袋打量着慕尘的侧影。
道袍这种服饰虽然不能勾勒身材,但是若隐若现的禁欲朦胧感却是更令人想入非非。
尤其是配上这幅正经的容貌和跟扑了胭脂似得肤色,堪称一绝。
“没,倒是你,把衣服穿上。”慕尘干涩了回答了一句,下意识想转身离开,然而第一步没迈出去,身后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顾子寰瞧着他这幅样子着实是有趣,语调里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几分,故意压低嗓音轻声道:“可是衣服湿了,穿不了了。小道长能不能再帮我拿一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