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追夫记》大白兔大白大

29、丰城9

　　陆檀不愿看这些热闹，无奈自己的妹妹舍不得见到如此场景。陆诗文见那小女孩就觉得她可怜，便问了两句：“妹妹，为何你一个人在这闹市？你母亲呢？”

　　那赌徒见终于有人来问，即刻道：“这位小姐，她母亲跟人跑了。这姑娘今年刚买十岁，你给买回去当牛做马都行，实在用烦了过两年还能卖到寨子里，稳赚不赔的。”

　　陆诗文一听气得差些七窍生烟了。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瀛国买卖女儿难道不犯法么？”

　　那赌徒见陆诗文穿着得体，本想卖个好价钱才跟她搭话，谁知陆诗文竟然这般当众闹他，立即把那小女孩带到身后。

　　“我自己的女儿，我便是王法。”

　　旁边有人认识这赌棍的，见陆诗文生气，就劝道：“小姐莫气，他这人就是这样。我们这儿卖儿卖女的管束还真不强。不过若是小姐心善，身上也有银子，不如买了这小姑娘去，就当行善积德了。他家中三个女儿，两个大的都被卖到寨子里了。这一个不过是他想多换些银子，还没送过去。”

　　陆诗文听的生气，话都说不出来，陆檀见状便想一个丫头买就买了，正准备掏钱，谁知他的动作竟不如一旁的流风快。

　　流风这一路什么东西都没买，陆檀都没注意，他身上还有个荷包，那荷包也是黑的。流风将荷包扔给了那赌徒，道：“银子自己装好，荷包还我。”

　　赌徒顺手掂了重量，又打开看看，数量满意了，忙不迭用自己的破衣裳接了银子，然后把小女孩儿推到流风跟前：“给你了，给你了！”

　　陆檀兄妹二人无比惊讶地看着流风装好了自己的钱袋，然后愕然道：“你买她做什么？”

　　流风像是突然不好意思般摸摸脑袋，将小女孩往前轻轻推了一步，到陆诗文跟前。

　　“小安其实给哥哥买的。小安照顾不好小姐，这个给小姐。”

　　陆檀虽然不懂流风的意思，不过也觉得这场景好笑，不自觉就开心了。倒是陆诗文，一双眼睛盯了流风半边，最后牵起了那丫头的手才问他：“你叫他哥哥，做什么要叫我小姐？”

　　流风以为自己已经小心得很了，谁知竟让陆诗文一句话打回原型，只见他这次是连面都红了。

　　陆檀站在一旁，只觉得奇怪，道：“这有什么奇怪？他叫哥哥是我逼了多少次逼出来的。”

　　谁知听完陆檀这话，流风非但没有一丝好转，反而脸更红了。陆诗文将一切看的清楚，也无心为难流风，跟陆檀打了个哈哈，便把这事踹过去了。

　　新买来的小姑娘是个懂事的，明明人小，陆檀他们走路快，一路本是跟不上的，但被陆诗文拉着一路上半句怨言没有，小跑着跟上三人的步伐，等到了裁缝铺，陆诗文才发现她气喘吁吁的。

　　裁缝铺一向是有做一些下人衣裳的，只是那些衣裳做工都不怎么样，样式又太过普通，陆檀的眼光向来挑剔，即使出了侯府也没能松懈半分。老板为了伺候这位爷已经亲自上阵，将所有的存货给人搬来了，谁知他还是不满意。

　　最后这位爷自己选了布料和样式，让老板照着做，自己十日后过来拿货。

　　那掌柜也是个老实人，见到陆檀选的料子好，反而有些犹豫道：“这位少爷，若只是普通的家仆，这等料子实在是用不上。这样的料子就是在萧家也是给上等的奴才穿的。”

　　陆檀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萧家是指谁，但是他看中的东西，向来不会罢手，只说：“我今日采买的就是给上等的家仆穿的，你只管放心做，少不了你的银子。不过，千万记得按时交货！”

　　最后这几个字咬的格外重，掌柜的也不多问了，能揽下这样一单大生意，他自然高兴。一屋子的伙计最后是簇拥着陆檀一行人出了店门。

　　陆诗文不知道他哥哥昨夜与萧铖的谈话，不解地问他：“昨日进城时不是说好了只休息两日？怎么突然又要停下十日做衣裳了？”

　　“既然要做大生意，那就方方面面要做好了。”陆檀存心不告诉她这其中有萧铖的原因，免得她这妹子一时兴起，当真与那姓萧的有了联系。

　　陆诗文觉得这话虽然听着别扭，不过就真的像极了她哥哥能做出来的事情。当时在大齐的时候，她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新衣，为了找到自己心仪的料子，他愣是翻遍了全城的每一家店的每一块布料，才终于选了个合适的衬布。

　　三人出门变四人，就这么逛了一日，在外头用过饭才回去了。陆诗文觉得买来的那丫头小，也心疼她有那么个不着调的爹，当日也没让人做什么，给她叫了热水，让她自己洗了身子，换上了今日新买的衣裳。

　　入夜的时候，那小妮子还要站在床边为她守夜，她也念在人家第一日过来，叫小二抱来了席子跟褥子，让那小姑娘在自己旁边打了个地铺睡下了。

　　陆檀今日转了一圈，昨天的烦心事也抛诸脑后了。看到鞍前马后伺候在自己跟前的小安，忽然又想起了今日流风在街上买丫鬟那模样，觉得愈发好笑。

　　刚想着，外头忽传来一阵敲门声。

　　“哥，哥哥，我能进来吗？”

　　陆檀听着他局促地叫哥哥，没为难人了，直接让小安放人进来了。

　　只见流风手中放了个托盘进来了，上头是一碗面，旁边一颗红皮鸡蛋。陆檀心中一惊，让小安先出去了。

　　流风规规矩矩把托盘内的东西摆在了陆檀面前，陆檀却只想为难他。

　　“我没有叫过宵夜，送来做什么？”

　　“我知道，不是哥哥叫的，是我让店家做的。还有一个时辰就初三了，哥哥这碗面应该早上吃的。”流风如今叫陆檀哥哥叫得是越发顺畅了，即使今日差点被陆诗文挑破他的小九九，他也还是高兴，因为陆檀始终是不知道的。

　　陆檀拿了筷子去吃面，又道：“瀛国的人并没有生辰要吃红鸡蛋这一说，怕这店中没人知道要怎么煮的，说，是不是你煮的？”

　　陆檀逼问的直白，流风向来不敢撒谎，这会儿也不例外，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点了头。

　　见他点头，陆檀自己也高兴了，心中觉得熨帖。往日在侯府时，他的生辰每一年都是要操办的，山珍海味只要是他心中想的必定会被搬到桌上，只不过如今出来，他本以为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的生辰。

　　“你如何记得我的生辰？”陆檀惊喜之余也在好奇。他倒是不想知道流风是何时知晓他生辰的，毕竟侯府里逢喜事，暗卫也会有优待，怕是不知道哪次在侯府碰上了，知道的。

　　他好奇的是，他为何会记得自己的生辰。王府的暗卫他不是没见过，年资久了的，像从前一直跟在他父亲身边那位，能记得他父亲的生辰这些并不出奇，可是流风，出事前，自己从未见过他一面。

　　流风犹犹豫豫，半天说道：“是，是哥哥让我记住的。”

　　陆檀哂笑一声，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这样做了。”

　　但他瞧着流风耳朵红了，今夜也不愿意再深究。头一回，他有了些自暴自弃的念头，想道：罢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不用在我这儿跟着了，小安如今不是给我了么，你回去睡罢，不用看着我吃完。”陆檀自己吃面，见流风在旁边看着忽然就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像亏待了他似的。

　　流风点头准备出去叫小安进来伺候，刚走到门口，又被人叫住。

　　“你生辰是何时？”陆檀问他。

　　“八月十五。”

　　“哦，这么近？”陆檀本来是突然生出的好奇心，却被这日子惊到了。他想了片刻，又扯了个跟平日不太一样的表情，道：“是个好日子，行了，回去等着吧，到时候我也送你个小使，伺候我们家流风少爷。”

　　流风面皮本来就薄，平日里陆檀稍微盯着他久一些，他耳朵都会红的，这两日更是学会了新技能，脸红。果不其然，就这一句，不知道戳中了他哪根弦，脸一下就红了。平日里脚下生风，轻功练到踏雪无痕的流风，走出去时，差点儿被门口的梯阶绊倒。

　　在丰城的这几日一行人过得十分轻松了，手下的人虽不知陆檀心中想法，但有得歇脚总是感激的。萧铖从那晚走后，倒来的不频繁，但他的人却一直守在外头。流风日日都要给陆檀报告，换班又换走了多少人，如今是怎么布的局。

　　说到底，他自然不能将宝全部压在只有一面之缘的萧铖身上，若是萧铖有异动，他至少要寻到一个最有效的法子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