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追夫记》大白兔大白大

10、生计1

　　檀决定做生意，做的是倒卖的活计。

　　从前在京都的时候他与谢宣开的店卖的都是精品，全是他从各地各国搜集来的资料做成的各式玩物还有胭脂水粉，一出市便名噪京都。

　　只是那法子只适合用在京都，毕竟那时候他还是宁侯府世子，他父亲在京都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官员没有不给面子的。

　　而如今，自己除了钱一无是处。再者，他们在京都开店时，请了不知多少能工巧匠来做那书上的东西，而现在，他除了能背得上一些配方，其余便一概不会了。

　　他从前做生意，派了许多人出去搜集各种珍稀的配方，瀛国其实也有线人，只是如今大齐的他怕是已经定罪了，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为了挣两个小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在平城逛了这么些时日总算有所发现。

　　瀛国的生活水平，不论是衣食住行都与大齐有距离，所以大齐舶来的货物无论是生活相关的，诸如米面，熏肉和丝绸布匹，抑或是大齐民间做的一些技巧万物都都大受欢迎。

　　来往的商户虽然多，都是些小商户。这些人大多都是租了船进行采买，每次买来的东西再顺势处理给当地的小商户，这样来钱快，货物也不会被堆压。

　　但长此以往还是有些问题，首先是小商户采买的量太小，资金流通根本不够，其次他们买过去之后，大多又是跟着别人一起租车往江城或是其他更大，更繁华的城市运过去。这样是能赚些钱，但终归只是些小钱。

　　陆檀心中的想法是明日商队靠岸的时候他便第一个出去采买，尽可能多的买。东西他都想好了，田里产的一概不要，只要脂粉和玩物，这样东西小，也好运。他这么做主要是想跟商队牵上线，毕竟日后他们若是定居江城，这采买的质量一定要有所保障。

　　等买好东西他便出去买上两辆马车，然后带着自己的商品，一路去到江城，在江城最繁华的地带赁间铺子，把这生意做起来。

　　陆檀十七岁之前，是金枝玉叶，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从未受过任何挫折。他想做的事情，便没有不成功的，但就是这一年，他才认清现实，原来出了宁侯府，他什么也不是，他自以为的那些聪明绝顶的生意经执行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陆檀这人是言出必行的，他在码头看好了公告，知道船只大约会在丑时到，他便整夜没睡，吃过晚饭就到码头喂蚊子了。

　　丑时快到时，码头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跟他一样，想买到好货的小贩。他们大都是一个人来的，只有两家生意做的稍微大些的商行，是掌柜带着几个伙计一同到的。

　　方才宁静的小港即刻变得喧闹起来，陆檀身边也终于没有那么多蚊子咬他，他长舒一口气，屏气凝神望着海面，生怕错过第一艘船。

　　丑时到，海面仍然很平静，小贩们彼此都熟悉，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前两天天气不好，怕是路上又耽搁了，今夜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觉得是，前两天雨下得太大，海上的天气怕是更不好，哎，我只求天亮之前能到便好。上个月初五的你没来，我从子时一直等到了第二日午时，乖乖，人都要晕过去了。”

　　“那么久？不过上个月你收的那些东西好卖呀，你瞧瞧，一个月又来进货了，不像我，吃了大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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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檀身边的小贩都是三五成群的，如此一来，他一人就有些格格不入了。他孑然而立，纵使蚊虫繁多，也没有东倒西歪的，加上穿着得体，面又生，很容易便成了大家闲聊的对象。大家都偷偷瞧他，说他，但却没有一人来跟他搭话。

　　陆檀向来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但从前多的是人跟他说话，这会儿没人上来，他自然也拉不下脸去。

　　好在今夜的船来的快，大概过了一刻，他便看见了远处的灯光，新的商队到了。

　　船只终于到了，陆檀一直就站在前头，为的是能拔得头筹，率先去选好货。在平城呆了些时日，他也基本摸清了商队的路子，福船上的东西碰不得，那是两国的国贸，最好的货物都在第二艘和第三艘沙船上。

　　能在码头守一晚上的，大都是做久了的生意人。如此浅显的门道连陆檀都能看出来，他们又那有看不出的道理。

　　船刚一靠岸，锚还没栓稳，所有人蜂拥而上，那阵势如蝗虫入良田一般。陆檀觉得逼仄，在后方的推挤下也往第二艘船去，结果他却没能成功上去。

　　那些入货的商家都有所准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准备的绳子踏板，就靠岸那片刻竟是有人已经先于他登上了货船。

　　这样的情况，若是放在寻常的时候他早已一个踏步上船了，毕竟船弦还没有从前侯府的阁楼高，他年幼时便时常在阁楼边跳来跳去。此刻，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还真不敢就这么上去，那样容易引人注目，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好赖是侯府家的少爷，那种踩着人肩上位的事情实在做不出来，他便只能等着船上放下了踏板才从容地上去了。

　　甲板上站着五个商户，身上带着交易的凭据和清单，此时已经被团团围住。

　　陆檀不知来人底细，只得一个个瞧了他们卖的是什么才加入到出价的队伍，而那时已经太晚了，许多好货早已经被行家定下了。

　　陆檀无法，没有经验只能用钱来凑，他寻摸了一个卖胭脂水粉的老板，东西很是上乘，就这么运过来一盒胭脂竟然要一百文。他瞧上这一家的时候老板已经与方才站他后方说话的那小商贩定下了，但陆檀的性子，向来是看中的东西便要得到的，心中没多想直接道：“老板，你那五百盒胭脂我全要了，我出一百一十文一盒。”

　　陆檀此话一出，那老板还没来得及回复就激起了群愤。

　　先是那小贩道：“年轻人，做生意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我跟周老板买了许多年的货都是这个价，我们这会儿都商量好了，就差交单了，你来插一脚，不合适吧。”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周围商贩的附和。

　　“对呀，对呀，一钱银子已经是顶破天的公价了，这个年轻人怎么这样啊？”

　　“就是就是，不按规矩办事，这是哪里来的人？”

　　“一看就是小门小户不懂事，家里人都不教教么？”

　　陆檀听的耳朵都疼了，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人为何做此反应。一百文钱是经过长时间磨合沉淀出来的价格，但这绝非正常价格，大齐商人过来卖货，价格总是会被压一些的。他一个陌生人为了入货突然抬价，商户们都怕他是对面派来的奸细，专门来抬价的。

　　他性子不算急躁，所以即使周围的人说话不太好听，他也认了，不过认了不代表他会接受。那老板不说话便说明这件事情是有的谈的。

　　只见他清了清喉咙，又道：“老板，不仅是胭脂，还有你此番带来的香粉，只要是品质上乘的，我都要了。照例，每个涨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