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上线,请多关照》绮绣雪

10、第一道考题（十）

　　灵矿，是一个宗门重要的基石。
　　灵石可以用于修炼、制造法器和作为货币流通。

　　起初，挖矿工作都是内门弟子去做，后来内门弟子不愿意，就作为外门任务发布给外门弟子，最后逐渐变成征调普通村民来挖矿了。
　　廖时雨一行人去调查的就是烟雨峰所属的灵矿。

　　这几年灵矿都是由几个仙门弟子和一群附近征调来的村民在干活。
　　廖时雨远远地就闻到一股烟尘味，拨开丛林的遮挡，映入眼帘的就是在一个地势低洼的深处的黝黑的洞口，旁边竖起来一排排木头桩子，木头桩子上面有齿轮缓缓转动，不断有一车一车的灵石通过齿轮连接的横绳被送到外面。

　　齿轮上面贴着符咒，让齿轮可以自由转动。
　　灵矿上空是一个大阵，阵法用来支撑矿洞。
　　几个穿着门派弟子制服的人走来走去，被征调的村民似乎都在灵矿的内部。

　　廖时雨皱了皱眉：“这灵矿一般都有灵力波动吧，普通人承受得了么？”
　　成飞扬讽刺地笑了笑：“有又怎么样？就像外门弟子做的活更危险一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的村庄受到烟雨峰的庇佑，那就只能听从烟雨峰的征调。除非他们不需要人庇佑了。”

　　成飞扬见廖时雨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不由分辨道：“你瞪我干嘛？难道咱们不是一样？如果不是有所图，不然谁当这个烟雨峰外门弟子？既然有所求，那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

　　廖时雨没有搭话。
　　她知道，成不停说的是对的。
　　但是，即使现在看起来是绝对的真理，总有一天也会因为世情的变化而被视如敝帚。

　　她的手轻轻抚上鹿鸣的脖子后颈。
　　从先前说到灵矿开始，小鹿就变得很沉默。

　　鹿鸣不会说话，性情依然活泼，她经常去抓廖时雨的衣角，还会“啊啊”地叫。
　　但她现在沉默的很异常。

　　廖时雨把她放在草丛里，遮掩好，告诫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进去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就赶紧跑，记住了危机来临，没有人能够顾全所有人，所以你自己一定要记得跑，知道了吗？”

　　鹿鸣眼睛瞪得很大。
　　她想起那个男人最后给她说的话——“没有人能够顾全所有人……对不起……”

　　廖时雨和成家兄弟趁人不备，偷偷溜进了一片黑暗的矿洞。
　　成怀玉一直紧紧跟着廖时雨，没说话。

　　成飞扬实在忍不住了：“我不懂，咱们是来做任务的，为什么要和做贼似的？”
　　成怀玉咳了几声，咳出了一嗓子的烟，赞同道：“我同意。”

　　廖时雨斜睨他们两眼，忍不住“事前教子”：“如果光明正大的调查有用，那些之前领了任务来的人，怎么全都无功而返了？这就是告诉咱们要悄悄地进洞，打枪的不要！懂不懂啊你们！”
　　成家兄弟这才勉强接受，跟着廖时雨一起轻手轻脚地做起贼来。

　　他们一行人隐藏石堆后面，打算观测一天这些劳工是怎么挖灵矿的。
　　三人成蘑菇状叠加，蹲得实在脚麻，廖时雨适时地抛出话题：“不语、不停，你们是什么灵根啊？”
　　廖时雨这具身体是无灵根，“三无产品”的无，就是压根没有灵根这种东西。
　　没有灵根，最多炼气阶，根本无法筑基，这也是赵望龙等人瞧不上她的根本原因。

　　大多数修士只要有仙缘，他的灵根必然接近某个元素。
　　成飞扬：“我是水灵根……其实这个灵根真不怎么样，我多希望自己是金灵根，哪个剑修不是金灵根啊。”
　　成不停是个话痨，一谈到修炼有关的话题，就压不住话匣子。

　　修士的灵根有基本形态有金、木、水、火、土这五种类型。
　　有了五者其一，就意味着你的仙途起码不算“壮志未酬身先死”了，其中，金、火灵根偏攻击型，土灵根防守型，而木和水偏辅助型。
　　成飞扬是剑修，而且是黑白双剑二刀流，做梦都想要金灵根。
　　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
　　他这个主打辅助的水灵根在剑修一途不仅不能帮助他，反倒扯了后腿，不管成飞扬多么勤奋努力修炼，最终都事倍功半。

　　“不语呢？什么灵根？”
　　“他是雷灵根。”
　　“哦，还有这种？”
　　“他是变异灵根。”

　　在五种基础元素之上的就是变异灵根了，如风灵根、雷灵根等等。
　　成怀玉就是。
　　他原本就是体修，又是雷灵根，所以修炼事半功倍。

　　廖时雨好奇问道：“雷灵根就是会打雷闪电的意思？”

　　成飞扬：“……”
　　成怀玉：“……差不多吧。”

　　廖时雨闻言眼珠转了转，没说话。
　　就这么围观了快一天，他们得出结论——没毛病。

　　工序没问题，没有工人偷懒，也没有哪个环节出问题，这里做工正常的比廖时雨早睡早起雷打不动八个小时睡眠的生物钟还正常。
　　但，灵石为什么在减产？

　　成飞扬疑惑道：“先前我还以为是赵家压榨劳工，不给够酬劳，所以这些村民消极怠工，现在一看……”
　　“倒不是这个原因。”成怀玉显然与成飞扬想的相同。

　　“不对。”廖时雨沉声道，“正因为什么环节都没问题，所以才有问题。”

　　“什么意思？”两兄弟问。

　　“如果所有挖矿环节没有问题，只能说明，灵石减产是一个不可逆的自然现象。”
　　廖时雨面色一沉。
　　大自然是有极限的，任何开采超过大自然的承受力都会减产，这是唯物主义的世界观的理论，就算这里是个修真世界，想必灵矿也是稀有的不可再生资源吧？

　　“这下麻烦了……”廖时雨有些头疼。
　　她来调查灵矿，不是来当救世主拯救烟雨峰的，主要还是为了完成特别贡献任务，从而免去郝家村的灵植税，以及解决另一桩非常重要的事。

　　可如果灵矿减产是不可逆的自然现象，这个问题就无法得到“解决”，不“解决”问题怎么拿到特别贡献奖励？

　　廖时雨沉吟一番：“……我们先出去。”

　　三个人又轻手轻脚地偷溜出去，却在出门时“马失前蹄”，不幸遭遇了几个守矿弟子。

　　“你们哪里来的？谁准你们来矿洞内？”为首的弟子似乎大惊失色，一行人立刻包围上来，还有人不停地往洞底下看。

　　廖时雨心念一动，举手笑道：“各位师兄，各位师兄，我们是外门弟子，听别的师兄师姐说最近灵矿这边出了小问题，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帮着做点什么……嗨，我们几个都是外门的，就是想做点任务换点奖励，没别的意思～”

　　“做任务？做任务怎么不提前报备？”
　　领头弟子冷笑一声，挥手下令：“抓住他们，死活不论！”

　　只一瞬间，两方开战。
　　相比廖时雨，成家兄弟两个更有战斗经验，一人拔剑，一人亮出手臂铁环，双双挡在廖时雨面前，和对方缠斗起来。
　　廖时雨后退几步，一观察，对面和成家兄弟一样，基本在炼气四阶。
　　双方实力相当，估计要打一会。
　　她一个炼气一阶，参与也没用，指不定还要拖累兄弟俩保护她，这又不是在郝家村，她凭借地利预先做了准备。
　　看清局势很重要，但看清自己的位置更重要。

　　有几个劳工正要出洞，看到门口修仙弟子们打起来，吓得躲在一边，廖时雨见状，心念一动，也跟着躲了过去。

　　她凑到工人眼前，捂住胳膊，装作受伤。
　　那些工人见她是女子，又受了伤，连忙拉她进石堆后面躲着。
　　一个黝黑的汉子战战兢兢地问：“仙人们怎么打起来了？”
　　廖时雨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问问路，没想到这些修士就动了手。”
　　她眼眶一红：“我弟弟们修为不如他们，真怕他们受伤。”

　　那劳工连忙安慰：“唉，这里就是管理严格，不准人进出的。要是有外人来，都会提前安排我们去哪条线的……”

　　廖时雨：“？？？”
　　有人来了就公开课表演？
　　“大叔，那你们平时都走什么线？”

　　“就现在这个啊……挖不出什么的。”劳工无奈一笑，“五年前那次塌方开始，就挖不出什么了。”
　　五年前塌方？
　　廖时雨眼神一闪，差不多如她所料。

　　廖时雨：“……我能去看看你们的路线吗？反正他们这会打着，谁也不会在意咱们去哪了。”
　　廖时雨说着，拿自己曾经在郝家村住过事情和劳工们套近乎。

　　这些劳工都是从附近村庄征调的，村子与村子之间，多少都有点亲属关系，一个人随便说几个亲戚，总会有几个亲戚就是郝家村人。
　　加上农村人情社会，注重邻里文化，不多时，就把廖时雨当作老乡，把矿地的事和盘托出了。

　　原来，烟雨峰从二十年前，就毫无节制地开采灵矿，征调来的劳工每日只有三个时辰用来休息。
　　至于挖哪，不能挖哪，都是听守矿弟子的。
　　他们本身也不晓得。
　　直到五年前，支撑灵矿内部的大阵突然失效，有三十五个劳工被压在矿下，灵矿这边才改成轮班制。可之后，灵矿就日益挖不出什么好东西了，守矿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不敢报告实情。
　　于是就开了两条线，一条线是能挖出灵矿的线，等有人来检查，就让劳工走这条线“表演”；另一条是没有灵矿，劳工们每日看起来正常挖矿，其实挖的都是普通山石，根本不是灵石，等于在做无用功。
　　“等一下。”廖时雨挥手阻止，“五年前有三十五个劳工被压在矿下？”

　　这不可能啊。
　　郝家村大半男丁都被征调来了，如果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完全没有人提过。
　　小鹿的父亲不就是被征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