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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疗养院一探 ...

  •   幸好我再过一日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快后胸口隐隐有些疼痛,不知是终于适应了还是药效起了作用,反正终于脱离老弱病残了。
      “哎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初墨在我面前蹦蹦跳跳,肆无忌惮地拉着仇恨。
      我心说,妈的,年轻真好。
      又想起这不是年不年轻的问题,是看个人体质,更加绝望了。
      因为照顾我,吴邪也没能早点去找那个地址,这或许就是天意,原本他按自己的行程过来要两天后才能出发。我们乘专机而来,却又在宾馆多耽误了一天多,算算时间,竟然和原来的相差无几。
      我们三人出了门——本来是不想带初墨的,她一直把这当做一次遥远的旅行,格尔木虽然不是非常好的旅游城市,但是逛逛周边总比跟着我们去到一个未知的地方要好。
      最后还是带上了,这里可不是江浙一带,万一丢了人找起来可就麻烦,还不如一直放在眼皮底下。
      兜兜转转找到地方,是个废弃的疗养院。窗里不点灯火,门外死着一棵老树,高墙破院尽显凄冷森然。
      我俩古墓也去得,自然不怕这一座废弃宅子,毫不犹豫地翻墙而过,初墨惊呆了:“你们就这样闯进去?”
      吴邪似乎才想起她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之前在她面前一直做个好榜样,一朝打回原形,也忍不住窘迫:“非常时期,不得不做。”
      幸而初墨只是初时惊讶,少年心性发作,让我把她拉了上去。
      三人行胆子也大,紧张之外还有探知鬼屋的刺激感,吴邪一进门,呼吸便急促了起来。
      “就是这里。”他说,因为心绪激动,嗓音送出来只闻气声。我握了握他的手,初墨跟在我们后边,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带了点蓝,像淬在剑锋上的两点寒芒。
      我在青铜门后有段时间不需光照就能视物,现在却仍旧夜盲,吴邪的打火机不足以让我看清道路,不得不再持一灯。
      我们上了楼,漆黑的走廊渗出一股潮湿的霉味。
      初墨抓着我的手,掌心干燥,亦不发抖,好奇地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
      吴邪没答话,他顺着门牌挨个看去,找到了306房间。开门,里头止一床一桌一柜。
      他去翻桌子,初墨去挑床上腐烂的被褥,掉出几只虫子来,把我恶心得后退几步,险些撞在柜子上。
      这两处一无所获,视线聚集到柜子。柜门上了锁,吴邪在窗台边找了一支老式插销,当做撬杆去撬门。
      门板落下来,露出柜后的暗道。吴邪往里头探了探:“好冷,没想到这个上世纪的疗养院里还有这种机关。”
      黑暗里我也懒得装作刚知情,道:“下去吧。”
      吴邪应一声,还记得安抚下初墨:“没事的,这房子不算特别老,里面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初墨有点失望:“啊,没有啊。”
      吴邪:“…………”
      我知道她胆子挺大,能半夜一人看鬼片,只当是初生牛犊寻求刺激,等一会儿看见了禁婆不知会吓成什么样。
      暗道以水泥楼梯通向下方,幽深不见底,走进之后发觉里面极冷——这是吴邪的发现,他嘴里已经能呵出白气来了。我感觉不到温度变化,只是有些凉飕飕的。
      据说国外有些灵异事件的评判标准就是现场的温度要比外界低许多,因为有灵体的存在,释出的力量影响到了活人的感官。
      这种感觉我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在云顶天宫医生到来的时候,她现身之前我就感受到了冷,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仿佛三千恶鬼自地狱里升涌而出。
      现在这情形,虽然有点寒意,跟那会真是不能比。
      初墨突然回头。
      她的动作不大,我要不是牵着她根本发现不了:“怎么了。”
      “我总觉得……”她望着漆黑的来路,“好像有人来了。”
      吴邪凝神听了一会儿:“没有声音。”
      “不在这里,”她说道,“还很远,但是很强。”
      吴邪一头雾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初墨讲完,就好像略过了这事,若无其事说:“继续走啊。”
      吴邪为了缓解压力,开玩笑地说:“真有人过来,只要不是小哥那个战力,咱们应该都收拾得了。”
      我:“……嗯。”
      楼梯说长不长,很快走到尽头,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地下室。
      吴邪将打火机往前一照,倏然看见前方地面上的一只巨大的黑色棺材:“!!”
      他没有叫出声,但是整个人明显僵住了,我怕初墨看了害怕,想捂着她的眼,被她挣开:“这是什么?”
      小孩子连棺材也不认识,不过这也不算棺材,凑近了看是棺椁一类,近代的人早就不用这东西了。
      吴邪镇定地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我知道没危险,放心让他去了。
      他看了一圈,说:“有被撬过痕迹,上边有些花纹,其它的暂时看不出来。”
      初墨好奇心重,跑过去跟他一起看。石棺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被吴邪拂去了些,初墨拿手去擦,突然叫道:“我见过这花纹!”
      我心里一惊,吴邪一个倒斗世家出来的都不认识,十五岁的小女孩怎么会见过,难道她的家世真的不简单?
      但是下一刻就知道是我想错了,初墨很开心地说:“这是佛教的纹饰,我在美术史书本上看过,古代的达官贵人很喜欢在墓室里画这些。”
      ……原来是专业对口,吴邪也很无奈,“看来只是装饰,没有实际意义。”
      初墨第一次见到鲜活的例子,难免激动了些,然而仔细看过后又说:“不对呀,这些花纹虽然都是我认识的,可全都刻反过来了。”
      她的关注角度和盗墓贼完全不一样,吴邪问:“花纹代表了什么含义?”
      初墨认了认:“是关于六道轮回。”
      吴邪把她拉离石棺,塞到我手里,神色有些紧张:“生死流转,六道轮回,倒过来刻,就是逆转六轮,棺材里装的不是好物,我们快走。”
      我知道里面其实没有尸体,所以并不紧张,还有心情发问:“棺材是让人入土为安的,花纹都这么不吉利,是不是想让主人死后不得安宁?”
      吴邪说:“已经不能用不得安宁来形容了,造这口棺的人估计跟棺主有深仇大恨。反正这东西肯定是后来运到这儿来的,不管里头有没有躺过人,我只求它现在别作祟。”
      他这开棺必起尸的体质简直是盗墓界第一毒瘤,幸亏他心里很有数,带着初墨看到不是简单石棺立马就想要跑路。要是换作胖子在旁边,没准还要挑战天运,开棺摸金呢。
      初墨被我们拖了一段路,待看不见石棺了才说:“仇人?为什么不会是棺主的后人干的。”
      “哪个不肖子孙敢这么做,”吴邪好笑地说,“不怕老祖宗半夜来敲脑壳吗?”
      她非是老旧家族的人,年纪又小,天不怕地不怕,吴邪认为绝无可能的事情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可能的猜想:“可是那花纹很漂亮,而且石棺质量也很好,哪有仇人这么费心费力的。我觉得不像是报复,或许是其它原因。”
      吴邪神色一动,说:“我知道哨子棺里面的东西比尸变还要凶恶,但那也是掘出后以牛血淋之才能判断的。这个石棺却是自打造起就抱着装不正常尸体的目的,如果不是仇人报复,就是后人在下葬前就知道,棺主死后必然尸变,才会用这样恶毒的方式镇压。”
      如此闲聊也驱散了不少看见棺材的恐惧,地下室的尽头是扇小铁门,推开而入后发现跟上边结构是一样的,也是一条走廊,两边分布房间。
      我们走进第一个房间,看着像是间办公室,有写字台和档案柜,四处都散落着纸张,也都被时间侵蚀得看不出原样了。
      吴邪看到布置又是一愣:“这个地方我在录像带里也见过,是霍玲待过的房间。”
      他指给我看:“就是这个桌子,她就在这里梳头。”
      写字台上有一面镜子,模模糊糊映出人影来,里头的吴邪伸着手,惨白着脸直直地指向我们。
      哪怕知道没有危险,我也因这无比诡异的场面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半夜一个人在这里,光是想像一下此处曾经发生过的事都十分恐怖。幸好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吴邪初时震惊过去,深吸几口气镇定下来,开始查看资料,想要找到些线索。
      初墨没什么兴趣,问我说:“什么梳头,什么女人?”
      我也没看过录像带,所以没吴邪那么深的阴影,给她解释了下:“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有个长头发的女人在这面镜子前不断重复梳头的动作,还把整个过程都录下来寄给吴邪。”
      初墨听了,也站到镜子前。她的头发挺长,散下来已过肩胛骨,以手作梳捋了几下:“这样吗?”
      我也把头发拆了,跟她站成排,手电立在桌上,灯光自下而上打着脸,我们动作一致地开始梳头。
      吴邪偶然扫过来看见此景,差点背过气去,怒道:“别玩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他已经翻了很多东西,一无所获,正想歇一会儿。被我们狠狠一吓,顿时什么挫败疲惫都没了,站起来继续翻找。
      这一找终于有所发现,他拿着一本保存完好的笔记本,兴奋地拽了拽我:“是陈文锦的笔记。”
      我散着满脸满背的头发,匆匆拨到一边,跟他一起看笔记。
      陈文锦的笔记开头就令人十分震惊,是一张描绘极其精细的图案,与当初吴邪得到的战国帛书解密出来的图案非常相似,但更为清晰。上面只有六条弯曲的线和一个不规则的圆,线条上各有一个黑点,七个点连接起来已经能看出是一条大龙脉的走势脉络图,点对应的便是组成这条龙脉的宝眼。旁边标注出四个名称,七星鲁王宫、云顶天宫、海底墓皆在其中。
      还有一处天观寺佛塔,我们没去过,却是陈皮阿四曾经探访之地。他从塔内取出一枚蛇眉铜鱼。
      吴邪翻了翻后面,发现这本笔记专门研究了汪藏海。
      上面这几处位于龙脉宝眼的点很显然都是汪藏海去过的地方,七星鲁王宫里的蛇眉铜鱼是他放进去的,吴邪破解了从斗里带出的密码箱,发现了它。
      第二条鱼来自汪藏海自己的海底墓,二十年前由吴三省带出来,后来交给了吴邪。
      这三条蛇眉铜鱼记录了汪藏海发现的有关云顶天宫的秘密,被他放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故意留待后世盗墓贼发现。
      但我们现在去过了云顶天宫,蛇眉铜鱼里头包含的信息对我们来说已没有价值,略过不谈。
      陈文锦收集的资料极全,吴邪看得直吸冷气:“她太厉害了,所有东西整理完一看一目了然。不过她自海底墓之后就消失不见,那个年代信息传递又不方便,怎么收集到这么多东西的。”
      我说:“地图上有七个点,如今标出四个。海底墓和云顶天宫应该都是她亲自去过的,七星鲁王宫不知道,但佛塔一定是陈皮阿四告诉他的——他们俩是亲缘关系。”
      吴邪对陈文锦的老九门后人身份早有猜测,并不意外:“那就有可能,她虽然在社会上消失,但暗地里仍掌握老九门的消息网,反而比在明处更方便行事。”
      但是光是为了方便,也不至于消匿得这样彻底,吴邪给我看笔记本的第一页,是陈文锦写给看到这本笔记的人的话,其中有一句——“它”已经发现了我们。
      “这个‘它’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个组织,总之是与陈文锦对立的,”吴邪判断道,“考古队人员的失踪或许与‘它’有关,而陈文锦为了躲避‘它’,不得不隐藏于黑暗,与三叔断绝关系。”
      我们看下去,后面是日记形式的记录,很长,整整有十多万字。
      其中提到了去云顶天宫的经历,当时我们被困密室,发现了考古队人员的尸体,其中有带路的顺子的父亲。根据他的回忆,吴邪作出判断,说当年随他父亲进山的人不全死在这里,起码有两个人逃走了。
      从日记里看,陈文锦就是其中一个,她成功到达天宫地步,而且进去了青铜门,看见了终极。
      “终极到底是什么。”吴邪喃喃道,并不求回答。
      我沉默不言,因为我也进去过,我知道里面有什么。
      长生之祖,张家世代守护青铜门的使命,以及陨石棺内两个永远不会醒来也永远不会死去的人,就是终极的秘密。
      这两具棺材关系重大,几乎与国运相干,陈文锦若是知道了那两具棺材的秘密,绝不敢泄露出只言片语。要在日记里形容为终极,倒也说得过去。
      但我总觉得不止,她一定还看到了什么,让她更为惊骇的东西。
      我走神的时候吴邪继续读下去,这一段过后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陈文锦没有再做任何记录,也可能是记录在其它本子上,总之日期跨度很大,地点也从长白山跳跃到塔木陀。
      塔木陀——那张地图上独立于七点之外的最后一点,也是从对汪藏海的研究里发现的关键之地,后面的内容就是陈文锦的队伍进入塔木陀,一路艰辛,最后因与另一人产生分歧而回来。
      除此之外,日记里没有说到任何关于疗养院,关于西沙后他们行踪和调查塔木陀的内容。
      塔木陀的存在十分古怪,它并不是龙脉上的宝眼,似乎也许整个事件毫无关系。日记本里第一次提到它是汪藏海带领商队前往这个地方,但似乎陈文锦在写这个内容的时候,也不知道汪藏海为何要去这里。
      “汪藏海去塔木陀,是在他离开云顶天宫之后。”吴邪认真地说,“而陈文锦去这里,也是在她去过云顶天宫后,而他们俩都去过青铜门后,看见了终极。是不是说明,终极与塔木陀有关联?”
      我惊叹:“你好厉害!”
      吴邪:“…………”
      吴邪哭笑不得:“你也太毁气氛了,搞得我情绪都不对了。”
      但我是发自内心地佩服他,他不曾见过陨玉棺,也不知道陨玉来源于西王母宫,而西王母宫就位于塔木陀之中。但除此之外,他几乎全都猜中了。
      汪藏海看见终极之后应该是把这个惊天秘密透露给了当时的皇帝,所以才有了不曾被正史记载的前往塔木陀的商队——任何当权者听到社稷安危居然压在长白山下的两具棺材上,肯定都会极其不安,想要寻求解决之法。
      而另一面,陨玉棺的存在也意味着长生的可能,封建统治者听说这消息,必然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它。
      这就是汪藏海前往塔木陀的原因。
      而陈文锦的想法也不难猜到,她是老九门后人,老九门在闷油瓶的叙述中是自周王朝就开始秘密传承的九个家族。
      闷油瓶说,他曾经在一百多年前找到老九门,希望共同守护青铜门后的秘密。
      虽然最终无人遵守约定,但多年后陈文锦见到了终极,等她了解到守护此处的意义之重大,无非两种结果:一是继续逃避责任,不管玉棺的存亡;二是老老实实守在那里,直到下一个守护者的到来。
      可她却选择了第三条路,就是寻找玉棺源头,要从源头根本上查找出路。
      现在来看,她失败了。
      玉棺仍然好好地放置在青铜门后,无论她当年作出了什么努力,也不曾改变任何结果。
      吴邪突然说:“你的头发太湿了,沾到我身上来了。”
      我被从沉思中拉出:“啊,抱歉。”他自海底墓后就对长头发有了阴影,我在他面前不是盘发就是绑起来,总归不会散着。刚才跟初墨闹着玩,还没来得及收拾,让吴邪感到不舒服了。
      正要梳理,忽觉不对,我刚才明明特地把头发拨到一边,哪会跑到他身上去。
      初墨在镜子那边开口:“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好像越来越浓了。”
      我俩:“…………”
      我们同时意识到什么,不约而同抬起头。
      天花板上垂下一缕毛茸茸湿漉漉的物事,末端已垂至头顶,这一抬头险些被扎进眼睛。
      那是一团杂乱湿黏的头发。
      持续燃烧许久的打火机忽然暴亮一瞬,而后便烧尽最后一点燃料,咻地熄灭了。
      但倏然炸亮的一瞬已足够我们看清,那团毛发里藏着一张脸。
      那张脸惨白又狰狞,挂在天花板上,正阴毒地注视着我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疗养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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