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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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隐婚，但是圈子就那么大，唐姜两家联姻的消息仍然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有传言说，唐嵩哲愿意娶姜尔恕，看中的就是她的草包特性，一个呆笨，草包，没有太多精明算计的太太，会节省他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众人也皆知小唐先生对他这个联姻的妻子毫无感情。
有的人还私下里议论，天才和傻子的结合，注定是个悲剧，这两人的婚姻肯定维持不了一年就会离婚。
此刻，尔恕正在就餐。
偌大的欧式客厅里，巨大的长方形餐桌旁，只有他们两个人。
当唐嵩哲看完手里晨报的第一版时，优美磁性的男声播报着晨间的枯燥乏味的经济新闻时，勤劳的兰姨就会准时出现，帮他们准备好丰盛精致的早餐。
与此同时，贴身助理吉米也会过来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
高大威猛的大帅哥吉米是个中法混血儿，嘴角常常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是话并不算多。
因此早餐时间显得特别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尴尬。
至于为什么少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唐以慧……
除了那天在婚礼上看到这位姑娘朝她笑得灿烂无比，尔恕这几天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哦，这姑娘中间还来了一个电话，美其名曰不好意思打扰哥哥和新嫂子的新婚蜜月，迫于无奈才当起孤魂野鬼在外游荡几日。
啧啧，说得自己好可怜的样子。
吉米今早惯例给唐嵩哲作汇报，汇报完，合上文件夹，顿了顿，说道：“老大，医院那边有好消息了。”
唐嵩哲顿了一下，放下早报，边吃着早餐边问道：“什么情况？”
看得出，一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
吉米看了她一眼。
尔恕也茫然地看着他，瞬间她明白了，赶紧站起来，打算回避。
“老实坐着！”唐嵩哲道。
尔恕自然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好埋头吃自己的早餐。
吉米回答道：“医生说老先生有意识了，其他情况嘛，也正在逐步好转。”
唐嵩哲沉默片刻，很快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尔恕安安静静地吃她的早饭。
兰姨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再来碗甜玉米粥，尔恕摇头。要不要来杯热牛奶，尔恕仍然摇摇头。
她低头翻看下自己的手机，无聊时刻打算和宋颜聊聊天。
宋颜到现在还没有起床，被她的语音消息惊醒了后，回复了句“吖的别烦我”就不再理会尔恕了。
尔恕吃了瘪，不再回复。
唐嵩哲吃完后，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临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等一下就出发。”
名义上的新婚夫妻，实际上，分别睡在各自的房间。当然，这是尔恕当初的要求。
尔恕等着的同时，在浏览新闻，过了一会儿，一身奶白名牌西装的唐嵩哲推门而出，“姜尔恕，放下手机，要准备出发了。”
“嗯。”
尔恕应了一声，道别兰姨，转过宽大的餐桌，拿起桌面的手机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
看着尔恕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唐嵩哲停了几秒方才跟了上去。
吉米已经在车上等候。
“袁家那边最近如何？”
坐上车，唐嵩哲一边在平板电脑上翻阅着经济新闻，一边问道，“哦，对了，那个袁毅星……”顿了顿，“出来了吗？”
袁毅星……
尔恕轻轻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真是陌生又熟悉啊。
“昨天袁家大公子出面已经把人保释了出来。”吉米答道。
唐嵩哲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这个哦，别有深意。
“昨天，袁家兄弟没有直接回去，在金百万大饭店同几个友人用完晚餐后又回了下榻的酒店，”吉米看了看手中的资料，看了尔恕一眼，又补充道，“袁二先生还带了与他共进晚餐的……小姐回去。”
小姐。
是个重音。
“哦？”唐嵩哲突然饶有兴趣地抬眸，“是哪家小姐？是个女明星？还是个……鸡？”
他的语气却淡淡的。
吉米大概很难想象“鸡”……这个如此粗俗不堪的字眼会出现在身份尊贵的大boss的口中，还是看起来如此温文尔雅、素养极高的男人。
“这个嘛……”
吉米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他将手中长发美女的照片放到唐嵩哲面前的桌面上，“我马上去查。”
“不用了。”唐嵩哲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右手两指夹着照片看了看，随后讽刺地挑了挑嘴角。
“这种靠身体取悦男人的女人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他看向尔恕，意味深长地，“看起来深情款款的男人，原来也是不缺床~伴的。姜尔恕，你的眼光不太好啊。”
尔恕没有说话。
她低下头，闭着眼，表情柔和，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车子往前行驶，车内好长时间都是安静的。
前座的吉米看自家boss也是心不在焉地沉着一张脸，识趣地沉默。
“你和他，为什么会分手？”唐嵩哲转过脸，问着身旁的尔恕。
尔恕扭过脸，“你很在意这个吗？”
“当然。”唐嵩哲把手里的文件收拢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尔恕有些反感，“为什么？”
他反问：“这个不能问么？”
“能，但是跟自己的妻子谈论和前任的分手理由，不觉得别扭么？”尔恕笑。
“说说吧。打发下时间。”
尔恕扯开外套领口，忽然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没好气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是抵不过门不当户不对，经常吵架，就分了。就这样。”
唐嵩哲看出来了，她不愿意多谈，她拒绝和他聊袁毅星的事情。
尔恕看他一言不发，也沉默起来。
这仅仅不过是一段商业联姻，她凭什么应该把过往的事情都告诉这个姓唐的？
可说实在的，这些过去的事情又有什么好说的呢？虽然她也对过去的唐嵩哲充满好奇。
但，打死她她也不会主动去问。
车子来到一处养老院停下。
其实，尔恕之前为褚奶奶选择的养老院就很好了，环境优美，照顾周到，绝对算是市区里数一数二的了。
但是唐嵩哲选择的这家，不同——
这里位于市中心最好的地段，闹中取静，院内一片宁静的人工湖，湖岸有大大小小散步休息的长亭、长椅，草木葳蕤，花香四溢。
门口有站岗的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必须出示证件才能进，进出都有人敬礼。
尔恕心里啧啧地看着，这阵仗，里面住着的大概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吧……
17栋2单元，这是唐嵩哲告诉她的住处。
褚奶奶住在中间那一栋，小院里亦种满了花花草草，中式格局老红木家具，布置得温馨又妥帖。
褚奶奶对这里满意得不得了，“尔恕你看，二楼的小露台还可以喝茶。”
“这里还有医务室呢。不管什么时候不舒服了，都可以去那里让医生给你瞧瞧，而且不收钱的。”
末了，两人坐在庭院里的小桌前，褚奶奶又问道：“尔恕啊，尔佑告诉我你前阵子结婚了？奶奶想问问，小唐那人对你好不好？”
小唐？
尔恕愣了愣，这么快就把褚奶奶哄得叫起小唐了？她笑笑：“奶奶放心，自然对我很好的。”
褚奶奶点点头，“前几天我也见了，是个好孩子。不仅模样好，连性子都这么稳妥，将来照顾你也定是靠谱的。不像那个袁毅星，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是个爱耍性子只会让家里操心二世祖！唉，这孩子好好的怎么还学会拿刀捅人了？”
“奶奶，别说了！”
尔恕不想提起袁毅星。
在车上，尔恕也看了新闻。
大致就是袁毅星喝醉了，埋伏在唐氏大厦门口试图攻击唐嵩哲，不过幸亏唐嵩哲会一点拳脚，保安及时赶来后，袁毅星被扭送到了警察局。
拘留六天后，看在袁家大少爷的面上，今天才总算出来。
“好好好，奶奶不提他了。总之，你过得好，奶奶就高兴。”
“嗯。”
过了好久——
“奶奶，我的妈妈……不是我现在的妈妈，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指的是，不是现在的妈妈。
不是万宝莲。不是她。
“我想知道。”
尔恕眼神直直地盯着褚奶奶，固执地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毫无意外地，褚奶奶刚才的开心喜悦的表情猛地消失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尔恕，“尔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谁告诉我这些的已经不重要了。奶奶，我都已经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褚奶奶不吭声。
“告诉我吧。”
“……”
“奶奶。”她轻轻唤了声，握住褚奶奶干枯冰凉的手。
褚奶奶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直到浑浊的眼睛开始酸涩，才沙哑着呢喃了句：“好孩子。”
自从褚奶奶离开姜家，住进了养老院，被关进从前那座幽僻的高级诊所，褚奶奶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甚至连姜潮声去世的消息，还是尔恕后来告诉她的。
顿了顿，褚奶奶发出一声叹息，“你妈妈，她……这也是个苦命人啊！”
一滴浊泪从她眼角缓缓溢出，她低头悄悄抹了下，对尔恕道：“你去，把我床头枕头底下的相册拿来。”
尔恕依言起身。
到了褚奶奶的房间，看看房间确实干净整洁，设施齐备，便脚步不再停顿地走了出去。
她把相册交给褚奶奶。
老人的手抖索着伸出来，从中间一页拿出一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泛着黯淡的黄，似是经过了久远的年代，尔恕接过一看，上面是两个女人的合影。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细看之下，眉眼依稀是褚奶奶的样子。
另一个十分年轻，打扮十分洋气，唇角洋溢着青春的笑。
风流婉转，一眼万年，很多男人趋之若鹜的女神形象。
尔恕怔怔地看着照片，问：“奶奶，这是……您和我妈妈年轻时的合影吗？”
褚奶奶脸上涌出几丝无奈的伤感，苍老的声线里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
“实际上，我最开始是在你外公家里做工的，你妈妈结婚后我才跟着去的姜家。”
“我外公？”尔恕还是头一回知道这回事。
怪不得，褚奶奶从小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像自己的亲奶奶一样。对姜家的其他孩子，褚奶奶倒不是很上心。
“对！我的丈夫，和儿子在一场车祸里丧生，我要去姜家讨要说法！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去姜家……”
“为什么？”尔恕隐隐约约猜到了。
“因为，你现在的小叔——姜明礼，就是肇事车主！”褚奶奶突然激动起来。
尔恕静等着她说下去。
“如果不是他酒后驾车，我的家人不至于遭遇不幸……”
提起过去，褚奶奶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我去姜家讨说法，碰巧在姜家大门口遇上了你妈妈。我还记得那天，你妈妈穿着个白色的裙子，站在你爸爸身边，和姜明礼大声争辩着什么。你妈妈向来讨厌姜明礼……当姜明礼知道我的来意要打我出去，我也不知怎的了，我选择了向你妈妈求助。”
“你妈妈很尊敬我，还说要为我讨回公道。就是那次，我对她很是感激。我在社会上做事，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善良的人！她帮我请律师，告诉我怎么收集证据。后来……我的公公婆婆却愿意私了，我无奈，人都没了，我也没心思去折腾了。最后也只能接受赔偿。”
“人命在姜明礼那里，真是不值一提。”褚奶奶抹了抹眼泪，“我的儿子要是还活着，今年都四十一岁了。”
尔恕叹息，姜明礼这个败类，在圈子里臭名远扬！她真不愿意叫他一声叔叔。
“过了不久，我去家政公司找工作，又碰上你妈妈来找家政阿姨，我便被她领了去。这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
尔恕轻轻嗯了声，只听褚奶奶继续说：“那时你外公呢，一家子刚从国外回来，你外公不太会打理生意，海外的企业日益没落。”
“家里就寄希望于你妈妈与大家族联姻挽救一下，可惜后来公司破产，你外公又面临牢狱之灾。你妈妈呢为了还你外公拖欠工人的几千万欠款，就进了娱乐圈……”
“陈家觉得丢人，或者说陈家觉得白家已经没落了，没救了，就开始悔婚。可怜你妈妈喜欢那个陈礼霆，最后两个人也因此分了手。”
“陈礼霆？”尔恕吃惊，“我现在的小姑父？”
“对！”褚奶奶点头。“是她，你妈妈很喜欢他。”
尔恕万万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前尘往事。
褚奶奶语气怅然，顿了一顿，“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最终你妈妈和你爸爸走到了一起。生下你之后，她身体也不太好，时常闷闷不乐，姜家又容不下她，后来被逼离开了姜家……”
“她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至于后来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还有进入娱乐圈的那些事……唉，我本来想把这些陈年旧事带到棺材里，但是小唐告诉我，秘密是藏不住的，你早就怀疑自己不是万宝莲那个女人生的……”
“那我妈现在在哪里呢？”尔恕急切地想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下落。
褚奶奶抹了把眼泪。
尔恕翻到照片背面。
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小字：
与白悦心小姐摄于1995年3月12日。
白悦心。
尔恕瞪大了眼。
似乎不久前也有人向她提起过这个名字。
是谁呢？
哦哦，是唐以慧。
她说，她的妈妈叫白悦心，曾经还是个大明星。
可以说，二十多年前，没有人不认识白悦心，或者说对她刻画的角色印象深刻，因为她塑造了许多经典的荧屏角色。
1993年到1998年，白悦心在娱乐圈昙花一现后，便退出娱乐圈，从此消声匿迹，不见踪影。
时至今日，网络上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情况，下落不明。
白悦心，如今成为了一个美丽的传奇。
尔恕激动起来：“这是我的妈妈吗？”
她心想，老天爷真是同她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唐以慧说过，她妈妈已经不在了，在她四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褚奶奶点了点头，看着她，语气缓慢而坚定。“是的。孩子，她就是你妈妈呀！”
尔恕一时不想接受这么复杂的事实，这时耳边又传来褚奶奶的声音：“尔恕，你不觉得，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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