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移世界[综]》夜清澄

158、番外 （一）慕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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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轮回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他的本体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棵大树。这种树后来被叫做世界之眼，因为传说中只要吃掉它的果子，就有可能获得看穿一个世界的能力。

　　这当然是假的，最多最多，服用果实的人能看穿一小段时间。毕竟这是用时间浇灌出来的果实啊。

　　由于世界之眼这种树在小时候总能隐藏踪迹，很多凡人又甚至是神的眼睛都看不见慕轮回。除非时间长河翻腾器浪花，恰好将他在过去和未来的投影显现出来，又恰好有一些时空旅行者意外来到了时间长河，他才会被发现。

　　于是慕轮回就这么孤零零地长在时间长河里。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时间长河忽然翻腾起浪花，有一棵空心柳一头扎在河水里。

　　空心柳主修的是空间之道，她似乎受了重伤，掉进时间长河中痛苦的挣扎，差点就被时间消弭了。

　　这下慕轮回可着急了。他活了不知多久，第一次在时间长河里见到另一棵树，不知是因为孤独还是别的，他立刻出手救了那棵空心柳。

　　在他的帮助下，空心柳把根扎在他周围。她在安全之后浮动柳枝，轻轻在慕轮回的枝叶上蹭了一下，那时候慕轮回心里划过一阵暖流。他忍不住摇摆枝叶，可是空心柳却已经陷入沉睡来休养伤势了。

　　很多年后，慕轮回知道空心柳的名字叫杨柳心。她所处世界的世界意识毁灭了，她因此经历大劫，虽然逃脱了新生的天道，却差点死在时间河流中。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杨柳心阴差阳错地在慕轮回的帮助下开始修习时间之道。她的道也从空间变成了时空。

　　慕轮回很珍惜这个同伴，杨柳心也很感激慕轮回的救命之恩。两人在时间长河中相依为命，不停交流自己的感悟，双双成长地飞快。

　　然后有一天，杨柳心忽然要离开了。她的修为到了瓶颈期，需要回到家乡，借助大道余泽成圣。

　　慕轮回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再杨柳心离开之后，他却始终情绪低落。他总是不自觉地说些什么，却没有人再回应，有了修行的感应很开心，却找不到人分享，不自觉地晃动枝叶的时候，也不会碰到杨柳心的枝叶，再被她大叫着无聊抽开。

　　于是乎，从杨柳心走后，慕轮回第一次开始计算时间。

　　他等了三百年，可是杨柳心始终没有回来。他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是她把他忘记了。

　　这种没由来的恐慌，使得慕轮回生平第一次离开了时间长河。

　　他利用时间做了卜算，不算太艰辛地来到了洪荒世界的周遭。在一片混沌中，他找到了杨柳心闭关的地方，然后在那附近扎了根。

　　于是又过了一百年，杨柳心出关之后，就看见身形时虚时实，时大时小，还无聊地晃动着枝叶的慕轮回。

　　再后来，杨柳心成圣了，她空心柳的本质帮助她领悟了创世之道，然后一方世界便依仗她的神通诞生了。

　　创世之后，杨柳心的力量更在慕轮回之上。只是因为新世界的诞生全凭她的天赋神通，因此在时空以外的规则上都很薄弱。这方世界对杨柳心的依赖也更大。

　　杨柳心因此越发虚弱了。慕轮回看着她苍白的神情，想想他听说过的诸位创世神，好似大多都没有好的结局。

　　诸天万界中，大部分的世界都是自然而然产生的，真正有神创造的世界少之又少。即使是神，负担一个世界的重则也是一件苦差事。比如盘古开天，就为了天道的完善而力量耗尽，然后身陨。像杨柳心这种，新世界对她的依赖比一般世界对创世神的依赖都要重，就好像尚未剪短脐带的婴儿，依然在依靠母体的力量来快速成长。

　　慕轮回十分焦虑，担心有一天杨柳心会支撑不住，步了盘古的后尘。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终于对杨柳心说，

　　“我本来还担心，我出生在时间长河中，因此没有天道束缚，不能成圣，也不能跳脱生死。现在这方世界因为你而诞生，不如你让我在这里成圣吧。”

　　杨柳心几乎是呆住了，她沉默了半响，说，

　　“你这样做，是为了救我。”

　　慕轮回却笑得很灿烂，他的枝叶开心地摇摆，“不，不光是如此。主要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杨柳心安静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同伴对她来说也许不只是同伴。

　　因为杨柳心，新生的世界意识很快接纳了慕轮回。慕轮回顺利成圣了。两人一起支撑新世界的成长，羁绊越来越深，感情也越来越默契。

　　他们还特意去了一趟洪荒世界，像已经合道的鸿钧借阅造化玉蝶，好用来完善自己的世界。

　　鸿钧并没有拒绝。还给出了不少世界发展的意见。

　　杨柳心很不解鸿钧为什么要合道。

　　“世界意识的发展虽然缓慢，但现在又没有重大危机，你为什么要合道？”

　　鸿钧却说，“你在外游历，应该知道诸天万界中有一个种族能抹杀世界意识，他们尤其钟爱有潜力的世界。大道三千浩渺，天道也潜力无穷，我不得不居安思危。”

　　杨柳心和慕轮回都沉默了。

　　鸿钧已合道，天道即鸿钧。所以这番话，其实是天道的示警。

　　他们回到自己的世界以后，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世界意识更完善了一点。杨柳心生气自家世界潜力不好，慕轮回还笑说，

　　“发展慢点也是福气，咱们这个世界，想来那个冥族也看不上眼。”

　　杨柳心瞪他，“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完善又强大的！”

　　慕轮回连连摆手，“好好。你说得对！”

　　他还开玩笑说，“如今看来，你是严母，我是慈父啊。”

　　杨柳心又瞪他。

　　再后来，洪荒传来消息，说帝俊和羲和举行了天魂。慕轮回也不甘示弱地向杨柳心求亲。

　　“咱们赶紧成婚，这下婚姻繁育之道也完善了。”

　　杨柳心无语地看着他，心说这是什么奇葩的求婚理由，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在世界意识地见证下，结为了夫妻。这下爸爸（慕轮回）、妈妈（杨柳心）、和孩子（世界意识）都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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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要发展世界，杨柳心和慕轮回都是喜好旅游的圣人。

　　他们留下分/身在世界盯着，偶有闲暇，就结伴四处去看看。认真地讲，两人真是在为了完善世界意识而寻求经验，而不是单纯甩开孩子去度蜜月。

　　这样一来，他们在诸天万界遇见了不少时空旅行者。

　　这些时空旅行者有些是实力强大，破出时空，有些是因为天赋，有些却是因为意外，才离开了家乡世界。杨柳心和慕轮回一起帮助了不少遇到困难的时空旅行者，而他们唯一的要求，则是要和这些人论道，听他们说说自己的世界是怎么运行的，收集些信息，而后去旅游。

　　时间一长，这些时空旅行者竟然慢慢组织了一个集市，杨柳心作为时空之道的圣人，被请求出面管一管集市的秩序。最初的时空旅行者，大多对同类抱有善意，因此这任务并不难。杨柳心也就答应了。

　　慕轮回也说，“这是一件很好的事。”

　　因为他看破时间的能力，杨柳心更加放心了。

　　可惜好景不长，集市成立没过多久，冥族的小公主诞生了，因为她钟爱世界之眼的果实，整个时间长河都被冥族搜索了一边。

　　慕轮回的本体是世界之眼的消息不知怎么被泄露了，他在独自外出的时候被伏击，竟然被蛮狠的冥族重伤。

　　“有圣人修为的世界之眼，我们一定不能错过！”一个冥族的将军说，

　　“他是圣人，一定要打吗？也许我们能向他要几颗果实。为了保命他也不会拒绝的。”另一个冥族将军说。

　　两人犹豫不决，这时候小公主的命令被传达下来。她要养这颗长成了圣人的树！

　　慕轮回知道了这事，心里就是一凉！

　　这不是尊严的事情，如果是尊严，那他会说能养他的只有杨柳心！

　　但这事情的严重程度显然更在尊严之上，因为他从时间中看到，因为他拒绝冥族的囚禁，冥族毁灭了他和杨柳心的世界，还杀死了他的妻子杨柳心！

　　慕轮回感觉他浑身每一片枝叶都僵硬了。他果断答应了冥族去见那位小公主，企图说服她让她把自己养在自家的世界里。

　　出其不意，小公主很好说话，她立刻就答应了。“没问题，我不知道你有家乡世界而且还结婚了。只以为你是在时间长河里野生野长的那种树！”

　　慕轮回大松了一口气。

　　他很感激小公主的宽容，还送了她一些果子。

　　可是他回家之后，立刻就看到了重伤的杨柳心，和几乎被快消散的世界意识。

　　原来他失踪后，杨柳心被集市的人通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赶去救他，却遇上了不讲理的冥族。世界意识本能地帮杨柳心抵挡了冥族的致命一击，因此也受了重伤。

　　冥族正要干掉这个没有潜力的世界和杨柳心，刚好冥族小公主和慕轮回相处愉快并亲自颁发了“特赦令“的消息传到了动手的冥族手里，杨柳心和世界意识这才逃过了一劫。

　　可是情况也没有好多少。

　　当初主动救杨柳心的世界意识虚弱至极，开始本能地不受控制地汲取杨柳心的力量。可是杨柳心自己又重伤了。

　　为了不“妻离子散”，慕轮回只有一个选择。

　　“合道！”

　　而对醒过来的杨柳心来说，原本是一家三口，现在是丈夫变成了儿子，这很好很强大。

　　但这一切都出于命运的无奈，她不得不忍了。反正慕轮回还是爱她的。不是爱她，也做不出合道的决定啊。

　　可是又过了许多年，等冥族几乎灭族了，世界越发健全，而她自己也越发强大的时候，杨柳心忽然领悟了空心柳的成长途径。

　　第一步是创世，等将世界养大之后，第二步，就是将养大的世界重新吞噬，好完善对时空的领悟。这个成长的过程是很难抑制的，因为世界的成长也在给她养份。

　　杨柳心绝不能接受慕轮回的意识被她吞噬的可能！所以她一边尽力抑制本能，一边想尽方法，阻止世界的进一步发展，同时还想方设法分开慕轮回和世界意识。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慕轮回，慕轮回和世界意识都答应了要彼此分开。世界意识毕竟被杨柳心夫妻当做孩子养了这么多年，它知道自己和母亲之间可能必有一战，但它也不想连累父亲。分开正好，她们谁也不会有挂累。

　　可谁也不想到，就在杨柳心找到了灵光这个残存的冥族，来将慕轮回和世界意识分开的时候，慕轮回居然在最后关头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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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之后，慕轮回化身的时间通道里。

　　“为什么反悔？”杨柳心问，

　　慕轮回的虚影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啊，我当时看见了未来。灵光会杀死小圆，你我都会因此重伤。然后灵光又乘机杀了咱们俩，冒充咱们夫妻，掌控了集市。再然后，时空契约者公会完全成了真神教在明面的分会，无数世界因为资料被收集在公会里而灭亡。”

　　杨柳心看着慕轮回的虚影，久久不语。然后她说，

　　“比起你死我活着，我宁愿陪你一起死。”

　　慕轮回笑了，他的虚影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他环住杨柳心，却小心没有碰到她，

　　“我知道。可你不会愿意诸天万界都陷入毁灭。”

　　杨柳心只是流泪，并没有反驳。

　　慕轮回说，“况且我也不是彻底死了。我悄悄告诉你，当初出发前，我去了洪荒请鸿钧算了一卦，他取走了我的一棵种子，弄了个分/身，投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没有死彻底，总有一天会活过来的。”

　　杨柳心立刻惊喜地抬头，“真的！？在哪儿！？”

　　慕轮回将手指虚虚点在她的唇间，“在灵光永远无法毁灭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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