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才存在》氷羽

20、山间迷路

　　“来，坐好。”人方十小心地扶起隗息漪，在她后面垫了两个枕头。

　　他坐在床边端起粥舀了一勺，轻轻地吹着，等凉了一些才递到隗息漪嘴边。

　　好不容易喂完了粥，隗息漪的脸色也缓和了一点，人方十扶着她躺下休息，她傻兮兮地朝人方十笑着。

　　“还笑，那么大的人了，身体怎么那么弱。”人方十喝着早就凉了的粥，嘀咕道。

　　隗息漪的笑意淡了一下，小手揪住被子，开口轻声问道：“小十，这里几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喝完粥的人方十一顿，随手拿毛巾擦了一下嘴，手撑在床上说道：“具体情况尚思也没说，我明天问问，你先睡觉吧。”

　　“嗯。”隗息漪轻声应了一下，伸手拉住人方十的袖子，朝他眨了眨眼就闭眼睡觉了。

　　人方十感受着手腕上的凉意，都不知道是他太热了，还是隗息漪在发冷。他叹息着掖好隗息漪的被子，自己则扯着另一张床上的被子铺在地上。

　　还好床不是很高，人方十还可以躺下，但是这样一来他的手就会往下扯，隗息漪的手臂就会露出来。人方十无奈的坐起靠向床头柜，将枕头卡在他和床之间。

　　就这样度过了一夜，人方十一大早就被敲门声惊醒，还扭了脖子。人方十咬着牙揉着脖子，只见隗息漪横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自己。

　　“好了？”人方十站起活动了一下身体，伸手摸了摸隗息漪的头，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嗯嗯。”隗息漪坐起点点头，身上换了一身运动装，看样子早就醒了还洗了个澡。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同时还伴随着言清行的嚷嚷：“十子，起床了！”

　　“来了来了。”人方十扭着脖子，去给言清行开门，随后直接跑进浴室，“我先洗个澡，你帮我拿下衣服。”

　　“哦。”

　　待人方十梳洗完毕换上轻便的衣服，三人嚼着面包下楼了。

　　楼下的姐妹花又异口同声的推荐道：“现在去爬山，估计晚上回不来。隔壁出租帐篷哦，爬山时请按规定路线走。”

　　“好的，谢谢。”人方十点点头，看着默契的双胞胎有些诧异。

　　今天这两人是站着的，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相连着的下.体，她们是畸形人，共同用着一双腿。

　　姐妹花意识到她们是站着的，急忙拽着裙子坐了下来，眼神躲闪地低下头。

　　人方十带着善意的笑点了一下头，出门去了隔壁租帐篷，三人开车一路来到山脚下。

　　人方十看了看人员稀少的环境，将车停在停车棚下锁好车门，拿出手机发了一个信息后背起他和隗息漪的包准备爬山。

　　“你能爬山吗？”人方十回头看了看身体刚好的人，有些犹豫，不知道她能不能爬山。

　　隗息漪点点头，撒开腿就往山上跑，剩下两人一脸的懵。

　　“隗息漪，我又没说什么，你跑什么啊！”人方十怒吼着追上去，生怕那家伙走错了路。

　　言清行才不跟他们闹呢，自己背着包慢悠悠地走着，看着周边三三两两的人往山上走。

　　好容易追隗息漪追到半山腰，人方十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他还真没想到隗息漪那么能跑。

　　“呼——呼——”人方十弯腰喘息着，手死死的拉着隗息漪的手腕。

　　“哟，追到啦。”慢慢跟上来的言清行打趣的拍着人方十的背，害得他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顺便让隗息漪也踉跄了一下。

　　隗息漪看了看，想拉着人方十继续走，可惜她完全拖不动，还把自己弄摔倒了压在人方十身上。

　　苦闷的人方十感觉自己的魂都要吐出来了，隗息漪还不依不挠的想要站起就跑，使人方十不得不站起来跟着。

　　三人走在窄小的道儿上一路往下坡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踩空滚到哪个旮沓去。

　　所以他们三个完全没发现已经走错了道儿，直到找不着路标才发觉他们走错了。

　　“哎——还好租了帐篷，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晚吧。”人方十拉着隗息漪的手腕走过凹凸不平的路段，沿着石子路找到一块儿平地。

　　言清行搭着帐篷，人方十和隗息漪四处找着可以生火的树枝，一切安排妥当后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人方十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了把脸，看着水中倒映的星星，恍然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平时果然还是要放松放松，身心健康才是王道。

　　“小十，小十，小十！”隗息漪特有的叫声传入耳中，人方十一转头就看见她仰头望着天空，挥动手臂指着天上，“你看，星星，星星！”

　　其实现在天上的星星并不多，只不过在傀市很少看到，这也难怪隗息漪会这样兴奋。

　　看到隗息漪又恢复了精神，人方十也放心地笑了，起身站在她身后防止她往后摔着了。

　　“喂——还不回来！”言清行给火堆添着树枝，手掌放在嘴边呈半喇叭状喊着。

　　“走吧。”人方十回头对言清行挥挥手，拉着隗息漪的手腕走过那大小石头堆积的路。

　　“呼——”隗息漪看着火堆，撅起嘴吹着玩，外焰的火在她的吹动下舞动跳跃着。

　　人方十拿出事先买好的一堆零食，拿出压缩饼干面包和牛肉干给自己和言清行吃，其他的巧克力、葡萄干、能量棒、饮料等一系列的零食都给了隗息漪。

　　言清行挑眉看着抱了一大袋子的隗息漪，又看了看毫无人性的人方十。

　　总觉得自己失宠了……啊呸，不对，是有了媳妇忘兄弟。

　　“啊，对了。尚思把案件大概发过来了，看起来记录的不多。”人方十拿来两瓶矿泉水坐下，其中一瓶递给了言清行。

　　“唔……说……唔什么……”隗息漪嘴里嚼着零碎的葡萄干，怕葡萄干掉下来捂着嘴问着。

　　“记录上说从二十几年前起，这个镇就陆陆续续地有女性流产，一开始是没什么人在意，但是后来流的人多了就开始重视了。家里的人都不让怀孕的妻子干活外出，但是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却又夭折，或者无故失踪。”

　　人方十喝了口水，继续道：“后来报案的是嫁到这个镇的女人的父母，他们从信和电话里发觉女儿的状况很奇怪，话里好像隐藏着什么。期间他们听说女儿怀孕了，就打算去探望，但是女儿却说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

　　也就是这样他们才发觉不对，女儿怀孕直到生产时才告诉他们孩子没了，还不让家里人来探望。等到他们去时，女儿却无故的淹死了，据女儿丈夫说是孩子没了，她产后抑郁导致的自杀倾向。”

　　“等等，男孩女孩？”言清行突然出声打断了人方十，试探地询问着。

　　“好像没明说，可能是女孩吧，我记得档案里的口供写的是：‘我的妻子特地用自己喜欢的粉色裙子为孩子做了一件小衣服’。”

　　“女孩啊。”言清行摸了摸下巴，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饼干碎拍在地上，“我倒是想起一个以前看过的小说故事，其中有一段是说一个村子里重男轻女，为了减轻负担，每当生下来的是女孩就将她们放在森林里的大水缸中淹死。

　　在许多的故事中也有用女娃祭祀这一说法，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还存在着某种习俗。”

　　早就停止吃东西的隗息漪抱住零食袋，她垂眸看着火堆抿嘴不语，一改以往的笑脸，剩下的只有微微苦下眉。

　　火光照在她忧愁的脸庞上，即使有火的温度，却又觉得她周身散发出的冷气都能凝结火星子。

　　两人被风吹得浑身一抖，人方十从身后的帐篷里抽出毯子，大力一甩裹在了隗息漪身上。

　　言清行伸过手去，指望着人方十会给他一条毯子。

　　“你就不能讲个笑话啊！”人方十没好气地拍打了一下言清行伸过来的手，眼神朝隗息漪的方向示意着。

　　言清行搓搓手掌，了然地笑道：“给你们讲个笑话。一个学生去看病，医生检查后说：‘没关系，注射一针就好了。’医生拿药棉在学生手臂上擦擦，如此反复三四次。学生以为病重，担心地问：‘医生，问题严重吗？’，医生认真地说：‘同学，你该洗澡了。’”

　　人方十尴尬地呵呵了两声，只见隗息漪抬起头，好奇到问道：“几天不洗澡会变得皮厚吗？我之前一星期没洗，也会受伤啊。”

　　“……”两人脸色一黑，气氛尴尬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咳咳。”人方十清了清嗓子，隔着毯子揉了揉隗息漪的头，转移着话题，“你吃饱了吗？天不早了，该休息了。”

　　隗息漪笑着点点头，嘴角还沾着巧克力的酱，害得人方十不知道是擦还是不擦。

　　言清行很想告诉他可以叫隗息漪自己擦，但是为了报复刚刚没给毯子还打他的仇，言清行选择闭嘴去休息。

　　正在犹豫时，一声沙哑的鸣叫吓了他们一跳，抬头一看是一群乌鸦在飞。

　　刚要脱衣服的言清行探出头，皱着眉望向停在树梢上的乌鸦：“啧啧，又是不安宁的一夜啊。”

　　“离我们有点远，应该不会攻击过来吧。”人方十手里收拾着食物，眼睛撇着不远处的乌鸦。

　　一阵塑料袋掉落在地的声音传来，人方十一回头就看见隗息漪的脸色苍白，双手抱着自己发抖，零食洒落了一地也不管。

　　“你害怕乌鸦？”人方十拾起地上的零食，打包好放进包里。

　　隗息漪低着头不说话，只顾着将自己往毯子里缩，好像很冷的样子抖着身体。

　　“唉——”看透一切的言清行缩回帐篷里，直接将帐篷的拉链拉了起来。

　　“你去睡觉吧，我在外面守着，它们就不会来的。”人方十蹲在隗息漪面前，柔声的哄着，手轻轻的擦去隗息漪嘴边的巧克力酱。

　　隗息漪抬起湿润的眼睛，胆颤地点点头。

　　人方十看着整个身体缩在毯子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的隗息漪，不觉得有些心疼。

　　他不知道隗息漪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在她平常嬉笑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另一面。

　　停在树梢上的乌鸦静悄悄地看着溪水，平静的夜晚使人昏昏欲睡，言清行早就陷入了睡梦中，而人方十也裹着毯子在隗息漪的帐篷外睡着了。

　　现在唯有隗息漪紧紧裹着毯子，睁着眼睛发呆。

　　潺潺的溪流从上往下流淌着，凌晨时分上游的水里流淌下沾有肉渣的骨头，乌鸦扑腾着翅膀俯冲去抢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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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的小说故事我不记得是哪个小说上的了，再次借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