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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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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杜文英便辞别了师兄和众位师侄,恋恋不舍的和爷爷一干人等回到了驿馆。
一进驿馆便吩咐跑堂的小二准备房子和香汤,她要沐浴,当然沐浴前向爷爷赌咒发誓,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逃跑。
杜黎到底是年龄大了,架不住孙女软磨硬泡的攻势,几番下来便松口给她打开了手上的链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杜文英梳洗完毕,让小二准备了些清淡的吃食,便来到爷爷房间,与他一起共进早饭,饭后还正与爷爷叙着话,外面就有侍卫敲门说,老爷一会出发,吩咐杜老和杜小姐就不用去了留在驿馆内休整。
杜文英和杜黎闻言并未按照圣命留在驿馆,而是与君随行,毕竟昨晚那一出实在是太让人心有余悸,未防刺客卷土重来,还是随侍左右比较安心一些。
……
“奇怪?怎么一下子突然多了这么多难民。”
杜文英排在进城的队伍里,满眼疑惑的盯着城内满大街人头攒动的叫花子,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未免预感成真她若有所思了一会,便转身对着身后乔装成农夫的皇帝小声说道。
“三叔,保险起见咱还是先别进城了,刺客肯定就混迹在这些难民中间,现在城里这么多人,一但咱们进了城,他们发起攻击交手后,多多少少都会伤及到无辜的百姓。”
考虑到潜在的危险,为了阻止骅帝进城,杜文英只能挑些他在乎的进言,没办法谁让骅帝是位忧国忧民的好皇帝呢!
“这么多的难民肯定有人动了赈灾的粮草,朕一定得进去看看。”
骅帝不知杜文英的心思,只看着城内百姓的衣着,便痛心疾首道。
杜文英在这呆了一个多月,这里的情况早就被她摸了个底朝天,比那新任太守曹骏都门清,几天前赈灾粮食刚一进城门,一下子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民众们坚决不让赈灾粮进官府的仓库,这样的情况郡守和县官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为免引起暴动适时的递上了花名册,太守大人无法就只好下令就地放粮,三十车十万单粮食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分发完了。
现在的城阳可以说是家家户户有余粮,那些分到粮食还上街要饭的都是家里子女众多的家庭,想要省点口粮,懂事的孩子为了不饿肚子只好上街乞讨,之前三三两两也就那几个人,今天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乞讨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隐去一些自己的见解,其他的杜文英则如实禀报。
“此话当真?”骅帝若有所思的问道。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你若不信…站在这里等着瞧好了。”
杜文英连连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又恐骅帝不信她所说的,当即转身寻人自证。
“诶!大叔好巧啊!你也收到消息今天进城啊!”拉着站在她前面的老人,自来熟的套着近乎。
“那当然了,老朽一把年纪了,能在埋进黄土之前目睹一下圣上的真容,看看他是否真如话本上说的那样有龙角龙须,也值了,唉!丫头你最近打劫那事完成的怎么样了,要是开始济贫了记得通知一下大叔,我好去排队领银子。”老人摸了一下,下巴处的山羊胡子,看着杜文英说道。
“什么济贫?什么领银子?”一村民耳尖的转过身,操着手向老头打听道。
“这丫头的师父让她劫富济贫救济咱们来了。”老头道也爽快直言道。
“拿了别忘了叫我啊!”
“还有我,还有我。”
……
杜文英闻言笑了笑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继续拉着老头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大叔我觉得咱们得到的消息有点不靠谱啊!我这一早上起来就想去城里吃个饭,没想到大家一路上都在讨论这个事,我挺好奇到底是谁传的,话说回来叔你的消息从哪来的?”
“就我们村那个二狗啊!他不是打更的嘛!今早回村说的,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反正一夜之间全城都传遍了,具体是谁传的咱还真不清楚,管他真的假的,咱就进城去凑个热闹而已。”老头指着他们村的方向说道。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杜文英一行人闻言全都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之后面面相觑着。
之后由于众人都不赞同现在进城,皇上也出于对百姓安危的考虑,临时更改了进城计划,但这个城又不能不进。
于是商议了一下,一致决定由赵明、唐寅以及皇二子高毅三人进城去打探一下城内的情况,其实这差事交给杜文英去办是再合适不过的,杜家的情况在场各位都了解,杜家这位熊孩子七年前在京城那可是出了名的爱搞事情,现如今老侯爷和皇上再此还有人能震的住她,若是离开了这两位的视线那她还不翻了天了,翻天倒好说,有人擦屁股,这要是跟她一起进城的人没看住,她又跑了,那老侯爷还不得找那人拼命,所以出于多方面考虑众人只得无视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转而另选了他人。
对于这个结果,杜文英是毫无意见甚至一点也不意外,当然,他们是怎么想的她心里很清楚,正好她也不想进城去,既然有人代劳何乐而不为呢!
留下高毅三人进城,其他人分散着陆续离开了队伍,皇上既然下来了自然是闲不住,他知道杜文英对这一带还算熟悉,着她带他们四处走走看看了解一下这里真实的情况。
杜文英也不马虎,当即便带着皇帝一行人去了城外不远处的几处小村庄,经过昨夜的那场大雨,算是解了城阳的燃眉之急,毕竟再这么干下去吃水都成问题了,坑洼小路泥泞不堪,众人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心行走着,途中路过了一大片田地,众人停下脚步,站在田头放眼望去,这足足有一百亩的良田里,却只有三四户人家的田里有人家在赶着牛犁地松土准备重新播种,其他家的田地里干涸枯黄的庄稼幼苗还横七竖八的立在地里,因干涸的面积过大所以看上去很是萧瑟。
“三叔,这里的情况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说一下。”
这次干旱受灾最严重的就是蜀地的城阳县,其次就是隔壁的朗州县,关于这两个地方,杜文英再来之前就有深入的了解过,毕竟她的主要活动范围就在这两个地方,其次到地方后她还有专门偷偷的去查过地方文献和卷宗,因为这个地方小时候常听父辈们提起。
通过那些地方卷宗文献,杜文英才明白为什么受灾的总是这两个地方。
原来城阳和朗州都在此处唯一的一条河流——漆水河的下游,因这里地处北方几乎不怎么下雨,但只要漆水河里有水,这里的田地就凑活着还能产点粮食,若是河干了,田里颗粒无收,吃饭就成了大问题,而从地方县志上杜文英还了解到,这里几乎每隔个三五年就会闹一次干旱,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已是习以为常家常便饭了。
也正是因为习以为常所以辛勤的人慢慢的对这片土地有了了解,不断的探索实验下,现如今这里出产的东西已经不限于小麦和玉米这两种了,什么豆子啊!土豆啊!…等等一些抗旱且极易存活的东西就成了这里的新宠。
总之什么问题都难不倒肯动脑子且勤劳的人,当然懒汉巨婴除外。
“情况就是这样。”杜文英将自己了解到的如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但对于她所意会到的那些东西却只字未提,毕竟那些问题都出在根本上,都是现阶段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而她只是一个臣子的女儿不是朝廷大臣。
这次来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见识了那些乐于向别人索取的人到底有多贪得无厌,自己懒就算了还教唆别人跟他一起懒,别人若是置之不理,还见天的就嘲笑他,是不是傻反正朝廷会发粮看把你勤快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最让杜文英记忆犹新的就是她刚来的时候,在城阳城门口分发第一笔劫到的银子时的场景,当时她刚打开包袱,银子瞬间就被哄抢一空,没抢上的还指着鼻子问她为什么不公平一点等人到齐了再分,抢上的却在因之前的肢体冲撞开始秋后算账,总之就是没人记起来谢谢她。
而同样受灾的朗州城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街上乞讨的人很少,帮忙打井的人却很多,杜文英去散银子的时候,不仅没人哄抢,还有都序排队,至此她才感觉连日来的奔波疲累都值了,在听到乡亲们真诚的向她道谢的时候,她觉得这一趟简直赚翻了。
就是这样比邻而居的两个县城放在一起一对比,明眼人都知道问题出在那,因为懒和贪这两个字竖在两个县城之间划分出一条经纬分明的线,线的这边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而线的那边好吃懒做“靠天”吃饭,日子也越来越穷,这些全都是她专门宿在那里观察了半月之久研究得出的,反正勤快的人在这座城里大部分人眼里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