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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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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营里,杜文英并没有就此消沉下去,而是积极的着手准备自己的新计划,毕竟还有个内鬼潜伏在军营里,不想再被他打个措手不及,就只能主动出击去把他揪出来。
鬼夜黑手她暂时还没有眉目,但父亲出事前入口了什么东西,接触过什么人她是势必要查的,不想打草惊蛇就只能自己在暗中偷偷的查。
一查才发现那个内鬼做的真够绝的,无论是那天搬酒的士兵,还是厨房的伙夫,都随那场战争一起被消抹了个干净。
真以为抹干净就查不出什么来了吗?天真!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做的再滴水不漏也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只鳞片爪的东西,她只是暂时没找到,不代表没有。
既然从入口的东西无法入手,那就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军营里盲射,经历过那场战争之后活下来的人全是她关注的对象,尤其是李漷,他可是那场战争里唯一一个经历过现场还活着的高级军阶将领了。
不知是那李漷警惕性高,还是杜文英一不小心暴露了,杜文英刚着手暗查的第二天,那李漷就主动求见,杜文英不知他来意连忙让人将他带到书房来,自己则坐在书桌前那等他,李漷进门后也不磨蹭,让杜文英屏退左右后,就直接阐述了那日他在战场上的所见所闻,也说了他的猜测。
他说毒定是下在饭菜里,可惜伙夫都死于那场战争,现在死无对证无从查起,还说他那日是命大闹肚子没有吃饭才逃过一劫,不然……没有保护好将军他难辞其咎,本应以死谢罪,但现如今边关不稳,恐将军多年心血化为乌有,才留命赎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今天来就是为自己的失职来领罚的。
这开脱的理由滴水不漏,即是认错又是领罚的,实在让人找不到一点错处,杜文英心中暗道一句老狐狸,但对于他所说的那些持半信半疑状态,他今天前来估计就是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即是如此那她便给他一个态度,而后便将跪在地上的李漷给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欣慰”的说道。
“副将有心了,这事也不能怪你,是敌人太过狡猾了,不瞒你说本将军怀疑军营里混进了敌人派来的奸细了,这几日还正思量着准备查呢!李将军既然来了,那这个活就麻烦你了。”
李漷此番前来就是为插手杜文英查案之事,所以即是杜文英现在不提把这差事交给他,到最后他都会主动请缨的戴罪立功的,见没费什么唇舌,就达成了心愿,心中还置喙了一句,“女人就是眼皮子浅耳根子软,即是武功高又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由他拨乱反正。”面上却是一派恭顺,拱手领命。
杜文英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后就坐回书桌,摊开桌上积压的军务,心中却在暗自思索,破绽只有凶手是最清楚的,李漷这么着急的想要插手查案这件事,难不成军营中还藏有经历过那件事还没有被灭口的人,那是否可以借由李漷的手将这个人给找出来呢?杜文英思索着。
自那日之后杜文英就扮演起了甩手掌柜这个角色,为了充分诠释这个角色,她直接将成城从薯干牧场给调了回来,将军中一应事务全交给他去处理,毕竟不喜欢写字批公文就更不用说了,看两句就困了,所以只能找信得过的代劳,她才有空去去部署自己想干的事,而薯干牧场那边被派去的则是钱振江,和几个刚从参军提拔上来的副将。
安排妥当之后,杜文英便无事一身轻,闲来便常常会去校场上溜达一圈,还会和士兵们比武,美名其曰检验训练成果,实则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从校场上出来,她就直接去私厨的伙房上待一会,酒足饭饱之后才会回自己的卧房。
如此几日之后李漷便更加肯定那人信上所说的传言不假,这个杜文英确实如坊间所言的那样是个不学无术只会玩猫逗狗的纨绔,即使家逢巨变独自一人撑起家中基业,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估计除了武功没别的本事了,毕竟她那字他可是见过的,写的都不如他这个只念过几天书的寒门子弟。
那人的意思是,现在还不到万事俱备的时候,只要这杜文英不坏事,就暂时先不要动她,免得引人起疑坏了大事。
那人说的李漷何尝不明白,现在确实还不到万事俱备的时候,他愿意受制于人,只要等来东风这个天下届时将会大乱,而他将会是未来的九五至尊,至于那人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真以为他会因为一个女人和孩子,就乖乖为他卖命?
这皇家的人安逸日子过久了,都傻的让人服气,也不想想凭他现如今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是再得到天下成为皇帝,什么高岭之花贵女名媛都会为他趋之若附,到时候还怕生不出儿子。
想到昨夜跟着杜文英看到的场景,当时虽相隔甚远且没有月光,他也没有看清楚,但就光是想象一下便已热血沸腾,他之所以不敢近身全是因为杜文英武功在他之上,所以他不敢跟的太近。
至于为什么会大半夜心血来潮跟踪这丫头,一方面是想看看,她想去干什么,另一方面就是这个杜文英长的不错是他喜欢的类型,想要得到她必须得找个机会废了她武功,然后将她囚禁起来,在那之后还不是任他搓扁捏圆,那场面李漷光是想想便已按耐不住,暗骂了一句小妖精,便起身披上衣服就往军营最角落最有颜色的一处走去,哪里通往的正是军妓的住所。
杜文英刚起床就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心里嘀咕着这谁啊!一大早起来就念叨她,揉了揉鼻子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冒风了,昨夜她偷摸溜出军营,骑着墨风去距离薯干牧场不远的淄溜江边“洗了个脚”。
她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因为背后有小尾巴跟着,这条尾巴是谁呢!自然是跟了她一路的李漷,这个李漷跟她哥哥杜文武差不多年纪,长相十分的丑陋,鹰眼大蒜鼻子腊肠嘴脸上坑坑洼洼的皮肤还巨黑,若是以前杜文英看他一眼,准都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至于她刚到玉潼关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完全是因为那时一心只想着报仇来者,现在之所以才注意到,是因为他每天都要在她面前晃荡,存在感强烈到无法忽视了,但为了与他周旋,也只能暂时委屈自己的眼睛,容忍他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的晃。
而这个李漷仿佛察觉不到自己长的吓人,天天都要找机会给杜文英汇报工作,每次都还要屏退左右单独相处,他看杜文英时的眼神比他的长相更吓人,是个傻子都能猜的出来意,杜文英自是不怕他乱来,就是心里恶心的不行,但面上还是会对他所汇报的工作给予肯定,有的时候顺嘴还会夸一夸。
“嗯,干的不错李将军。”
是干的不错啊!居然把主意都打到她头上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那惨绝人寰的鬼样子。
而高灏这边,一路护送杜元等人的棺木回到京城,因时刻担心着杜文英,他也没在京城多待,将杜元等人安葬好后做完七七安魂法事,他便毅然决然的辞别了自己的父皇与母妃,马不停蹄的赶往玉潼关了。
与他一同回京的还有成五成六,不过这次随高灏返回玉潼关却只有成五一人,成六则被杜文英留在了京城,杜家不能在朝堂之上没了眼睛,势力是以前就培植好的,而成六则负责联络这些人,给杜文英传递消息。
高灏回来的时候,杜文英正在校场上与士兵比划,他一来就给杜文英带了一个好消息,杜文英的母亲刘氏清醒了。
杜文英闻言扔下一众士兵,情绪有些小激动跑向高灏,拉着他不停的追问母亲近况,高灏就知她会如此,所以来的时候还专门让刘氏写了一封信,给杜文英一并带了来。
看着自己手中的信封,杜文英大气都不敢出,看了看高灏又看了看手中的信,恐是自己做梦,双手颤抖打开,还未看完双眼就已然泪目。
刘氏是在杜元棺椁回京那天自己清醒过来的,安葬完丈夫后她便病了半月有余,女儿出征在外,她不想让她跟着担心,所以一开始便阻止高灏给女儿写信说这事,直到最近病情稳定下来,高灏也正好要前往玉潼关,她才提笔给女儿写了这封信。
反复看着母亲的信,杜文英喜极而泣,这算是近三个月以来唯一一件能让她高兴起来的事情了,她一向都是个情绪派,只要高兴起来一激动就收不住自己,拉着高灏又蹦又跳的回了书房去给母亲回信,之后的午饭还给士兵们多加了一道硬菜,当然臭豆腐还是没有断顿。
李漷从颜色地出来,已经是晌午时分,他一出来属下就匆匆禀报说六皇子又回来了,李漷闻言心中有些疑惑不解,按理说前太子已死,新太子未立,这会应该是众皇子争的最头破血流的时候,试问那个皇子愿在这个紧要关头远离权力中心,唾手可得的位置这六皇子莫不是傻?还是说那小妖精的诱惑对他来说就这么大?又或者他是皇上派来调查杜元死因的?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皇上派来的,也不知这六皇子是个怎样的性情,本以为他回去就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啊!
人已经到了他不露面不是个事,准备好说辞便急忙赶过去拜访,谁知一进门就看到,杜文英正拉着高灏眉开眼笑的说着什么,这个笑容他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就愣在原地看呆了,等他回过神时,杜文英早已不见了人影,而高灏正脸色铁青的看着他,慌忙收了小心思,也不解释直接拱手请安。
高灏好不容易见杜文英舒展开眉头,还漏出了笑脸,自是想让她多高兴一会,谁知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打搅了,杜文英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似是知道是谁,当即就有些不高兴,只因那人的眼神太过痴迷,同样不高兴的还有高灏,作为男人他太明白这个眼神里到底包含着什么,杜文英是他的妻子除了他任何人都休想肖想。
于是他便自作主张的让杜文英先回房去,他既来了这里就由他来料理。
不用面对那个类人猿,杜文英自是举双手双脚同意。
李漷也知道自己做了逾矩的事,漏过面后也不停留,就离开了,离开是还特意多看了一眼高灏,心中得出结论,一个长的比较顺眼的白面秀才。
……
高灏到来后军中所有军务就顺理成章的移交给了高灏,毕竟成城有些事无权做主还是得要请教杜文英,一来二去很麻烦,所以这项工作就被全部推给了高灏。
而李漷自那日在高灏与杜文英面前失态后,就在没找杜文英汇报过工作,因此杜文英这下彻底成了闲人,而她安插在李漷身边的人,最近终于给她递来了消息说李漷有动作了,这个人才沉寂几天就按耐不住了。
现如今已是四月,外面的天气虽然依旧很是阴冷,但已经不会在吹那种刮的人脸疼的风了,就是这里的天甚少放晴,杜文英来的这四个月里几乎就没怎么见过太阳,险些都快忘记晒太阳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今日难得天气放晴,她自是要在外面多转悠转悠,于是乎就正好撞见了李漷带人抓捕嫌犯的场面,而这些人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是稀里糊涂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人强行带上了手铐脚镣,杜文英站在人群里,粗略数了一下被捕的大概有二三十人。
“什么抓我们?李将军能给个解释吗?”
“为什么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这还需要问我,多问问你自己。”
“冯某不明白,还忘将军明示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错吗?自然是犯了,至于犯了何错,这里人太多不好说,就给你们都留点面子,进去以后自然就都知道了。”
“即是犯了错,有什么不好公开说的?李将军说说吧!本帅也很好奇。”
“这…主帅下令末将不敢不从,只是这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不适何公之于众,怕有损主帅闺誉。”
“李漷你!你这完全是无中生有栽赃陷害,我冯某扪心自问绝对没有做过有损主帅闺誉的事,不然我天打雷劈。”
“有损闺誉?本帅既抛头露面出现在这战场上那一刻,闺誉这东西就编排不了我,说吧!就在这说,我倒要听听怎么个有损法?”
“这……”
李漷似是很是为难,走到杜文英身边,拱了拱手低着头压低声音说道。
“主帅,这里虽是军营但终究男女有别,军里有传言说,主帅行为不检爱与男人厮混,更有甚者还说自己是你的入幕之宾,有很多人私下参与讨论,今天末将只是抓个典型,杀杀这股歪风邪气,好叫他们以后不敢乱说话。”
“真有人这么说?”
“千真万确。”
“是谁说他是我的入幕之宾的?站出来我看看。”
众将士闻言纷纷面面相觑后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李漷本以为这样说了杜文英就会有所顾忌和收敛,但他万万没想到杜文英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直接就那样堂而皇之的问出口,还是很大声的问,恐别人听不见似的。
其实他也没说错,杜文英的长相在哪里放着,被痴心妄想之人惦记是肯定的事,军营里也确实有关于杜文英的流言蜚语,都是些精虫上脑,酒后开黄腔的人乱传的。
至于他今日抓的这些人,其实并不是谣言的先导者,也非传谣者,都是些平日在校场上与杜文英切磋过拳脚的人。
没错他就是特别看不惯杜文英平日在校场上的所作所为,特别的看不惯她与士兵们打成一片的样子,更看不惯杜文英的未婚夫六皇子眼巴巴的跟着追来玉潼关,他就是要想方设法的破坏杜文英的这桩婚事,毁了她的闺誉名声,让她无人敢娶,烂在他的手心里。
“怎么都不说话了,不说那我说了,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现在立刻马上,当着我的面现场揪。”杜文英语气平缓的说道。
“怎么了这是?”
“有人说是做了我的入幕之宾,我记性不好就好奇一下,看看到底是何许人有那么大面子竟被记性如此不好的我相中,你来的正好,留下来一起看看我眼光如何。”
高灏闻言当即就明了发生了何事,杜文英他是了解的,自己的女人竟然被人这样胡乱编排,高灏很是愤怒,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收拾收拾这帮鄙夷之人,但以他对杜文英的了解,怕是不好在明面上动手,即是动手也不能让杜文英知道,不然不定闹的有多难看。
打定主意后他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看了看人群,半晌之后幽幽的开口说道。
“好啊!本王也很好奇。”
高灏虽没说什么重话,但话中的语气,平生的让人心底生出了一种似有若无的压迫感,顿时能让曾经私下参与议论过杜文英的人,心都凉了半截。
“回六皇子,是彭三说的,大前天他喝醉酒后在营房里说的,我就住在那个营房,绝不会听错。”
“我……我没有,不……不是我,他……他胡说的,卑……卑职平平日从不饮酒,忘……忘主帅明察。”
“彭三你莫急着狡辩,别忘了当时营房里的人可基本都没睡,大家都在场全都听的是真真的,你还想抵赖,你赖得掉吗?”
“是……”彭三因结巴半天只吐得出一个是字,跪在哪里急的是指这指哪,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主帅他承认了。”马大头一见彭三说是,当即便自作聪明,不在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对着杜文英和高灏拱了拱手手,不等他们开口,便自己拍案直接定了彭三的罪。
一边的人见机连忙跟着应和,那天我也在场他确实说了,说的还有些下流、我也在场我也可以作证、他都承认了你们还做什么证呢、你说主帅会给他定个什么罪、六皇子在这估计是死罪吧!
呵呵!玩的一手好盛势,若是一般人这会肯定都信了,可杜文英是二般人,江湖上闯荡那么久,更是常年随着她师父混迹于市井,这些人如今的表现她见的多了,类似于吵架拉墙头,那方人多那方就可以在声势和底气上赢了对方。
只是这个彭三不光结巴平日里人缘好像也不太好,竟然都没人为他站出来说句话,这种无聊的闹剧居然也会在军营里上演,看来她平日里真的对他们太过宽松了。
就在这时,是了半天,憋了半天,那彭三终于憋出了下一句。
“是他们在议……议论,不……不是我。”
马大头闻言当即就跳起来厉声喝止道。
“彭三你休要血口喷人。”
“行了,把他们营帐里的人都给本帅抓起来,本帅要亲自审问,在这里审问。”
杜文英生平真的很讨厌喜欢恶人先告状的人,因为这会让她想起小时候因某个讨厌鬼的缘故,她被三字经所支配的那种恐惧,虽然此时此刻她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谎,但因为马大头激进的言行,让她不得不在心里默默的站了个队。
当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人也不能随便冤枉,想在她手下办事,这乱说话的毛病就必须得好好改改了,暂时先不管真相到底是彭三说的还是马大头说的,今个这两个人都要被她杀鸡儆猴了做给别的人看,毕竟军营这么大这么多人,肯定不止一个彭三或者马大头,她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一次性根治了这些爱乱说话的人的臭毛病,当然栽赃陷害是重症也一并要治。
杜文英这一席话一出,校场上顿时就热闹起来了。
“主帅我没有议论你,凭什么抓我?”
“就是我也没有议论凭什么抓我?”
……
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质问声,杜文英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直到有人看出气氛有些不对劲,才赶忙扯着同伴一起住了嘴。
“说啊?怎么都不说了?”
“主帅莫恼,他们也是急于为自己辩驳才会如此,这也是人之常情,还忘主帅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他们计较。”
李湉适时出来当和事佬卖人情。
“李将军这话说的,他们要真没参与讨论过什么,本帅还能硬定他个罪不成,说了就是说了,没说就是没说,真相自会浮出水面,心虚的人才会急于为自己开脱。”
“主帅教训的是,刚是属下多言了。”
杜文英闻言并不想给他什么眼神挥手让他退下,看着地上跪着的彭三,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问他会不会写字,得到答复后,就直接让人送了些笔墨纸砚给他,毕竟听他说话真的太急人了,若是可以,杜文英真的想代替他开口。
彭三在哪里只管埋头奋笔疾书的写他的,具体写了什么没人知道,这下可急坏了一边马大头之余的一干人等,看他们队伍里有几个人明显表现出慌张的神情来,杜文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耐着心的坐在那里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有人比她更着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就有人熬不住内心的煎熬,主动从人群里奔了出来跪在杜文英面前哭天喊地的说道。
“主帅我交代,我什么都如实交代,求你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还指着我过活,你就看在我老实交代的份上不要杀我。”
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胆小的也纷纷不在沉默,全都一窝蜂的跳出来跪在杜文英面前急着坦白,仿佛慢一步就会被就地杀头一般。
不等杜文英示下,他们就如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
原来那天喝醉酒带头在背后议论杜文英的是马大头,军营里大多都是男人,平日里除了训练,闲了没事就喜欢开个黄腔,只不过以前都是议论一下军妓,这次或许是马大头喝酒了的缘故,再加之当时是在营房里,大家朝夕相处了好一段时间,什么样的性情也都彼此熟悉。
更何况男人们对于肖想美色来说,一向都是心照不宣的,纵使这个美色是他们的主帅,这不妨碍他们背地里过过嘴瘾。
于是这场由马大头起的头,好事者参与的床头议事就展开了,几个人围坐一团聊的好不畅快,而平日不声不响的彭三,是当时在场唯一一个主动出声制止的人,可那些人兴致正浓又那里肯听劝。
他们不仅不听劝还嫌彭三搅了他们的兴致,而马大头因醉酒的缘故,更是夸张,竟直接跟彭三动起了手,之后原先没参与的人就被强行拉着一块讨论,胆小怕事的自然是不敢反抗,因此整个营帐里到最后就只有彭三一个人没有参与这场床头议事,故而听到杜文英要严查时,怕被彭三供出去,为了免受刑法他们在马大头的带领下瞬间拧成一股绳上的蚂蚱,一致对外势要将这盆脏水泼到彭三身上,定死了他的罪,让自己免受皮肉之苦。
而那马大头早在第一个人开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打着哆嗦半晌不敢开口说话。
听着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坦白补充,与此同时彭三的辩词也写完了,这会已经递到杜文英的手里,看着手中字迹工整的辩词,杜文英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糙汉子有些刮目相看,这字写的比她写的好看。
看完了手上的辩词,而后将辩词递给了一边的高灏,转头看着校场中跪着的一众挑着眉头说道。
“这以前呢!人都说爱在背后嚼舌根是长舌妇才有的行为,本帅颇不服气这句话,经历今天这种事,本帅觉得更不服气这句话了,长舌夫们你们可知罪。”
跪在下面的一众闻言心惊肉跳着连连认错讨饶。
“属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主帅不要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主帅,属下自知做了以下犯上的事今日难逃一死,可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那天醉酒后确实是属下带头在我们营帐里议论你,不过在我们议论之前外面关于你的那些谣言早都已经有人再传了,我不是第一个议论的人,还有你之前说的那入幕之宾的谣言也不是出自属下之口,关于这两点属下绝对不认。”
杜文英闻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好像有些差劲,居然把之前一向纪律严明的杜家军给带成了这样一支不像样的队伍,军纪混散妄议主帅,弄的军队不像军队倒像是一帮毫无纪律可言的土匪,这要是父亲在这里,以他的性格她绝对会被下令拉去杖刑四十长记性,毕竟哥哥初入杜家军那年就因为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而被父亲打过。
想起以前再看看现在,杜文英心中的怒火不免开始熊熊燃烧,气自己不争气好好的杜家军居然被她带成这副德行,也气这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不会自觉严于律己的士兵,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看着台下一众说道。
“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是你们自己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呢?还是需要本帅继续往下查,继续查可以不过丑话可说到前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站出来坦白本帅还能留你一命,若是到最后被本帅查出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是生是死你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