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朝堂之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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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国公，我年纪大，最近耳朵不好使，有些听不清，您方才说了什么？”盛太傅梗着脖子，几乎是以一种难以置信地目光盯着叶国公。
“首辅大人既然没听清，自当复述。臣，请封熙德长公主为镇国长公主。”叶国公的声音浑厚，张扬大气，他话音刚落，大殿中就落针可闻。
没有人接叶国公的话，连盛太傅兼首辅大人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旁人也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如今天下大势，战乱不断，延伸到朝廷上便是以武为尊，即便是盛太傅以三朝元老之尊，也不过和叶国公分庭抗礼而已。
“叶惟忠！你这匹夫，千古以来，镇国公主屈指可数，无一不是嫡长之尊，得天下臣民爱戴，守节高义，血统华贵。叶语苏一个外姓臣子之女，凭什么？！”
盛太傅情知自己不出声旁人便是想出声也没这个胆量，可怜自己一把老骨头，还要跟叶惟忠这个老匹夫庭争。
“凭她是我叶国公府上的女儿。”叶惟忠的眼神讥诮，语气却理所当然。
盛太傅是真的被噎得不想说话，脸皮真厚！这叶惟忠难怪久经沙场不死，这面皮拿刀劈斧削都破不开。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盛太傅也懒得再和叶国公胡扯，就想拉了景瑞下水。事关皇家的颜面，总不能任凭叶惟忠这个老匹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朕尚未亲政，一应诸事，以四位辅政大臣为主即可。”景瑞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从上方传来，旁人大约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是，叶国公拿军功保证，他听出景瑞语气中的微嘲和看好戏的愉悦。
盛太傅当然知道景瑞尚未亲政，便是圣旨，也得由内阁代笔，只是没想到一个皮球踢出去又被踢了回来。
盛太傅心中暗道:待你亲政，我就踢回来！哼！
不过，景瑞虽然把皮球抛了回来，却顺便给了盛太傅一个小提示:四位辅政大臣。
“是老臣糊涂，不知陈国公和嘉亲王如何看？”
陈国公没曾想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他本来打定主意随便叶国公怎么折腾，惹恼了盛家和景瑞更好，自己只作壁上观便是，如今倒是被盛太傅拉下了水。
眼睛觑着瞟了一眼前面嘉亲王不动如山的背影，陈国公内心缓缓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敢问叶国公，不知道这镇国长公主可有什么权利？”
名头是名头，实权是实权，这是两码事。陈国公比盛太傅务实多了，自然不会单单因为一个虚名就对着叶国公吹胡子瞪眼睛。
“食邑千户。”
朝臣一一瞪大了眼睛。食邑千户，即便是嘉亲王也不过是食邑五百，他可是皇上嫡亲的皇叔。
“不必行跪拜之礼。”
朝臣缓缓吐了一口气。这也就罢了，天下礼仪道德松弛，不跪就不跪，总比前一条好些。
“府军三万。”
刚刚放松些的诸臣通通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叶国公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搞得大家的心情都起起伏伏的！府军，除非开府去了封地的亲王才能够拥有，即便是嘉亲王，如今也没有府军。
纵然嘉亲王掌管宗室府五万兵马，可到底那是宗室共用的，如今长公主一开口就是三万，那嘉亲王手中的府军岂不是只剩下两万？
即便是嘉亲王的脸色都变了。偏偏叶国公的话还没说完。
“上朝议政。”
朝臣已经不想再就此做出什么反应，叶国公狮子大开口到了这种程度，难道盛太傅，陈国公和嘉亲王就这么看着？
“方才盛太傅提醒我了，避免名不正言不顺，那便再加一条，赐姓国姓。”
叶国公停了片刻，又加了一句。
“叶匹夫！你欺人太甚！”盛太傅实在是忍无可忍。赐国姓，你叶惟忠说的跟买白菜似的！
盛太傅此时真是被气得笑了，他用力地拂了拂袖子，恨不得出了这大殿，到底此事事关重大，又忍了下来。
“盛太傅见笑，我却认为这些才对得起镇国二字，并无不妥。”
“敢问叶国公，这食邑千户，封地何处？”文渊阁大学士并户部尚书康启德拱手问道。
“食邑，江浙。”叶国公显然是有备而来，眼睛眨都不眨。
满朝堂都觉得叶国公疯了，江浙一带乃是天下粮仓，熙德长公主凭什么敢占了那块地？
这下子，户部尚书康启德也被气得脸通红，学了盛太傅的样子，揣着手，愣是不再说话。
“那府军三万，是从宗室府抽调？”宋国公扫了一眼嘉亲王的背影，缓缓问道。
“自然。这是祖宗规矩。”叶国公也不废话。自古府军就是出自宗室府，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呵，你现在开始讲祖宗规矩，你给叶语苏一个小小女子请封镇国封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祖宗规矩？
“宗室府府军不过五万，三万是否多了些？”宋国公也不废话，和叶国公绕圈子能够被他气死。
“我嫌少。镇国公主何等尊贵的身份，区区三万。怎么，宋国公认为长公主当不得？”
盛气凌人的话不要钱似的从叶国公嘴里蹦哒出来，宋国公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聂国打从立朝以来，府军就是定额，也是为了避免宗室当中有人心怀不轨，窥伺帝位。这样一来，难免出现粥少僧多的情况。
一个皇室宗亲到底能够得到多少府军，那大多数时候都要看宗室营掌印之人和圣心。
宗室少说也有不下百人，如今叶国公一开口就是三万，那旁人的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嘉亲王可是皇上正儿八经嫡亲的皇叔，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外姓公主？
不可避免地，宗室的人和许多大臣都等着嘉亲王发话，那眼神要多恳切就有多恳切。总归自己奈何不了叶国公，还是把希望放在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嘉亲王身上比较妥帖。
“自然当得。”嘉亲王眼见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总算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只是他眼底似笑非笑，也不算是着恼的样子。
叶国公暗叹:好定力。
看在旁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计较:那叶国公已经势大到了这般地步？连嘉亲王都不敢直缨其锋？
“那府军将领，不知叶国公属意何人？”陈国公内心叹息，不免多问了一句。总归已经被叶国公吓到了，何妨再听得明白些，也好一并商量个对策来。
“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徐有为。”叶国公早就心有所属。
原本觉得已经不会再受到惊吓的诸人，此时都纷纷张大了嘴巴，叶国公还真敢说！
这下子，即便是陈国公也气得笑了。天下皆知，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徐有为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和守卫皇城的欧统领均为景瑞的左臂右膀，叶国公开口就是此人，当真是要破罐子破摔？
两人肩负皇城和上京城的安定，一旦这两个人换了位置，怕是皇上连觉都要睡不好！叶国公就这么大咧咧地要一品大员徐有为给熙德长公主做个府军首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国公觑了一眼端坐在上首的景瑞，纵然隔得远，又有冕冠遮着，陈国公还是觉得皇帝陛下的面色难看极了。
大殿上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寂，谁都不想开口，有人是心灰意懒，有人是心中算计，有的人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明白过来，还处在震惊当中。
这廷议暂且是议不出什么结果，廷礼太监极有眼色地唱诺了一声: “退朝。”
众臣三三两两退出大殿，而盛太傅拉了康启德就往叶国公身边奔，奈何他叶惟忠一个武将体格贼好，倒是累得盛太傅和康启德一阵气喘。
“国公爷，你这厢到底是唱得哪出戏？得罪内阁文臣也就罢了，天下以武为尊，你给老夫气受，老夫也身受着，只是那边可是宗室勋贵和皇上，你就不能够自己掂量掂量？”
“多谢首辅大人和次辅大人好意，只是我心意已定，多说无益。”叶国公的语调很冷淡，半点不领情的样子，弄得盛太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迈不开步子跟上叶国公。
“他这话，什么意思？咱们这可是好心为他着想。”康启德真是被叶国公这态度弄得有些懵。
“我看他就差没说关你屁事这四个字。不管了不管了，管他们叶家的破事儿，能让我折寿十年！”盛太傅伸出十根手指比划一番，脸上的白色胡须跟着一颤一颤地抖动。
康启德心中暗叹，到底面上还是稳住了。
食邑千户，不行跪拜礼，赐名国姓，上朝议政，单单凭这四条，就把文臣得罪个干干净净，府军三万，又把宗室得罪光了，最后还拿走一个徐有为，把即将亲政的皇帝也得罪了。
这天底下还有他叶家不敢干的事吗？
他叶国公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朝堂之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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