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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   张梧秋回到公司,本以为黎一瑶还在,谁知道特助说她刚走,人已经去接张喜巧放学了,彼时才刚到下午四点,这时间未免太早了,她新拟订的合同,黎一瑶没签字,这也正常,张梧秋对着合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黎一瑶是什么想法,她一看时间,才四点半。

      张喜巧放学是五点,从张梧秋公司到学校挺近,张梧秋打电话让自己的司机去接张喜巧放学,又让特助把黎一瑶喊回来,她要继续和黎一瑶谈谈。

      黎一瑶显然没打算丢下张喜巧回来先她,但特助直接找了张喜巧,让她和黎一瑶说,张喜巧一听是妈妈的主意,立刻就答应司机叔叔来接自己放学。

      最后一套骚操作后,黎一瑶只能回去找张梧秋。

      黎一瑶进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见到人进来了,先是按住了话筒,指着落地玻璃窗前的沙发,客客气气道:“你坐。”

      她在用黎一瑶听不懂的语言打电话,语速很快,反正不是英语,黎一瑶乖乖坐下等了一会,但张梧秋太忙了,电话一个接一个,黎一瑶干脆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王者输了一局后,特助进来了,视她于无物,放了一份合同在张梧秋的办公桌上就走了。

      黎一瑶又转头看向张梧秋,她已经挂了好几分钟电话,正皱眉在低头签阅什么文件,黎一瑶收起手机,缓缓地走过去喊她:“雇主。”

      张梧秋“嗯”了一声,头也没抬:“游戏打完了?”

      这问题,非常奇怪,这个世界上哪有能打完的游戏?但在黎一瑶父母心中,他们认为全天下游戏都是可以随时暂停,随时结束,随时打完的状况,张梧秋这话问的跟黎爸黎妈一模一样,黎一瑶摇摇头:“没有,我们谈谈?”

      张梧秋拿起桌子上的钢笔笔帽,迅速把钢笔放回笔筒,雷厉风行地合好文件,这才抬头看她:“你平时晚饭吃什么?”

      “随便。”

      “随便?”张梧秋认真回味了这两个字,失笑道:“有这道菜?”

      黎一瑶看她起身穿好了西装外套,把棕色的围巾也围好了,一看就是要出门,有些着急道:“你不谈了吗?巧巧等我回去。”

      “陪我出去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谈,我有点饿了。”

      黎一瑶不了解张梧秋,所以不知道“我饿了”这三个字从张梧秋嘴里蹦出来有多难得,张梧秋走到她身边,歪着脑袋示意了一下房门,对她眨眨眼:“走吗?”

      黎一瑶乖乖跟着她走了。

      特助见到张梧秋要出门,马上就要安排司机回来,张梧秋阻拦说:“她开车就可以了,我出去吃个饭。”

      特助拿着手机转头看向黎一瑶,黎一瑶低着头跟在张梧秋的身后,没有拒绝,没有二话,总之就是一副乖巧大狗狗的受气包模样,特助欲言又止,小声说:“老板胃不好,不能吃辣。”

      黎一瑶这才留意到她的存在,理所当然道:“那你和她说。”

      特助:“?”

      张梧秋已经是大人了,比黎一瑶年龄还大,这么大的人,吃饭还需要别人安排吗?反正黎一瑶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张梧秋让她开车她就开,张梧秋导航去哪,她就去哪,一路上,张梧秋拿着手机在回信息,电话倒是没有了,但是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离开过手机,这状态和黎一瑶打游戏时一模一样。

      所不同的是,她在工作,其实工作也会上瘾,和游戏一样,沉迷其中的人不自知而已。

      但她看着心情不错,路上哼了几首不知名的歌,黎一瑶已经被这城市的堵车搞得完全没脾气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没脾气,张梧秋难得特意安排时间出门吃饭,被堵了十几分钟,心情开始受影响了,放下手机,转头看向黎一瑶:“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开车。”

      张梧秋点头提醒她:“我们车子快十分钟没动过了。”

      黎一瑶轻笑了一声,张梧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发现脸上笑意依然在,一时间有些意外:“笑什么?”

      “有个小狗狗在过马路。”

      张梧秋定睛一看,外头真有一只穿着衣服的柯基在过马路,它腿短,跟在行色匆匆的主人身后在一蹦一跳,这画面在这城市中并不少见,很意外黎一瑶会喜欢狗,张梧秋见状试图想和她找个话题,比如,你喜欢狗?你养过狗吗?你除了喜欢狗还喜欢什么?

      但这话题会不会有点无趣?张梧秋还在犹豫,哪知前方堵车的队伍开始松动,黎一瑶放下手刹,又开始了专心致志的司机模式。

      很好,张梧秋又开始烦这车流通得很不是时候。

      二人来到了一家海鲜馆,迎面进去就是一个特别大的鱼缸,里面数十条各式各样的小鱼在游动,张梧秋跟着穿礼服的美女服务员身后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黎一瑶还在大门口没动呢。

      她又走回去,见到黎一瑶在弯腰欣赏那些金鱼,门口迎客的服务员也在偷偷打量她,张梧秋觉得要不是黎一瑶打扮不像个傻子,别人一定会把她当个傻子。

      她伸手拉住了黎一瑶的手腕,黎一瑶抬头看着她,张梧秋指着里头,温柔道:“我们先去点菜?等会你再过来看。”

      黎一瑶这女孩傻是傻,但还算听话,真跟着张梧秋去了,服务员拿来了菜单,张梧秋本来想问黎一瑶吃什么,见她端着玻璃杯在乖乖喝水,估摸着问她也没有答案,就点了一份石斑鱼,服务员问她要多重的石斑鱼,因为店里的石斑鱼都是现杀,重量多少全看客人的要求。

      张梧秋之前来这吃饭,都是让主厨自己安排,今天带了一个喜欢“金鱼”的小妹妹,她想到今天和心理医生的对话,突然就改了主意,指了下餐厅的后院:“你们鱼养在那呢?”

      服务员点点头:“都在后院,您可以亲自去挑鱼。”

      张梧秋脑袋探到黎一瑶的耳边,亲昵道:“我带你去看大鱼?想去吗?”

      她突然靠近,黎一瑶下意识转头,柔软的嘴唇在张梧秋额头上一闪而过,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不对,只是问她:“在哪儿呢?”

      张梧秋却坐着没动,黎一瑶好奇去看她,见她脸色有点奇怪,餐厅橘黄色的灯下,隐隐约约在发红,正要细看,张梧秋却直接站了起来,拉着她往后院走,步伐果断又快速,这下倒是服务员在她们身后跟着了。

      后院有个大池子,里头不同种类的鱼都是隔开养的,有个工作人员负责在一旁捞鱼,张梧秋领着黎一瑶来到石斑鱼池子前,问她喜欢哪一条,黎一瑶蹲下身看了一会,看得一旁的服务员都离开另外接待了两个客人后,她才抬起头,眼睛亮亮地问张梧秋:“我没见过这种鱼,它们能吃吗?”

      张梧秋让一旁的工作人员把捞鱼的网罩递给她,那工作人员见她穿得优雅又正式,提醒了好几次让她注意别被溅到水了,说是被溅到了脏水,弄湿了她身上昂贵的衣服可不负责。

      张梧秋充耳不闻,直接把网罩递给黎一瑶:“你喜欢哪一条,你自己把它捞起来。”

      黎一瑶可能早挑中了,很快就捞了一只小的石斑鱼起来,张梧秋就敲定了这一条,见黎一瑶恋恋不舍,耐心说:“下次我再带你去看其他的鱼。”

      黎一瑶摇摇头,又点点头:“在农村,我也见过很多鱼,外公带我下池塘抓鱼。”

      张梧秋心中一喜,头一次听她说自己的事,顿时喜出望外:“那你肯定抓到很多鱼了?”

      “没有,我一条都没抓住。”

      张梧秋噗嗤一笑:“看来它们走运了。”

      二人坐回去,张梧秋点的龙虾很快就上桌了,是一只特别大的澳洲龙虾,张梧秋细心地剔了虾钳子上的肉出来,把装虾肉的盘子递到了黎一瑶的面前,又给她调好了料,黎一瑶低头认真吃虾,张梧秋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全程乖巧到不成样子。

      张梧秋的人生中从来没遇见过黎一瑶这种女孩,你说和她相处难吧,其实也很容易,说容易吧,也容易不过去,张梧秋忽然意识到黎一瑶是一个黑洞,你无论往她身上丢多少东西,都会被她吸收,除此之外呢?她有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吗?

      “给你。”

      张梧秋看过去,讶异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盘鱼肉,石斑鱼本身就没什么鱼刺,这一盘子的鱼肉鲜嫩光泽,瞬间就勾起了张梧秋的食欲,黎一瑶见她没有动,又把鱼肉推过来了一点,离张梧秋的面前更近了。

      “你吃啊。”

      张梧秋抿了一口鱼肉在嘴里,入口即化,好像口味比之前吃的每一次都要更好一点,她对黎一瑶点点头:“谢谢。”

      黎一瑶低下头,继续着未完的吃龙虾计划,她面前的龙虾,是张梧秋给她弄的,就如同张梧秋面前的鱼肉,是黎一瑶亲手给她挑刺的。

      张梧秋心里面一个看不清楚形状的球球被戳破,满心都是粉红色的气泡,美到不像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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