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四 晋江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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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承书飞升当天，她得知了某个真相。
她一剑劈开了某种界限，进入了某个言语无法形容的地方，甚至也不能够称之为地方的所在，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常理与认知中的存在。
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上下左右，没有东西南北，没有物质，也没有灵魂。
这里无暗无光，只有混沌。
纪承书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她试着移动，周围的景象依旧是一成不变的。
她甚至无法分辨出移动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纪承书想要离开这里，如果无法离开，至少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忽然间，某个极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光”。
那是以人的双眼无法看到的颜色，超过了人眼所可视的范围，她感知的方式并不是眼，方才能得以见之。
基于她自身的认知，纪承书暂且将之称之为“光”。
那道光距离她极远，在这没有距离的地方，远只是纪承书的一种感觉，因为它非常细，纪承书想着靠近它的时候，就会变得比之前大上那么一些。
在远处的时候还看不清楚，稍微靠近一点之后，她看到这条光柱的某个部分有一道细细的黑线，或者说不是黑，只是某种非常深沉而沉重的颜色，纪承书自身将它与黑色挂钩，于是它就是黑色。
她也不太确定，她试着想要靠近那个黑色的线，下一瞬间，她就来到了黑色一线前。
纪承书此时已经对这里稍有了解，她猜测这里最重要的应该是——思维？
世间不会再有比思想更快的东西了。
现在她看清了那道光与黑色的细线，光是一根巨大的柱子，散发着莹莹光辉，并不强烈的光，也不知道是如何让她在那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材质非金非铁，非石非玉，没有温度却让人感觉很是温暖。
这种材质的柱体她只在两个地方见到过，登天门，以及长生门。
但她在这里感受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东西。
这根柱子，是活着的。
它有呼吸，有思维，有感情。
纪承书能明白，它在痛苦。
那条细细的线在远处不过是一条线，靠近之后，这条线是一个无比之大，不知其多宽，也不知其多长的裂缝，纪承书在它面前，大致是蚂蚁与山岳的区别。
这里没有方向，纪承书不知这柱子到底是躺着的还是竖着的，也不知其上下与尽头，她试着绕着这缝隙转一圈，也许能看到它从何处断裂，但无论多久过去，它都占据了纪承书的整个视野。
纪承书试着触碰它，却被不存在的墙壁所阻止。
接着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她的举动似乎打扰到了冥冥之中的某个存在，它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股极为庞大的讯息朝纪承书灌输而来。
这世间是由天地人三根圣柱所支撑的，也是飞升之人唯一的通道，三大圣柱链接着上界，如果不是顺着三圣柱的通道前往上界，会直接被规则所抹杀。
“你面前的是人道之圣柱。”
比起话语，更像是某种直接印在她思维中的东西，以她能够理解的方式解读出来，纪承书第一次接触它，就有冥冥之中的亲切感和距离感。
这是孕育她所在的世界的天道。
“人道圣柱，用以镇压和净化人世之罪。”
阻挡黑色雾气状的墙壁消散了一点，仅仅只是泄露的一点气息，就另纪承书感受到了久违的不适，似乎有什么掐住她的脖子，又像是她被一块巨石压在水底。
恶心、想吐、眩晕、疼痛、高热，几乎所有的疾病一瞬间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碾过，好在那声音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所言非虚，纪承书身上的不适迅速褪去。
“你所见到的裂缝，是被侵染和侵蚀之后出现的东西。”
纪承书直觉上就知道，这段话语中隐瞒了某样讯息，天道瞒不过她，她也瞒不过天道。
“所以无人飞升的真相，是因为这个吗？”
除去被摸消掉历史的五百年，已经有近□□千多年没有任何关于飞升的记载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万年。
“是，也不是。”
纪承书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声音似乎出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和之前的叹息很像，却更加的沉重。
“你在最后几年，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是问句，它肯定纪承书对之后的情况有所了解，哪怕那三百年她蹲在一个地方为自己守墓。
沉思之后，纪承书开口：“变多了。”
“魑魅魍魉……”她那三百年里，越到后来，清理周围的次数就越多，在刚刚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才发现是个活人：“所有以负面为食才能存活的东西，都变多了。”
“地之圣柱已经彻底崩塌。”它平静的告知纪承书一个消息，同时用带有些许波动的语气问她：“你知道人之圣柱崩塌之后，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吗？”
纪承书微微皱眉，她能够猜到，才更不愿说出来：“……地狱空荡荡，恶鬼满人间。”
“正是如此。”它说，并没有询问纪承书的意思，似乎确信她别无选择，“为了避免这样的未来，作为圣柱崩塌之后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
事实上，她确实别无选择。
“现在这个样子，你最好的结局，就是被规则撕成碎片，运气好能够转世成为植物，永远无法再世为人。”
“这是一个极端不合理的交易，你几乎没有解脱的可能，即使你可以成功，你能得到的也不足你所付出的千万分之一。”
能让天道也说出不合理，想必肯定是非常不合理，纪承书不抱希望的问：“……我需要做什么？”
“轮回，然后用你自身来填补人道圣柱的空缺。”
“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交易完成？”仅仅是轮回，那不能说是交易的条件，反而可以说是一种奖励。
她有许多想要重来的事，想要弥补的遗憾，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恐怕会有无数人不惜一切都想得到。
“一：可以忽略不计的它自身修复完成。二：你找到某种方法之前，用自己弥补这段缝隙。三：你自身彻底变成新的圣柱。”
“在你答应的一瞬间，你的过去，未来，现在所有一切都将被抹去。”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纪承书。”
“你所做过的一切将变成既定的事实，但没有人会记得你。”
“这一瞬间，你将会变成无数个，没有开始，没有结束，你既是一，也是无，是有序，也是无序，自有限的过去，到无限的未来，你无处不在，也无处都在……”
“你永远无法和另一个自己相见。”
“那么现在，你是否愿意答应这场不平等的交易。”
很长时间过去，放在外面数百年的时间，在这里也不过是一瞬间，纪承书终于开口：“我答应。”
“现在，你是谁？”
“……陆久。”
她将与这片天地同在，直到这轮回尽头。
纪承书的一切存在化为辉光消失，在这一瞬间，新生的陆久明白了人道圣柱所镇压的罪到底是何物。
世间万物，无不如此。
——生来有罪，活而有罪，死亦为罪。
除此之外，一切罪恶，都不过是由人的观念所定的，旁枝末节。
昆仑，剑冢。
陆久轻轻抚过地面，虽然她无法得知自己具体轮回的次数，但这些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里对她而言，比起坟墓，更像一个垃圾场与藏书室，她所有无关紧要的记忆都在这里，每一具尸体，都是一场不同的人生。
昆仑是她在某个的轮回中意外得到的灵感，在一个过去，她救了一位少年，并且心血来潮，留下了一些传承，然后在某个未来的记忆中，她又看到了那位少年。
此时，他已经成为了站在世间巅峰的存在，这些并不足以让她惊讶，真正另她所惊讶的，是少年还记得当时她的样子，并且他所修行的，正是陆久当时随手留下的传承。
虽然在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少年，但这个现象，给了陆久极大的启发。
就像是很久之前，在沙滩上放下一颗石子，很长一段时间后，再去沙滩上寻找那颗石子，可能找得到，也可能找不到。
这不过是一颗石子，如果她留下的，是一块礁石，亦或者，是一整座大山呢？
从当时开始，陆久就开始了自己的实验，她重新来到了自己的坟墓，留下传承。
纪承书，这三个字，她无法写出来，更无法说出来，就连在心里，也只能想出两个字。
包括她父母的名字，也无法以任何方式呈现在这世间，所以，昆仑的三位祖师，只有两位有名字。
昆仑剑冢，是陆久唯一能够与不同时间、不同世界中的自己产生交界的地方，每次她看到的尸体数量都是随机的，少的两三具，多的数百上千具，这是第一次，她见到自己的尸体堆成的山。
不过陆久接下来的行程，和这些尸体也没什么关系，她一具磕一个头都要磕到猴年马月。
她打算在将剑胚建立联系的三年之中，完善自己的那本小册子，让凡人能够感受灵气，并且踏上这条路。
陆久只缺具体的数值了，登天地的目的，只是为了她能够用自己当做参考，不然她明明随时都可以踏出这一步，还特意等到昆仑登天梯，触发机制取得自己留下的后手，这工作就白费了。
等到她彻底完成之后，可以先在昆仑弟子的身上实验一下，反正他们一个个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功法的由来说是三祖留下的，再自己做几个三祖的标记证明是真货，还能给自己赚到一些声誉。
为了能够切实推行自己的计划，陆久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内门弟子试炼，然后用所有人只能仰望的成绩站在最高点。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三四 晋江首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