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与紫》墨卜琛

48、塞福城篇终章

　　.第四十八章塞福城终章
　　洛瑞这一觉睡的很好，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再揉揉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脸上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洛瑞一愣，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金属触感，还有凹凸不平的表面，似乎是一个面具。他在迅速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还是熟悉的场景时，心放下了一半。这应该是卡尔的恶作剧吧。洛瑞心想，叹了口气，把面具从脸上取了下来。
　　“......这是送你的礼物，怎么样书呆子，喜欢吗？”
　　卡尔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边憋笑一边说道。
　　“卡尔——！”
　　洛瑞看着手里猪头样式的动物面具，忍无可忍地吼道。任谁被开这样的玩笑心里都会不痛快的。
　　“我就说吧，伊瑞，这个一定会很适合洛瑞的！哈哈哈....书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戴了它一晚上.....”
　　卡尔笑的不能自已，于是转了过去，背对着洛瑞。可他不断耸动地肩膀却让洛瑞更加生气了。
　　“伊瑞也知道？！”
　　洛瑞一脸受伤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伊瑞，难以置信地问道。
　　伊瑞轻咳一声，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卡尔。卡尔这才止住了笑，尝试转移话题地说道，
　　“睡够了吗，书呆子，睡够了我们出发吧。”
　　“去哪里？”
　　洛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地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离开塞福城啊！”
　　卡尔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一脸嫌弃地说道。
　　“........伊瑞觉得呢？”
　　洛瑞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他对害伊瑞失踪的塞福城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也想快点离开。但还是先询问了下伊瑞的意见。
　　“恩。”
　　伊瑞并没有反对地附和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洛瑞从床上起身，一边整理衣着，一边问道。
　　“恩......我想想......下午吧！”
　　卡尔拿出那张地图，指着附近的一个小镇说道。
　　“塞福城不远有个小镇，所以不用着急。”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卡尔？”
　　洛瑞整理好衣着，看着卡尔问道。
　　“当然是洗澡。”
　　卡尔一本正经地说。
　　“...........”
　　洛瑞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还有买纪念品！”
　　卡尔想了想，兴致盎然地接着补充道。
　　“没想到塞福城还有婚姻之泉这样的地方.....不买点什么做纪念可惜了。”
　　“婚姻之泉？”
　　洛瑞疑惑地问道，他总感觉这个名词很熟悉，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样子。
　　“哦对，忘记书呆子你昨天没一起去了.....就是一个里面放满婚戒的喷泉，伊瑞说塞福城人婚后都会把婚戒放进去......”
　　卡尔随口介绍了两句。
　　“是不是有一位女性的雕像？！”
　　洛瑞想起什么地问道。
　　“是啊.......可能是婚姻女神之类的人物吧.....真是想不到塞福城现在还有人信这种东西......”
　　卡尔嘟囔着。神这种荒谬可笑的东西，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在斯瑞梅德绝迹了。
　　“卡尔，你不要乱说！那位女性是第一任塞福城城主的妻子，塞福曼斯夫人。两人婚后十分恩爱，但塞福曼斯夫人红颜薄命，没过多久就不幸去世了......悲痛万分的城主因为太过思念妻子，所以就塑造了与她一模一样的雕像，但最后还是染上了重病，郁郁寡欢地去世了.....所以后来塞福城里就有了婚姻之泉，据说只要把婚戒放进泉水里，就会受到塞福曼斯夫人的祝福，这段婚姻就能够美满幸福......”
　　洛瑞动情地讲述道，想起塞福曼斯夫人不幸的经历，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道，
　　“虽然是故事，但还是能希望塞福曼斯夫人也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与爱人长相厮守，得到幸福啊.....”
　　“看来书也不是白看的啊，书呆子。”
　　卡尔撇撇嘴，轻嘲道。
　　“据说只有婚姻美满的两人，到最后才能把戒指留在婚姻之泉里........杜肯城如果也有这样的地方，那该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洛瑞没有理会卡尔的话，神情向往地说道。
　　“开始思春了吗，书呆子，你也终于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啊！”
　　卡尔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感慨道。
　　“你难道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婚姻美满吗，卡尔？”
　　洛瑞反问道。
　　“——还是说你真的希望跟你未来的妻子称兄道弟？！”
　　“........世界怎么可能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啊，书呆子......你还是祈祷以后不会娶一个丑八怪吧！”
　　卡尔没好气地说道。洛瑞的想法在他眼里看来，天真又可笑。卡尔不是不羡慕像自己父母那样，相爱的两个人能够幸福地在一起，恩爱甜蜜。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那只是概率极其微小的个例而已。而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婚姻，往往是沉重且不幸的。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卡尔心想，他想选一个不会对自己说谎，坦诚相待的人作为妻子，这样至少能轻松一些。当然，不能太丑，也不能太蠢。卡尔想着，突然就想到了超额满足这一切标准的伊瑞。伊瑞是个男人真是可惜了。卡尔喜忧参半地想到。
　　“世界本来就很美好，卡尔。而且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人作为妻子的。不然那既是我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她的不负责。”
　　洛瑞认真地说道。没有感情的婚姻本就是不应该开始的，就像他的父亲与母亲。
　　“......如果你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呢？代价大到，比如说放弃一个家族，放弃一个国家呢？！”
　　卡尔皱着眉，看着洛瑞高声问道。
　　“那是你卡尔，不是我。”
　　洛瑞回应着卡尔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呵，洛瑞，我本来以为你对公爵之位有想法的.....”
　　卡尔轻笑道，洛瑞不知道那究竟是冷笑，还是嘲笑，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笑。
　　“我当然有，卡尔。——但那不是最重要的。”
　　洛瑞说道。
　　人的情感，总要比冷冰冰的权力，金钱，要温暖得多，所以也重要得多。
　　“........我也许不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但我会成为一个好国王——洛瑞，在我登基那天，不论你什么身份，不管你身处何地，都务必要赶来——我想让你亲眼见证这句话成真。”
　　卡尔顿了顿，豪情满志地看着洛瑞说道。
　　“好。——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向你保证，一定会的。”
　　洛瑞看着卡尔坚定地目光，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伊瑞，我希望你也来见证。”
　　卡尔看向伊瑞，神情微妙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
　　伊瑞含糊地回答道，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她不知道到那个时候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伊瑞一向不喜欢担保一些不确定的事情。不过，收藏家先生是个例外。
　　卡尔深深地看了一眼伊瑞说道，
　　“我期待着那一天。”
　　伊瑞轻轻笑了笑，不作回答。
　　“.........你不是要去买纪念品吗，卡尔？”
　　洛瑞突然插话道。
　　“.......是哦，洛瑞你呢？”
　　卡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于是问道。
　　“我也有这个打算......伊瑞呢？要一起去吗？”
　　洛瑞说完，看向伊瑞问道。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伊瑞拒绝道。
　　“.......那好吧。”
　　洛瑞有些遗憾地说。但他选择尊重伊瑞，于是没有多问地就跟卡尔一起离开了房间。
　　伊瑞透过窗户，目送着两个人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然后转身也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要处理些私事了......
　　伊瑞离开旅店，混入了人群当中。
　　卡尔与洛瑞先是去了澡堂，两人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卡尔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包场，澡堂老板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喜笑颜开。卡尔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泡澡了，于是又多给了些小费，那个老板的笑容一时间更深了。
　　卡尔突然注意到老板的中指与无名指上，分别戴了两枚戒指。于是联想到塞福城婚姻之泉的习俗，不禁感慨道，
　　“想不到老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什么有故事？”
　　洛瑞一头雾水，顺着卡尔的视线，在看到老板手上的戒指时，顿时恍然大悟。但随即有些好笑地对卡尔说，
　　“你弄错了，那只是装饰，老板还是单身。”
　　“——怎么可能？！”
　　卡尔不肯相信地反问道。
　　“戒指戴在左手上才有意义，戴在右手上，就只是装饰而已。”
　　洛瑞向卡尔解释道。
　　“..........”
　　卡尔这才发现，老板的戒指确实是戴在右手上的，于是尴尬地沉默起来。不过他脸皮厚，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一时兴起地提议道，
　　“不如我们纪念品就买戒指吧！？你觉得怎么样，书呆子？”
　　“........戒指是有特殊意义的，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去买，不合适吗？”
　　洛瑞不情愿地拒绝道。
　　“有什么可奇怪的？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塞福城了——错过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卡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地怂恿洛瑞道。
　　“......不是还可以买其它的纪念品吗？”
　　洛瑞并不上当地说。
　　“可是带起来很麻烦啊！你想啊，书呆子，买戒指直接戴在手上，多方便，不是吗？”
　　卡尔见一计不成，于是换了种说法接着劝说道。
　　“——而且还可以以后送给重要的人。”
　　卡尔说着，一一列举了出来，
　　“父亲、母亲、朋友.......——还有你未来的妻子，当然你还可以送给身为竹马的我。”
　　“............”
　　卡尔的这句话打动了洛瑞。他想到了伊瑞手上的那枚象牙色指环。于是洛瑞沉默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路上挑挑拣拣的，看了许多店铺。卡尔倒是看中了很多，右手几乎要戴不下了。好在最后在洛瑞的再三劝说下，这才终于意犹未尽地停手了。
　　但相比较卡尔，洛瑞就显得兴致缺缺了。他看着眼前一排排多到让人目不暇接的首饰戒指，却一个都没有买——他本来就对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洛瑞不经意地扫过一家店的首饰，却突然发现了一枚格外与众不同的戒指，顿时吸引了他。
　　这枚戒指款式倒是没什么新奇的，与其他的大差不差，但镶嵌的宝石却极为特别，是一块一半紫色，一半绿色的宝石。洛瑞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宝石，于是起了兴趣。可问了老板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一整块宝石，而是分别由一块紫色宝石与一块绿色的宝石，两块一起拼凑而成的。
　　洛瑞把戒指拿在手上，细细地端详着，竟然没有在宝石间看出一丝裂缝。两块宝石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仿佛天生就是一块。洛瑞看着紧紧贴在一起的紫色与绿色，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于是欣喜地买下了它。
　　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三人告别了塞福城，一路向北地离开了。
　　路上，洛瑞突然想起了什么地问卡尔道，
　　“你把解药给他了吗？”
　　“什么解药？”
　　卡尔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该不会忘记了吧？！！卡尔，会闹出人命的啊！！”
　　洛瑞焦急地说道，说着就要调头回去。
　　“........你不会真以为我喂他了那种能让‘内脏接连破裂’的毒药吧？书呆子，你的脑子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卡尔停在原地，一脸惊奇地看着洛瑞，嘲笑他道。
　　“.......是假的吗？”
　　洛瑞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不然你以为呢？这么夸张的说辞，一听就是吓唬他的......书呆子，你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板......”
　　卡尔不忘挖苦洛瑞地说。
　　“........那你喂他吃的是什么？”
　　洛瑞没理会卡尔的挖苦，想起那个被卡尔塞进杰斯嘴里的神秘药丸，好奇地问。
　　“从澡堂里拿的防霉用的樟脑丸。那个味道可真是恶心，但要比汗味好接受多了.....”
　　卡尔并不在意地抱怨道。
　　“...........你确定那东西给人吃没问题吗？”
　　洛瑞顾不上去计较卡尔为什么要拿那种东西，但仍不放心地问道。
　　“恩......看杰斯的样子，应该是吃不死人的。”
　　卡尔想了想，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
　　“........................”
　　洛瑞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说卡尔什么好。
　　“.......”
　　三人越走越远，直到最后，塞福城白色的城墙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远方许久，直到天色渐暗，夜幕降临，再也看不清远处的风景时，他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幽幽地叹了口气。

　　塞福城篇·完

作者有话说

　　新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