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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她又坐着听他们说了一会子话,才发现手里拿着的杯子已经空了。便站起身来往牟良刚才给她接水的那个暖壶跟前走去。倒了一杯水后,顺道闲转着参观了一下薛焕家的客厅。他家的装修很是朴素简单,给人的感觉都有点冷清了。

      一组半新不旧的沙发,一张款式有点过时的茶几和一台看上去才换了不久的液晶曲屏电视,以及一张书桌和一架书柜。这就是整个客厅了。屋子的装修也谈不上什么风格,这些物件的存在好像只是因为主人需要,它们的摆放位置也好像只是为了让人看上去整齐而已。

      萧致冉走马观花地将这里扫视了一遍。忽然,她看到书桌的中央立着一个相框,框架里的照片是一位身着军装的女军人。她带着一顶军帽,齐耳的头发,相貌清秀目光明亮,表情在微笑,看上去英姿飒爽。

      萧致冉感到很好奇,便走近了那张书桌。她从未听牟良谈起过薛焕的私人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被立在桌子上的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她站在那张书桌前面看了看照片上的女人。然后又低下头,看到书桌上的玻璃层里还随意地夹着几张照片。于是她端着水杯,边喝边浏览照片。从左下角的第一张开始看起,那是一张薛焕和牟良少年时的照片,萧致冉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俩穿着球衣站在操场上,牟良的手里还拿着篮球。萧致冉看到青涩地学生时代的牟良不由一阵好笑。

      往右看是薛焕和一个女孩子的照片,薛焕和她都是一身军装。萧致冉看了看这张照片又看了看立在书桌上的那张,可以确定这两张照片上的女孩子是同一人。不用想也就知道这女孩是薛焕的什么人了。只是她很奇怪,薛焕的妻子也是军人,怎么都没有见过她。甚至,她来她家里做客也没有看见她。

      再往右看,是一张比其他照片都大两倍的毕业照。萧致冉并没有在这张拥有很多人头的照片上找到牟良,她也只是认出最后一排的倒数第三个站着的是薛焕。后来她才想起牟良比薛焕小两岁,所以这张毕业照上是不会有他的。接着又往后看,是一个小孩子在洗澡的照片,他□□着胖乎乎的身体,坐在一个蓝色的浴盆里玩水,看上去只有几个月大。

      只是,萧致冉猛然一惊!这个小孩子怎么那么像小熙,简直和小熙小时候一模一样。萧致冉以为自己看错了,定了定神又细细看了一遍。可是,她是小熙的妈妈啊!小熙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她怎么可能看错呢?不对,这不可能!萧致冉脑海里猛然闪出一些事情,这些事盘根错节缠绕了她好多年。猛然间她开始全身发抖,手里拿着的水杯摇晃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紧张急促。

      “啪”水杯在她抖动的手中掉了下去,伴随着一声清脆摔碎在地上。可萧致冉并没有因为水杯摔碎的声响而镇静下来,她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神情紧张全身颤抖,脑海里一片空白。

      房间里一下子从刚才的喧闹变得寂静。所有人都看向萧致冉,大家都只是以为萧致冉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子而已,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牟良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薛焕。牟良马上就看到了碎了一地的玻璃片,紧张而关切地看了一眼萧致冉,快步走向她并问道:“小冉,你没事吧!”

      可萧致冉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整个人一下子感觉陌生了。她痛苦而犀利地看向牟良,声调颤抖着对他喝道:“你别过来!”牟良虽然纳闷但还是语气温和地问:“怎么了?”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我说了,你别过来。”萧致冉又大喊一声,她迅速弓下身子在那些摔得七零八碎的玻璃片里捡起一片,握在手里朝着四周挥了挥喊道:“你们都别过来。”

      牟良被萧致冉的举动怔住了,他停下脚步紧张地问道:“小冉,你怎么了,你冷静一点。”众人也惊愕了。齐候也紧张的问道:“小冉姐,你怎么了?”萧致冉很痛苦的看着牟良,她全身发抖,脸颊的表情也因为她情绪激动而变得扭曲,眉头时松时锁。她看了牟良好一会儿,才张开颤抖的嘴唇说:“你骗我,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骗我!你混蛋!”

      “我,我怎么了?”牟良对于萧致冉的质问很是莫名其妙。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薛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上前来很镇定的说道:“他没有骗你,他什么都不知道。”在整件事情发生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着萧致冉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薛焕是最镇静的一个人,他神态自若,面不改色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把玻璃片放下,那样会割到你的,你放下,我给你一个解释!”薛焕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这里所有人中你是最卑鄙无耻,最丧心病狂的一个,我凭什么相信你!”萧致冉恶狠狠地瞪着薛焕怒吼道。那样子就好像是薛焕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小冉,你在发什么疯?”牟良有些严厉的说道。“你别和我说话,骗子,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就是为了从我身边夺走小熙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们不会得逞的!”她怒火中烧地瞪着牟良和薛焕。“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薛焕小心翼翼的说着。“小冉,你在说什么,小熙,我为什么要夺走小熙?你快把玻璃片放下好不好,小心手。”牟良试图走近她,却又被她喝停。

      “你别过来,”萧致冉将玻璃片尖锐的一面直指牟良,带着哭腔痛苦的喊道,“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薛焕,我问你,你如实回答。你,是不是小熙的亲生父亲?”她又将利器对向薛焕。“是。”薛焕的声音也开始发抖。

      “那,她呢?”萧致冉用左手握着玻璃片,右手颤抖着往身旁桌子上立着的照片指了指。薛焕好像是为了掩饰将要溢出眼的湿润,闭起眼眸缓缓地颤抖着说道:“小熙的妈妈。”“好,我再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小熙是你的孩子的,怎么知道的?”

      “小熙被绑架那一次,我看到了他腰间的胎记,并想办法做了DNA鉴定,然后我又找人查了你的收养记录。”“具体查到了些什么?”“梁桥县孤儿院。”“还有呢?”“没有了,就只是查到你在那里收养了他。”“什么时候查的?”“去年六月。”“那么,有段时间里一直在跟踪我们的人是你?莫名其妙地在我家门口放水果,放玩具的人也是你?”“是的,是我,不过我并没有什么歹意,我只是想看看他。”

      “呵!”萧致冉忽然笑出声来。她的声音在笑,可表情看上去却并不快乐:“没有歹意,你真没有歹意?”她重复着薛焕的话。下一秒立马又怒气冲天了,她怒吼道:“你这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畜生,你说这话就不会良心不安吗?你可是他的父亲啊,你怎么能做出那些事,你怎么能?你的心是铁打的吗?就不会痛吗?你已经杀了他一次,难道你还想再杀他一次吗?”

      听到这里,众人基本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家都震惊地望着萧致冉和薛焕,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部队一直有个传说,薛焕和他的妻子沈楠有一个孩子,但是在一次事故中沈楠牺牲了。他们的孩子也从此下落不明。后来有传言说那个孩子早已被歹徒害死了。

      这些事情是发生在五六年前的,齐候这些人那时还都没有当兵,对此也都只是道听途说。但现在,他们居然听到这些事情是真实的。而且并不是传言中的那个样子,薛队的孩子还活着,竟然还是被萧致冉收养了。

      但他们所有人的震惊加起来也没有齐候和牟良的厉害。齐候他认识萧致冉好多年了,从来都以为那个孩子是陶哲或者姚滨的,但他认为陶哲的可能性较大。可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孩子居然是薛队的,但不知什么原因才会被萧致冉收养。

      最最震惊的还是要数牟良。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萧致冉与薛焕。他女朋友的孩子居然是他的好兄弟的。他和薛焕心心念念寻找了多年的孩子居然就是小熙。这到底是什么逻辑。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裂了。他目光涣散而迷茫地看向薛焕,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现了这一秘密却没有告诉自己。

      众人在惊愕之中一片沉静。尽管屋里有十几个人,但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喘一下气。萧致冉一动不动地对薛焕和牟良举刀相向。薛焕不知是因为自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低垂着头,一脸的惭愧好似在等待着萧致冉的处置。牟良此刻也有些茫然,尽管他也是历经过沙场的战士,可始终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此刻要数齐候反应过来的最快,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李阔,示意他想办法引开萧致冉的注意力,然后他绕到萧致冉跟前夺下她手里的利器。

      然而,他这一举动却并没有成功。当他小心翼翼地绕到萧致冉身后不远处准备夺下武器时,却被她发现了。萧致冉一脸仇恶的瞪向他,手里拿着的利器也对准了他怒骂道:“齐候,你个黑心鬼,白眼狼,咱俩认识多久了,这个时候你却帮着他们,还串通他们一起来骗我,你的良心是不是也被狗吃了?”

      此时的萧致冉就好像是一条丧失了理智的疯狗见谁咬谁。“不是,小冉姐,你快放下那玻璃片吧,你看你的手都流血了。”齐候紧张地说着。“别叫我小冉姐,你放开我,你干什么?”萧致冉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人从她身后箍住了她,一双大手用力的抢夺着她手里的玻璃片,看到身后的人是牟良后,她一边怒骂一边挣扎。

      此刻,她被始料未及的情况搞得一塌糊涂。她几乎没有了理智,对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充满了仇恨,包括牟良。她始终认为牟良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与她的缠绵相处不过是为了接近小熙罢了。因此,她几乎不会对他再有什么心软和顾及。她双手使劲握着手里的利器,在他的奋力争夺下也毫不妥协。

      牟良用力的想掰开她的手指,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从她指缝里流出的鲜血。可是,萧致冉居然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她牢牢抓着那玻璃片,丝毫不理会自己已经受伤,这使得牟良不免心疼。此时他已经绕到了萧致冉的前面,他没有办法强夺只得试图掰开她的手指,但依然徒然无功。

      于是,他也将手握向那玻璃片,企图让她松手。但这时萧致冉却用力一拽,那玻璃片从牟良的掌心划过,将他的双手也划出了一道鲜艳的血红。萧致冉看到从牟良手中溢出的那抹鲜红,刹时就慌了神。她这才好像恢复了些理智恍恍然丢掉手里的利器,用痛苦而纠结的眼神望着牟良。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那个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没办法记得全部的细节。她只记得之后她离开了薛焕家。薛焕好像也没有对小熙的事情做另外的解释。以至于她还是对他深怀仇视,恨之入骨。

      不过她没想明白的是:他当年对小熙一个小孩子都可以下得了手,为什么那天却放任她离开了。

      她记得临出门时,她对薛焕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配穿那身军装,你将永远也见不到小熙,你不配做他的父亲。”出来之后她仍然情绪激动愤慨,她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父亲。她开着车子一路往家里赶去,此时此刻,她无比渴望见到小熙。在车子里她给在美国从事科研工作的表哥姚栎打了个电话,她想安排小熙出国。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第二天下午去接小熙放学。刚刚和小熙出了校门,就被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给拦住了。两位老人看到小熙后几乎是热泪盈眶。他们俩从众多家长与孩子中一把就抓住了小熙。老太太颤抖着声音哭道:“我的娃啊,我可终于见到你了。我可怜的娃啊!”她一边哭泣着,一边抚摸着小熙,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她身旁的老先生也发出颤颤的哽咽声,用那苍老的手抚摸着小熙的头发。

      萧致冉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感到一阵惊慌。她很不友好的从那老妇人手中拽过被惊吓到的小熙问:“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小熙毕竟是小孩子,被这两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给吓到了。他被萧致冉一拉回来,就立刻躲到了她的身后。

      “女士,您别生气啊,我们只是想看看我们的孙子,没有恶意的。”那位老先生歉意的说道。刚才蹲在地上和小熙搭讪的那老夫人也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附和着丈夫的话:“是的,是的,我们是这孩子的爷爷奶奶。”

      “你们是薛焕的父母?”萧致冉有些生气了。两位老人点点头。“听着,小熙现在有他自己的生活,麻烦你们别来打扰他。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儿子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不想让薛焕坐牢的话,请别再来找我。”萧致冉用警告的眼神瞪了这对夫妇一眼。说罢,她一把抱起小熙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跟前大步走去。

      薛焕的父母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小熙的事情和下落。这还得从前一天晚上萧致冉大闹薛家说起。萧致冉闹完之后愤然而去。牟良立马追了出来,在楼梯口拽住了她,他慌忙的想挽回些什么。他不可能对小熙的事情置之不理,对她说:“小冉,我们应该谈谈,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收养了小熙的。但是你肯定误会了什么,当年的事情一定不会是你想的那样,薛焕当年也是无能为力!”

      “误会,有什么误会,一个父亲抛弃了自己的孩子能有什么误会。牟良,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伪装的这么好,让你,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一个正义凛然的军人。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对他没有任何误会,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人。”

      “而你,牟良,你作为我的男朋友。这一刻心却还向着这样一个畜生。你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我萧致冉也不屑与你为伍。听着,如果你们再敢做伤害小熙的事,我会跟你们拼命的。”萧致冉奋力甩开牟良拽着的手向楼下跑去。

      人们总是有一种非常奇特的能力,那就是听风成雨。萧致冉与牟良不过是在楼道里站了两分钟,不过是说话大声了点。就被楼上居住的邻居大妈将这话听了去。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区里,住的时间长的人也都是互相熟识的。这位大妈也自然认识薛焕一家人,自然也知道他们家的很多事。她与薛焕的母亲很是相熟,经常约在一起买菜逛街。要不是薛焕的父母这两个月有事回了老家,她还想着要教薛母跳新学的广场舞呢!

      于是乎,第二天一大早薛家父母就出现在了薛焕的门口。两位老人迫不及待地进了屋,也顾不上喝口水就向儿子问那些道听途说来的话。薛焕没有办法对父母说谎,言词斟酌地向他们坦白了整件事情。

      可是,天下父母都是爱子心切舐犊情深的,薛家父母他们心疼儿子也想念孙子。这些年来他们承受了太多失去孙子的痛苦,现在终于得到了消息他们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无动于衷?

      他们几乎一刻也等不及的想去见见这个孩子。于是在问清了孩子的学校后,两位老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学校门口等着,期盼着孩子放学出来他们一眼就能看见。

      放学后从校门里出来那么多的小孩,他们哪能分得清楚谁是谁。就在二老着急无助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女人喊着:“小熙,这边!”薛母从茫茫人群里听到这个声音激动地差点晕厥过去,要不是老伴及时的揽住了她的肩膀,她肯定会在众目之下晕厥。

      薛母激动得全身颤抖着,她发觉老伴揽着她的那条手臂也在发颤。于是,她将手臂伸向老伴,俩人互相搀扶着望向一个背着小书包朝着他们迎面跑来的孩子。那孩子多可爱!他长得多好看!他跑的多快!长得简直和小时候的薛焕一模一样啊!

      他们看着那孩子笑着跑向他们,几乎要伸手去抱他了。可是他从他们身边跑过口里喊着:“妈妈!”扑进了一个女人的怀里。那女人笑笑,从他那小小的肩膀上取下书包挂在胳膊上问道:“今天学的怎么样?”

      薛焕的父母看着这对母子,他们内心是多么地激动啊!多少次的唉声叹息,多少次的泪湿面颊,多少次的祈祷盼望后,他们终于,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孙子!这个时候教他们如何压制自己的情绪不去和他相认!

      薛焕的母亲几乎是本能的,无可救药地上前抓住小熙。她想告诉他,她是他的奶奶啊!她想告诉他,他姓薛啊!是他们老薛家的骨血啊!

      然而他们的出现却给萧致冉造成了避免不了的麻烦。尽管她已经在着手给小熙办出国手续。但这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她总是能在学校门口遇见薛焕的父母。他们这样的群追不舍让萧致冉感到很是厌恶。于是,她开始躲着避免与他们见面。她时而将小熙早送半小时。时而请假不让他去学校。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小熙终究是要上学的,她能做的也只有抓紧时间让小熙出国了。

      那天早上,她没有送小熙去上学,而是在家自己给他教功课。这时,她听到了一阵门铃声。这么早的谁会来呢?她纳闷地从猫眼里看了看,却看到是薛焕的父母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她顿时就火冒三丈了。在学校围追堵截还不够,还找到她家里来闹。

      她怒气冲冲地打开门想将他们轰走。可是,她一开门话还未说出口。薛焕的母亲就哭泣着作势要往地上跪,嘴里还说着:“萧小姐,我们求你了,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们吧!”还好萧致冉手疾眼快力气也够大,在她半蹲着膝盖就要挨到地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薛父也对妻子的这一举动感到震惊,他也在后面扶住了她责备道:“你这是干嘛?咱们有话给人家说就是了,你这算是什么?不好意思萧小姐,我们可以进去谈谈吗?”萧致冉冷冷的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她对他们并不同情也不欢迎,她愿意伸手去扶薛母只是因为她那样会使她感到难堪。

      “妈妈,怎么了?”小熙听到声音跑了过来。还好薛家父母也是有些文化礼仪的人,见到小孩子过来了也就不再闹腾了。“没事,好了,你先去卧室玩会儿吧,妈妈一会儿过来,现在妈妈要和”她看了一眼薛焕的父母,“这俩位爷爷奶奶谈点事情。你自己去玩,好吗?”“嗯,好的。”小熙答应着跑开了。

      看到小熙走开,萧致冉看着这对夫妻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进来吧!”她的态度依旧很冷淡,但总不能就这样看着这俩人在门口站着吧。薛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点着头走了进来。薛父跟在其后:“萧小姐,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认真地谈谈小熙的事情。”

      “薛先生,小熙的事情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吧!”她说着话朝卧室望了一眼,看到房门关着,才回过头来看了看沙发上坐着的这俩人。“萧小姐,我们知道你对小熙很好,也知道没有你这孩子或许还会是一个孤儿,但我们求你了,我们就只有小熙这一个孙子啊!求您把他还给我们好吗?”薛母说着又擦拭着眼泪。薛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以安慰。

      “薛太太,我收养这孩子走得可是正规手续,他就是我儿子。你们凭什么来抢我的孩子。还有你们别忘了,是你们丢弃了他。”萧致冉愤怒至极。“萧小姐,对不起,我们的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但还请您看在我们已经年迈,膝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孙子的份上,将孩子还给我们好不好?”薛先生说道。

      “可你们有考虑到过一个母亲的感受吗?”萧致冉愤怒得眼中几乎都要喷火了。“萧小姐,我们也知道如果您失去小熙的话一定会很痛苦。可是,孩子,你还年轻啊!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对于小熙的事,我们深感抱歉,但我们会对你做出补偿的。”

      薛母的话在萧致冉听来很是无礼。她深吸一口气,尽力压制住心中那一触即发地怒火,颤抖着声音低吼:“你们知道小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是的,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是这有什么冲突?”

      “至于女士,你所说的补偿是什么呢?钱吗?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家庭背景,如果我需要钱的话,我自然有我的渠道。而且您能补偿我多少,您二老大概都是普通工人吧,你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来的钱我想应该还没有我公司一年的营业额多吧!好了,话就到这儿。您二位可以走了!”萧致冉给薛父薛母下了逐客令。

      牟良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给萧致冉打电话她态度冷淡没说两句话就挂了。过去找她却又总是遭遇闭门羹。这些都不是他造成的,可他又没法去归罪于任何人。

      这天下午,齐候急冲冲地闯进了牟良和薛焕的办公室:“牟队,薛队!”“干什么呢,疯疯癫癫的!”薛焕瞪了齐候一眼。“真有急事,薛队,我刚给家里打电话,听说小冉姐要带小熙出国。”齐候着急地说道。薛焕听到这话一愣,握着笔的右手猛得颤抖了一下。

      “听谁说的?”一旁正在喝水的牟良也是一震,语气几乎要冷到结冰。“我妈,她昨天去看姚老太爷,听到姚滨和在美国的姚栎通电话来着。”
      薛焕对于此事也感到无能为力,他假装镇静的“噢”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地问道:“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今晚十点的飞机。”齐候答道。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最终还是牟良先开了口:“我去看看,帮我请个假!”“留不住的。”薛焕无力地说道。“总得试试吧,要走的可不止是你儿子!”牟良嘴上这样说着,但他心里明白薛焕是很痛苦的,他曾亲眼目睹过薛焕所经受的一切,他总得为他努力一下。

      这一次,他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敲萧致冉家门的。他走进去,看到客厅的地上放着一个打开着的行李箱,她们正在收拾东西。一起帮她们收拾的还有他见过不多几次的吴诺。见他进来,她也只是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但小熙不一样,一看见他就往他跟前跑,兴高采烈地跟他打着招呼。

      “你这是在干什么?”牟良看看地上的行李箱。“如你所见!”萧致冉摊了摊手。“小冉,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有什么好谈的。你要是来告别的,那我谢谢你。要不是的话,就请离开吧!我这会儿挺忙的,没时间听你说话。”

      “你就不能认认真真地听我说说整件事情的真相吗?”“真相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们”萧致冉说着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玩耍的小熙,然后冲卧室喊道:“小诺,你出来一下。”片刻之后吴诺出来疑惑地问:“怎么了,我正在翻衣柜呢!”“先别整理了,帮忙先带小熙去一下超市。”萧致冉说着给吴诺传递着眼色。

      吴诺明了萧致冉的示意带着小熙出去了。萧致冉见她们走了才又开口:“能有什么真相啊!你们一个个可真是装的冠冕堂皇啊...”“你不要这样盲目的迁怒于我好不好,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让我把话说完行吗?”牟良说道。“我凭什么去相信你啊?从一开始你们就在骗我!”“难道你认为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预谋和欺骗吗?”

      萧致冉心中猛然一颤,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好,给你十分钟。”萧致冉放下准备放到行李箱里的东西,坐到沙发的一头。牟良也坐了下来。他低下头去,一只手附上脑门思索了片刻,好似在想着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他说:“小熙并不是被人抛弃的。”

      萧致冉嘴角斜斜地上扬了一下,好像是看透了牟良在说谎似的,嘲笑着闷哼了一声。不过她并没有打断牟良,而是看戏似的听着牟良接下来该怎样胡编乱造,扭曲事实。但她怀着讥讽地目光看向牟良时,却发现他双手紧握着放在膝上目视前方,好像在回忆什么。那样子深沉平静。萧致冉不经纳闷是不是这人伪装的太过天衣无缝了?

      不,自己当年是亲眼所见绝不可能会错的。就在她还在为他的神态略感疑惑时,牟良开口了:“薛焕的妻子也是我们部队的,她叫沈楠,是我们中队的参谋。她与薛焕是在七年前结婚的。”

      “婚后他们的生活幸福美好。你知道我与薛焕是从小的兄弟,因此也常常去他们家蹭饭。嫂子为人很和善,做得一手好菜。时常也邀请战友们去她家吃饭。那个时候,战友们一有休息就往她家跑。简直都把那儿当成自个家了。”

      “他们婚后第二年沈楠怀孕了。她请了产假回了老家。薛焕并没有陪着一起去。你知道的,我们假期很少。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正好去执行了一次任务。至于任务的具体内容我不便多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次我们端掉了一个犯罪团伙。我和薛焕也都在那次任务中立了功。”

      “但不幸的事情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当时薛焕还不是副队长,他是我们一排的排长,而我也还只是他排里的一个班长。我们以为我们毁灭了一个犯罪团伙,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集团,我们摧毁的只是他们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犯罪集团当时虽然受到了重创,但经过几个月的韬光养晦之后,他们又开始进行犯罪,甚至比以往更加张狂肆无忌惮。由于当时是在薛焕的指挥下,我们才会将那些不法分子绳之以法。因此,薛焕也就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利用非法途径调查了薛焕的家庭。自然,薛焕的家人也就成了这些罪犯的报复目标。那是在小熙只有四五个月大的时候,沈楠带着他想回一趟娘家。她家在复城,出了兰城有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于是,沈楠独自一人带着小熙去了。”

      “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是9月14号。一个蒙蒙的阴雨天,我们刚刚结束了一次演习。刚一回到部队就接到了沈楠的求救电话。我们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就整装待发,与警方配合着展开了救援。”

      “尽管我们竭尽全力,不留余力地进行了追击堵截。但我们还是去晚了,失败了,沈楠遇害了。后来我们调取了从兰城去往复城路上的所有路段的监控,看到沈楠的车在国道上被歹徒的四辆车子进行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追击。最终在复原镇的一个十字路口被逼下了国道。复原镇的乡道上没有监控,后来我们调查发现沈楠在被逼下国道之后,又在复原乡道上与歹徒展开了一场激烈地追逐战,但最终她因孤军奋战寡不敌众而惨遭杀害。”

      牟良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额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停了下来,仰起头闭目沉思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又说:“当警方与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场的情况惨不忍睹,沈楠身中三枪早已没了生命的迹象,就连从她身体里淌出来的血液也都开始凝固了。而小熙早已不知所踪...”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牟良不再言语。萧致冉也不敢喘一口大气。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牟良的话,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了。可她当初明明看见的不是这样的啊!她明明看见他们将小熙丢到了那里,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就离开了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萧致冉纳闷地想着,她脑海中的思绪如同千万根被胡乱绕成一团的头发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就在她还胡思乱想却又想不明白的时候牟良又开口了。他的语调在稍微调整之后又显得平静了些,少了点刚才那样激动地颤抖:“薛焕见到这一切情形之后悲痛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我们竭尽全力的去追捕歹徒,寻找小熙,但都杳无音信。他在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法认真平静的生活,整个人几乎都要抑郁了。但最终,他还是挺了过来,又坚强的活了起来。”

      “后来,我们与警方展开了联合调查。最终在次年的5月将那个犯罪集团绳之以法。当即,我们对整个犯罪组织的所有人员进行了审问和盘查,可都没有小熙的消息。直到有一天薛焕亲自审讯犯罪组织的首脑,他出于对警方的仇视以及对薛焕的报复,故意炫耀道:‘你永远也不可能见到你儿子了,他早已over了。’他当时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当时我与几个警察就在审讯室的隔间里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谈话。他说完这话还不忘洋洋得意地大笑几声,接着又用他那邪恶地语调说道:‘薛排长,你想知道细节吗?’”

      “‘好,我就告诉你!’那个犯罪头目邪恶地笑着说,‘那天我们掌握了你妻子的行踪,去追击她,但不好意思的是我们在追击中不小心开枪把她打死了。’他漫不经心地摊摊手,耸耸肩。拷在他手上的手铐因为他的动弹而发出金属互相撞击的声音。接着他又道:‘于是她没法控制车子,只好任由它横冲直撞到路边的树桩上,我们看到人已经死了,就打算逃离现场。可这个时候却又听到了几声哭泣,于是我下了车子去查看。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又不怀好意地干笑两声,就好像是看到或听到一个及其好笑的笑话一般,‘我看到你妻子车上的后座里竟然睡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你薛大排长的儿子居然因为尿湿了裤子而在哭泣。我可怜这个小东西啊!于是我就把他抱了出来。’”

      “‘我将他带在身边小心翼翼地照看,原本为得就是能有一天要挟你们。但不幸的是你那儿子身体太弱了,我们只不过带着他逃了两个星期,而且还一直好吃好喝的喂养着。他居然还是生病了。他发着高烧每天夜里咳嗽不止。弄得我实在心烦,于是我就叫人将他解决了!’那个丧心病狂的歹徒漫不经心地好像在讲故事一般说着这件事情。我在隔间里清楚的看到薛焕在浑身颤抖,额头渗出一层细汗。他无力的将身子倒下靠上椅背,眼里充满了绝望。看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甩开旁边人的阻拦,踢开审讯室的门冲进去就对那歹徒一顿暴打。尽管这件事之后,我也受到了处罚,但我并不后悔当时揍他。”

      “那歹徒被我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仍然没有一丝悔改之意,他仍然疯狂的大笑着,那样子就像是个发了狂的精神病人。他边笑边用那沙哑邪恶地声音喊着:‘哈哈哈,你儿子早就死了,你别想着再见到他了。我将那小孩交给我手下的两个人去解决了,可是你们在抓我的那天将他们两口子都打死了。现在,你想找他的尸首都找不到了。哈哈哈哈,薛大排长,可怜的薛大排长啊!丧妻丧子的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哈...’我再也忍受不了他那丧心病狂的言语,又将拳头抡向了他。要不是几位警察拦住了我,我当时可能会把他打死。”

      “后来,我们对他所交代的那对男女做了一系列的调查,”“一对男女?”萧致冉惊呼了出来。她差点就要从沙发上蹦起来了。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制止了她,她可能会更加失态。牟良惊异的看了萧致冉一眼问道:“怎么了?”他想要从她的激动中看出些什么,她的神态使他隐约觉得她知道些什么。可她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个女人怎么也会那么心狠,去解决一个小孩子。”

      牟良虽有疑虑,却也没再多想。他继续说道:“尽管我们竭力调查,但已是于事无补。在抓捕歹徒的那天,我们与整个犯罪集团发生了战争,在战争中,解决了小熙的那两人都中枪身亡了。唯一知道小熙最后行踪的两个人都死了。”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前两天我问过薛焕了,他告诉我说他查到你是在沈楠被杀,小熙失踪后的第15天在梁桥县孤儿院收养了他的。他对我说,他很想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小熙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他告诉我,他从发现小熙是他儿子的那天起,就开始跟踪你了。他也想告诉你小熙是他的孩子,他也想将小熙带到身边抚养。可他偷偷地跟在你们身后,看着你对小熙那么好,看着你们的生活是那么开心幸福。他就不忍心拆散你们了。”

      “要不是那天我带你去了他家,你看到了那张照片。我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还有,他要我代他像你道歉,他父母近日来打扰你了。他会争取向他父母说明的,他没打算跟你抢小熙,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牟良说完,一阵沉默。

      萧致冉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低着头哭泣着,以至于牟良接下来的话她都听得不大清楚了:“而我,不论是你还是小熙,我都不希望你们走。可如果你觉得离开是最好的选择,那,我不拦着你。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了,愿意接受我了,记得告诉我一声。不论多久我都等你。”

      萧致冉只顾着哭泣,哪里听得明白牟良说了些什么啊!她哭得那样聚精会神,伤心欲绝。隐隐约约间,只觉得有人在她耳边嗡嗡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示以安慰。可等她真正反应过来时,屋子里只剩她一人和她那断断续续地啜泣声了。她环顾周围却发现牟良早已离开。这时,她听到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小熙和吴诺走了进来。

      萧致冉带着小熙与吴诺在机场话别:“放心吧,那边姚栎哥都已经安排好了。公司这边就先靠你了。”“好了,别说了,公司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快安排的,我觉得芭莎对我们比较有意,具体交涉时我再和你商量吧。你呀,最主要的任务是照顾好小熙。”吴诺看看小熙说道。“好,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小熙,跟小诺阿姨再见。”萧致冉说着放开了小熙的手。

      “小诺阿姨,我会想你的,你也要记得想我哦!”小熙说着给吴诺一个拥抱。吴诺蹲下身子揽住小熙说道:“好,阿姨记得,阿姨会每天都想小熙的。”说着话吴诺忽然鼻子一酸。虽说这孩子的妈妈是萧致冉,但从这个孩子被带回来的那天起,她也没少操心,萧致冉一有个什么事就都找她,她也是看着这个孩子从那么小一点长到这么大的。又怎么会对他没有感情呢。虽说她以后还是会见到他们,但此刻分离还是控制不住得心头一酸。

      “好了啊,你这样我都舍不得走了!”萧致冉笑着轻推了一下吴诺。其实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吴诺吻了吻小熙站起身来。姚滨走了过来说:“刚爷爷打电话来了,他让我对你说一句话:直面不一定尽是痛苦,但逃避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还是自己选择吧!”

      吴诺看着萧致冉和小熙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不知不觉间泪水竟沁满眼眶。“吴小姐,你没事吧?”恍惚间她听到一声问候。从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她看到姚滨递给她一张纸巾。吴诺接过拭了拭眼睛说道:“没事,谢谢姚总。”

      “不客气,吴小姐怎么走?我送你过去吧!”姚滨又说道。他的话虽然很绅士,但语气却又感觉有些疏远。他对她的礼貌周到从来都只是鉴于她是萧致冉的好朋友。“谢谢!我得去趟公司,你知道的,小冉打算将公司卖了,我要去理理账目什么的。”

      “好,正好同路,我也要去那附近谈点事情。”姚滨点点头打算往前走去。但这时他无意间瞥了吴诺一眼,便好意提醒道:“吴小姐,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示意吴诺泪痕没有擦干净。“嗯?怎么了?”吴诺略有不解,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但好像没有起什么作用。下一秒,她就看见姚滨优雅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一张伸手向她脸颊袭来。吴诺顿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天知道她暗恋了他多少年,他竟伸手来为她拭泪,她能不紧张,能不心悸吗?她下意识的将头扭去打算躲开,但他立刻就制止了她:“别动。”

      就因为他这简单的两个字,她竟真就一动不动了。她感受着他手指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尽管她知道他别无他意只是出于一片好心。但她依然心跳不止,欣喜万分。

      萧致冉带着小熙走向候机室。可她越往前走,越觉得脚步沉着迟缓。她心中一片悲哀,竟不知该如何前行了。越是往前,她脑海中就越是涌现出下午牟良对她讲得那些事情。“小熙,小熙不是被人遗弃的,他不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杀害的。她们也爱他,与她同样爱他。”萧致冉想着,脚步竟然停住了。

      不,他们如果真的爱他,那就不应该让他身陷囹圄。他们只是给了他生命,而这个世界上真正爱他,真正给了小熙关心的人是她,是她萧致冉。不是他们,他们没法与自己相比。萧致冉在原地愣愣站了片刻后又准备继续向前。

      “妈妈,你怎么了?”她正要举步小熙拉住了她的手问。“没事,我们走吧!”萧致冉牵起小熙继续往前走去。但还未走几步她就又停了下来。她轻叹了一口气附下身子,心想:“那么,就让小熙自己选择吧!”

      她蹲到小熙面前,微笑着拍了拍他那幼小的并不宽厚的肩膀,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道:“小熙,妈妈问你,你想不想去美国?”小熙先是低着头没说话,之后才摇了摇头。“为什么?”“那儿没有好朋友,没有太爷爷,小诺阿姨,姚滨舅舅。”“可我们去了之后,你还有妈妈,还有姚栎舅舅啊!而且小诺阿姨和姚滨舅舅有时间也会来看小熙的!”

      “可薛叔叔和牟叔叔不会来啊,他们很忙。”“小熙很喜欢薛叔叔?”“嗯。”小熙点了点头。萧致冉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极力控制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用那已经微颤地声音继续问道:“那如果有一天妈妈离开小熙了,小熙会不会想妈妈?”“妈妈不会走的。小熙不让妈妈走。”小熙急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好,妈妈不走,妈妈哪儿都不去,妈妈陪着小熙。”萧致冉一把将孩子揽入怀中,抱起他边哄着边往外走去。“小熙不喜欢美国,我们就不去了好不好?”“好。”小熙把头埋在萧致冉肩头抽抽搭搭地回答着。

      “小熙是不是瞌睡了?”“嗯。”小孩子声音已经闷闷的了。“那就睡会儿吧,妈妈不走,妈妈抱着你。”“嗯。”答着话时,小熙已经迷迷糊糊地趴在萧致冉肩头就要睡着了。萧致冉抱着他走出了机场。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整天后,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但萧致冉并没有往自己家里去,而是抱着熟睡的小熙走进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居民小区,走进一个单元楼爬了几层楼梯后,她按下了门铃。

      “来啦!”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片刻之后门开了。“萧小姐,你怎”妇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萧致冉怀里抱着的熟睡的小熙。“我可以进去吗?”萧致冉尽量压低声音问道。“快进来,快进来。”妇人的声音也压了下来。

      “谢谢!”萧致冉说着走了进去。她走向客厅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正在看电视的薛焕的父亲。她微微向他点点头示以问候。薛父看到她后也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遥控器赶忙按了按,把电视声音调小。

      然而萧致冉并没有与他们闲谈聊天。她直截了当地扭头向薛母问道:“小熙应该住哪里?”“啊?噢,这边,这边。”薛母先是一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将萧致冉引向位于客厅右侧的一间卧室。萧致冉抱着小熙走进去,薛父也尾随其后。

      萧致冉将小熙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坐在他的床边吻了吻他的额头,又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一个劲地看着他眼睛都不愿眨一下,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她呆呆的看了好一阵子,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可愣是忍住没让流出来。许久之后,她才对站在身旁的薛焕父母说道:“薛先生,薛太太,我们可以去外面谈谈吗?”

      “好,好的,我们去客厅吧!”薛太太紧张地回答着。她说话的语调好像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萧致冉就会将小熙抱走似的。

      “萧小姐,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您是我们薛家的恩人。”薛父走到沙发跟前对萧致冉说道。“我将小熙带来,并不是为了听这些话。”“我们明白,明白。”薛母赶紧接道。“薛太太,小熙以后得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所以,有些事情我想对你说一下!”萧致冉说着坐上沙发,薛父薛母也坐了下来。“哎,您说,您说!”

      萧致冉沉默了片刻:“小熙小时候得过肺病,所以尽量不要让他去有人吸烟的地方。而且他房间里也不要放花呀,毛绒类的东西。还有,他晚上很爱蹭被子,劳烦您能多留心点。再就是他不喜欢吃生洋葱,做饭的时候洋葱一定要熟,还有...”

      萧致冉心头一酸,半晌说不出话来。薛父赶紧说道:“萧小姐,虽然我们将小熙认回了,但您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常来看他的。”“对的啊,毕竟他和您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嘛!你也可以常来我们家看他的嘛。”薛母也说道。她刚刚听着萧致冉说小熙的生活习惯,毕竟她也是一位母亲,对儿子也是这样一点一滴无微不至地操碎了心。因此心中不免感伤,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些怜悯。

      可这份怜悯不会影响到她要认回小熙的决心。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并无过错。他们失去了小熙,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他们对小熙的爱也同样伟大。他们也很是可怜。薛母认为他们薛家能做的就是尽力报答萧致冉对小熙的收养之恩,但除了带走小熙。

      萧致冉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那样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苦笑。她有气无力地说:“不,还是不要再向他提起我了,让他尽快忘了我吧!毕竟他以后要是知道他是我捡来的孩子的话,”她顿了顿又说:“他应该有个幸福的家,有全新的生活。”

      这样冠冕大度的话她嘴上说得镇定平整,甚至口齿都没结巴不清一下。可是谁又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痛苦呢!她做了小熙六年的母亲,可现在却要亲手将他送给别人。虽说小熙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可这六年来相依为命点点滴滴的生活她又怎能说忘就忘呢?况且,小熙对她来讲,不单单只是随意抚养的一个孩子。从她救他的那刻起,他就重燃她那颓废了的灵魂。从那一刻起她有了去生活,去奋斗的目标和意义。她对他的爱早已超出了自己的生命。

      失去了他,从此以后的萧致冉只怕又会变成当初那具行尸走肉。萧致冉不再言语,她默默地站起身来,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房门紧闭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说了一句:“我先走了,麻烦你们照顾好他。”

      次日,萧致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到公司上班,并告诉吴诺她不打算卖掉公司了。但她也并没有将自己的精力积极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反而,吴诺觉得萧致冉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纨绔大小姐。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她都上班迟到,开会睡觉。每天能在公司见到她的时间最长超不过两个小时。

      吴诺深知这样下去是万万不能的。照她现在这副不思进取的样子,公司将用不到一年就会有面临倒闭的危险。她无数次劝解萧致冉可并没有什么用。她也深知小熙对于萧致冉的重要性,她清楚地记得当年萧致冉抱着小熙回来时的情形,那是第一次她见到萧致冉慎重认真的样子。她告诉她,她要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她要让这个孩子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成长。

      吴诺至今也想不明白,那一天,自己为何会相信了一向不着边际的萧致冉,竟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跟着她一起打拼创业。或许是因为那天她看到了萧致冉坚定不移的目光吧。

      可是现在,萧致冉的眼里不再有这样的目光了。她的眼神迷离略含嘲意,好似对整个世界都不屑一顾。吴诺明白小冉所有奋斗的动力都来自于小熙。所以小熙走后,她自然会痛苦难受。可是,这都将近半个多月了她却还是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吴诺暗暗叹气走进了萧致冉家的小区。

      一推开门她顿时惊叹万分。一瞬间,她都要以为这个家里遭贼了呢。却又听到里面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喊着:“谁啊?”吴诺没有回答只想往屋里进去,可却有种无处落脚的感觉。无奈,她只好边将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移开,边往里面进了。

      走进客厅,她面前的景象可真算得上是奇观了。袜子,鞋子,衣服,玩具,酒瓶等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好像是在开派对似的坐落在沙发,桌子上。甚至还有一只拖鞋攀爬着斜挂在电视的右上角。而萧致冉呢,听到屋里有响动才从沙发旁垒着的一堆衣服里爬了出来。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左手拿着酒瓶,右手一把甩开顶在头上的挡住了她视线的一件内衣。怔怔地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吴诺。

      然后打算开口说话,却又打了一个很响很响的嗝。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才开口道:“你怎么来啦?”吴诺见到她这幅样子不知道有多生气,她板着脸走到萧致冉跟前,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瓶说道:“受人之托,来看看你死了没?萧致冉,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闹啊!我挺好啊。”萧致冉迷离着眼睛,慢吞吞的拉着后音说道。“好个鬼啊,你知不知道颓废这两个字不足以诠释你现在的这幅模样啊!”吴诺拉了拉萧致冉的胳膊。“你要干嘛?”“起来,睡到沙发上啊,我把这儿收拾一下,你看你把个家里都搞成猪窝了!”“不用收拾,这不挺干净的嘛!”萧致冉甩甩手摆脱了吴诺,继续倒在地上睡了起来。

      “喂,喂。”吴诺又推了萧致冉两下,但她都没有反应。于是她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将地上的东西重新归类收拾起来。还好她很了解萧致冉家里的一切,半个小时之后,这个房间才算是恢复了原有的模样。

      “喂,萧致冉,起来,睡床上去!”“干嘛?”“起来啊,这样会着凉的!”“你别闹,我就喜欢这儿!”萧致冉迷迷糊糊地推开吴诺的手臂。“快点,不然我不管你了!”吴诺说着又去拽萧致冉的胳膊,想将她拽上沙发。

      “谁要你管啊?你说你,你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大龄剩女了,你不去谈谈恋爱找找男朋友,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又不是吃不上饭,你看你管的多不多啊?你们都走啊!都走得远远的,我不用你们管,我又死不了。”萧致冉坐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指着吴诺教训着。

      “过分了啊!萧致冉,你今天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吴诺没理会萧致冉的醉言醉语,依然企图将她拉到卧室去。可酩酊大醉地萧致冉却不识好歹。她又推开吴诺,手指头摇摇晃晃歪歪扭扭的指着吴诺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这么多年来不就一直喜欢我哥嘛,你既然喜欢他,那你去跟他说啊!但你又太怂了,你不敢说,你个胆小鬼!”

      “萧致冉!”吴诺有些生气地喝了一声。“呵呵,怎么生气了?我说你啊,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装装样子,威风威风,你有本事就去跟我哥说明白啊!既然想当我嫂子,怎么就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呢?吴诺,你也不过就这样了,还充什么威风啊!啊?”萧致冉大笑着嘲弄吴诺。

      “萧致冉,你别借着酒劲发疯啊!”吴诺生气了,显然萧致冉的醉话戳到了她的痛处。“我还就发疯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啊?你不也拿我没办法吗?”说着她又一屁股坐到地上。“你起来不?”“我不。”“我再说一边,起来!”“我就不!”“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有本事你打我啊!打我啊!”萧致冉坐在地上耍起了赖皮。

      “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起来我就真不管你了。”吴诺对于这样的赖皮简直是厌恶透顶,可她又不能就这样不管她。“一,”“我不,”“二,”“我就不。”“三。”“我偏不。你能把我怎么着?”“好,你等着!”

      然而烂醉的萧致冉并没有理会吴诺的这句话,她在地上呆坐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响动,又懒得抬头去看看,只以为吴诺是拿她没辙就离开了呢。于是乎,她竟就这样坐着坐着又睡着了。只觉困意袭来香甜的美梦正在招引着她时,一阵突如其来,排山倒海的刺骨冰冷从她的皮肤直击五脏六腑,渗进骨髓。

      她猛打了一个寒颤从睡意中惊醒了过来,酒也醒了一半。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眼前淌着如珠帘般的流水。再抬头看看拿着个空盆站在不远处的吴诺。顿觉气从丹田直上,狂吼:“吴诺,你竟敢拿水泼我!”说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吴诺扑去。

      吴诺躲闪着往一边跑去,说道:“我泼的就是你,清醒了没?清醒了就好好看看,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这才几天功夫你把个家里弄成什么样了?还说我三十岁的人了,你不也三十岁的人了,稍微遇到点事就要死要活的,还能不能有个人样啊!”

      “我怎么没人样了,我还就不要这人样了。我连儿子都没了,我还要人样有什么用啊!我什么都没了,都没了,你还拿水泼我,啊....”萧致冉说着说着连追赶吴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吴诺对于她的这位朋友也是醉了。但见她这副样子,心中也是一酸,只好放下盆子走过去安慰。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吴诺拍了拍萧致冉的背,看了看她湿漉漉的衣服说道,“我们去把衣服换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不会的,小熙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需要我了。”萧致冉又哭道。“会好的,小熙以后也会生活的很好的。你还有我啊,还有牟良啊!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啊!”

      “牟良也不会来了,他不会再和我好了,啊...”萧致冉哭道。“会好的,相信我。”吴诺耐心的安慰着。“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会的!”“不会了。”“我说会的就会的,你信不信,不信我还泼你啊!”吴诺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彻底被萧致冉的得寸进尺给激怒了。

      正哭得伤心欲绝地萧致冉被吴诺这一喝给镇住了。她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委屈地看了一眼吴诺,想哭又不敢哭出来。“去换衣服睡觉。”吴诺手指卧室厉声说道。“嗯。”萧致冉懦懦的站起身来往卧室走去。

      吴诺见萧致冉走进了卧室,才将那一鼓作气的作威作福卸了下来。她一向都是平静温和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言辞犀利,冷厉严肃。可今天她居然在一向霹雳刁蛮的萧致冉面前表现得这样的霸道,自己都把自己给吓到了。

      因此看着萧致冉离去,她也立马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阵子才起身将地上的水拖干净,又走进卧室看了看已经熟睡的萧致冉后才离开。

      次日一早,萧致冉从梦乡里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整洁的一切,顿时觉得她睡着的时候家里来过一位仙女。不用想也知道这仙女是谁。拿起电话给吴诺打了过去,结果铃声还未响完,电话直接就被挂了。再拨过去,还是一样。萧致冉这才细细思索起来,自己是什么地方又得罪了吴诺。

      左思右想终于记起了一些自己在醉酒后的胡言乱语,顿时就懊恼万分猛拍脑壳。紧接着她赶忙给艾米打了个电话,问吴诺在不在公司。回答自然是在的。她又问:“吴总心情怎么样啊?”“看上去,好像,似乎,不太好。”“那好,我跟你说,你马上帮我订一束白玫瑰送过去啊!”“啊,好!”艾米虽然回答着,但她实在不知道萧致冉送吴诺玫瑰这算是什么事啊?送花这种事不都应该是男生做的嘛!但领导的命令就是圣旨,她一个小员工也只有服从的份。

      萧致冉拾掇完毕后出门了。二十分钟后她到达公司楼下,但她并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又给艾米打起了电话:“花送到了吗?”“送来了!”“怎么样,她收了吗?”“没有,直接扔垃圾桶里了!”“不是吧,这么狠,这样吧!艾米,你去我办公室,后面小隔间里有一把吉他你知道在哪儿放的吧?”

      “嗯,知道啊!”艾米纳闷地回答着。“给我拿下来!快点啊!”“噢,好!”艾米疑惑的挂了电话走进萧致冉的办公室。不一会儿她就抱着一把吉他到了公司楼下。看见萧致冉在门口等着,就小跑着过去问道:“萧总,你这是要干什么?”

      萧致冉从艾米手里接过吉他说道:“给吴诺道歉啊!”“不是吧!萧总,像送花啊,唱歌啊,这种方式应该是男生做的吧!你和吴总这两个大女人,”“啧,你怎么这么蠢呢!”萧致冉说道,“你不想想,吴诺她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嘛!而她又喜欢白玫瑰,又喜欢周杰伦,那我就不能利用利用,投其所好啊!”

      “噢,好吧!可是萧总,你还会弹吉他呀,我从来都没有听你弹过。”艾米又说。萧致冉得意的笑笑,傲娇地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你老板是谁,想当年姐可是组过乐队的,就最近挺火的那歌手徐娇娇,都曾是我乐队中的一员呢!”“哇,老板你好厉害啊!”艾米向萧致冉投去一波崇拜的目光。“好了好了,快去把吴诺叫下来!”“噢,好!”艾米说着转身走向公司。“哎哎,先别告诉她是我叫她啊!”“嗯,知道了。”

      原本在办公室里查看报表的吴诺听到艾米说楼下有人找,她还纳闷到底是谁呢?怎么就不直接上来。可下楼一看却发现是萧致冉。她正抱着一把吉他站在门口的空地上唱周杰伦的《红尘客栈》呢。她看了看萧致冉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忽觉一阵好笑。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原谅萧致冉了,便也没到她跟前去就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萧致冉忽然大喊一声:“吴诺我错了,原谅我吧!”她不喊还好,这一喊进出这栋楼里的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向了萧致冉和吴诺。这栋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人基本上也都认识,本来以前大家就传言吴诺和萧致冉两个三十岁的女人一直都没有男朋友,而且又是合作者,关系不太正常呢。

      现在萧致冉这一喊,众人又见萧致冉抱着一把吉他在给吴诺唱情歌。于是更加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她们了。吴诺看了一眼萧致冉,她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继续着她深情的演唱。可吴诺从来就是个薄脸皮的人,被众人这种扭曲的眼光注视着,脸颊即刻就泛起了绯红。

      没有办法,她只好快步走到萧致冉身边匆匆说道:“好了好了,别唱了,丢人死了!”“你原谅我了?”萧致冉嬉皮笑脸的问道。“想得美!”吴诺敷衍着欲转身离去。“那我还是继续唱吧,反正我觉得我唱得挺好听的,没什么可丢人的!”“哎呀!原谅你了,姑奶奶,赶紧上班!”吴诺用一只手遮挡着脸颊,回过头来急忙吐出来一句。

      “ok,收工了!”萧致冉得意的笑笑。收起吉他跟着吴诺与艾米一起上了电梯。她与艾米眼神相对时,还给了她一个嘚瑟的眼神。到了公司艾米问道:“萧总,你这道歉的方式也太别具一格了吧,你看到没,那些人绝对以为你和吴总是同性恋呢!”

      萧致冉笑笑:“你知道什么呀,方法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别人的眼光,呵!那就更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的目的达成了,我家姑奶奶不生我气了。是不是啊?吴大美女!”萧致冉匆匆赶上走在前面的吴诺。吴诺傲娇地白了她一眼。

      吴诺进了办公室,萧致冉也跟着进来了。吴诺问道:“萧总,难道你一点事干都没有吗?跟着我干嘛?”“有啊,但都没你重要。哎,我就问你一句话啊,你真喜欢我哥啊?”萧致冉直接坐在了吴诺的办公桌上。

      “少问,这不关你的事!”吴诺翻开一本书冷淡的回答。“嘚,就你这表情,我知道了。”萧致冉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却又回过头来说道:“不是我说你啊!我俩这都多少年的关系了,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呢!”吴诺准备说句什么的时候,但又被她打断了:“好了,别说了,既然你不肯说出来,那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说着她往门口走去,边走边手扶着下巴嘀咕着:“我得好好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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