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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兰城,一个商业与军事都在高速发展中的城市,一个被无数栋参天大楼驻扎着的城市,一个被络绎不绝心存百态的人类侵占着的城市。它就像是一头既勤恳又骄傲的老牛,始终以富饶肥沃的身躯和坚定不变的冷漠态度养活着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们。

      生存在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稍微有点梦想的人,每天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在为自己的明天与目标而奋斗着。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着萧致冉。不过她可看不到自己有什么伟大的梦想,她眼里心里每时每刻想的只有钱,很多很多的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虽然以钱来定义梦想二字有点俗气,但她依旧为之倾倒。

      如果说钱是衡量一个人身份,地位,权利,名誉,以及存在价值的意义的话。那么,她萧致冉曾经不费吹灰之力,什么都没有付出过就实实在在的拥有这一切。一切钱所能给予的物质,精神。
      可是有一天,她失去了这一切:身份,地位,权利,名誉,也包括存活于世的价值。

      因此痛失一切的她不得不重新来过,不得不为她曾经最不以为然的物质而去奋斗。不过,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运的人了吧!自家的一切都没了,却还有一位伯乐赏识到了她那另类的才华。因此,她的创业史还不算太惨。

      早上8点钟萧致冉坐在餐桌上,正用一口流利的英文滔滔不绝的对她对面坐着的一对外国男女讲述着这家拉面的发展与工艺:“一碗正宗的牛肉拉面,都必须具备着色,香,味,形四个特点。这四样缺少一样都会少了点味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家拉面馆是兰城最正宗的拉面馆,他家做出来的拉面汤清,肉香,面劲道。在这里能你喝到气香味浓的肉汤,吃到黄亮筋道的面条。你们瞧,那边的那位拉面师傅,看见他手里的面团了吗?...”

      别误会,萧致冉不是导游,也不是来推崇这家餐厅的美食记者。她的职业是一家时尚品牌的创始人。虽然公司还在创业期,但涉及领域还算广泛:杂志,造型,美妆等。近期她还有进军时装界的打算。这样看来她还算得上是一个老板。

      她梳着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脸颊上抹着淡淡的粉底,被刷的翘而浓黑的睫毛好似一排整齐的柳梢儿在大眼睛前荡来荡去,精巧而高挺的鼻梁下那张性感的唇正一张一合的讲着话。她身着一袭今夏最流行的单肩高腰长裙,裙子的颜色与她所涂的口红一样,火红而性感。今天,她全身上下除了黑发和左腕上戴着的那块银色手表,其余都是红色的。这一身装扮让她显得既漂亮大方,又热情洋溢。

      可是,一家时尚品牌的老板为什么会在一家面馆里给人家介绍牛肉拉面呢?她打扮的这么漂亮应该是要去一个正式场合的吧!是的,她九点半要去参加一个发布会。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陪着一对外国男女吃牛肉拉面,这就得说明一下了。

      首先,这位眼眸深邃,头发褐色有型,穿着西服的高大帅气的男士是一位国际名模,他的名字叫阿德莱德,他凭借着那天生忧郁的气质与完美的身材混迹在时尚圈,可算是顺风顺水。虽然他已经三十八岁了,可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至于他身边这位扎着金色马尾,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士,就是他的经纪人琳达,当然也兼任他的女友。

      此刻这二人正顺着萧致冉的指引,将目光投向了隔着玻璃窗的后厨的拉面师傅,他们用近乎惊奇到飞翔的神情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位师傅,看着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一块面团拉成无数根细长的面条下锅,然后长大嘴巴不约而同的吐出一句:“哦,天哪!”

      萧致冉作为一位刚刚起步的商人,自然时刻关注的便是自己的生意,每天最关心的当然是公司的业绩与口袋里进了多少钱。

      自从一个月前在米兰时装周上无意中看到阿德莱德,她一瞬间就被他身上那种忧郁的气质吸引了。她觉得阿德的气质很符合她公司杂志的下一个主题——孤寂。虽然此前她也与许多名模有过愉快的合作,但对于阿德只是从官方了解过,却从未有过过深的接触。一直没有合适的作品是一方面,他性格孤僻难以搞定也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但这次既然找到了合适的主题,她也只好迎难而上,碰一碰这位时尚圈中特立独行的主儿了。于是时装周一结束,她便展开了对阿德莱德的进攻,真诚的想要邀请他拍她的杂志“潇.视”女性版的封面。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群追不舍,死缠烂打她终于算是搞定了这位性格孤僻到有些奇葩的腕儿。

      今天是她要与阿德莱德正式签合同的日子。萧致冉早上七点半就出了门,到酒店接上阿德与她的经纪人,准备着先去事先预定好的餐厅吃早餐,然后正式签约。她将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几点几分到餐厅,几点几分吃完饭,几点几分到会场签约,甚至她将几点几分让服务生端上香槟都想好了。她以为一切都会按照她的计划进行,都会顺利圆满。

      不过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阿德的好奇心。当她接上他们往餐厅走时,头一次来到兰城的阿德忽然从车窗里看到了路边热热闹闹的马家牛肉面馆,当时他就不让车子往前开了,非要去吃拉面不可。

      即使萧致冉再不情愿,也只好迁就着他的任性与他们一起在此解决早餐了。当然,并不是萧致冉不爱吃拉面,她平时也是常吃的,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出于常理她自然要安排一个正式一点的场合。在这儿,人来人往喧闹嘈杂的,谈正事不太合适。

      但她的这俩位客人却丝毫不再意这一点。他们只顾着自己的说笑与心情。萧致冉只好笑脸相陪。不过别看她正热情的对这俩人说着话,其实心里早就不耐烦了。这些天来她无时无刻不在迁就顺从着这两位过分无理的要求。她心想:“要不是为了钱,本小姐才懒得伺候呢!在我跟前耍大牌,我大牌的时候你们还没见过呢!”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至于表面上她所展现的自始至终都是热情好客的态度。

      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作为东道主,她当然得礼貌大气的向客人们介绍中国的传统美食了。三人随意交流了几句话的功夫,萧致冉的助理艾米已经端了四碗牛肉面走了过来。

      萧致冉看着阿德与琳达在品尝到面条后的那副赞许的神情,心中当然乐开了花儿。毕竟凭借一碗牛肉面就能搞定这两位难伺候的主儿,那她自然是喜不胜收的。不过,也许是她嘚瑟得太早了,一件倒霉离奇的事情不偏不倚的就砸到了她的头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萧致冉,居然被人劫持了!!!此刻她正被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用一把匕首架着脖子!她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这太平盛世自己居然会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事情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她正埋头吃着饭,忽然间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凳子上拔了起来。

      紧接着她感觉到一个冰凉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都来不及呼救呐喊就听见周围一片混乱。有女人孩子的尖叫声,桌子凳子跌倒或被猛地挪开的“哐嘡”声,还有碗筷摔到地上的碎裂声。也许,她在被人勒住脖子的那一刻是呼喊过的,但随即就被这些慌乱的声音淹没了。

      遭遇这种情况是谁都会害怕。此刻的她可是被人拿刀架着脖子啊!自然害怕得要死,恐惧得不知所措。甚至都要忘记该如何呼吸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听见周围的声音,只不过这些声音飘飘渺渺,离她很近却又似乎很远。

      除了刚才人们慌乱的逃离声和物件的破碎声,她还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正义十足的声音,给予了身处绝境的她一丝希望。甚至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天使的声音,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她顿时感觉瘫软的身躯有了些许力量。颤抖的心燃起了希望之火。
      “不许动,放开她,警察。”

      多么悦耳的声音啊!萧致冉听到这话,顺着话语传来的方向在歹徒的手臂里挣扎着将恐惧的眼神投向了一位穿着白色T恤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双手握着枪,枪口的方向直指向她,准确的说应该是指向隐藏在她身后的歹徒。她努力的从被歹徒勒的很紧的喉咙里吐出两个字:“救我。”

      “去你的,闭嘴!”就在她呼出求救的下一秒,她猛地感觉到自己又被人往紧里勒了一下,明显的呼吸更加困难了。这个时候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她的事业,她的财产,还有她的债务以及她漂亮的衣服,昂贵的饰品和甜美的香水。这一刻这些东西她通通都想不起来了,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小熙的那张可爱的面孔。她清楚的意识到也许下一秒,她就要失去他了。她的小熙,她可爱的孩子。

      她无力的闭上眼,回想着自己活过经历过的这二十几年的时光,等待着命运的裁决。曾经她裁决过自己的生命。那一次,她赢了,或者说她不想赢。但,小熙的出现使她征服了自己。可现在,她只能等待,等待着挟持她的歹徒决定她是生是死。这一切,全凭着人家喜怒哀乐。

      “你别害怕,我一定会救你的。”那个持枪的便衣警察尽量以温柔稳定的话语安慰她。然后又对那歹徒喊道:“刘淮,快放开她,你是跑不掉的,你之前所犯的只是偷窃罪,但你持刀劫人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周六,兰城公安局城东支队的警察汪威公休。他打算约一位因当兵而许久未见的发小一起喝茶。喝茶的地方他与朋友们以前常去,离他家有两站路的距离。如果平时,两站路而已他也就走着过去了。但今天耽搁了一会儿出门有些迟。而且发小也已经在茶馆等候了。于是,他就坐了公交车。

      虽然周六早上的公交不似工作日内那样异常拥挤,但人还是比较多。生活就是这样,无论哪座城市,人们都会是这个城市的主芯轴。汪威上了公交,抓着扶手站住。然后漫不经心的朝着车厢内看了看。本是无意一瞥眼,他却远远从靠后车厢的那一块儿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作为警察,职业习惯本能的使他将所看见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是他。”汪威将脑海里的人物捋了一遍后想到。那个三年前因偷窃被逮捕的盗窃犯。记得当时这案子是他调来东城区办的第一个案子。那么现在他是刑满释放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汪威一时间没想起来。但就在此时,这个曾经的盗窃犯的一个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人人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长时间被人盯着时,在一定距离内潜意识里总会有些察觉。更何况这人曾经以偷盗为生。他这样的意识比常人更加敏感。汪威注意到这人小心翼翼的朝着车厢里四处看了看,好似在观察着什么。

      就在他看向四周的同时,手里还在做着另一件事情。这是一件惊心动魄的事:他将手缓缓地,轻轻地伸向了站在他身边的一位中年妇女的背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皮夹子,不动声色的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汪威看在了眼里的,当他第一眼注意到这个盗窃犯时,就明显的感觉到这人是有些异常的。

      这种感觉并不是他对于曾经的罪犯的偏见,而是来自于一个警察的本能,嗅觉。就像是猎犬一样,总是能准确无误的嗅出猎物的气味。他盯着那人看时,那人也好似有所察觉了,四下张望了一下,但是没有发现他。因为出于职业本能他也感觉到盗窃犯有所察觉,为了不使自己被发现,他往后靠了靠,将自己挡在前人的身后,低头隐蔽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一低头,他总算是看清了这盗窃犯为什么看着那样异常。他低头的瞬间,立刻就从人与人拥挤的,窄小的缝隙中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那是一只手,粗糙而宽大的手,但却非常灵活的伸进了一个黑色的背包,紧接着一个咖啡色的皮夹子被掏了出来,瞬间就钻进了那盗窃犯的裤兜。

      这时的汪威来不及多想,为了不使场面太过混乱,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穿过这拥挤的人群靠近这盗贼将他逮捕,尽量不引起人民群众的恐慌。可就在他努力的在拥挤的人群中向盗贼靠近时,车子却停了,公交车站到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盗贼明目张胆的往车门跟前走去。他什么也顾不上想,立刻向车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喊道:“快拦住他,他是小偷。”

      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乘客还没反应过来,那盗贼就横冲直撞的冲下了公交车,汪威也赶忙冲了下去,一路追着这盗贼往前跑。边跑边给警局打电话求支援,顺便也给自己当兵的那个发小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帮忙。

      他追着刘淮跑过了两个十字,三条街道。眼看着就要抓住了。却怎料刘淮见自己跑不了了,一绕弯直接冲进了一家面馆,顺手就挟持了一个人。此人便是萧致冉。

      “你别逼我,别逼我!我不想杀人的。”刘淮用匕首抵着萧致冉的脖子。他呼吸急促语调颤抖的对汪威喊道。此刻他的害怕恐惧程度应该不亚于萧致冉。

      “我也想好好做人的,我有改过自新。可是,没人原谅我,没人敢用我,我去饭店洗盘子人家都不要我,你说我还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刘淮哭喊着。他的腔调几乎沙哑,却又很刺耳。也许是自己心中无处诉说的凄苦吐出来了,心情有点激动。勒着萧致冉的手臂也没有那么使劲了。萧致冉在这短暂的缝隙里得到了片刻的安宁。但如此顺利的呼吸只仅存了几秒钟而已,接着她就又被歹徒用力一勒几乎都要窒息了。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她!”前一秒还在倾诉苦楚的刘淮一下子又变得凶残无比。就在他刚才说话时,汪威见他不是那么戒备了,便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一步。刘淮虽然在说自己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机警。对于警察的举动他在片刻之间就发现了。

      “好,好,我不过去。”面对狡猾的刘淮,汪威只好假意妥协另寻他法。他一手拿着枪,一手示意着刘淮说道:“不过,刘淮,你要想清楚了。你已经是进去过一回的人了,应该知道劫持罪和盗窃罪的区别。我劝你考虑清楚,现在自首的话还来得及。”

      “我,我,我不怕,你往后退,不然我杀了她。”刘淮显然是因心中的恐惧被人提及,说话声又颤抖又结巴。汪威先是没动,但刘淮又喊了一声,还将萧致冉往前拧了拧示以威胁。于是他便不得不缓缓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他的眼睛却始终死盯着歹徒,威严而正义。

      两边就这样足足僵持了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最难熬的要数萧致冉了。她正值二十八岁的花季啊!却被人勒着脖子,挟持着生命。在这五分钟里,她想到了很多的人和事,想到了过去和现在,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奢侈与如今落魄。

      即便此刻,她也仍旧心高气傲。她想,哪怕是如今的落魄,那也是她咎由自取。那么,她的生死怎可让别人来定夺,她萧致冉是什么人。那个无论身处何地,骨子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无视一切的人啊!她怎甘心让别人来决定她的生死。她怎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就这个狗屁都不是的小偷,他的那把匕首还不配割了她的喉咙。

      她心中这样想着,便有了孤注一掷的打算。眼睛开始环视四周准备着自救。很快她就发现歹徒与她所处的这个位置的斜对面就是这家饭店的前台。前台背景墙的表面瓷砖是微微有些透明的,虽然交杂着红黑色的纹络,但并不妨碍能映出他们的影子。

      萧致冉看着瓷砖里映出来的那浅浅的影子,看着自己被歹徒勒在手臂下的样子。真心觉得窝囊,从未有过的窝囊。那人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抓了她,她也因为害怕紧张整个人都吓懵了。都没有好好观察一下周围。但现在,她冷静了下来。才注意到抓她的这个人虽然个头很高,但并不算强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想她还是可以自救的。毕竟年少时她也有练过点跆拳道,虽然练得稀里糊涂的。

      她这样想着。又努力将眼神移往瓷砖墙上看了看。她看到自己是站在这歹徒正前面的,虽然他用刀逼着自己的脖子。但估计心里的那点胆量早已被这警察磨得差不多了。因为萧致冉能感觉到他呼吸紊乱的频率以及因为紧张身体在微微发颤。

      那么想要自救,现在是最佳时机了。萧致冉当下猛一用力,将全身力气都放在了右脚的脚后跟上,一脚就踩在了身后歹徒的鞋面上。要知道她穿的可是将近十厘米的高脚杯啊!鞋跟的细度也只有筷子可以媲美了。而那歹徒呢,一双牛仔蓝的帆布鞋,而且鞋子大概是因为穿的时间长了,看上去都有些磨损了。萧致冉如此一拼,照她想来还是能占些上风的。

      只听那歹徒一声尖叫“啊!”萧致冉便也跟着尖叫了。她的幻想随即破灭。当她以为歹徒会因为自身的疼痛而将她抛出去时,却不想这人在用右手把她扔出去的同时,也将左手上的匕首直冲冲的刺向了她。此刻她正向前扑去,下一秒便会被刀子直插喉咙。

      原本她自以为可以自救,可照现在来看她是必死无疑了。终于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她无奈的闭上双眼。被迫奔向匕首刺进她的身体。这时,她只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话:“萧致冉,你真是个失败的赌徒,每次都输在最关键的时候。”是啊!她是拼过了的,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拼过了的,可是幸运女神却没有降临,她想今日必定难逃一死了。

      可转瞬,她觉得自己被猛地撞了一下,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整个人感觉从左向右平行着飞了出去。来不及细想细看,她就两三个流星大步扑向了一张桌子,身体被撞在桌子上传来阵阵疼痛。她扑过来时胯骨正好砍在了桌角上,剧烈的疼痛使她意识到自己没有死。她半弓下身子,用手捂住被撞的地方倒吸着冷气。

      原来当汪威端枪指着歹徒时,除了在对歹徒进行言语上的劝降之外,其实还在做着另一件事,那就是拖延时间。并且除了等待警察的支援外他还在等另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发小牟良。按照他打电话的时间来算,他应该快来了。

      汪威尽量控制着整个局面,阻止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他努力的,好说歹说的规劝着歹徒,尽量避免事态发展到不堪设想的地步。正当他上前一些想要进一步对歹徒进行控制时,却从歹徒的左后方大约20米外看到了一个黝黑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正挨着墙向着人质和歹徒悄悄靠近,一面还用眼神示意他,让他分散歹徒的注意力。看到这些汪威心中又多了几分自信,他的帮手来了。

      然而,对于这个新来的正悄无声息靠近着他的人,刘淮是一无所知的。因为他挟持人质之后,就将她连拖带拉的拽到了饭店的一面墙的拐角处。这个拐角正好是90度的,所以刘淮站在这边看不见拐角的另一面。并且他也不敢冒险扭头去看另一端。可汪威的那个帮手偏偏就是从拐角的另一端渐渐向他靠近的。

      正当牟良靠近到歹徒跟前,与歹徒只差一个拐弯的距离时。汪威刚刚伸出左手要示意牟良行动,却见人质竟擅自动手了。也不知道这姑娘哪来的勇气与力气,高跟鞋一脚就踩在了刘淮的脚面上。接着便是歹徒与人质互相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一切都始料未及,由不得他掌控了。此刻的他除了不可思议之外,最本能的选择就是开枪,因为他眼看着下一秒歹徒那锐利的匕首就要刺进人质的喉咙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正要扣动扳机,牟良却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准确无误的将人质撞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已经抓住了刘淮拿刀的手臂,与刘淮展开了激烈的搏斗。直到此时,汪威才反应过来,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警察也当了好多年。但对于这样不要命的人质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因此他有些吃惊,反应稍微慢了半拍,虽然只是短短数秒,但对于一名职业警察来说已经够慢了。他赶紧收回思想上前帮着牟良制服歹徒,给其扣上手铐。

      当汪威与牟良用最快的速度制服了歹徒之后,才发现这人质正半弓着身子,用手捂着腹部背对着他们,看样子很痛苦。汪威和牟良对视了一下,心想:“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因为汪威手上铐着歹徒,所以示意了牟良一下,想让他上前去看看。牟良回看了他一眼,疑惑不解的走上前去。

      萧致冉手附着右胯惊魂未定的想着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个饭也能被人劫持了。她想着自己刚才的处境,想着自己刚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会奋力一搏,想着刚刚那匕首眼看着就要刺进自己喉咙的情形,不禁一阵后怕。

      正在这时,却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头,很明显那是一支男人的手。这让刚刚经历了生死的她心中一颤,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歹徒还没有被捉住。”不行,她可不能再被挟持。

      虽然还是很惊慌,但至少没有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时那么厉害了。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转身,抡起拳头就往抓着自己肩膀的那人砸去。眼看着就要打上这人的脸颊了,她才看清楚这个人不是刚才的那个歹徒。虽然有些吃惊,却也没想着收手。刚刚经历的一切太凶险了,也来不及注意歹徒已被制服。在她看来这人也许是那歹徒的帮凶。

      她这铆足了劲儿的一拳下去,自以为能让这人吃点苦头。却不想对面这人反应超快,一个闪身避开了她的攻击,接着就握住了她的拳头。看到自己的拳头被人制住,萧致冉立马明白这个人不好对付。自己练的那点半吊子的水平是没法和人家比的。即刻就后悔当初没有认真练习跆拳道了。但她也不由有点纳闷,一个歹徒怎么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帮手呢?怎么有点儿本事的人都不干正事呢!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她也只能拼一拼了。看情况,要实在打不过的话,那就找机会就开溜吧!但绝不能再被捉住。想好了对策她便抬起手肘攻向这人,结果又被躲开了。接着她便抬腿,一个下劈劈了下去。但由于长期不练习,她的攻击性杀伤力并不强,情况看上去自然不会太妙,她的下劈立马又被这人闪身避过。

      当牟良走向萧致冉见她背对着众人一只手捂着腹部。还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呢?他轻声问了句:“小姐,你怎么了?”半晌,这人没有回答。于是他又问:“小姐,你有没有事?”这人还是没有回答。他便感觉有点不太对了,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好似被猎人惊了魂的野兔,还没等他说完话就对他大打出手。

      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的制住了那恶狠狠的不偏不倚砸向自己的拳头。却没想到对面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含糊,接着又对他做出一系列的攻击。当他迅速做出反应躲闪开之后。他开始有些怀疑了,心想:“这女人显然是有些习武基础的,难道与那歹徒是一伙儿的,俩人搁这儿演双簧呢!不行,那就得制服她。”

      牟良并不是一名警察。他来这里捉歹徒纯粹是因为要帮哥们汪威的忙。当他靠近歹徒时,整个事情已经在发生了,所以他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当他听到汪威说歹徒用刀挟持了人质时,他自然是要解救人质的。但现在人质对他大打出手,他当然有理由怀疑这个人质的真实身份。

      于是,这两人便如同互不相容的水火般打斗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你一个横踢,我一个擒拿。俩人打的是气势磅礴,天昏地暗,场面简直堪比华山论剑。而他俩这般激烈的搏斗,却在躲得远远的群众们看来,那就是一场野蛮版的华尔兹啊!时而那女子的百褶长裙翩翩飞舞,时而那男人高大强健的身躯稳如泰山。

      原本萧致冉打算打不过就跑的,可谁知这人太难缠了。见她要溜立马就要将她制服,虽然她技不如人,但也不能束手就擒啊!便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此刻,最不知所以的当属汪威和刘淮了。他们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打的天昏地暗的人,谁都不知道此番场面该如何解释。因此当警察们赶来的时候,还以为萧致冉也是与歹徒一伙儿的呢!竟都警戒起来,个个正义威严的包围了打架的这俩人。这时,汪威才想起来要劝架,于是赶忙叫人拷走了歹徒,上前向着打架的人大喊道:“老牟,住手!小姐,别打了,他是警察!”

      刚刚抡起拳头的萧致冉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汪威,见他表示确定的点了点头,才有些尴尬的傻傻的将拳头收了回去。然后不太确定的又问:“他是警察?”“是的!”“警察你捉我干什么?你没看那人劫持了我呀!你有病吧!”萧致冉憎恨的白了牟良一眼。汪威走上前来将目光转向牟良说:“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以后这种事别叫我!”那个男人冷冰冰的语气甚是不满。然后嫌弃的抬起右手弹了弹自己的肩头,好像衣服上被粘了很多灰尘。他这动作正好被萧致冉看到,在她看来自然很不爽,因为刚刚打斗时她的面颊蹭上了他,不过是在他肩头洒下了几粒粉而已:“你拍什么呢?你一个警察不去捉坏人,和我一个受害者在这儿较劲,我没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

      牟良此刻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他懒得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便要转身离开。“等会儿,你,你站住!”萧致冉继续喊道。

      汪威见此立刻上前说道:“不好意思,女士。这是个误会,还请您担待!”他扭头又对另一个警察喊道,“小吴,处理一下!”接着两三步追上牟良,看了看他的左手手背说道:“刚夺刀的时候划得吧!走,我陪你去包扎。”牟良这才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不以为然的说道:“就这点,不用,我回部队了。”“走吧!还早着呢,先去医院!”汪威说着便拽着牟良出去了。

      “萧总,您没事吧?你别吓我?”“你好,小姐,请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你好...”萧致冉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围住了。她们问东问西,问长问短。助理艾米也在边上,一面焦急的看着她,一面带着嘤嘤声问:“萧总,你有没有伤着啊?”

      “没事,走吧!”萧致冉说着便要离开。“不行,女士,你得先跟我们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一位穿白大褂的戴眼镜的女医生说道。“我没事啊!”萧致冉说道。“我也相信你没事,但你至少要把伤口包扎一下吧!”那医生又说。“伤口?”萧致冉有点疑惑的看向一旁的艾米。艾米表情复杂的用手指了指她的脖颈处。萧致冉摸摸自己的脖子,刚刚一碰就感觉到一阵疼痛。

      那是先前被歹徒用刀抵着时划破的,刚才因为太过紧张并没有觉得痛,现在被艾米一提醒才有了感觉。于是她便随着医生一起去了医院。一路上还不放心的询问着医生自己会不会留下疤痕。

      医院里,萧致冉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仰着脖子,让医生给她擦拭着脖颈上的伤口。这时走过来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她看了看萧致冉,然后对那医生说:“老师,那边的伤口清理好了,现在要缝针吗”“好的,我马上过去,你把这位伤员的伤口清理一下吧!”医生说着将自己手里蘸着酒精的棉签交给护士。

      这当儿,萧致冉活动着转了转脖子。正好看到医生掀起旁边的隔帘走向了另外一把椅子,那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先前与她打架的人。旁边还站着刚才的那个警察。萧致冉不由一愣,想到:“难道我把他打伤了,不会吧!”于是就问自己跟前的小护士:“你好,那边那人是怎么了?伤哪儿了?”“哦,没什么事的,手上划了个口子,缝几针就好了。来,头抬高点。”护士边答着她的话,边拿棉签擦拭她的脖子。萧致冉应了一声“哦”继续仰着头。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倒霉事:“我萧致冉什么命啊!吃个饭也能被人劫持了。这种倒霉的机率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为什么要坐在哪儿呢,?怎么就没找个偏僻点的桌位呢?我怎么会到那儿去吃饭呢?怎么就去了那儿呢?不对,”脑海里闪过这个问题时,立即想到了阿德与他的女朋友琳达,她大喊一声:“哦,天哪!”身体便不由得“刷”一下子立了起来,那速度简直比被电打了还要快。

      她这一惊一乍的言语和举动瞬间吓坏了正在给她擦药的护士,这护士也是个新来实习的,以为是自己弄疼她了,见萧致冉一脸惊恐的表情,便想起老师告诉她这人刚刚被人劫持了,所以要照顾着点她的情绪。于是护士鼓了鼓勇气说:“那个,对不起,你别怕啊,我这就让老师来给你弄!”萧致冉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一脸惊恐的护士说道:“没事,你继续吧!我打个电话啊!”说着她拿出手机拨起号码。

      “喂,艾米。阿德呢?”电话一通她就焦急的问。“萧总,你别着急,我慢慢给您说啊!”电话彼端传来艾米怯怯的声音。萧致冉一听艾米这有些拘谨胆小的声音便知出事了。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快说。”“琳达在您被劫持时吓晕了,120送她去的医院。我已经联系吴总了,您别着急,她应该已经过去了。”艾米赶忙说道。

      “吓晕?什么意思?拜托被劫持的人是我,我都没晕,我都没用救护车,她一个观众什么心理素质啊!就这点心理素质还当经纪人?...”憋屈了一早上的萧致冉终于怒了,对着电话狂吼道。此刻她暴怒到了极点。她和工作人员努力了这么多天为的就是签下阿德莱德,眼看着整件事情就要成了,却出现了个这样一个意外。琳达晕倒,这虽然不是她的过错,但却对她很不利的。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不详,这件事情大概是要黄了。

      “嘶!”脖颈的伤口猛地痛了一下,她眼神凶狠的瞪了那小护士一眼,气急败坏的喊道:“怎么搞得,你弄疼我了。”护士被她吓的身子一颤,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胆怯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我不包了。”说着她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可是,你不包的话会破伤风的。”护士依旧懦懦的对她小声提醒着。
      不过她可顾不上理会这个护士,而是继续对着电话里说:“艾米,告诉吴诺一定要稳住阿德,我马上过来。”“萧总,这边我们解决,你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伤口吧!”

      萧致冉来不及挂掉电话就往病房门口走去。她拉开挡在中间的隔帘看到那两个警察和医生。他们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不过对于这些她都没时间去注意理会。此刻她唯一想的就是尽快见到阿德,希望他还肯与她合作。

      然而,她还没走出房间电话就响了。是吴诺打来的,她连忙接起:“喂,诺,琳达怎么样?有没有事?”“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我没事,琳达呢,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琳达没事,你不用过来了,他们已经走了。”接着电话里一阵沉默。萧致冉也沉默了,她抓着门把手的手顿住了。

      “走了?合同还没签呢,怎么就走了?”萧致冉傻傻的说了一句。
      “琳达说:她觉得兰城有点危险,她不想让阿德在这边工作。”电话那端的吴诺说道。
      “靠,什么奇葩的理由,这些外国人都怎么想的。兰城危险,这不过是个意外,千年不遇的意外。去年阿德还去非洲待了三个月呢!那会儿非洲正暴乱呢,她怎么不说危险啊!”萧致冉又是一顿怒吼。

      “我解释过了,但是没有用。这样吧,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你在哪里?我过来。”电话那端又说。
      “不用了,你直接回公司吧!我马上回去。”萧致冉挂掉电话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牟良坐在椅子上,注意着这个如同一只疯狗般逮谁咬谁的女人,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阵厌恶。他是生活在军营里的人,加上他自身也正经冷漠。平日里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浓妆艳抹,香水味能熏死人的女人。他心想如果自己不是个穿军装的人,那他绝对不会救她。

      现在他又见她暴躁易怒,简直就是个市井泼妇。几分钟内打了两个电话,就爆跳如雷宛若疯狗。还将护士凶了一通,吓得人家都躲在隔帘后面偷偷哭泣呢。对她,他简直有种厌恶透顶的感觉,他还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这么讨厌过。他冷哼一声,抬头对汪威很不屑的耸耸肩,高冷的吐出两个字:“艳俗!”

      没想到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仍被她听了去。他刚刚回过头来,就觉眼前有一东西向他飞来。定睛一看那是一只红色的高跟鞋,来势凶猛的袭向自己。他立马一躬身子闪过。那鞋子越过他卡在了椅子扶手与靠背之间的窝檐处。

      “说什么呢?再说一遍。”萧致冉因为糟遇了这么多倒霉的事,自然而然的就将自己的不爽加在了这两个警察身上。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呢!却听见有人在说她,便也顾不上是谁,脱下鞋子就丢了过去。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牟良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问道:“你懂不懂什么叫时尚啊?艳俗,哪儿艳俗了?艳俗管你什么事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潮流啊?”哎!没办法,打又打不过,就只好过过嘴瘾了。她看看他,然后又高傲的白了他一眼:“土鳖。”

      牟良没有回应她,而是用同等冷漠高傲的眼神白了她一眼,对一旁停住了手的医生说道:“没事,您继续。”那医生“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缝针。

      “你,”萧致冉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明明是他先嘲笑她的,现在倒好,他倒是高冷得一句话也不说了,明目张胆的无视她的存在。而她就好似一个傻子般的站在原地,这叫她情何以堪。“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艳俗啊?”

      牟良对于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可谓厌恶至极。他搞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张狂还不知感恩的人。他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啊!到现在她不但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还站在这里用这样的口气质问他。他实在懒得理会,不耐烦得吐了一口气扭过身子不再看她。

      一旁的汪威看着气氛有点紧张,忙上前打圆场道:“女士,你听错了吧,他那是用词不当,但他的意思是在说你时尚呢!时尚时尚,你最时尚。”

      萧致冉听得出这人是在搅和敷衍她,正要言词相对。却脑袋一转想到了一个出气的主意。她一手拽住医生,做出痛苦的表情与动作喊道:“哎吆,医生,你快帮我检查一下,我手指有点疼,是不是骨折了!还有我这胳膊,我怎么觉得也不太舒服,刚才有人跟我打架了,你看看是不是脱臼了。还有...”“拜托!女士,你是不是要说这些都是被我打的!”牟良耐着性子问道。

      萧致冉无辜的看看他:“难道不是吗?”牟良冷笑一声:“呵!想讹我是吧?”萧致冉努努嘴。那表情显然在说:“不然呢!”牟良不屑的看看她说道:“原本我不打算计较的,既然你提了这件事,那我们就好好地聊聊!”“聊就聊,我怕你啊!”萧致冉直起身子,顷刻间就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痛苦。

      “首先,我救了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你的一句谢谢。现在竟还要讹我。你这种行为属于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如果不是我的话,这一刀足以让你躺在这儿了吧!”牟良说着抬起受伤的手示意了一下:“其次,我接近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危险已经结束。但你一转身就给我上手,最先动手的人应该是你吧!如果你忘记了的话,我不介意去调一下饭店的监控。还有我的朋友应该有告诉过你,我是警察,你这种行为大概属于袭警,我有权...”

      “停!!!你,你,算你狠!”没占到半分便宜的萧致冉挫败的喘着粗气。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干什么都不顺心。

      “哐”病房的门开了。一句关切的问候传了过来:“小冉,你没事吧?”萧致冉回过头去,见一位西装笔挺成熟帅气的男人正急匆匆的走向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她便傻愣住了,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那男人走到她跟前将她拨拉着转了个圈,语气焦急的问道:“伤到哪儿了?怎么样?有没有事?”“呶,就脖子上一点小伤。没事的,你怎么来了?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吗?”

      “别动,我看看。”那男人用手抬起萧致冉的下巴,往上仰了一下看着那道口子皱了皱眉说道:“航班取消了,晚上再过去,你现在跟我回家,”转身又对助理说:“马上联系弗兰克,叫他去家里。”

      “好的,姚总。”那助理应了一声。萧致冉见此情形,立刻挣脱了那支托着她下巴的手。急忙跳上前去夺了助理的手机说道:“不用了,哥,只是破了点皮,没事的。你要是叫了弗兰克医生,外公又要担心了。”

      “你这样会破伤风的,而且还会留疤的。”那男人说。“不会的,我问过医生了,只要包扎一下就好。”萧致冉说着开始环视四周寻找那个实习的小护士。看见她远远的躲在墙角,手里还拿着棉签怯怯的看着他们。萧致冉走上前去甜甜的对她说道:“好了,护士小姐,你帮我清理吧!谢谢!来,我们到这边。”

      她拉着护士走到一把椅子旁正要坐上去,却又听到她哥说:“小冉,你在搞什么?鞋呢?”萧致冉才想起自己刚才把鞋子丢了出去。于是她赶忙转身看向那个冷漠的人所坐的椅子。她的鞋子还被挂在椅背后面。因此她只得走向他。

      为了缓解尴尬她无奈的刨了刨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看了她哥一眼说道:“噢!对了哥,忘了跟你说,这两位是警察,刚才就是他们救了我,我正要感谢他们呢。”说完她看向这两位警察:“是不是啊?警察叔叔。”

      “我家小冉这次多亏了你们二位,实在太感谢了!方便的话我们出去吃个饭!”姚滨说道。“不用,先生客气了。职责所在。”汪威回答。“小张,把车上那两瓶酒拿上来。”姚滨又对助理说。汪威赶忙阻拦:“先生,真的不用了,我们有规定不能饮酒!”

      “没事,就当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这么大的恩情总要回报的,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这样,我叫姚滨,两位留个联系方式。这两天我有个急事要出趟国,回来我再登门拜访!”“姚先生,真的不用,我们做警察的自然是要为人民服务的。”

      “不不不,你们救了小冉,这是大恩。我们应该感谢的。”姚滨又说。接着牟良开口了:“姚先生,真的不用客气。令妹刚刚已经谢过我们了。她感谢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别。”正在穿鞋的萧致冉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牟良一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尴尬的冲姚滨笑笑。

      不一会儿她的伤口包好了。姚滨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不了,我直接去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呢!”萧致冉说。“也好,那我送你过去吧!”

      还在病房里待着的汪威与牟良不再有人打扰,一时间倒真清静了不少。汪威一个人无聊便站在病房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刚好看见了从他们这间病房走出去的三个人。看着这仨人在停车场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汪威瞅了瞅那辆车子,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兰城很少有人开的那种。他嘀咕了一句:“我说呢,这么拽!有钱人啊!呵!”

      这时牟良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走过来要喊汪威离开,也看见了这一幕,他心中对于这个嚣张的女人更加鄙视了。想来她不过是个只顾吃着家里的饭,花着家里的钱,成天只会指手画脚的大小姐罢了。

      回到公司的萧致冉立马开启了专横总裁的模式。她全程黑脸的走进公司大门,将她所能触及到的职员基本都批评了个遍。什么工作不专心啦!效率不够高啦!衣着不得体啦!乱七八糟的总之是找了一大堆的麻烦,发了一大通火。

      对于她专横残暴的行为员工们都已习以为常。他们认为萧致冉的残暴原因主要在于:生理期不调,单身太久,压力太大。因此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原谅。他们给这位霸道女老板起了一个亲切大气,既不失威严又高调顺口的外号:萧则天。

      当然,也不能因此就片面的断定这样专横独裁,霸道嚣张,雷厉风行的萧致冉是个冷酷型动物。不可否认她骨子里也是有柔情,有爱心的。只不过她的柔情似水都只会体现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她的儿子萧小熙。

      尽管外界有很多的传言绯闻。但没有人知道她这个儿子是哪里来的,和谁生的。就在五年前的某一天,她一个未婚的女子忽然间就多出来了个儿子。儿子的到来将一向绯闻满天,声名狼藉的萧致冉更是推向了风口浪尖,使她那传奇的笑话人生更加丰富多彩了。

      但她对于这一切绯闻闲言碎语一向懒得理会。不过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蹭一蹭娱乐新闻,八卦微博等一些针对她话题的热度,从而推销一下她公司的产品。只要这些绯闻能有助于公司的销售额,她并不介意绯闻本身所表达的事件是否真实,对自己的名声是否有害。反正她早已臭名远扬,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也许,女人本身就是一种奇特的动物。她们对于小孩子有着先天性的母爱。萧致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此刻她坐在办公室隔间的小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想着自己从前是多么任性妄为,逍遥自在的人啊。可自从有了他,她每天所想所念的都只是他。她每天努力挣钱认真工作,都只是因为他。是他,让那个曾经绝望至极的她获得了重生;是他,让她刷新了自己存在于世的价值。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看着小熙熟睡之后抬手给他把肩头的被子盖好,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隔间生怕吵醒他。轻轻关上门,又坐回办公桌前工作。她创建公司时,将办公室的一小块隔了出来,为的就是让她儿子在自己平时加班没人照顾的时候有个睡觉的地方。

      今天也是一样。下午五点多她从幼儿园接小熙放学,娘俩一起吃过晚饭。之后萧致冉又要加班,于是又来了公司。萧致冉工作,萧小熙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玩累了,就到隔间去睡觉。

      每每都是萧致冉工作完后走进隔间,给熟睡的小孩子裹上厚厚的衣服。然后抱着他带他回家。

      前两年,小熙还很小的时候。每次萧致冉工作到很迟了将他从被窝里弄起来时,他便会大哭大闹吵吵嚷嚷,闹腾着能让萧致冉哄上好一阵子。不过后来,他也就习惯了。

      萧致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她给儿子穿好衣服抱起他说:“走喽!回家了!”

      确实,对于她一个二十八岁未婚的妈妈来说。独自带小孩子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萧致冉还是这样做了。尽管每天都很辛苦很累,但她坚持事事都亲力亲为。单就她一个人不辞辛苦的抚养小熙这一点来说,她是一位合格而伟大的母亲。

      翌日,她将小熙送到幼儿园。又开始了一天的忙忙碌碌。没办法,每天都是这样重复的。回到家里,她是一位母亲,走进商务区的办公室,她是领导整个公司的人。
      “艾米,通知大家到会议室开会!”
      “好的,萧总!”助理艾米接到指示后立马就去执行。十分钟后她走进会议室,这时公司的重要主管都已经到齐了。她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重新洽谈阿德莱德的进度。但当各个主管做完一系列并不太理想的汇报之后,她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会议结束术之后,她又订了去往法国的机票。据她掌握的消息阿德将会在下个星期去法国拍一个香水广告。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子上相框里那张小熙的照片。她心中有些叹息,想着自己又要和儿子分开几天心中一阵难过。这时,她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看上去既文艺又端庄的女子。她身着白衣长裙,朱唇玉齿长发飘飘,举手投足间都让人感觉到优雅大气。一进门就听到她说:“眉头皱那么紧,愁什么呢?”萧致冉抬头看了看:“吴诺,你来了!正好,今晚你去接小熙,把他送到我外公家吧!我得出去几天,下午就得走。”

      不错,来的这人正是吴诺。她和萧致冉是闺蜜,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她款款的坐到沙发上。听到萧致冉让她送小熙到她外公家去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怯怯的惊喜,转瞬即逝。她问:“怎么了,是因为阿德的事情吗?”

      萧致冉站起身朝着吴诺走过来说道:“嗯!还没谈下来,我打算再去见一面,当面去谈。”“也好,你过去的话更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吴诺点点头,接着又不经意的问:“对了,我送小熙过去,你和姚滨说好了吗?”

      “我哥他去纽约好几天了,还没回来呢!我刚刚给外公打电话了,外公在家。”萧致冉说道。“哦,这样啊!”吴诺的眼里微显失落,就像她所流露出来的惊喜一样也是怯怯的,转瞬即逝。而后她又恬静淡然的笑笑:“那我待会儿去给姚爷爷买点东西吧,好久没见到姚爷爷了!”

      “得!随你吧,你呀!将来肯定是贤妻良母,做什么都想得那么周道。”

      “你就别说我了,我还希望能像你一样这么风风火火直来直往呢!哦,对了,你打算去几天?,和谁去?”吴诺问。

      “和艾米吧!毕竟前期接洽阿德时,艾米也是有所参与的,干什么事都比较容易上手。归期还未定,看情况吧,希望能尽快回来!时间太长的话我会想你的。”萧致冉油嘴滑舌道。

      “你是会想你儿子吧!放心,我有时间会去姚公馆看他的。”吴诺说。
      萧致冉邪邪一笑,扬眉道:“那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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