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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咚咚咚……

      深夜,月色明亮,天空中,云朵因夜色染黑,在月光照拂下,又透着些明亮。

      和尚敲着身前木鱼,嘴唇轻张轻合念着什么。

      和尚紧闭着双眼,手中小锤一下又一下规律砸下,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仿佛真是四大皆空。

      窗外,天空在以肉眼可见之速转变。

      前后不过半刻时间。

      和尚猛然睁了眼,眼中迅疾闪过,不可置信。

      不!这不可能。

      原本晴朗的夜空变得吓人,大雨
      倾盆而下,电闪雷鸣,云层在变化,漩涡似的旋成一个大坑,坑中闪电光“霹嚓霹嚓”直照亮了半边天。

      凤府云罗院中,早乱作一团。

      屋内女人痛苦的shen yin传来。产婆心焦地叫唤,“夫人,快了!再加把劲!”

      雷鸣加雨声,丫头婆子们慌忙进书,换出一盆盆血水,看着就叫人心焦。

      屋外,男人不住朝屋内张望,几次想冲进去,幸得旁人拦住。

      “三爷,这夫人生产,不能看呀,不能看!再等等,再等等……”

      正说着,随着“噼咔”一声电闪雷鸣,一阵婴儿哭声突破天际。

      众人这才是长长松了口气。

      雨越下越大。

      男人推开拉着自己的手着急冲进里屋,便见产婆抱着一个被软布包裹的婴儿过来。

      产婆一脸讨巧的笑,“哎呀,三爷,是位小公子。”

      说话间,谁都没看见婴儿微微的瞳孔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男人将小小的婴儿抱过,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喜得连叫世人赏了产婆一百两银子(是的,你没有听错)才抱着孩子走到床边。

      才经历过生产的女子虚弱的躺着,但见到孩子仍是喜得笑了起来。

      雨仍在哗啦啦的下,看样子没个一夜停不下来,轰隆震吼的雷声依旧。

      禅房里,和尚在连掐了三次手指头后,脸上终于呈现认命的灰败。

      “呵,带来灾难的人吗?好吧?好吧”

      一连两个“好吧”,和尚长叹了口气,口气透着认命与自己都不信的希冀,“但愿,你能改了自己的命数。能救天下和你自己的人,我真不知道还能有谁了!”

      ……

      二十三年后

      自上古大战之后,已是万年过去,现今九澜,当是宁国的天下
      。

      宁国本就是大国,而自新帝登基以来,百姓的日子更是顺风顺水。

      然近日,这顺风顺水的日子终是被“二帝”传闻给打破了。

      气魄宏伟的殿堂之上,一人身着宽大龙纹玄服,扶椅而坐。

      大殿高台之下,百官俯首,恭敬洪亮的声音传遍大殿每个角落,“参加陛下!”

      白玄挥手,“众卿免礼,不知今日有何事要奏?”

      话一出,便见一身着紫色官服的人站了出来,道:“近日,邑县首府传来消息,有人赠白银千两,正好解了那几十年一遇的旱灾之难。”

      此言一出,四下俱惊。

      这白银千两,可不是随便一笔小数目,别说随便了,便是宁都第一首富也不能随随便便捐出去吧?

      别说这是笔不小的数额,就是能拿的出来,又有几人能这么大方?

      不待多问,说话者又道,“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了。”

      众人屏了气,竖耳倾听。

      “自五年前,宁国各处每逢有大灾大难,灾难处官员总能收到一笔数额不小的捐款,包括前年紫县的洪灾,去年罗县的瘟疫。”

      紫官府官员歇了口气,“只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操劳国务,无暇管理其他。此事又是民间琐事,臣等便没有将此事拿来叨扰陛下,只是此次获款千万两,数额巨大,臣才斗胆告知陛下,望陛下定夺。”

      紫服官员不由擦了擦额头虚汗,众人一片唏嘘。

      玄帝脸色未变,冰一样的脸庞,面具一样,一如平常面无表情,毫无变化,甚至泛着寒气似的,威严,却也叫人不敢轻易亲近。可便是这样,那一向深沉似水的眼中也透出了些可见的软和,“嗯,都是哪些人捐赠的?报上姓名。这些人虽不为朝中官员,但如此为国为民,亦当奖赏。”

      丞相萧何晁保持朝拜姿势,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正要站出,却听紫府官员支支吾吾开了口,“这……臣以为,此事当是一人所为。”

      却还没完。紫府官员又道,“而且捐赠者乃匿名作为,并不透露姓名身份,且有故意隐瞒的嫌疑,臣亦不知何人所为。”

      众人再次失色。心中道这捐赠者莫不是仙人转世?

      口中道:“曹大人哪,您未免托大了?尚且不论此人捐银千万,光此人自五年前便在做此事,时至如今所捐款怕是足够一户平常人家生活不知几世几年,若真是一人所为,还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主儿,你还真以为是仙主降世么?”

      言辞之间,隐有讽意。

      曹让竟也是失态感慨,“天下富商何其之多,可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可五年来,此类巨额款数在宁国各处便收到十五次,其间不包括一些偏远地区偶尔也会收到少数捐赠。

      除却各方天灾人祸,宁国多处民生皆得到了帮助,为此着实解决了不少民生问题。

      若非事实俱在,在下也不敢托大此为同一人所为。”

      玄帝道:“那为何如今又敢确定?”

      曹让道:“陛下,不是臣这么说,可仔细想想,几十年怕也未必能遇上一个能捐出一笔巨银还毫不张扬不为目的的。

      可宁国五年内就遇上十五人,这是怎么说,也说不通的。

      再者,这些捐赠款银捐出得都很及时,一旦出事,很快就会到款,且从没有多笔款银同时出现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捐赠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从不告知姓名,都只是把钱交付寺庙,再由寺庙转交给需要的地方的官员,而且,就算无人明示姓名,但从未有一分银钱被人中饱私囊过。”

      多笔巨款从未被中饱私囊过,这种话但凡说出来,别说是旁人,就是玄帝这个帝尊都觉得有些夸张。

      咱不提那些令个多少心皇旧帝都头痛,却皆对之无可奈何的贪官污吏,就说这世间最平常的人,再好的人,面对如此巨款,任谁能心如止水到不犯分毫?

      可如今竟有一个活例子在眼前,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捐赠者不仅家财万贯,手中权利还不小么?
      可是,皇帝都未必有此实力呢。

      众人皆在心中暗自猜测,是谁有这样的实力?

      所有人皆被打击得不行,只有丞相萧何晁,常年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面无表情,可若有人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嘴角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大殿的人声鼎沸却也只是一时,毕竟普天之下,各种稀奇事何其之多,若只一件事就要把一群大官惊得无以复加,怕是惊讶不过来。

      玄帝挥手平息,也不固执追究了,只道:“此人乐善好施,却又不露真面目,可见是个不求回报的,既如此,孤皇便如了他的愿,不再追究。

      然,此人为国为民,贡献巨大,孤皇在此允诺,不论此人是谁,他日若能相见,孤皇必允其三个要求,但凡不危害宁国,孤皇必当全力满足。”

      淡然而冷酷的声音,却是叫人不敢怀疑。

      百官皆神情肃穆,恭敬地朝声音方向俯首,“陛下英明!”

      彼时,明月谷

      华丽舒适的马车内,趁着马车尚未行动,谷清掀开车帘。

      车外,少年躬身一礼,“公子有何吩咐?”

      “春行,此次出巡我还要去大相国寺走一趟,会晚些回来。”

      春行头也不抬,态度恭敬,“是,公子,春行会守好明月谷,公子一路顺风。”

      大殿上,玄帝道:“爱卿今日还有何事要奏?”

      众人原本还有几人沉浸在之前捐赠事件的感慨当中,却待玄帝一发话,还沉浸在吃惊中的官员彻底醒了神,早醒了神的官员脑袋左右转一圈,所有人格外默契地支支吾吾起来。

      可见将言之事有多难以启齿。

      然,便是再难以启齿,也得说!上头等着的那位,可不是能等的人。

      玄帝道:“何事令众爱卿如此难以启齿?”

      头顶威压,这才有一青服官员站出,“臣有事要奏。”

      “说”

      徐秉之咽了下口水,才小心道:“近日,民间有一流言,不知陛下可曾听闻?”

      “什么流言?”

      徐秉之再次犹豫。

      这一支吾,众人神经都绷了个紧,手心冒汗。宁国之玄帝之威严,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触犯的。

      玄帝便是不催,也要这些人顶得住压力才是。

      可是这件事,你叫人怎么不犹豫?

      徐秉之只觉自己这半百老命又折了十年的寿。张开嘴,还犹豫着,哪想却是声儿都出不来了,心下顿时更是急成热火上的蚂蚁。

      嘴巴张张合合,差点咬到舌头。终是幸得一同僚及时站出,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近日坊间流传有宁国“新帝”一说,甚是嚣张,臣等以为,便是民间流言,亦不可小视。”

      “新帝?”

      便又有一人站出,将未完之话补完:“不知陛下可曾听闻凤天阁?”

      白玄应声,“嗯”

      那人道:“凤天阁家大业大,如今可说是富甲天下,民间还有传闻,凤天阁主之强大,堪称我宁国另一位帝王。”

      说完,官员战战兢兢。便只是传闻,便只是百姓之言,可,与帝并位,岂不同于谋权篡位?更别说这还是个真有实力的。

      凤天阁之事,谁能说是不玄乎?

      凤天阁主,传闻中此人极有商业头脑,年纪轻轻就建立了凤天阁,早年便已是富可敌国的商人,如今更是揽尽天下之财,富甲天下,为天下之首富。

      若问这人有多富?

      这样说吧,宁国是九澜大国,可便是宁国,就有至少一半以上商铺是他的。

      皇家之人大多总说不在意一名商贾,可世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嘴上说着不在乎,又有谁能真正安心放任这样一个不定性威胁存在?

      莫说富甲天下,便是只富可比国,就相当于犯规一样的存在。

      可为什么朝廷没在凤天阁没发展到如此地步时将这个威胁解决,这只能说,凤天阁当家确实大智,叫人防不胜防。此人极会收敛锋芒,朝廷此前没发现,便是因为这地方早年时间还不声不响,以至于叫人忽视。是待得到了如今这地步,待这天下已无人能将其摘除,才名声大噪,一惊世人。

      就算如今众人喊着此人大逆不道,可实际上,又有谁能把一手握天下商线,轻易便能在九澜之上搅起惊涛骇浪的人怎么样呢?

      玄帝虽没先听到过“新帝”之言,可这凤天阁主,就算他不在意,但一个草民如此富有,为防有失,早已不可留。

      他不欲留人,却也会真心叹此人一声厉害,有能力把控如此大一个机构,同时懂得也很会收敛锋芒,叫人防不胜防。

      如今他就是想打压此人,也不可轻率为之。毕竟宁国大半商线可是操控在此人手里,集合各方大局考虑,不要说他本来没罪,就是有罪,也得酌情考虑。

      掌天下商路,这可不就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帝王吗?

      不能轻易招惹,亦不能让他任性,想来也只能拉拢了。

      可是要怎么拉拢,却是个问题。

      宁国不愧为宁国,宁国大臣不愧是宁国大臣,众人不论心中怎么想,却都不约而同——不提抹杀,只提适当压制和拉拢。

      一大臣提议,“可设立税务制,可按收入比例收取税务,如此一来,凤天阁再富有,收入再高,也得将不少钱银上交,一来可适当压制其人,二来也可适当充实国库,让两者差距不至于再拉大。”

      提议者越说越觉得此计可行,可不待玄帝出言,众人便齐齐否决了。

      治国者讲究治人,却不是制于人。此计虽好,可惜来得晚了,凤天阁早已富甲天下,你只要不是想明着把人收个干净,你再增加,只怕对人家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人家给你当玩儿似的。

      一大臣又站了出来,“可从其管辖商铺下手,凤天阁资产主要在宁国,陛下可以强制减少其人商铺数量,同时增加税务,”末了信誓旦旦一笑,“如此必能重创之!”

      众人果断摇头。

      此法看似可行,可别忘了,凤天阁可是人捏着宁国的商脉,若从其产业下手,只怕宁国根基也会有影响。再说,宁国大半商铺,都被凤天阁垄断,不说这么做来时间长,动作如此明目张胆,你当然家眼瞎啊!

      又有一计道,“可封其爵位,收拢其人,令其对陛下臣服。”
      众人一想,此计可行 。
      又有人问,“那,给他个什么爵位好呢?”此言一出,殿堂之中再度陷入沉默。

      也是,封个什么官,只怕不好拿捏。人家好歹是天下首富,乃是随便跺跺脚,商界就得抖上一抖的人物。你若给个芝麻小官,都别说人看不看得上,只怕门还没进,人家就把你扔出来了。

      若是封个大官,岂不是自找麻烦?也可以封个闲职,可除了王爷,朝中哪有什么闲职给他?可谋权篡位,王爷做起来似乎更方便呀。

      如此一番,玄帝沉声:“再想想!”

      话语一出,果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此人恭恭敬敬一脸认真,“陛下,臣以为应该削其国籍,将其赶出宁国。”

      众人哗然,脑袋齐刷刷转向声音来源处,皆齐刷刷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尚书郎一句话道出众人的心声:“萧丞相,想不到你竟如此纯天然?”

      萧何晁:“……”

      如此一人,可杀不可放,赶出宁国不是给他国送人才?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嗯……有些绝!嗯……不知陛下能否接受……”

      然,此计何止是绝?简直绝到毫无转圜余地了!

      众人安静无声,几乎大气不敢出。

      玄帝停顿片刻,也道:“说!”

      那人又犹豫一秒,方一拱手,“陛下可与凤天阁结百年之好,保我宁国百万疆域之安宁。”

      嫁娶,联姻,确实从来都是化敌为友最有用的法子。

      可……

      玄帝微疑,“听闻凤天阁主年纪轻轻,如今也无子女。”

      那人头上一抹汗,“凤天阁主确实年纪轻轻。”

      玄帝&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吧?

      沉稳威严如白玄,这一刻额头青筋蹦得很欢快,没忍住爆了一句:“你来娶?”

      哪想此官今日大概挂了一身熊胆上朝来,竟对:“那也得人家要我不是!”

      众人:“……”

      玄帝脸色一阵青黑堪比包老爷。

      谁不知道?那凤天阁主可是个实打实的男人。真不知道说这话的人长了什么脑回路。

      可,吐槽之后,众官皆是目色一沉,其实仔细想想,此法也不是不可行。虽说损是损了点,却是百利而仅有一害。

      而这一害……后宫佳丽三千人,却都是女人,陛下应该不介意换换口味吧?再不然,便是为了宁国,相信陛下一定会理解他们的。众人默默自我安慰。

      于是,众宁国肱骨低头不语许久后,有史以来第一次违着他们顶头上司的意。

      由右相徐秉之带头站出,徐秉之头虽埋着,声音却坚定,“请陛下以宁国为重,立凤天阁/阁主谷清为男妃。”

      随右相之后,众人叩首,“请陛下立凤天阁阁主谷清为男妃。”宏大的声音在大殿荡开,生生不息。

      所有人当中,只有两人没有请求,一人是国教院主周浣生,其人是认为此举甚为荒诞滑稽,不合礼法;另一人则是左相萧何晁,不过原因无人知晓。

      殿中气压一降再降,所有人只觉得殿中阴风阵阵。狂风暴雨在酝酿。

      半响,众人以为脑袋要不保时,上面终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孤皇便如尔等所愿!”

      明明如愿,众人却又是一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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