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颗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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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声音太甜……
声音太甜……
音太甜……
太甜……
甜……
这是夸奖吗，可为什么大大一副貌似有点苦恼又嫌弃的语气？
一旁的张导听了单思宇这一句，扑哧两声，差点儿没憋坏，他悄悄离开位置，没脸听啊。
随熙涨红了脸，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什么，她难为情地瞄了眼张导离去的背影，不自觉把手背到身后，垂眸盯了会儿地面，才重新把目光放回眼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神色自若，却仿佛和平时有些细微的差别，至于这差别是什么及从何而来，她辨不清。
炎日下尴尬似乎染上了热气，蒸腾着扑上她的脸，随熙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得更蚊子似的小声嘀咕：“天生的嘛。”
“你说什么？”
男人低沉声线吐出这一句，她那点儿不服气的小心思顿时烟消云散，随熙踌躇了几秒，仰头认真询问：“红钰的声音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女孩儿目光像钉在他脸上，眼神专注得不容忽视，声音依然清脆甜软，像一团绵软软的水果糖化成了糖水，清甜不腻。
单思宇一板一眼地跟她讲：“红钰出身世家，自幼跟随其父司马彦闯荡江湖，有经天纬地之才，你觉得这样的人……”
他语气略微不自然了些，微微偏过脸：“……声音会是你那样的吗？”
她随口接道：“哪样的呀？”
“就、就是你那种甜甜的声音，红钰绝不会用这样的嗓音去和人讲话，更不用说谈判。”他面上神色更不自然了，不小心还结巴了一下。
结巴之后，单思宇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摆了摆手：“你再琢磨琢磨。”说完转过身挥手给自己扇起了风，“天真热。”
随熙从头到脚都是戏服，遮得严严实实，早出了薄薄一层汗，鼻尖沁出细密微小的汗珠，她笑了笑：“早上起来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八度，是很热啊。”
嗓音清越透亮，全无娇柔。
单思宇惊讶地侧身重新看着她，目光不掩惊奇：“你的声音……”
她狡黠一笑，舞着长剑挽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剑花：“中影有调气息的课呢，老师说，如果不是长了这张脸，我还能当一个不错的配音演员嘿嘿。”
如果不是长了这张脸……
单思宇的目光又落在女孩儿清丽的面容上，不禁笑了：“嗯，可塑之才。刚才的感觉很好，就这样说吧。”
一贯波澜不惊的俊朗面庞忽现温润笑容，随熙一时看得有些痴了：“大大你笑起来真好看。”
单思宇：“……”
她可真会顺杆爬。
他有点怀念初见时在自己跟前如履薄冰的小姑娘，起码不会出言……调戏他。
想到这里，他沉了沉脸色，肃然道：“好好演戏，别想有的没的，更……更别说。”
随熙微怔，她说什么了？
方才温和面容立时冷峻不少，她只吞回问题，暗暗翘了翘嘴角，没说什么。
……
聆听一番雪城大大对红钰人物的分析，下午拍戏时随熙状态调试得更好，入戏极快，声音切换得非常自然，倘若在场人先前已听过她本来的嗓音，几乎都会以为这才是她真正的声音。
即便是熟识她的顾星辰都觉得新奇，两人是同学，自然曾听过随熙上课时变换声音的技能，只是他没能料到，下午连拍三四个小时，她一句本音都没出来，全是假音。
轮到其他人场次时，他蹲在一边蹭了蹭随熙的肩：“小熙，一下午换音累不累？”
三四个小时的戏份，几乎全是红钰和青玦年少互相切磋武艺，舞剑、吊威亚一个不少，累出一身大汗，这会儿她正蹲在路沿休息，怕弄脏定制的戏服，都没敢坐下。
“换音不累，打戏才累死了。”她习惯了假音，脱口而出仍不是自己本音。
听得顾星辰笑了起来，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你不会换不回来了吧，我还是更习惯你原本的声音。”
可大大喜欢啊。
她没把心里这句话说出口，早前听雪城大大的口气似乎不太喜欢她的声音，嫌甜腻得过分。既然她有切换声音的技能，当然换个他喜欢的，怒刷一波好感值，得把头份签名弄到手才行。
她笑笑没说话。
场务小吴这时握着随熙的手机跑过来，递给她：“熙宝，你的手机响了。”
“喔，谢谢啊。”她直起身拍了拍手，刚才一直拿树枝玩儿手上沾上了点儿灰，才接过手机，一看，邵静的电话。
“邵姐，什么事儿？”
“小王辞职后，我重新招了个助理给你，叫周语，明天就到。资料发你微信了，记得看一看啊。”
“喔，知道啦。等会儿我就去看。”
挂了电话，还没点进微信，屏幕又亮了。
随熙瞄到屏幕的名字，有点意外，按下接听：“喂，妈妈。”
顾星辰闻言朝她看了一眼，冲她做了个鬼脸，双手贴合贴在侧脸，做出一副熟睡婴儿模样，随熙劈手拍了他后脑勺一掌，慢慢往人少些的方向走去。
“熙熙，你声音怎么了？”
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很意外，开口下意识是假音，连忙切换回本音：“没什么啦，妈妈，这会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方美晶只说了这一个字，转而问，“你在麓山拍戏怎么样，拍戏累不累，蚊子多不多？”
“哈哈，妈妈你问题真多。”随熙一个一个地回答，“麓山风景很好啊，下次我们全家可以来旅游，国家五A景区呢，今天拍打戏稍微有点累，不过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啦，至于蚊子……唉，妈妈你是没瞧见我穿得多严实，蚊子想盯都找不着地方呢。”
“哦，那便好。”方美晶随意应了声，欲言又止，“熙熙……”
“妈妈，有话就说啊，你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呢？”她嘻嘻笑了两声。
方美晶平常雍容淡定的声音似乎沧桑了许多，先长长地叹口气，才接着说：“你外公的病又加重了，昨晚突然心梗，今天早上才抢救回来。”
“什么！”随熙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还未出声，眼眶已泛红，过度敏感的泪腺再度发作，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从脸颊滚落，没入泥土，洇了一地黄土。
再度出声，语带哽咽：“妈妈，怎么会这样，上回听你讲外公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啊。”
“胰腺炎哪是那么容易治好的。”方美晶声音盛满了无奈。
随熙觉得自己能从妈妈的声音里看见她此刻黯淡无光的神色，印象中，从前妈妈仿佛没有任何烦恼。一切变化从外公某天晕倒躺进医院开始，妈妈多年淡然的面容裂出一丝痛苦神色，眉眼间忧愁不散。
外公在深圳生活，随熙自小在北京长大，逢年过节会去外公家住上一段日子，即使相处时间不长，老人待她慈祥和蔼的感受依然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随熙乍然听到外公又陷入危机被抢救的消息，陷入往日回忆，没说话。
“小熙。”
她回过神：“妈妈，你说。”
“你想法还是没变，仍然想在娱乐圈发展？”
随熙咬了下唇，怔忪：“妈妈，怎么又说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呢？”
方美晶声音严肃了几分：“熙熙，你得考虑清楚。你外公……如果真去了，你在娱乐圈这个污水池可没法像现在这么自在，你爸虽有个头衔，比起外公来说不算什么。”
她重重叹了一声：“有时我也后悔，不该由着你的性子去沾惹是非多的娱乐圈。你模样长得好，性子又好，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不比成天风吹雨淋的强？”
“妈妈你在说什么哪，我才刚二十岁。”随熙有些无奈，站在日头下聊了好一会儿，额头汗珠早挂不住，顺着额角滑下，她点了点脸的汗珠甩开，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你看表姐三十二了还没结呢。”
“当初我就不该让她带你去拍广告！”方美晶说到这里有些气，心知自家女儿看起来性子柔软，骨子里却比谁都倔，父亲才会对这个一年见不着几面的外孙女颇为看得上眼。
她缓和了语气：“总之，如果你累了，妈妈这里备了不少适龄的对象，有空去见一见也不错。”
“知道了妈妈。”
随熙挂掉这个电话，立在原地怔了许久，才慢慢朝拍摄场地走去。
……
单思宇和剧组其他几个编剧讨论了后续细节的修订，开了一个短暂的会，结束后刚路过剧组，瞄见每回见了都生动鲜活的女孩儿脸上居然难得有了点愁思。
她不复先前灵动的模样，似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恹恹的坐在椅子上，托腮没精打采地看拍摄实况，不由令他起了些恶作剧的心思。
单思宇轻步走近，咳了一声。
随熙侧过头瞧见是雪城，调了下坐姿，朝他笑了笑：“雪城老师。”
“怎么没精神，中暑了？”
她垂眸摇了摇头：“没，不是。”
年纪轻轻，摆出这么苦大仇深的模样。
单思宇恶趣味调动起来，明知故问：“想要签名书吗？”
她受宠若惊地捂上心口，瞳孔微微放大：“可以吗？”
他牵了牵唇，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捉弄意味：“你问问我不就知道了？”
“雪城老师，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不好。”
“……”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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