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乌拉诺斯之翼》银色猫潮

5、第5话：暴食

　　希墨莱斯匆匆对厨师说了句“多谢款待”，便急着往餐厅外走。香克斯也跟了过去。

　　走到甲板上，清凉潮湿的海风迎面吹来，呕吐感也逐渐消失。希墨莱斯这才注意到，这条船已经启航，现在正在海面上平稳地航行。

　　过去的一切已被远远地抛在身后，这一天是她期待已久的。因为她早就厌烦了在那座岛的生活。但这种情形下的出海，却又让她无法感到轻松。

　　呕吐感消失后，情绪也随之消沉低落，通过进食获取的快感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胃里的感觉很古怪，既像空腹又似饱腹。她走到船的边缘，看向深蓝色的无垠大海。少顷，又转过身背靠着船沿。

　　香克斯在一旁看着她微垂的眼眸，目光也跟着一黯。

　　“有烟吗？”希墨莱斯已经有几日没抽过烟了。自从她在手术室里被控制住，一直到现在，她没抽一支烟。

　　是啊，这是第几天了？

　　希墨莱斯想不起来。她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她也忘记究竟过去了多久，是几天，还是十几天、一个多月？她却完全没有实感，自从她在那座岛上唯一的朋友消失之后，她的时间就变得混乱不堪，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也都杂糅在一起、无法分清边界。说到底“时间”对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是物质，或是概念？她感到愈发混乱。或许只是一样“常识”。而这“常识”如今对她来说已成为一个无法迅速得出答案的问题。她唯一确定的事实是：随身带的烟早就抽完了。

　　她只感觉此刻发了疯一样想抽烟。

　　“我们去找贝克曼，他那里肯定有。”希墨莱斯要烟抽，香克斯自然没有不满足她的道理。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就去找抽烟的贝克曼好了。

　　贝克曼看见不远处香克斯拉着希墨莱斯向他走来，感到了些许棘手。所幸香克斯只是开口跟他说那女人想抽烟，这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他从自己房间里拿了两盒刚买的烟，又告诉香克斯船上还有不少烟草。

　　“不好意思……”希墨莱斯一接过烟盒就直接打开，手微微抖着，掏出一根烟，接着一愣，然后又看向贝克曼，“……借个火。”

　　贝克曼从身上摸出一盒火柴，看着希墨莱斯一手抓着烟盒、一手夹着香烟、眼巴巴盯着火柴的那副急不可耐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硬着头皮划燃了一支火柴，一只手护着递到她面前。

　　希墨莱斯赶紧把烟含进嘴里，小心地凑过去，也用一只手护着。随着香烟头部倏地一亮，希墨莱斯后退一步，眯着眼睛缓缓吐出了一口烟，看起来镇定了不少。

　　虽然这种烟不是她最喜欢的，但却足以让她在这样的时刻感到满足。

　　香克斯看到希墨莱斯满足的样子也高兴得很，转头就问贝克曼要那盒火柴。贝克曼有些无奈地给了他，又说：“仓库里还有一些。”

　　香克斯又兴冲冲地拉着希墨莱斯去仓库了。

　　贝克曼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女人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不紧不慢地走着，颇有些心不在焉；而年轻的船长则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想要加快步伐却总是迁就着女人的步调，傻气的笑声走出很远了还能听见……

　　贝克曼看着这两个人，既感到一丝疑惑又觉得无比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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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持续数日或者更久的航行。希墨莱斯仍没找回“时间”这一常识。她每天烟不离手，每顿饭至少吃掉十五盘食物，长久地在房间里发呆，偶尔会去甲板上吹风。她有时会在半夜醒来，走出房间到甲板上去抽烟直到天亮，天亮之后又昏昏睡去；有时则在宴会上一直喝酒，不笑也不说话，然后突然起身跑到没人的角落全部吐出来，弄得衣服上、头发上星星点点……她有时会忘记所有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直到香克斯走到门口喊她去吃饭，所有的一切才回归原轨。

　　现实混乱不堪，希墨莱斯的脑里也像经历着一刻不停的爆炸。耳边忽远忽近的轰鸣、许许多多的火星和浓烟一刻也不停，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安宁。不久前发生的事，很久以前的事，甚至更久远的她还未出生时的事，摧枯拉朽般涌入名为“记忆”的容器。所有的事情都混杂在一起，前因后果错乱，完全理不清头绪，希墨莱斯拼命地探求着什么，却一无所获。

　　所有的事情如杂乱无章的藤曼交错、盘踞在她的心头，她想不明白，什么都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除去必要的交流，她很少跟船上的人说话，包括香克斯。香克斯也识趣，看得出她不想说话就没多纠缠，老老实实地也没跟她距离过近，只是在她吃东西的时候才抓住难得的机会和她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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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被希墨莱斯远远甩在身后的塞克亚岛上，也经历了短暂的不平静。

　　处刑当日，一阵奇异又强烈的能量袭来，在场的人们纷纷晕厥过去，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座岛上的海军也并非精英，没见识过什么霸气，遇到这种情况时和一般平民毫无区别，只能就这么晕过去。等所有人都恢复意识之后，他们才发现处刑并没有顺利进行，被处刑者也没了踪影。

　　有人说那个年轻医生被鬼神带走了，也有人说那医生本来就是恶魔、妖怪，被处刑前现了原形逃跑了，还有人说她一定是勾结了那伙刚上岸的海贼……不明真相的人们议论纷纷，甚至聊起了那位医生的种种轶闻：据说那位医生医术极其高明，甚至能发现医疗器械造成的误差；她似乎能诊治许多医生无法诊断的病，能做最难的手术；她在教会医院的时候一直独来独往，私生活也很乱的样子；她在小孩子眼里很吓人，但是给孩子们治好病之后又能被孩子们喜欢……一时间，第一次听说她的人、曾经被她救活而获得第二次生命的人、和她偶然间打过几次照面的人、热衷于八卦的人，岛上许许多多的人都聊起了失踪的医生。

　　欧利特家的人自然很恼火，尤其是新当家人欧利特·利尔。本想利用这个机会在民众面前提升自己的形象，顺便羞辱那个不知好歹的医生，结果人不见了，处刑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海军方面本就对这次处刑兴趣不大，只是迫于平日里和商会的利益往来关系，勉强陪他做了一出戏。现在犯人失踪，生死不明，海军更加懒得理会这桩麻烦事。只能用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一直安抚欧利特·利尔，比如“我们海军正在全力搜捕中”“就算是她逃走了，跟海贼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恶人自有恶人磨”……可是连续发生的这些事让欧利特·利尔觉得整个家族的面子都快丢光了，无论海军方面怎么采取行动或者安抚他都难以平息愤怒。他要求对奥尔内德·D·希墨莱斯进行海贼级别的悬赏通缉，但海军方面却不答应。

　　按照惯例，一般犯罪者和威胁整片海域的危险分子，悬赏令都是不同的。一般犯罪者在世界或者某片海域内知名度不高，危险性也不大，世界政府和海军根本不会在他们身上耗费太多精力。而海贼等四处流窜掠夺、行踪未知、影响范围较大的恶徒，自然要用更高规格的悬赏来提高他们的落网率。

　　奥尔内德·D·希墨莱斯在当地海军眼里，只是一个普通杀人犯，出了岛又有谁听说过她呢！而且她本身就是医生不是恶徒，也无法确定她今后仍然存在杀人动机，用上海贼规格的悬赏令没必要也不符合规定，海军也不想多此一举。他们只好请来级别更高的海军来处理此事。

　　与此同时，教会那边也感到很棘手。奥尔内德·D·希墨莱斯虽然不是教徒，但却是教会医学院毕业的，也一直在教会所属医院工作。这件事事关教会的名声，教会也急于处置。岛上的教会似乎也请来了更高级别的神职人员前来处理。在教会、海军等多方势力的介入下，欧利特家族最终也只能选择退一步，接受了海军发布一般罪犯悬赏令的处理。悬赏金额并不高，提供线索即可获得五千贝利。至于这一结果是如何达成的，一般民众也都无从知晓。

　　岛上的人们也并不太关心这件事的进展，对他们而言，这无非是一个充满重重谜团的谈资而已，主人公本身所带来的话题性也逐渐消减。

　　总而言之，这场闹剧暂且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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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墨莱斯的种种行为和状态，香克斯一直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他明白，她正苦苦和什么东西在战斗。这场战斗非她不可，她也因此饱受煎熬。

　　他曾在一次晚餐后拉住正要回房间的她，可是她却无法将自己的痛苦用语言表达，只是痛苦地捂住额头。

　　“过两天我们有笔生意，会停靠几天，我带你去岸上玩吧。”香克斯柔声说道。

　　“……嗯。”她点点头，表情淡淡地。

　　“岛上有很好吃的拉面，我带你去吃。”

　　紫色的眼眸里总算出现了亮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