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不完整的你》银色猫潮

46、第44Q，初战

　　绘里香站在门口，准备等对方应答过后再开门进去，没想到很快门就开了。

　　她走过去，发现门的两边各站着一个人，两人都是西装革履，正躬身等候着她。其中一个人的手扶着门，显然，刚才是他为她开的门。

　　这样的阵势，是她没料到的。吃惊的同时，她也向他们鞠躬，道声“失礼了”，进了门。

　　刚一进门，就看到会客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绅士，身形瘦削，面无表情。他看到绘里香来了，眼中像是闪过了一道光，立刻起身，鞠躬道：“鄙人福井安吾，是赤司家的管家。初次见面，还请芹泽小姐多多关照。”

　　在听到“赤司家”的时候，绘里香的心漏跳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回礼，同时说道：“福井先生，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福井脸上挂着标准的会客时的淡淡的微笑，以最快的速度打量面前这个女孩子。她的背挺得很直，尽管身高是相当普通的女孩子的身高——大约155cm，但一眼看过去却比实际身高要高一些。她面容姣好，气质脱俗。棕色的长发自然地披着，闪着柔和的光泽。眼神沉着而坚定，透着一股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冷静。

　　他知道，这个女孩子绝对不一般。

　　虽说之前就掌握了关于她的一部分信息，可真正见到本人，感觉却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感到棘手”这样的形容，只是站在福井的角度。若从别的视角来看，某种意义上来说，“棘手”未尝不是一种褒奖。

　　这大概会是一场艰难的交涉吧。

　　果不其然，当他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对方依旧冷静：

　　“我凭什么要按照你们说的，离开他？”不卑不亢。

　　“这样无论是对芹泽小姐，还是对我们少爷，都有好处。芹泽小姐可以向我提任何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办到。”福井尽量迂回应对，他尚且不知对方的真正意图，也不敢贸然给出承诺。

　　“我问的不是这样做我能得到的好处，是理由。为何我必须离开他？”绘里香依旧平静地追问。

　　“您和我们少爷是不可能长久的。”

　　绘里香心里一惊，没来由地害怕。

　　终于，有人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一开始，她和他在一起，是没有考虑那么多的，只是因为喜欢，因为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就顺其自然在一起了。但心中隐隐有着不安：就算他们的恋情不出现问题，以后也一定能修成正果吗？

　　以后就是两个人了，一定要好好规划未来啊。那时，绘里香是这样想的。

　　考虑好因为升学、进路带来的变数，就万事大吉了吗？

　　其实她一直在忽略一个问题。

　　“为什么？”

　　“虽说有些失礼，芹泽小姐的出身并不差，但是作为我们少爷的妻子……”

　　终于有人把这个问题硬生生地扯到了她面前。

　　果真要面对这样的现实吗？

　　夕阳的发出的光，斜斜地照进会客室，竟有些刺眼。

　　接下来福井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让她感到震惊，她只能全盘接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绘里香离开会客室，室外的凉意袭来，脚步不由地加快，直至走出这栋楼。她不打算回到社团活动室，也懒得去想任何现在应该去做的事，她只是环顾四周，看着校园里来往的人。

　　一切都与平时别无二致，每个人都在这座著名的高校，按照自己想要的意愿生活，无形中与他人产生交集，对不同的人抱有不同的感情。

　　一时间，绘里香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张脸孔。有温柔友好的，有冷淡漠然的，有充满戾气的……

　　她突然觉得，一切不过如此。

　　无论是今日福井所说的话，还是自己在洛山的日常。

　　没有谁做什么都称心如意、一帆风顺，也没有谁会得到所有想得到的东西。这个世界的每一处都是如此，有黑暗，也有阳光。一个人会遭受不公与诋毁，也能得到偏爱与恩赐。

　　“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这是她最后对福井说的话。丝毫不留商量的余地。

　　无论如何，坚持自己的内心就好。

　　结果应该不会太差吧。至少比不坚持就放弃，之后又后悔要好得多。

　　啊，对了！

　　她看了看时间，篮球部的训练也快结束了。

　　去见他吧。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地好。

　　她难得地跑了起来，直奔体育馆。

　　我这是怎么了？绘里香笑了笑。这样跑着，也挺不错嘛。

　　篮球部的训练结束了，部员陆陆续续离开，绘里香站在门口，等着她要等的人。篮球部员们一个个从她身旁走过，她无视他们的种种眼光，一直等待着他。

　　终于——

　　“赤司君。”还没回过神来，她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微微一笑，也拥抱了她。

　　“我答应了赤司君，所以我会相信赤司君。请赤司君也相信我。”

　　“发生了什么吗？”

　　“刚才，我和福井先生见面了……”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变得阴晦，继而担心她的情况：“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所有的事情，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浅野的事也是……”

　　“只是觉得不需要你知道，不需要你去承受不必要的压力。”

　　“迟早都要知道的，不是吗？”她直直地盯着他。他知道，她说得没错。

　　“你放心，我不会任由他们摆布的。相信我。”

　　“我明白。可是，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不好？就像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你一样。”她笑着说，似乎情绪没有受什么影响，“其实我心里也很不安，可是，想到赤司君和我一起面对这些，不由地就安心了许多。”她拉起他的手，温热的感觉再一次抚慰了她。

　　“我答应你。并且，我会保护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承受。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父亲他们只会谈判，不会采用下三滥的手段。”

　　“我希望他们不要再来了，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改变想法的。”

　　“抱歉，我也会和父亲好好说的。浅野家那边，也交给我。”他拉过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玫红色的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长长地拖在地上，几乎快要融合在一起。

　　这天晚上，赤司征十郎和父亲见面时，毫不避讳地提了这件事。

　　“这么快就告诉你了？”赤司征臣冷冷地说。

　　“她没有做错什么，希望父亲以后不要让人去骚扰她了。她会很困扰的。”

　　“难道我不困扰吗？你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好好考虑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并不觉得所谓的‘后果’会成立。”

　　“那就不要为这件事来找我了。”赤司征臣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他从管家那里听说了今天的大致情况，对那个名为芹泽绘里香的少女又有了更多了解。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出奇地一致。

　　还真是不好办呢。

　　但再怎么倔，毕竟也是孩子。总归是有父母管着的。

　　赤司征臣的目光投向窗外，夜色深沉，有的只是宅院里微弱的灯光，被密密的植物遮盖得严严实实，倒显得夜色愈发浓烈。

　　他不会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