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照水红蕖

6、第 6 章

　　一条黑影从背后的大树上跃下，眨眼间已将杜爱牢牢捉住。颜冰崖和洪春雨的尖叫声中，黑衣人手中鞭子绕上杜爱颈项，杜爱立刻双目翻白，眼看就要没气。忽听“喀”的一声，鞭子竟然从中断成两截，随即黑衣人长声惨呼，一口鲜血喷溅到杜爱脸上。杜爱直挺挺地倒进花无缺怀中，晕了过去。

　　杜爱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快黑尽。她发现自己躺在江边的一块空地上，不远处江潮拍岸之声隐约可闻。旁边生了一堆火，颜冰崖和洪春雨正坐在火旁，低声聊着什么。杜爱挣扎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裹着一件白麻长衫，似乎是花无缺的外衣。她顿觉热血沸腾，喘不上气，几乎再次昏倒。
　　洪春雨早抢上一步，扶住了杜爱。杜爱呻吟道：“我还活着么？无缺……无缺去哪了？”洪春雨叹口气道：“你活得好好的，倒是我差点被你吓死。是无缺把你抱到这里来的，刚刚还给你看了脉，然后和心兰到江边说话去了。”杜爱连忙坐直身子，只见月下的长江水缓缓东流，江岸边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只看背影，便已是一对璧人。
　　杜爱正在发愣，兰缺二人却已转身走了回来。花无缺将水壶递到杜爱面前，含笑道：“只怪在下一时疏忽，让杜姑娘受惊了。你现在觉得怎样？把水喝了，也许会舒服一些。”杜爱在月下与花无缺对视，神情竟有刹那的恍惚，连水壶也忘了接。忽听颜冰崖在旁边笑道：“当初……在安庆城的时候，就听说花公子对所有的女孩子都温柔体贴，关心备至，看来果然如此。”杜爱已经明白过来，连忙接过水壶喝了两大口，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道：“花公子，你将来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爹，谁能做你的儿女，那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花无缺已站起身来，听得此话不由得怔住，半晌终于笑道：“你们……真是我所见过说话最大胆的女孩子。”
　　铁心兰听着杜爱的话，似乎也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花无缺，忽然却又像被烫到一样，忙不迭地移开了目光。花无缺淡淡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三盏电灯泡一声不吭地照着兰缺二人，都不禁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在这样的月色中，被这样痴痴的目光注视过，一颗心竟不为之沦陷。这女孩子的脑袋，真不是一般的顽固。
　　月华如水，江对岸黄鹤楼上隐隐传来缥缈的钟鼓乐声。五人默默无言地对坐良久，洪春雨忽然轻轻地哼唱起一首歌：“浩瀚星海中，坚持一种梦。你手中的温暖，我好想触摸。茫茫人海中，我与谁相逢？你眼中的温柔，是否一切都为我？为了遇见你，我珍惜自己。我穿越风和雨，是为交出我的心。直到遇见你，我相信了命运。这未来值得去努力，为你……”
　　一曲终了，颜冰崖和杜爱都不禁鼓起掌来。铁心兰似已听得痴了，半晌才道：“洪姑娘，你唱得真好。这歌……是你自己做的么？”洪春雨吐了吐舌头，笑道：“是我从前在老家时候听过的小曲，很是喜欢，不知不觉就会唱了。”铁心兰怔怔地望着天边一弯孤月，喃喃道：“我竟从未听过这样的歌。你……能不能多唱几曲？”
　　洪春雨略有些犹豫，不知该选哪一首，忽听颜冰崖道：“就唱《守候》好么？”洪春雨心中一动，知道她说的是电脑游戏《绝代双骄三》的主题曲，不觉与她相视一笑，深吸一口气，轻轻唱道：“我能等你吗？在那淡淡月光下，静静想你。我能等你吗？在那熟悉的地方，轻唤着你。风里传来你的呼吸，云里映着你的笑意，林里的鸟相偎相依，我却孤寂。”颜冰崖和杜爱不由自主地随着她一起低唱起来：“我等你回来，把那窗儿打开，向我依赖。我等你回来，带着纯真的风采，宛如小孩。衣上装满你的记忆，夜里的梦多么清晰，冰冷黎明只剩叹息，如何忘你？迷离的夜飘响着无边境的旋律在耳边旋绕不停，能不能载着思绪的雨带我找你？纵然是梦想也罢，宁愿寂寞放弃自由，怎样也想抓住你的手。春夏秋冬你的承诺，我会守候。”

　　朝日初升，洪春雨和杜爱一觉醒来，已不见了花无缺和铁心兰的踪影，只有颜冰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东张西望。见两人已醒，颜冰崖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无缺让移花宫的人叫走了，心兰也跟去了。看样子各走十五步的那场决斗差不多就要开始，你们两个快起来，别错过了。”
　　决斗地点并不难找，虽然书中并无指明具体位置，但既然小鱼儿落入的山洞与长江相连，那么十有八九是在靠近江岸的山脚下。三人走了不多久，便看见树林中有个人躺在那里，一张好端端的脸上横七竖八划满了刀疤，最明显的一条居然从眼角直到嘴角，颇有些骇人。但不知为什么，这张伤痕累累的脸看起来却还是英俊得很，再配上懒洋洋的笑容，竟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苏樱就坐在小鱼儿旁边，脸颊还亮晶晶的带着些泪痕。数丈之外的林荫下，两个白衣女子正与花无缺说着什么，花无缺垂手而立，神态极为恭敬。再看不远处，一棵大树正好位于花无缺和小鱼儿中间，铁心兰正独自一人抱膝而坐，低垂的头始终不曾抬起。忽然，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肩上，听得杜爱柔声道：“心兰姐姐，我们来陪你好么？”
　　铁心兰早已珠泪满眶，却一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杜爱才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听颜冰崖脱口便道：“心兰姐，你希望死的是哪一个？”铁心兰霍然抬头，顷刻间泪如雨下。颜冰崖满不在乎地接着道：“也是，这样的两个人，换了谁都很难抉择的。我猜，你大概还是希望小鱼儿能把花公子打倒吧？”话未说完，铁心兰双手蒙面，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